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犹豫了,她想保有此刻的甜蜜,却又怕受到良心的谴责,内心挣扎不已,她需要更多时间斟酌这个难题。
“再给我些时间,好吗?”思索再三,她无奈地苦笑道。
邵原卿一顿,没料到这个问题竟会让她如此为难,摆明了有难言之隐。
“好,我等你,多久我都等……”
他不禁有些慌乱不安,想不透她在犹豫什么。
一日得不到她的回答,他的心如同悬在半空中,忐忑难安,但他还是忍下,只盼她能早点给他答案。
希望只是他多心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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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原卿虽然答应给曲容容时间,静待她的答案,但他还是忍不住找好友尧辰辉过来商量,一吐心中的烦闷。
“你说……曲容容是女的?”
邵原卿的书房内,尧辰辉讶异得瞠目结舌,久久回不过神来,只因为曲容容的真实身分是个姑娘家!
“没错,她是女的。”邵原卿不禁扬起一脸傻笑。“我本来还怀疑自己有断袖之癖呢,居然对她有好感。但发现她的女儿身之后,我已经没有任何顾虑了,只想尽快将她娶进门。”
“那就……真是恭喜了。”尧辰辉神情僵硬,说得有些勉强。
好友终于遇到喜欢的姑娘家,有了成亲的打算,他应该真心祝福才是,但他发现……他竟然没办法。
嫉妒,占据了他的心房,让他很不是滋味,此时也终于明白一件事,就算他努力想把原卿当作普通好友看待,他的心还是跨出不该跨越的那一步,对原卿产生了超出一般情谊的好感。
因为不想失去原卿这个知交好友,这些年来他从不曾对他表现出心中的特殊情意,就当没这回事,况且他早已有相伴多年的另一半,他不应该有二心。
趁现在一切都还没太迟,他得赶紧收回自己逾越的心,不能再对原卿有任何非分之想……
“先别恭喜得太早。”邵原卿突然收敛起笑容,转成一脸的苦恼无奈。“容容到现在还不肯向我坦承她的女儿身,不知道有什么顾忌。”
他已经快想破头,还是不懂容容到底在顾忌些什么,所以才想找好友谈谈,再不找人商量,他都快憋死了。
“辰辉,你觉得会是什么原因,让她迟迟不愿对我坦白?”
尧辰辉轻蹙起眉,知道自己应该安慰原卿别想太多、船到桥头自然直这类好听话,别让原卿继续苦恼下去,但他就是不甘心,胸口梗着一口气,不吐不快。
念头一偏,他脱口而出:“或许她迟迟不坦白女儿身,就是怕你会向她求亲,因为……她心里有人,但那人不是你。”
邵原卿一愣,内心的不安感加重。“不……应该不会的,她对我同样也有情意,这点我能感觉得到。”
尧辰辉挑眉冷笑一声。“是吗?但她对你的情意,偏还不足以到愿意跟你坦承一切的程度。”
“她不是不愿意,她只是希望我能再给她一些时间。”
尧辰辉沉默了,泄气地拿起一旁的热茶轻啜,书房一时静寂无声。
原卿的态度很明显,他的一颗心已倒向曲容容那一边,听不得对她不好的言语出现。
好一会儿后,他苦笑道:“那就当我不曾说过刚才的话吧!”
不能再错下去了,一切就此打住吧,往后他不会再对原卿和曲容容之间的关系表示任何意见,免得伤害他们的友情。
然而尧辰辉的话已经在邵原卿心里造成影响,内心的不安越来越强烈,虽然他始终帮容容说话,但他心中的确有所疑虑,只是不想在尧辰辉面前承认。
“少爷。”一位仆人此时在书房门外喊道。“有人向门房递了张纸条,说有急事得马上通知少爷。”
邵原卿暂时压下内心的烦闷,扬声回答:“进来吧!”
仆人进来后送上纸条便出去,邵原卿将纸条打开一看,脸色渐变,眉头越蹙越紧。
“辰辉,我有急事必须出去一趟,抱歉无法继续招呼你了。”他简单交代过后就走出书房。
“原卿,怎么了?”尧辰辉跟着追出去。
“是瓷坊突然出了些事,要我过去解决。”
“哦……那好吧,咱们下次再会。”虽然觉得他神色不对,似乎隐瞒了什么,但尧辰辉识相地不再多问。
“下回我再好好的向你赔礼。”
两人在邵府门前分别后,邵原卿立即坐上自家马车,吩咐车夫往城西走,这根本就不是去瓷坊的方向。
刚才传来的纸条,其实是邵原卿派去保护曲容容的人传回来的,上头说曲容容独自一人到了城西一处叫“容园”的宅子里,像是和什么人会面,进去许久都不再出来,因为觉得事情有异,他赶紧通知他前来相会。
他照着纸条的指示来到容园附近,就见一名男子埋伏在不远处的转角后,男子见到邵原卿走下马车,朝他躬身行礼。“邵爷。”
“人还在里头吗?”
