她要将他的各种神情铭记在心。
赫连麒露出一抹笑意,这情话倒很动听。
“来,看这里,笑一笑——”她又不厌其烦的举起相机,以各种角度帮他拍照。
没多久,甜品店到了。
卓咏佟一眼就喜欢这间时尚感十足的甜品店,还不知道味道怎么样,光是店里悠闲的气氛就有六十分。
她兴致盎然的在蛋糕吧台研究着畅销单品,最后点了服务生向他们推荐的加热麦片咖啡蛋糕,搭配两杯黑咖啡,两个人很好奇会是什么样的蛋糕。
“两位慢用。”
蛋糕送上来了。
“好漂亮——”她赞叹的看着蛋糕。
蛋糕淋上核桃糖浆,再加上鲜奶油,点缀几片新鲜的薄荷叶,那模样真是美极了,光看着就有幸福的感觉。
看她这么开心,赫连麒微笑着,有感而发地说:“等奶奶康复了,我们再到欧洲旅行,那里有很多古董级的咖啡馆,你可以品尝蛋糕品尝个够。”
“好啊。”她嫣然一笑,知道不会有那一天了,她的心微微痛着。
后面几天,他们一起去逛跳蚤市场,逛得汗流浃背,却什么也没买,只享受那种挑挑拣拣的趣味。
卓咏佟不厌其烦的替他拍了许多照片,两人也自拍了很多。
逛累了,往小巷弄钻去,总有惊奇美味等着他们。
赫连麒最满意虾肉炒河粉,河粉的跟台湾的不同,超Q的。
两人还分食一碗鸡肉椰奶汤,把汤喝完了再抢着刮里面的椰肉吃。
每天,她都会用吻把他唤醒,催促他一起下楼吃早餐。
她很喜欢饭店餐厅,挑高两层楼的设计让空间感很空旷,乐师在楼梯上方弹奏着吉他,大片落地窗外是风光明媚的湄南河,倍感环境的舒适优雅。
饭店准备的自助式早餐很多样化,她特别喜欢热热的奶油松饼搭配大吉岭红茶,一共有三种果酱,分别是草莓、玫瑰、柚子酱,其中尤以玫瑰酱最得她欢心。
最后一天夜晚,他们在饭店房间喝红酒,看着窗外的湄南河,赫连麒将双手搭在她肩上,轻轻一握。
她的心一紧,转身主动吻住了他的唇。
这是最后的纪念,卓咏佟早已停吃避孕药了,心里打算着,如果能偷偷留下一个有他样貌的宝贝,那会是她往后的寄托。
“你今天好热情……”他感觉到身体紧绷不已,浑身火热了起来。
“我爱你。”她再度堵住了他的唇。
感受到她的迫切,他的热情也随之燃起。
他的双臂箍紧了她,嘴唇滑到了她的颈项,她纤细的身体在他怀中迅速软化,倾身迎合他。
狂热的吻一点一滴的落在她身上,她的衣物被他撩拨地褪去了,朦胧的听见自己在呻吟。
他不断的冲刺,疯狂的喊着她的名字,直到一股热流自他体内急涌而出。
年假过后,卓咏佟马上请了七天的假。
“只是去南部,一定要这么多天吗?”
他实在不想让她请那么多天,如果他能陪她一起去就好了,偏偏才刚放完年假,很多事要他亲自处理,他根本走不开。
“是我妈过世二十年的忌日啊,我想回去久一点,顺便陪陪外公外婆,还要去拜访舅舅、阿姨,他们也很想我。”
“我应该陪你回去才对。”他吻着她眼角,真有说不尽的歉意。“我也想认识你母亲那边的亲戚。”
她父亲那方的亲友,原本联络频繁,自从她父亲入狱之后,所有亲戚就跑得不见人影,非常现实。
“不要在意这些小事,以后有的是机会。”她用手理着他的头发,抬眸理性地说:“你有新车发表会,是关键时刻,加上老夫人的病情又恶化了,你还是不要随便离开台北比较好。”
她知道他父母已经开始对他施加结婚的压力了,这也表示老夫人的情况不妙,随时会撒手人寰。
“那么答应我,”赫连麒深深的凝视着她的双眸,“天天给我电话。”
她微笑的点点头,“当然,我当然会天天打电话给你。”
两天后,他送她去机场,他还要接待法国来的厂商,因此没办法陪她等到起飞就返回公司了。
第一天晚上,他接到她的电话,很吵的背景。
“你在哪里?”
她愉快的说:“外公家啊,舅舅,舅妈他们办桌替我接风,表弟表妹全围在我身边问东问西的,我在享受天伦之乐。”
“好一个天伦之乐。”他嗯哼着,“不过,在开心之余,不要忘了我这个老公也在想着你,在等你回来。”
她忍俊不住地笑,“报告副总,我的假有七天,这才第一天而已。”
“没错,第一天,才一天你那个小助理就把我的行程顺序搞得天翻地覆,她可真行……不,”他更正道:“应该说你们两个女人可真行才对。”
她笑意盎然,“小茹怎么了?”
