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傅红瑛再也忍不住了,立时扑到娘亲怀里,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委屈。
徐氏立时揪心地上下打量着女儿。“瑛儿,告诉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傅红瑛强忍泪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娘,我没事……”
“你都哭得像泪人儿了,还说没事?”徐氏抬高了音量说道。
她心念一转,马上将不满全转到了傅红瑛的亲爹——傅鸿听身上。
“这都要怪你爹,不该从小将你当男孩子养。一会儿请夫子教你舞文弄墨,一会儿又是请师傅教你耍刀弄枪,让你一了她所有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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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红瑛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难以人眠。
只要她一闭上眼睛,下午发生的事便在心族回荡,令她越想越气。只是心念一转,却也忍不住哀叹,这都怪自己资质愚钝、技不如人,才会让人欺负至此。
一思及此,她又气得忍不住重重地捶了床铺好几下。在发泄怒火之余,霍地灵光一现,她决心苦练武艺。
二话不说,她立时翻身跳下了床,换上了一身劲装,抄起悬挂在床边的一把剑,直往庭院里去。
浮云掩月,夜阑人静的偌大庭院中,飘着夏日茉莉淡淡的香气。
傅红瑛拔剑出鞘油舒渐紧,由缓渐疾。只见她挥着手中的长剑,纵横起落,宛如白雪弥空,上下回旋,恰似梨花飘飞,一时剑起人舞,煞是好看。
正当她舞练得忘我之际,远远高墙上忽地出现了一抹黑影。
那抹黑影静静地看了半晌,正打算离去时,却在浮云散去、月光乍现之后,突地发出一声似惊又喜的低喝——
“是你?!”
傅红瑛于错愕之中收了剑势,定睛一瞧,也不禁杏眼圆睁地脱口而道:“是你?!”
她已经认出那站在月光下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白天轻薄她的那个无耻之徒,难怪她会觉得这嗓音有些许的熟悉。
“大胆贼徒,竟敢夜间总督府内院!”旧仇加上新恨,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的她立时举剑攻去。
“姑娘,我……”永璇不便透露他夜访总督府的原因,可他想跟她解释白天的事,不过她已然失去理智,一点儿也不给他机会。
”有什么话到府行公堂之上再说吧!”语毕。她扬起森冷剑影直向永璇漫天飞舞。
永璇原先也不敢大意,可在凝神和她对了几招后,却发现她的剑术实在是不怎么样。是以他玩心大起,从容不迫地边应战边笑问道:“姑娘,请问芳名?”
傅红瑛见他还是如白天那般的嘻皮笑脸,立时气昏了头。“你不配知道我的名字!”话说之间,她使出全力朝他刺去一剑。
永璇一笑,伸手扼住她柔细的右手臂,一使劲便将她拉至眼前,“姑娘,别生气,白天之事我原是无心,还请姑娘海涵。”
在滢滢月光映照下,只见她云鬓束帕,柳腰束带,眉宇之间透着一股英风爽气,有别于白天的少年装扮,却也显露出另一种动人风情。
永璇看得目不转睛,又间到她身上传来一阵少女的脂粉幽香,一时之间,不禁心荡神驰。
看着近在飓尺的他一双瞳眸紧紧地锁住自己,握着自己的大手也隐隐透着热气和力量,傅红瑛失神了半晌,可是在意识到两人如此有违礼数之时;随即又羞又急地发出一声娇斥,空着的另一手也对着永璇发出一掌。
“放手!”
永璇心一惊,赶紧回神松了手,向后跃开。
已气得七窍生烟的傅红瑛红着一张脸,立时提起长剑再次对着他急攻而去,拼尽全力地想置他于死地。
永璇怕她像白天一样,在一气之下想来个同归于尽,一翻掌,立时打掉她手中的长剑,将她牢牢地控制在自己怀里。
“放开我!放开我!”傅红瑛百般的挣扎,却脱离不了永璇有力的钳制。
”嘘……别出声。深夜时分.你想让人撞见你正和男人幽会吗?”永璇似哄骗又似威胁的说。
“我——”傅红瑛一骇,停了喊叫,却忍不住低喝:“和男人幽会?!你的嘴巴放干净点!”
永璇也不理会,只是直勾勾地望着她,心底那股悸动又浮了上来。
傅红瑛被他看得一颗心都快跳出喉咙口。“你……你到底想怎样?!”她压下心中异样的感觉,咬牙切齿地低声说道,还兀自挣扎个不停。
永璇邪佞一笑,一手将她的双手制缚在她身后,一手抬起她的下巴,“我不想干什么,只是想认识你……”他蛊惑似的低哺,情不自禁地用大拇指轻抚着她柔软的唇瓣。
傅红瑛不知自己怎么了。
这个男人的强健体魄所散发出来的巨大力量令她心悸,而他轻薄的动作竟然令她的身体产生一种陌生却兴奋的感觉。生平第一次,她感到恐惧、无助却又莫名地渴望着什么,她忘了挣扎,忘了言语,只是迷失在他黝黑晶亮的眸子里无法抑制地微微颤抖。
“你在发抖?为什么?你怕我?”永璇唇角勾起一抹兴味笑容。
“我、我才不怕你!”强拉回神智的傅红瑛心虚地冲着他喊。
第1章(2)
永璇当然感觉到了她的心虚。“别怕,我说过我只是想认识你,绝对不会伤害你的。”生平第一次,他如此强烈地想要一个女人,而且强烈地令自己心惊。“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哼!”努力维持着最后的一丝尊严,傅红瑛冷哼了声,倔强地别过头去不发一语。
眸中闪过一抹不悦的光芒,永璇立时捏紧了她的下巴强迫她面对自己,“告诉我!”
