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红,别任性!”永璇语气重了些。“你回去我才能专心办案。我答应你,等这案子一了,我就会立刻回到你身边。”
“我不要!”
“红红!”
听着永璇语气中那不容质疑的威严,看着他坚决的眼神,傅红瑛不禁红了眼眶。
“永璇,你不要赶我回去,好不好?”她拉着他的手臂,语气哀戚地说。“只要你让我留在你身边,我保证,我一定会乖乖地听你的话,你说东,我就往东,绝不敢往西。”
“不行!没得商量!”永璇表面说得十分决绝,内心却暗自好笑。看来,这枝带刺玫瑰终于教自己给磨得无校无角了。
其实,他根本没打算将她送走。因为留她在身边,一来可免相思之苦,二来他似乎逗弄她上了瘾,没有她,他如何能一再重温这种乐趣?
傅红瑛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永璇,你好狠心哪!你说你爱我一定是骗我的!”
永璇见状,又不禁暗自发笑。
“红红。”他不顾她象征性的反抗,一把将她拥人怀中。“我没骗你!我真的爱你,真的很爱很爱你。”
傅红瑛心中一喜,立时破涕为笑。“我不相信!如果你真的爱我,那就让我留在你身边。”
“那……”永璇假装犹疑了一下,“你爹娘那边怎么办?”
“那很好办啊!”傅红瑛仰起小脸,满怀希望地说。“我离家出走的时候,有留下一封信,说我想到杭州一带游玩,所以你修书一封,说我们不期而遇,为了掩人耳目,所以要扮做一对……呃,兄妹。要我随你办案,这样我爹就不会有意见了。”
“兄妹?”永璇惊奇她的机智之余,不禁又想逗一逗她,“红红,我们扮做一对夫妻不是更好,而且你原本就是这个想法不是吗?”
傅红瑛腼腆一笑,“我是这样想没错啦。可是在我爹面前,我们还是说扮兄妹好一点。”
“你哟!”永璇忍不住轻捏了一下她的小鼻子,“鬼灵精一个。可我就爱你这个鬼灵精。”他轻拥着她,直望着她说。
傅红瑛觉得一股甜蜜喜悦直冲人心底,令她快乐得不得了。“那永璇,你是答应让我留在你身边了?”
永璇原想说破自己的心思,再欣赏一下她娇嗔可爱的模样,但回头一想,在客栈之中的那一番“教训”,已教她尝尽了苦头,他决定就让她以为自己赢了一回吧。
“永璇……”傅红瑛见他不言不语,急得又喊了声。
他回过神来,她那略带优虑的神情一映人眼帘,他立时笑道:“是的,红红,你赢了,你可以留下来扮我的娘子。”
“哇!太棒了!”傅红瑛搂住他的脖子,发出一声欣喜的叫喊。
永璇抱住她,俊脸上满是笑,满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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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璇,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去你的落脚处,而要在客栈里住一晚?”一进这间僻静小客栈的房间,傅红瑛立时开口问道。
在发现于大富没追着他们之后,他们就一路来到了这里。
永璇拴上门,转身笑睨了她一眼反问道:“红红,我们说好的,你要扮做我的什么?”
傅红瑛脸一红,娇羞回道:“扮……扮做你的娘子呀。”
“那请问娘子,你现在有哪一点像人家娘子的样子?”
傅红瑛微愣,看了自己的装扮一眼,这才了解地腼腆一笑,“对哦,我都忘了我还穿着男装。”
“才说你是鬼灵精,马上又变成了个小迷糊。”永璇笑睨了她一眼,直觉得和她在一起的时光永远乐趣无穷。
傅红瑛吐了吐舌头,“那你现在住哪里?”
“我住在李兴家。”
“李兴是谁?”傅红瑛好奇问道。
“他是那个疑似叫魂而亡的妇人陈氏的丈夫。”
“咦?你为什要住在他家?你又是怎么住进他家的?”
永璇一笑,将他住进李兴家的缘由和过程简略地说了一遍。
傅红瑛听得惊奇连连,忍不住赞美道:“永璇,你真的好聪明,居然会想到用这种方式查案。”
永璇听了自然很高兴,但却一闪即过。“我如果真的很聪明,那就不会到现在还调查不出陈氏的死因。”
一很多事是急不得的。”傅红瑛感觉得到他的沮丧和焦虑,立时给予安慰。“可你当真一点线索也没有?”
永璇想了想,“也不是没有。昨天李兴有个老邻居李氏透露出了一些消息,我可以感觉到这其中某个部分一定和陈氏命案有关联,可大概我心绪紊乱,一直理不出头绪来。”
“那你说说看,或许我可以给你一些不同的看法。”虽然一向觉得自己的智慧比不上他,但她很想尽点力,因为这也等于在帮自己的爹一样。
一听,他觉得很有道理,便将李氏的话—一述说了出来。
“极乐符?!”傅红瑛听见这能让男人壮阳的玩意是既不好意思又好奇,“这东西听来很是怪异。”
“会吗?这东西八成是江湖郎中用来骗钱用的,很平常问,有何怪异之处?”永瑛笑看着她脸上的红晕,当然,他很明白那红晕所为何来。
“你说得也有道理,可这个‘符’字让人听来就很不舒服。”傅红瑛蹙着眉头,将自己的感觉说了出来。
猛地脑中灵光一现,永璇露出大喜的神色,“红红,叫魂的手法一向和符咒脱离不了关系,那这‘极乐符’是否和陈氏查无死因的缘由有关?”
