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邵原卿否认,尧辰辉也就不再追问,但内心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没想到半路会杀出曲容容这个程咬金,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尧辰辉无可奈何地转移话题。“对了,你不是说要派人查京秘录的主事者,有进展了吗?”
“一点进展都没有。”
“为什么?”
“因为根本就没人敢查。”邵原卿无奈地轻叹一声。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但诡异的是,不管他价码提得再高,就是没人敢接下他的请托,调查京秘录幕后的主事者是谁。
他们总是听到京秘录这三个字,就说后头的人他们惹不起,请他另请高明,弄到最后他也只能放弃这个打算。
所以直到现在,他只知道京秘录的据点在城南的一处私人宅邸,但那宅邸的拥有者是谁、京秘录的主事者是谁,他还是无从得知。
“看来京秘录后头的人的确不简单,那这一回,你打算怎么办?”
“能怎么办?”邵原卿没好气的一哼。“你不是说过,反正等过一、两个月,大家就会忘了这件事,我因此气坏身子也不划算。”
“你这回倒是看得挺开的,该不会是习惯了吧?”尧辰辉忍不住调侃。
“反正清者自清,我已经懒得管其他人怎么想了。”
“曲兄弟应该还不知道这件事吧?你打算如何告诉他?”
邵原卿沉默了,他压根儿开不了口说这件事,只觉得万分尴尬,然而就算他不说,恐怕过没几日容弟也会知道。
如果容弟为了此事而刻意疏远他,那该怎么办?
想到此事他就头疼,算了,能拖一刻是一刻,就让容弟自己发现吧,最好容弟永远都别发现,省得彼此尴尬。
他暗自苦笑,真没想到,他也会有如此窝囊的时候……
第3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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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之后,曲容容和干爹每月一次的见面时机到来,这一日邵原卿一大早就出门谈生意,留守瓷坊内的曲容容乐得清闲,告知伙计一声要出门办私事,午后就来到容园和皇甫峻会面。
直到这时,她才知道京秘录新刊这一回竟然将她和邵原卿的事情给写上去了。
“噗!哈哈哈哈……”看着书册上头所写的事情,曲容容很想忍住笑,但还是控制不了的笑出声来。
一时之间,大厅里只听见曲容容一个人的笑声回荡,久久不绝。
“你还笑得出来?”皇甫峻一边悠哉喝茶,一边瞪了她一眼。
他名下产业众多,不可能全部亲自打理,只能藉助辅助的管事负责监管,管事自然不会让京秘录刊出和他有关的消息,不过没想到他的干女儿竟会成为秘闻之一,看到的当下,他还真有种哑口无言的错愕感。
不过这也难怪,容容行事低调,从不曾对外张扬她的靠山,也难怪管事不知情,没能挡下这则秘闻。
“真的很荒谬、很可笑嘛!”曲容容好不容易才忍住笑,抹掉眼角泪珠。“那晚的情况,其实是我故意倒在邵原卿怀中,想试探尧辰辉的反应,没想到在其他人眼里,却变成我和邵原卿有断袖之情!”
是呀,曲兄弟,你不该再胡闹下去,这样只会害到原卿,你应该也不希望他无端受扰吧……
她这才明白那一日尧辰辉在暗示什么,他肯定是赶来通知邵原卿这一回京秘录的新秘闻的。
难怪他们俩私下谈完出来后,邵原卿瞧着她的眼神异常复杂,像是吃了黄连的哑巴,有苦说不出呀~~
“容丫头,别玩过头了。”皇甫峻不得不出言提醒。
“我也只有试探他这么一次而已,没想到就好死不死被写上京秘录了。”她无奈的耸耸肩。
“说到底,就是你贪玩,你不亲自试探他,乖乖等着,也是能知道答案的。”
曲容容的双眼瞬间一亮。“干爹,你的意思是,你派人去查已经有结果了?”
“的确。”
皇甫峻微勾起笑容,眼神一示意,负责调查此事的佟海便进到厅里,他是皇甫峻身旁的亲信,颇受信任,专门负责皇甫峻亲自授意下的任务。
“曲姑娘,事实上,真正有断袖之癖的人恐怕是尧辰辉,邵原卿是无端受到牵连。”
果然如此!曲容容恍然大悟,她也早就在怀疑尧辰辉了,这下子倒是证实了她的猜测。
她再追问:“那上一回刊出的事情没有查证实录记载,是什么原因?”