傅红瑛一脸愤恨地瞪着他,紧咬着唇瓣就是不肯透露半句。
这个动作,立时紧紧地扣住永璇的目光。
他紧盯着她看来红润柔软的樱唇,“这可是你逼我的……”勾唇邪笑中,他已经俯头攫取了她的唇。
心跳犹如擂鼓,傅红瑛一双盈盈秋水中写满了万分惊骇,惊骇这个不知名的男于竟然如此大胆的侵犯她。“可恶!你……”
这一开口,正好令永璇灵活的舌侵人她温润的口中,咨意地翻搅着她的丁香小舌。
“放开……呜……”她出声想抵抗那越来越高昂的陌生渴望,但在他放肆的占有之下,却只能发出一声声呻吟似的低吟,羞得她惊骇无助地又开始挣扎。
欲罢不能的永璇,伸手固定住她的臻首,又加深了他的吻,恣意地挑弄着她口中的粉嫩触感。
“呜……嗯……”目眩神迷、思绪纷乱的傅红瑛渐渐放弃了抵抗,本能被动地承受着他的吻。
永璇察觉到她的心境转折,在志得意满之际,为免自己就地占有她,在一阵放肆侵袭后,这才意犹未尽地离开了她已被他吻得红肿的樱唇。
“我再问你一次……”他紧抱着她,让她柔软丰盈的娇躯紧贴着自己,“你的名字?”他盛满了欲望的黑瞳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她,像一只垂涎着可口猎物的野兽。
“傅……红瑛……”娇喘吁吁且无抵御能力的傅红瑛一脸迷乱地回话。
“傅?”永璇满意地勾唇一笑。“那傅鸿听是你的什么人?”
这个名字立时令傅红瑛清醒了过来,也意识到自己同这个男人做了什么。羞愤的感觉填满胸臆,令她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是你爹?”永璇试探性的问。
“不!”傅红瑛立刻慌乱地否认,“他不是我爹!”
永璇忍不住朗声一笑。她的反应无疑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红红,你真可爱……”
“不要这么喊我!”傅红瑛马上严正地抗议。这个呢称令她觉得……她是属于他的!
永璇又是一阵开怀大笑。“红红、红红……我就是喜欢这么喊你。”他盯着她,逗弄地说。
“你!”傅红瑛为之气结,却也不想再跟他理论。“放开我!待会儿巡夜的守卫就会来了。”她挣扎地说,想要吓跑他。
“来了又如何?”永璇反问。“你怕他们伤了你的情郎我?”他贴近她的脸问。
“你少胡言乱语!”傅红瑛大声反驳,“我是要提醒你,识相的就放了我赶紧离开,否则届时只怕你插翅也难飞。”说着说着,不知怎地,她竟然对他的离开有一种难过的感觉。
“是吗?”永璇不以为然地说。“我的身手如何,你应该最清楚不是吗?”
傅红瑛一听,立时有些沮丧。她当然清楚,否则也不会被这个登徒子吃得死死的。
“你到底怎样才肯放了我?”她几乎是哀求地说。“我已经告诉你我的名字,而且……也被你……占尽了便宜——”
“占尽便宜?”永璇挑眉打断了她的嗫喏,因为她娇羞的模样又挑起他的欲火,“一个吻怎么会叫占尽便宜……”他忍不住厮磨着她的耳鬓、唇边,在感觉到她柔软丰乳紧抵着自己,带来一阵阵销魂,一只大掌也情不自禁地抚上她的酥胸……
在这股爱恨交织的冲击下,她没多想便狠咬了他一口。
永璇闷哼中吃痛地略微松了手,同时尝到口中一阵咸咸的血腥味。
“无耻之徒!”傅红瑛抓紧时机,扬起手就想给他一掌。
但永璇的动作比她快,一把抑住她的手,再次将她制服在怀里。“该死!你竟敢咬我?!”他怒不可抑地大吼从没有女人敢这么对他!
“咬你又怎么样?我还想杀了你!”傅红瑛毫不畏惧地吼了回去。“你最好先下手为强,否则你一定会后悔的!”反正日后她一定生不如死,倒不如让他杀了来得痛快。
永璇愣了半晌,见她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唇角立时扬起一抹赞赏的笑,怒气也去了一大半。
“很有胆识嘛,红红。可是我这么喜欢你,怎么忍心下毒手?”
“你……你又满口胡言乱语!”