“还在,曲姑娘进去后没多久,又有另一辆马车进去,现在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都还未见有任何人出来。”
邵原卿神色凝重,容容来到这里,到底是为了见谁?容园的主人又是谁?她为什么会独自一人过来?种种困惑让他心绪浮躁,真想马上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这时,容园的大门开了,一辆马车缓缓由里头驶出,一名姑娘急匆匆的突然从门内跑出,朝着马车不知喊些什么,马车便在门前停了下来。
看到那一名姑娘,邵原卿浑身一震,又惊讶、又不敢置信,那名姑娘分明就是曲容容!
她为什么会穿女装出现在这里?马车上所坐的人又是谁?
曲容容笑容洋溢的将一把折扇递进车里,似乎是车内人不慎掉在容园内,被她发现,她才赶紧送出来的。
将折扇交还给车内人后,里头一名男子伸出手,状似亲匿的拍拍她额际,她也毫不避讳,甚至还对车内男子笑得异常灿烂甜美。
这一幕让邵原卿万分震惊,她居然让其他男人如此亲密的碰她,她甚至在那男子面前恢复女儿身,但她却始终不肯向他坦白这一件事!
曲容容站在门前目送马车离去,等到马车拐入其中一条巷道之后,她才转身准备回容园。
就在转身之际,她发现不远处似乎有人一直往这个方向瞧,下意识望了过去,原本还洋溢着淡笑的表情瞬间僵住。
是邵原卿!他怎么会来到这里?
曲容容僵在门前,看着神色凝重的邵原卿慢慢朝她走过来,紧张的心不断狂跳,不知该如何向他解释这里的事情。
邵原卿来到她面前,深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压下胸中激动的情绪,力持冷静的问:“你一个人来这里做什么?”
“来和人……见面。”
“见什么面?马车上的人又是谁?”
“那是……我干爹。”
“干爹?”他忍不住自嘲的哼笑一声。“原来还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原来你有干爹,既然真是干爹,为何见面还必须遮遮掩掩的,像是在做什么亏心事?”
不能怪他这么想,如果真是干爹,两人大可以在善养堂大大方方的见面,何必来到这隐密的地方,就像是……像是在幽会!
“但……他真的是我干爹!”她气急败坏地加重语气,不知该如何解释他才会相信。
“那好,你的干爹叫什么?住哪里?又是做什么的?你为什么以前都没有跟我提起过?”
“这……”她有口难言,不是不肯讲,而是不能,皇甫峻的身分非比寻常,没有干爹准许,她不能轻易透露他的名字。
“你不愿意讲,要我如何相信你的说词?”他眼神闪过一抹受伤,忍着怒火斩钉截铁地指控:“该不会真让辰辉给说中了,你迟迟不肯向我坦承女儿身的真相,是因为你心里早已有了别人,所以你愿意在那人面前恢复女儿身,就是不愿以真实的样子面对我!”
指控的同时,他的心一阵强烈刺痛,想到自己这一阵子的痴心相待,便觉得自己真是愚蠢,白白将一颗真心掏出来让她玩弄。
说什么干爹,其实是她的情人吧,而他……什么都不是!
“原卿,不是你想的那样!”她焦急的试图安抚。“他真的是我干爹,只是有一些原因,他的身分不方便透露,给我些时间,等我问过干爹,得到他的允许后,我再告诉你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好不好?”
“够了!你遇到不想回答的问题,就总是要我给你时间逃避!”他愤而转身离去,不接受她的安抚。
“原卿!”
她不禁红了眼眶,焦急的想要追上,但想到追上了也无法向他解释什么,她的脚步便停下,心慌地瞧着他离她越来越远,没有回过头看她。
没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先是为了该不该坦白自己不是玉佩主人的事而犹豫不决,现在又让他误会了她和干爹的关系,状况真是雪上加霜。
心念一起,她毅然决然地回身往干爹离去的方向跑,她决定先追上干爹,等得到干爹的允许后,再回来和他把所有事情说明白。
她会全部向他坦白的,包括皇甫峻的事情,还有……玉佩的事情……
第8章(1)
邵原卿愤怒的回到府里,将自己关在书房内,激荡的心情久久无法平复,几乎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该死!”他猛力捶打书架以泄忿,书架被震得好几本书册掉落在地,他也无心理会。
原来自始至终,都只是他一个人在自作多情,她的心里早已有其他人,一直和他耗下去,根本就是在耍着他玩。
她对车内人漾起美丽微笑的那一幕始终在他的脑海中浮现,久久挥之不去,他的心像是被丢入油锅,被炸得又痛又麻,他在锅中痛苦煎熬着,像是没有尽头。
为什么?她心里早已有人,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他?如果他早点知道,或许就不会陷得这么深了……
他好恨、好嫉妒,嫉妒坐在马车内的男子,那人到底凭什么得到她的心,还让她心甘情愿、没名没分的和他偷偷幽会?
