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瞧了她一眼,眼底有抹佩服,她竟能一眼看出来,这也说明了红叶使毒的本事不凡,不愧是少主一手调教出来的人。
“什么!莫言中毒了?我怎么看不出来!”
桂姨紧张地在他脸上梭巡,却怎么也看不出来有异之处。
“不只是我,金、银婆婆、老赵,还有其它人,全都被少主找到了。
少主对我们下了子午噬骨。”
莫言脸上仍没有一丝起伏,仍是一副面无表情地说道,仿若身中剧毒的人不是他似的。
闻言,两人脸色微变。子午噬骨这种毒,是每到子时和午时便会发作的剧毒,此毒一发作,全身犹如万蚁噬骨,那种疼痛绝非一般人可以忍受的,若无解药就得活活痛上一个时辰。
中此毒者,必须在七天内服不解药,否则毒性将侵入内脏,让内脏被啃蚀殆尽,到时就算是拿到解药也没用了。但往往有人受不住这种椎心刺骨的剧痛,熬不到七天,便自尽求解脱。
“莫大哥,你身上的毒现在这个时辰没有发作,想必是烈给你暂时止痛的药是吗?”
现在正是子时,也是毒性发作的时候,但他却一副没事的模样,定是服了欧阳烈给的暂时止痛的药,好让他能顺利来传话。
“没错。”莫言轻颔首,红叶的确了解少主。
“没想到其它人这么快就被少主找到了,而且还被少主下了这么重的毒,看来少主这回气得不轻。”
桂姨脸色沉重的说。她这个始作俑者的下场,绝对会比其它人要来得惨,少主绝不会轻饶她的。
“烈,他要你带什么话来给我?”
“少主说今晚只是个警告,若是你不愿随我去见他,后果要你自己负责。还有其它人,子午噬骨的毒现在早已发作,这回少主不打算替他们暂时止痛,除非见到你,否则就要让所有人活活痛上一个时辰。”
莫言难得一次说上那么长串的话,语气里有着明显的急切,他
怕其它人承受不住毒发的痛苦。
“我根本毫无选择的余地。我留张字条交代一下,我们就走吧。”
红叶笑容里有抹苦涩。为何他就只会威胁她,是料定她毫无反抗的余地?留了字条解释行踪后,三人脸色沉重地一起消失在夜幕中。
* * *
黑眸如炬,遥望着敞开的房门外的喑沉夜色。
算算时间,他等的人也快到了。
欧阳烈替自己斟了杯酒,无视房内几人的哀嚎痛吟声,冷酷的脸上透着一抹阴沉,紧抿的薄唇更显得无情。
“少主饶命啊!”老赵、金、银婆婆,痛得在地上打滚,哀嚎声不断,异口同声地求情道。他们全身犹如万蚁噬骨般,这种椎心剧痛就算是铁汉也受不住,更何况是他们三人这把老骨头。只怕不用等一个时辰,三人就会受不住这种非人的痛楚,自尽求个解脱了。
欧阳烈无动于衷,径自举杯饮酒,微敛地黑眸掠过一抹怒火。他抬眸望向门外,三抹身影同时飘然落在长廊下,其中一抹纤细身影更是直往房里疾奔而来。
“赵爷爷、金、银婆婆,你们怎么了?”
红叶在门外就听到三人的惨叫声,急忙冲入房内,只见三人蜷曲着身体在地上打滚,三人脸色惨白,似是强忍着极大的痛苦。
见状,红叶难过得红了眼眶。都是她连累了他们!含泪的双眸一抬,对上一双冷厉的黑眸,她着急地求道:“烈,既然我人来了,快给他们解药吧,他们年纪那么大了,受不了这种剧痛的折磨。”
欧阳烈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凌厉地黑眸直盯着桂姨,他把玩着手里的瓷杯,薄唇吐出冰冷无情的话来。
“毛桂香,你是要自己动手,还是要我亲自出手?”