“红红,我说得句句真心。”永难柔声低语,还用指尖细细描绘着她的容貌。“而且,我感觉得到你也是喜欢我的。”
“胡说!我根本不喜欢你!我恨你!”
“说谎。”永璇立时柔声道。“你骗不了我的,红红。”
他的温柔和他的霸道同样令傅红瑛无法招架,再加上内心礼教和爱欲的冲突,她眼眶一红,不禁落下泪来。
“你……放了我……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了我……”
永璇见她哭得梨花带雨,更加心软了。“红红,别哭了……”他温柔地抹去她的泪,“我喜欢你,也想要你,但今天够了,只要知道你心理也有我就足够了。”
此时,远远地有些声响传过来,他们都知道是守卫来了。
永璇气定神闲的盯着她又说:“红红,你要记得,从今以后你的心、你的人都是我的,我一个人的……”语音方落,他便松了手,转头往墙边奔去。
傅红瑛看着他的背影,难抑心中浓烈的失落感。她往前踏了两步,冲动得几乎想出声喊住他,要他别走……
突地,他停了脚步,傅红瑛不禁脸红心跳。难道他有读心术?!
停下脚步,他立时转过头,紧盯着她说:“红红,我叫永璇,记住这个名字。”接着他很快地隐在黑暗中,跃出墙头。
永璇……傅红瑛默念着他的名字,感觉到不用他说,自己至死也忘不了这个名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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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璇在依依不会又踌躇满志的情况下离开了总督府。
原本他只是想私下夜访傅鸿听谈论公事,顺便证实自己的直觉,寻找那个让他一眼就忘不了的女子。
可这下子,他心知肚明洽会是假,想寻她才是真的。在证实了自己一向准确无误的判断之余,他也意识到自己第一次因私而忘公。
此刻,傅红瑛的容颜不时在脑际回旋,那股因她而起的欲火却怎样也按捺不下。
于是永璇再次更改计划,一路来到了烟花柳巷中堪称是最大问的水绘楼。
一踏进门,他二话不说便递出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
老鸨刘嬷嬷一见,乐得左一声“大爷”,右一声“大爷”的热情至极。随后,在一堆莺莺燕燕的簇拥之下,他来到了一间装演俗丽的大厢房。
“大爷,这几个姑娘您还满意吗?”刘嬷嬷卑躬屈膝地问。一旁的女子亦各个尽展魅惑之能事,就希望这个看来俊俏又富贵的公子哥能看上自己。
永璇喝了一杯上好的女儿红,冷冷说道:“我只要名字里有个‘红’字的。”此时的他只对这样的姑娘有兴趣。
此话一出,心知无法雀屏中选的女子立时丧气地走了出去,只留下了两个女子,笑吟吟地坐在永璇两旁,娇滴滴地开了口。
“大爷,奴家叫怜红。”
“大爷,小女子叫红玉。”
永璇一见都是些庸脂俗粉,闷不作声地只是又仰头喝了一杯酒。
刘嬷嬷立时知道他的意思,也不多罗唆,眼珠子一转,立时拉着那两名女于往门外走。“好了,好了,你们统统下去……萍儿!”她转头喊起了婢女。“你去请虹影姑娘来,说有贵客临门。”
婢女应了声,立时领命而去。
永璇一听,立时对这个叫“红影”的女子有了些许的兴致。
不多时,一名艳美绝伦的女子在婢女的搀扶下,娉娉婷婷地进了厢房。
刘嬷嬷立时急切地拉着那名女子,眉开眼笑地对着永璇说道:“大爷,虹影可是我们水绘楼数一数二的‘红’牌。您看,她还可以吗?”
永璇抬眸一瞧,果然长得还不赖。虽然那韵味和傅红瑛差了十万八千里,但眼前他也只能将就了。
“留下吧。”
刘嬷嬷一听,马上笑嘻嘻地边交代虹影好好招呼大爷,边退了出去。
“大爷贵姓?您是北方人吧!”阅人无数的虹影一眼便瞧了出来,她殷勤地将永璇空了的酒杯重新斟满。
“姑娘好眼力。在下姓金,祖籍辽宁,世代经营皮货。这回,特来领教江南女子柔媚细致的风情。”永璇笑着回答后,又问:“你叫虹影?很美的名字。”
“是的,金爷。谢谢您的谬赞。”
永璇笑了笑,勾起她的下巴轻抚着。“你长得也很美,不愧是数一数二的‘红牌’。”他不落痕迹地讽刺。
“金爷……”虹影有些得意忘形,却又故作娇羞地直往他怀里钻。
永璇揽着她,俊脸上露出不为人察觉的冷笑。此行他还有个目的,是以在泄欲之前,他必须先刻意和她调情。
“虹儿,以你的条件,想必很多人抢着替你赎身吧?”他故作温情地说。
机会来了……虹影偎在他的怀里,不自觉的心族摇荡。
“回金爷,是很多人追求虹儿,但没一个可以让虹儿托付终生的。”她离开他怀里,故作凄楚地说。
遁人风尘这么多年,难得遇上这个俊美风流又出手大方的佳公子,她该好好把握机会,说不定,他一高兴便替自己赎身也未可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