“是有人重金收买了里头的人,放假消息进来,试图以此阻挠尧辰辉接近邵原卿。”
当佟海发现负责分派秘闻给执笔者撰写的人突然辞退工作,离开天京城回乡去,心知有异,便到那人的家乡寻找,发现那人回乡后竟成了富豪,在逼问之下,那人才心虚地道出收贿之事。
而此次的秘闻则是当时那家酒楼的跑堂小二提供的,趁着话题炒得正热,大家颇有兴趣,京秘录自然也从善如流接着刊登最新消息。
“放假消息阻挠尧辰辉接近邵原卿?我不懂。”她困惑地大皱起眉。
“就是尧辰辉真正的另一半嫉妒他和邵原卿来往太过频繁,故意放假消息让此事闹大,目的是要逼他们俩为了避嫌而疏远,甚至绝交就更好了。”
曲容容讶异地瞪大双眼,这下子她终于听懂了,没想到尧辰辉的另一半妒意如此强烈,就算邵原卿不是此道中人,和尧辰辉之间真没半点暖味,他也不放心。
不过看来他的用尽心机成效不大,邵原卿和尧辰辉照样有往来,友好关系没有任何改变,这些钱是白花了。
“那尧辰辉的另一半,到底是谁?”她好奇地问。
“那人……现在在城东卫家。”佟海非常含蓄的暗指。
“城东卫家?你指的是代代单传、代代只生女、所以必须代代招赘的那一个卫家?”
这个卫家在京里的名气不小,就是因代代招赘而出名。
“正是。”
曲容容想了一会儿,卫家向来以女为尊,男的除了佣仆之外,唯一有地位,可以拿得出重金行贿的男子,恐怕……只有卫家女宗主的入赘丈夫了。
“没想到是他……”她瞠目结舌,这是她这一阵子以来听到最令人惊讶的京城秘闻了。
所以尧辰辉对邵原卿到底是纯粹的友谊,还是……其实他真的暗中“觊觎”邵原卿,所以才引来善妒的另一半从中破坏?
她到底该不该把真相告诉邵原卿呢?如果尧辰辉真的只把邵原卿当普通朋友,没有任何非分之想,那她似乎也没说的必要,以免多事破坏他们俩的情谊。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别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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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容弟跑哪儿去了?”
下午,邵原卿从外头回来后没见到曲容容,问坊内的伙计,伙计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曲少爷只说出去一会儿,办完事就回来,并没有说到哪儿去办事。”
邵原卿大皱起眉,容弟能有什么事情可办?现在已经夕阳西下了,也没见容弟回来。
“该不会他办完事后,已经先回府了吧?”
邵原卿担忧的回府查探,得到的回音是仆人也没见到曲容容提早回来,他莫名焦虑,心烦意乱,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这几日他总是提心吊胆的,不知道容弟什么时候会看到京秘录内的文章,现下容弟突然失踪,该不会是终于看到文章,开始躲他了吧?
希望这一切只是他多心罢了,容弟会回来的,肯定会回来……
直到天色完全暗下之后,曲容容才从外头回到邵府,邵原卿一得到消息,赶紧来到前院堵人。
“容弟!”
“呃?”曲容容在廊道中停下脚步。“大哥,怎么了?”
“你去哪儿了?”
“喔,只是去办点小事而已,坊内伙计没告诉大哥吗?”
“……是有。”
“那就好啦!如果没其他事,我先回房去了。”她状若无事地继续迈开步伐。
“容弟,等等!”邵原卿赶紧冲到曲容容面前,挡住她的去路。“你是不是……是不是……”
她避重就轻的回答以及急欲回房的态度让他万分不安,觉得她似乎在刻意疏远他。
可内心的疑问都已经挤到喉头了,他就是说不出口,一脸既懊恼又丧气。
“是什么?大哥何必吞吞吐吐的,直说就好了呀!” 她瞧着他欲言又止的心急表情,感到颇纳闷,不懂他现在是在演哪出戏?
他犹豫再三,决定拐个弯试探。“你……看过这一回的京秘录了吗?”
“看过了,然后呢?”
果然看过了!“那你……你会不会……”
邵原卿再度欲言又止,张口闭口好一会儿就是不见下文,曲容容干脆揣测他的心意,帮他开口。“你怕我看了这一回的‘断袖商贾’后,会为了避嫌刻意疏远你,是这样吗?”
“你会吗?”他心急地问。
“啊哈哈哈哈……”她大笑出声,没想到他真的在担心这件事。“何必呢,你又没有断袖之癖,我怕什么?”
“我……”一股明显的心虚袭上他心头,让他答不出话来。
他真的没有断袖之癖?说实话,他越来越不确定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了。
之前被误会和尧辰辉传暖味,他气得跳脚,因为他很肯定自己和尧辰辉之间只是单纯的友谊,但这一回他却心虚了,无法问心无愧地说他对容弟没有半点不良意图。
曲容容瞧着他万分尴尬的神情,突然玩心大起想逗逗他,毫无预警地伸手攀上他的肩,让他吓了一大跳。
她贴近他,一脸神秘兮兮地说:“大哥,如果我说……其实真正有断袖之癖的人,是我呢?”
他根本没在注意曲容容说了些什么,只注意到那不断开合的小巧唇瓣,看起来……好诱人。
一种邪恶的念头瞬间强烈涌现,他好想不顾一切吻上那诱人唇瓣,满足自己突如其来的渴望……
“大哥?”曲容容看他呆呆地紧盯着她瞧,忍不住推推他的手臂,但他动也不动,竟然没有任何反应。
“你……你们俩,为何抱在一起?”