小茹在一个小时里,通常会花十几分钟来想自己的事,她猜想赫连麒一定很受不了这一点。
“一个十足白目的小女生,不值得一提。”他似真还假的责备道:“倒是你,如果知道自己要离开工作岗位这么久,就该把助理调教得机灵一点才对,不要让我在这里欲哭无泪。”
“知道了,下次改进。”她笑意深浓。
第6章(2)
第二天,她如常来了电话,往后几天都是如此,跟他闲话家常,说些母系亲友的事,说乡下空气好,人单纯,她好想永远留下来,不走了。
“不要胡说了,明天是你休假的最后一天,我以上司的身份命令你速速销假,快回来上班。”
然后上司的身份退场,换情人的身份上场。
“飞机晚上八点到台北没错吧?我会去接你,台北气温比较低,你记得多准备一件外套下了飞机穿。”他柔声叮咛。
几天不见,他真的好想她。
没有她的公寓格外冷清,没有她的馨香,也没有她做的饭菜香,晚上睡觉的时候更是常常孤枕难眠。
她不会知道他有多在乎她,在乎到明知道奶奶快不久于人世了,仍不肯点头答应为了奶奶举行一场令她老人家满意的婚礼。
他知道自己不孝,他死了会下地狱接受惩罚。
然而,他宁可下地狱也不要让她痛苦,如果不能跟她结婚,那他就不会结婚,没有第二种选择。
“好。”卓咏佟感动又感伤的拭去滑下眼眶的泪,吸了吸鼻子道:“不过,你要是忙,我自己搭车回去就行了,你不要为了我忙东忙西的。”
“我就要为了你忙东忙西。”唉,这女人,一定要表现得这么不想他吗?“听好,我排除万难,空下明天晚上的时间,就是为了去接你,我要第一时间见到你。”
“知道了。”她笑了笑。“对了,老夫人的情况怎么样?”
“很不好。”他蹙起了眉心,“气功和针灸都失去疗效了……电话里说不清楚,回来再说吧。”
她幽幽然的叹了口气,“董事长和夫人一定向你下最后通牒了,对吧?”
他顿了一下,才道:“那些事你不用担心,就算我马上结婚,也不能改变奶奶的病情。”
“我知道,我只是……问一问。”她的眼里又蒙上一层泪雾,心情很复杂。
当然不能改善病情,但他们都心知肚明,那是让老人家走得安心,走得安慰的唯一方法,他却没去做。
他一定承受了很多责难,一定……
“问了只是多难过,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你什么都不要想。”
隔着手机,他的声音和表情都没有任何变化,因为不要她听出任何变化,给她带来负担。
“麒——”卓咏佟依依不舍地唤他,满腔的酸楚无法化解。
“怎么了?我觉得你怪怪的。”他敏感的问:“老婆,你在哭吗?”
“怎么会?”她笑了笑,“我跟家人在一起很开心,怎么会哭?”
“说的也是。”他看了眼时间,“很晚了,早点 睡吧,明天见。”
“好,明天见……”她迟疑了一下,蓦然有些激动的低语,“麒,我爱你!”
赫连麒笑了,“我也爱你,老婆。”
时间早过了八点,事实上现在已经十点了。
赫连麒一直在松山机场等着,就是不见他要等的人走出来。
他查了旅客名单,没有卓咏佟。
奇怪的是,他打她的手机,系统竟然告诉他,这支门号暂停通话。
她在搞什么啊?
难道真的神来一笔,留在乡下,不回来了?
就算她还不想回来台北也该先跟他商量呀,怎么可以一声不响的上演失踪记,她知道他有多急吗?
看来她是不会出现了,再等下去没有意义,他一脸寒霜的回到他们的家,暗自希望她已经在家了,没在机场出现是为了给他一个惊喜。
然而他失望了,也生气了。
她不在家里,还音讯全无。
着急也于事无补,她的手机连语音信箱都不能留话,他能对着暂停通话的系统开骂吗?
他不能,那么做像个神经病,他只能憋着一肚子气过了一晚。
隔天,一进公司,他马上调出资料,她外公家的电话。
“孔朗云先生?”对方很直接的说:“我们这里不姓孔哦,打错了!”
“咔”一声,挂了。
赫连麒拿着话筒,又急又生气,整片厚厚的乌云笼罩在头顶。
她到底在搞什么鬼?为什么连她外公家的电话都换了?
她是想跟他来个避不见面是吗?
以为他会这么算了?
不,他当然不会让她如愿。
不死心,他照着地址到南部逮人。
那什么乡什么镇什么村的,全靠卫星导航才找到路。
“咏佟?你说咏佟?”她的舅舅很困惑的看着他,“咏佟没有回来啊,她已经很久没回来了。”
他快疯了。“请问,上星期不是咏佟母亲过世二十年的忌日吗?”
对方一个否认回给他,“不是啊。”
他还需要问下去吗?