傅红瑛也十分兴奋地猛点头,“对、对!陈氏查无死因必定是死于很怪异的东西,那这‘极乐符’很有可能就是关键所在。”
永璇高兴地将她抱在怀中,“红红,原来真正聪明的人是你,看你随便一句话就让我茅塞顿开。”
傅红瑛面带驼红,虽有些沾沾自喜,却也觉得被如此称赞有些不好意思。
“永璇,你太看得起我了!其实你没有想到这一点,是因为你太全神贯注于案情上才会遗漏的。”
他抱住她,那种如获至宝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不是我太全神贯注于案情上,而是我太全神贯注地在想你,才会心浮气躁地遗漏了这一点。”
“乱讲!”傅红瑛碎了声,“密使大人,这妨碍公务的罪名我可担当不起。”
永璇搂着她笑了,他发现这短短几个时辰以来,他笑得比这几天加起来的还要多。一种喜悦轻松又自在的感觉立时溢满了心胸。
“永璇,那除了‘极乐符’这一点值得追查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线索?”傅红瑛问道。
这令永璇突然想起了一个人,“梁德全!”
“梁德全?”傅红瑛不解他为什么会突然喊出这个名字。“李氏不是说官府认为他没有嫌疑吗?”
永璇脑际问过了许多思绪,他胸有成竹地笑说:“红红,这必定就是官府疏漏之处,才会让这个案子破不了。”
“哦?怎么说?”
“梁德全虽说因欠债而逃,但在时间点上也太过巧合了。还有,为什么他一听到保正来了,以致一见了我,便十分害怕地拔腿就跑?这人不做亏心事,又何必半夜怕鬼敲门?”
傅红瑛听了,欣喜万分地说:“对!没错!梁德全这个人必定有什么不可告人之处。”顿了顿,她忍不住瞅着永璇,“那李兴呢?他真的没有嫌疑吗?”
他摇摇头,“就我这些天来对他的观察,这陈氏一死,他才意识到自己没有尽到对妻子应尽的义务而感到愧疚心虚,所以,我认为这个官府视为最有嫌疑的人反而是最不可能的人。”
傅红瑛点点头,一点也不怀疑他的话。“永璇,总归这种种迹象看来,这个案子要破是指日可待了。”
“这都要归功我的红红。”永璇唇角微勾,黑瞳里蕴满深情光芒。
“你又来了。”傅红瑛笑睇了他一眼,“我又没做什么。”
“你不用做什么。”永璇收紧手臂,感受着她在怀中那种难以言喻的满足,“只要你陪伴在我身边,那我就会思绪清明,洞烛机先,自然凡事都会无往不利。”
傅红瑛宜时有些飘飘然,“那现在你知道错了吧?”她一脸清灵俏皮地望着他。
一错?我哪里错了?”
“你想赶我回江南的事啊!”傅红瑛忿忿不平地道。“现在你总该知道你错得有多离谱了吧?”神色一转,她是一脸藏不住的得意。
永璇翻了翻白眼,不禁暗自呻吟。
他是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了,因为这个小妮子根本宠不得!
第6章(1)
一大早,永璇一踏人李兴家门,恰好遇见正要出门的李兴。
“姨父,您早啊!”
李兴才想回一句,却莫名其妙地又听见一句娇声。
“您早,姨父。”语音一落,立时有个亭亭玉立、娇俏可人的女子笑嘻嘻地站在他眼前。
“这位是?”他转身问向永璇。
永璇一笑,“姨父,这是内人,您的侄媳妇。”见李兴一头雾水,他说出他们编好的情节。“我们是一道从京城下来的,可她南下去省亲,我则留在杭州办些事。昨夜我接她去了,所以才一夜没回来。”
李兴这才恍然大悟,“嗯,想不到我这个侄媳妇长得这么标致,配上阿永你,可真是男才女貌呀厂’他笑着不住的点头,傅红瑛则是听得心花怒放,一双秋水不住地偷瞄着永璇。
永璇对她一笑,又转头对着李兴说:“姨父,幸好你在家,有件事我想请教一下。”
“什么事?”李兴笑问。只是见他们全站在门口,连忙又说:“来,坐下,坐下再说。”
三人落了坐,永璇便开了口,“姨父,由于我们夫妇还想在这杭州一带盘桓数天,所以想跟姨父商量,若是姨父方便,那我们夫妇俩还是住在这里;若是姨父嫌嘈杂,那我们还是住到客栈里好了。”
“阿永,你说的是什么话?姨父巴不得这屋子能热闹一些,怎会嫌你们吵呢?”李兴一脸不以为然地说。“你们尽管住下,住多久都没关系。”
这一番话说得热情豪爽无比,但永璇知道李兴完全是看在银两的分上才会有此反应,更何况李兴根本很少待在家里,就算再怎么吵也吵不到他。
“那小任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他有礼地说。“咦?姨父,你刚才是要出门吗?”