“呃?”
邵母的声音突然在这时插入,让相拥的两人都是一愣,这才发现,邵母不知何时出现在廊道上,正瞪大一双眼盯着他们瞧。
“我的老天爷呀!”她的儿子竟然抱着一个男人!
邵母受不了眼前的刺激,抚着昏沉沉的头,身子一软就要跪坐在地……
“娘!”
“邵姨!”
他们俩赶紧冲向前,两人一左一右的扶住邵母,没让她真的跌到地上。
曲容容懊恼的皱起眉,知道自己这回真的玩得太过火了。“邵姨,我只是闹着大哥玩的,邵姨可别误会了。”
“真的?”邵母瞧向儿子。“原卿,你们俩……真的没什么?”
邵原卿虽然禁止京秘录在府内流传,邵母还是隐约从一些丫鬟的耳语中得知外界传言儿子有断袖之癖,她原本压根儿不信,认为那只是捕风捉影的无稽之谈,但此时此刻,她却开始怀疑了。
“真的没什么,容弟不都说了,他是在闹着我玩的。”邵原卿温声安抚着。
“是……是吗……”邵母惊魂未定,半信半疑地看看儿子、又看看曲容容,最后还是选择相信儿子,他们邵家只有原卿一根独苗,要是他爱男不爱女,别说她没脸向邵家列祖列宗交代,更无法跟已逝的夫君交代……
邵原卿故作平静,其实内心忐忑不安,暗暗松下一口气,如果不是娘亲突然出现,他可真不敢肯定,自己到底会不会真的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
刚才的他像是着了魔似的,完全控制不了自己,实在是太可怕了……
第4章(1)
对于儿子始终没有喜欢的姑娘,邵母本来不以为意,也不急着催促亲事,缘分未到,强求也无济于事,但如今被突如其来的一吓,她顿时改变心意,决定不再放任儿子蹉跎下去。
他已经二十六,早就该成亲了,再拖下去,就没有好人家的姑娘想嫁他了。
“容容、容容!”
曲容容从庭院中走过,正打算回房,听到邵母一唤,便马上停下脚步。“邵姨,怎么了?”
“容容,邵姨想请你帮个忙。”邵母怀里抱着一堆画轴,急匆匆地来到曲容容面前。
“什么忙?”
“你帮我劝劝原卿吧!”邵母将怀中的画轴全都塞给她,曲容容手忙脚乱地抱个满怀。“原卿也老大不小了,早就该为自己成家的事做打算,这些是我请媒婆特地挑出来和咱们邵家门当户对的闺女,你帮我劝他打开来看一眼吧!”
“嗄?”曲容容神情一僵,突然感到胸口闷闷的,勉强干笑拒绝。“邵姨,这种事情,还是您直接和大哥说吧,我虽是义弟,终究还是外人,怎好插手大哥的婚姻大事?”
她心头泛起一股奇怪的酸涩,不想替邵姨做这件事。
成亲是好事,依邵原卿的年纪也早该成亲,她是该祝福他娶得一个好妻子,尽早替邵家开枝散叶,但一听到邵姨提起,她就是……就是……就是感到不开心。
她不开心什么?内心隐隐有个答案即将浮现,但她却故意忽略,下意识的想逃避……
“其实,我早已去书房见过原卿了。”邵母无奈一叹。“可那小子,推说正在忙,没心思看画轴,就草草将我打发出来,我是他娘,怎不知他在想什么?他的忙碌只是借口,就是想逃避我请媒婆替他说亲。”
“或许……大哥自有心仪对象吧!”她语气微闷的答。
“哎!如果他真有对象,我自是开心不过,但你觉得他现在这样子,像是有对象的模样吗?”
“……”好,当她挑了个烂理由吧!“或许大哥目前志不在此,只想好好打拚瓷坊的生意,不希望突如其来的婚事扰乱心神。”
“我就不信以他的能耐,成个亲能扰乱到他什么,他不是不能,是不愿罢了,这点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曲容容干脆闭嘴不再帮邵原卿找理由,反正邵姨心里已有定见,相信不管她再说什么,也改变不了邵姨的想法。
邵母又轻叹一声。“我在想,你和原卿以兄弟相称,他对你较不设防,也容易开口说出心事,所以你就帮邵姨劝劝他吧,别让邵姨再为他的婚姻大事担心下去,好吗?”
其实她会想找曲容容说情,也有一部分是在试探,如果儿子和曲容容真的没什么,曲容容应该会帮忙才是。
“可是……”
“容容,就帮邵姨走这一趟吧,邵姨求你了……”
曲容容很不想淌这趟浑水,但她又不忍心让邵姨失望,万般犹豫之下,最后还是答应邵姨帮忙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