这其中大有问题,只是他现在完全摸不着头绪。
如果不是她母亲的忌日,她为什么要骗他?
她到底跑去哪里了?
这七天来,她到底是在哪里跟他讲电话的?
他一路思索着这几个问题,连夜开车回到台北,台北正在下雨。
他希望一开门会看到她的笑脸,然后她会告诉他,只是在跟他开玩笑罢了,到时他要把她抓起来打屁股。
几分钟之后,希望再度落空。
他打开公寓大门,没有任何人在等他。
或许她在她自己的套房里……这灵光一现的念头让他兴奋了起来,他马上找出套房钥匙。
他如风般冲到三楼,用了磁卡却打不开门,门外搁着一把他没看过的雨伞。
叮咚!
他按了门铃,整个人难熬得像快沸腾了一样,焦虑,不安,生气,兼而有之。
“哪位?”门里的人拉开了大门,但勾着门链。
看到陌生女子,他心一沉,“冒昧打扰,请问你是哪位?住在这里吗?因为这里之前是我女朋友的住处。”
“哦——那她搬走了,我上个月十六号租的。”
上个月十六号?
她在上个月就把套房退租了,他却什么都不知道。
他的眉心紧紧的皱在一起,再也无法松开一分一毫。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7章(1)
不管人们怎么感叹时间的无情,时间永远不会等人。
五年,一段很长的时间,长得足以好好经营婚姻,然而他终究还是离婚了。
卓咏佟无法正确分析自己此刻的心情,她内心纷乱得不能好好思考。
对她而言,赫连麒从来没有远离过,虽然事实上,他们心上的距离已经不只一个太平洋。
他到底是怎么了?
他的前妻的姐妹淘,一位自称S的小姐在自己的部落格里披露的内幕,一则比一则耸动。
首先,S 小姐直指这段五年的商业联姻,他根本没碰过妻子。
接着,她很明显的暗示赫连麒根本是同志,他的情人是他的男秘书,他对女人不只没兴趣,甚至是冷淡,从来不看哪一个女性一眼。
最后一个爆炸性的内幕是,她说赫连麒因为五年前的一场车祸,失去了过去所有记忆,也就是说,他的记忆仅仅只有车祸后的这五年。
所以,她离开他之后,他变成同志,还失忆了?
文章里提到的车祸,绝不是她所知道的那场车祸,那场车祸之后,他们还一起到曼谷度假呢。
那么,在她走了之后,他又发生了一场车祸?而且非常严重,所以他才会连记忆都失去了……
噢,这一切是真的吗?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应该要过得很好,她也一直以为他过得很好。
在他离婚消息没曝光之前,她以为他已经忘了她,走上了正确的道路,拥有了受到家人祝福的美满婚姻。
毕竟她走后的一切就如她所想的一般发展,如今她怎么会料得到,事实竟然与她的设想相去甚远。
她彻底从他生命里消失之后,不久,他和国内第一大半导体集团,也是世界第一的半导体集团——威扬集团的总裁三女结婚。
那可谓是场世纪婚礼,王子与公主的结合,她在周刊上看到老夫人和双方父母笑得阖不拢嘴,他并没有特别开怀的表情,倒是新娘明艳动人,一直笑容可人,深受媒体好评。
两个月后,老夫人在睡梦中病逝,走得很安详。
之后,赫连文因为一项错误决策而被无情的驱离晨星集团核心,赫连麒升为集团总经理,威扬集团和晨星集团签定合约,展开合作的里程碑。
再两年后,赫连麒由董事会决议,升任集团副总裁,赫连文和不满他的妻子孙雪伦正式分居,自己隐居法国,不再涉及集团事务。
当卓咏佟看到这则新闻时,她认为自己的牺牲值得了。
他的岳家那么挺他,他在晨星集团又一路扶摇直上,把赫连文远远抛在后面,成为集团的接班人是迟早的事,外界都在等着看。
所以她认为她看到的就是幸福,只差没有看到他为赫连家添丁的消息。
尽管那样,她也认为那是因为他和妻子还想享受两人世界的缘故,并没有想太多。
如今一切都赤裸裸的摊在阳光下了,他要怎么面对?
昨天晨星集团对外发了一则新闻稿。
集团副总裁赫连麒因个人因素,留职停薪,时间未定,职务暂由总经理代理。
这让她很不安。
他在苦思对策吗?
还是他没办法面对各界蜂拥而至的猜测和指责?
离婚风暴对他的形象是有影响,但不若S小姐直指他是同志来得深。
现在人离婚率高,豪门离异也时有所闻,这根本没什么。
但糟就糟在,他竟然在婚后没碰过妻子,让妻子内心饱受折磨,这让很多舆论同情他的前妻,认为她是不堪冷落而要求离婚的。
要是假如他有私生女的事再被爆出来,那么他在晨星集团的多年努力就会付诸流水,形象势必跌落谷底……
不,绝不能让那样的事发生,她要保护他,她一定要保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