“哦,对,我有些事得去办一办。”李兴被这一提醒,才想到有事。“那我出门了,你们自便。”他边说边站了起来,往门口走去。
只是才走到门口,又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耶?这不是秦捕头吗?什么风把你吹来的?”李兴连忙堆满了一脸的笑。
被称作秦捕头的人,一身官服,约莫四十余岁,看来颇为正派。
“李兴,这客套话你不用说太多,而我公务繁忙也不想多说废话。”秦捕头一脸的义正词严,在觑了一眼水难和傅红瑛之后,又道:“我今儿来是听说你老最近出手大方,而且家中有不明人士进出,所以特来看看你有什么话说。”
“秦捕头,我家哪有什么不明人士?”李兴一脸惶恐,“告诉你的人难道没说我远房侄儿来看我,也拿了些银两来孝敬我,是以我才能偶尔摆摆阔?”
“远方侄儿?”秦捕头用着怀疑的眼光看着永璇,“你指的应该就是这一位吧?”
李兴还来不及回话,永璇已经走向前一揖,“官爷,您的猜测没错。在下金永,京城人氏,此口与内人南下省亲顺道游玩一番,因为听闻姨母蹙逝的恶耗,才与姨父同住一堂,一来叙叙旧,二来聊表孝心。”
秦捕头第一眼便觉此人不简单,且看他器宇轩昂,再听他言行举止之间隐隐散发的贵气,这样的人怎么会和李兴这种市井小民如此热络?
“金公子,事实若是如此,那我很欢迎你到杭州一游。但倘若你心怀不轨以至于诳骗官差,那等到东窗事发之时,你可就要罪加一等。”
“唉!你说话客气一点,我……”傅红瑛既不高兴被人当作罪犯看待,又看不惯秦捕头对永璇说话的态度,气一来,立时想出言教训一番。
“夫人!”永璇立时制止了她,笑着对秦捕头说:“官爷,内人个性冲了点,请勿见怪。”
“金公子,好说好说。”秦捕头应付了一句,“好了,本捕头还有公务在身,告辞了。”他得去一趟隆东客栈,听说那儿昨晚闹了事,他得去看看,随即转身就走。
“他可终于走了。”李兴大大地吁了口气,他知道官府正严密的监视着他,所以秦捕头此番前来查问,他也不奇怪;但小老百姓见了官差,总是忍不住心惊胆跳。
“姨父,这秦捕头是怎样的人,好大的威凤啊!”永璇乘机问他,直觉得若有需要,这个人倒是可用。
“他是怎样的人?”李兴扬了扬头,似乎在想要怎样来形容秦捕头,“秦捕头就像你看到的这样呀,认真办公又不苟言笑。不过,他这个人嫉恶如仇,很讲义气,所以风评还不错就是了。”
永璇点了点头,心知自己并没有看错人。
“好了,我得赶快走了,免得再有人找上门来,我又走不了了。”李兴昨晚输了不少,一大早便急着去翻本,说完便匆匆而去。
永璇正要关上大门,好好想想下一步该怎么走,却见一名壮汉鬼鬼祟祟地摸了进来。
他和傅红瑛定睛一瞧,不约而同地惊喊一声——
“阿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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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已奉命换回了寻常装束,成了个还俗和尚的福祥恭恭敬敬地朝着坐在椅上的永璇一揖,却对他身旁的傅红瑛眼露警戒。
永璇见状,立时说道:“她是自己人,不用顾忌。”
福祥又看了傅红瑛一眼,不禁暗暗纳罕,怎么这个姑娘好生眼熟?而且她怎么会知道自己的身份?
但他来不及细想,因为永璇出声了。
“阿福,你上这儿来,必定是有重大发现吧?”
“是的,爷。”福祥回过神来,“卑职经过一番调查,已经证实爷之前的猜测没错。这叫魂一事是由一个组织故意引起的,而这个组织名为‘极乐门’。”
“极乐门?!”永璇惊奇中和傅红瑛交换了一个眼神,
“那有一种号称可壮阳的‘极乐符’和这‘极乐门’是否有牵连?”
“爷,您已经听说这‘极乐符’一事了?!”福样一脸惊奇。
“没错……”永璇将李氏的话简略地说了一遍。
福祥一听,不禁轻轻摇了摇头。“爷,那听来您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永璇知道这其中必有隐情。“阿福,快将你所知道的全说出来。
“爷……”福祥又警戒地望了傅红瑛一眼,趋向前来,在永璇耳边低声问道:“这个女子当真可靠吗?”他猜想这个女子大概是主人的新欢,虽然他很高兴主人又恢复了正常,但是基于安全,他有责任提醒一下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