他不甘心!但不甘心又如何,她选择的就是那个人,而不是他……
“呵……呵呵呵呵……”愤怒过后,他自嘲地苦笑出声,笑自己的愚蠢、死心眼,就算已经亲眼见到事实,内心却还残留着一丝丝盼望,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他颓丧地坐倒在桌案后的椅子上,心隐隐作痛,痛得他真想干脆直接昏过去,这样他就感觉不到痛苦,也感受不到伤心了。
他难受得几乎抓狂,心里只想着自己必须找事情忙碌,只要一忙碌,他就能忘了她,忘却痛苦,不再被她给牵绊。
“对……我不能颓丧下去,我得找事情做……”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振作地打开桌上的帐册,却不经意瞄到放置在一旁的信件,想起信里提到的朱姓烧窑师傅。
他一直想网罗这位烧窑师傅来邵家窑场工作,只不过这一阵子心思都放在曲容容身上,迟迟没有动身的计划。
他心一横,决定马上动身离京,当他是逃避也好,反正他现在一点都不想再待在京里,不想待在有她的地方,他需要喘口气,要不然他真的会疯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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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容容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七王爷府,希望能顺利见到干爹。
干爹曾经说过,她如果有急事可以直接到七王爷府找他,但皇甫峻收养她五年,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来到七王爷府。
当她来到七王爷府,向守门侍卫报上自己的名字,侍卫通报进去后,没多久,王府总管亲自出来迎接她。
“曲姑娘,请随在下往偏厅走。”
总管恭敬地向曲容容行礼,曲容容跟着总管走入府,心急的问:“请问……七王爷回来了吗?”
“王爷尚未归来,所以要请曲姑娘暂时在偏厅等候。”
“喔……我知道了。”曲容容难掩失望,十分心急,但又不得不等。
结果她一等,就是一个下午过去,直到傍晚过后,皇甫峻的马车才回到七王爷府。
皇甫峻一下马车,总管就来报,他随即来到偏厅,神情颇为担心。
“容丫头,怎么了?”
“干爹!”曲容容从椅子上站起身,激动地埋怨道:“你可终于回来了。”
“发生什么事情?慢慢说,别着急。”皇甫峻见她身上的女装没换下,似乎是从他离开容园之后就追来了,正疑惑究竟怎么了。
“邵原卿他……已经发现我在容园和你见面的事了……”
曲容容红着眼,简单地细说两人在容园前的争执,越说脸色越是沮丧,皇甫峻倒是越听越感到好笑,没想到邵原卿居然吃醋吃到他身上来了。
他今日才趁着和她见面的机会,逼问她和邵原卿之间的关系转变,她尴尬害羞地吐露心声,还苦恼地询问他的意见,看她是否要向邵原卿坦白玉佩的事?结果没想到才一转眼就风云变色,小俩口闹翻了。
不过这也难怪,如果是他看到自己在意的姑娘私底下和其他男人会面,他也很难不想歪、不生气。
皇甫峻好整以暇的坐下,嘴角始终轻勾笑容。“所以,你想让他知道咱们俩的关系?”
“可以吗?”曲容容一颗心紧张地猛跳,就怕他不答应。
“你很喜欢他,喜欢到想向他坦白一切?”
她毫不犹豫地点头。“再隐瞒下去,对彼此都是种痛苦与折磨,我也不希望他这样误解我的情意……”
她知道自己必须坦白一切,才有机会得到他的谅解。
她喜欢他,只要想到两人有可能因此永远决裂,她的心就隐隐抽痛,沮丧失落得想大哭一场,就怕无法挽回曾有过的美好。
虽然坦白玉佩的事不知道结果是好还是坏,但她必须坦白,才能问心无愧。
至于说出来之后会有什么样的结果,都是她该承担的,她不会逃避,会努力去面对。
皇甫峻见她态度坚决,喜欢邵原卿的心意非常笃定,显然已找到了自己心仪的归宿,他当然同样替她欢喜,不会做棒打鸳鸯之事。
自从得知容丫头暂时住进邵家后,他就派人查过邵原卿的底细,知道邵原卿是个正直无私之人,在商场有着好名声,若两人真情投意合,他理所当然乐见其成。
“你想让他知道咱们俩的关系,不是不行,只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得先向他坦白玉佩之事,如果他的情意不变,那么你才能告诉他咱们俩的关系。”如果邵原卿因为玉佩的事情而和容丫头决裂,甚至分开,那代表邵原卿喜欢她的心意还不够坚定,那也没必要让他知道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