桂姨全身止不住的抖颤,脸色一白。她知道她的下场绝对会很惨,少主绝饶不了她这个始作俑者,只不过当这一刻真正来临时,她竟比自己预料的还要害怕。
“不要。”红叶迅速地挡在桂姨身前,娇美的小脸上有抹祈求,就怕他下一刻会在无人察觉中对桂姨痛下杀手。
欧阳烈仍是不发一语,黑眸底有抹杀意,如同锁住猎物般,紧盯着桂姨。峻酷的脸孔上,如覆盖着一层寒霜,房里紧绷的氛围,令人透不过气来,就连痛得在地上打滚的三人也察觉出有异,强忍着痛楚,紧张地注视着欧阳烈。
陡地,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下,红叶趁着身旁莫言不备时,夺走他手中的长剑,并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将长剑抵在自己的脖颈下,双眸含倔地迎视着欧阳烈闪着怒火的黑眸。
“我说过,毒王谷的每一个人对我都很重要,若是你伤害了任何一人,我这一辈子都不会踏进毒王谷一步。现在你不仅对他们下毒,还打算在我眼前杀了桂姨,他们冒死陪我出谷,我也不能无情无义,既然如此,那我就陪着他们一起死。”
与他同床共枕多年,对他的性子她也知道几分,一向喜怒无常暴烈的他,此刻见着逃跑的她,竟然没有勃然大怒,绝不是他不生气,反倒是更令她害怕的潜藏在狂怒底下的噬血杀意,他是真的打算杀了桂姨,若她不出手干预的话,桂姨绝对会在眨眼间就中毒猝死的。
“你在威胁我?”欧阳烈目皆尽裂,把玩在手中的瓷杯剎那间化为粉末。
“你不也同样地威胁我。”
红叶深吸了口气,无惧他勃发的怒气,但她知道绝不能再激怒他了,否则难保大家的平安,于是柔声请求道:“烈,我求你了,放过桂姨,把解药给大家好吗?我跟你回毒王谷,任凭你处置,唯一的要求,就是别再伤害大家了好吗?” ^_^小、说,之。家﹒独·家﹐制·作^_^
欧阳烈含怒的黑眸深深注视着她许久,看出她眼底的认真,她是真的打算拿命来威胁他。
“把剑放下,若是你敢伤了自己,我保证让他们死得很惨。”
“除非你答应不杀桂姨,并且把子午噬骨的解药拿给大家。”
红叶非得到他的保证不可。她暗恼自己对他的独门毒药只研究出几种解药而已,子午噬骨她研究许久,仍是找不出任何解毒的方法来,否则她就可以替大家解毒,不用在这哀求他了。
大家舍命为她牺牲太多,她无论如何也得保住大家的命,让大家重回毒王谷才行。
“把这颗药服下,我就放过他们。”
欧阳烈弹指将药丸弹于空中,红叶只手往空中一接,双眸注视了他一会,没多说就将药给吞下。
“你就不怕这颗药有毒?”
她那毫不在意的模样,令他胸口的怒气又窜了上来,敢情她以为他不会对她下毒吗?
“就算有毒,我也不怕,因为最后你一定会为我解毒,不会忍心看我痛苦。烈,我说得可对?”
红叶眸底情绪复杂,她注视着他因怒气而紧绷的脸孔,发现他一似乎瘦了些,而这个发现竟令她心里有抹不舍。
原以为离开毒王谷后,她不会想再见着他,但在见到莫言出现时,她非但无一丝逃走的念头,反倒有些期待与他相见,即使明知得面对他的怒气。看来真让桂姨给料中了,她对他是有感情的,只是这份感情自己一直不愿意去承认。
她的话令他的黑眸微眯,注视她的目光有抹深沉,胸口的怒气莫名退去,他朝地上翻滚的三人丢去一罐白玉瓷瓶,沉声怒喝:“在我改变主意之前,全都给我滚出去!”
三人如获特赦,赶忙颤抖地倒出药丸服下,互相扶持勉强地站了起来,与桂姨和莫言一同离开,顺手关上房门。大家只能在心底祈求红叶好运了。
“如你所愿了,还不将剑放下,过来。”
直到房里只剩下两人,面对他阴沉的脸孔,她才感到害怕。她吞了口口水,放下手中的长剑,忍住想夺门而出的念头,硬着头皮朝他走去。
岂料走没几步,她的身子忽地一软,在摔落地面的前一刻,一抹高大的身影快一步揽抱住她的纤腰,将她无力的娇躯打横抱起。
“那颗药丸是酥筋软骨丹。”
红叶全身酥软无力地倒在欧阳烈怀里,她现在连动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没错,在回毒王谷的路上,我要你一步都不能离开我的怀抱。”
峻酷的脸孔含怒地逼视着她娇美的小脸,在她耳畔咬牙低吼道。
直到此刻,抱住她柔软的娇躯,闻着她身上熟悉的淡香,自她逃跑后胸口不断累积的忿怒这才逐渐平息,他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有需要做到这样吗?我答应了你,就会遵守诺言跟你回毒王谷,这样全身使不出一点力气的我,又要如何沐浴及上茅房呢?”
她无奈地苦笑道。他如果真打算一路上服侍她,让她毫无一点隐私的话,她绝对会反抗到底的。
“别忘了,你们所有人一起背叛我,你们的话,我再也不会相信了。
一路上你有任何需要,我都会亲自帮你代劳,无论你能不能接受,劝你还是趁早习惯吧。”
这次,她重新回到他的怀抱,他不会再给她任何机会逃避,一切都得照他的方式来。他对她已经够宽容了,看在她誓死捍卫那些人的面子上,他才没杀了那群叛徒,所以她最好别再试图激怒他了。
“烈,我说过这样多疑的你,我不会喜欢的。”
红叶眸底有抹不赞同,试图阻止他的念头。她可不想象个废人般地让他照料她所有的一切,即使两人已有夫妻之实,她仍无法接受。
“不管你喜不喜欢这样的我,你都只能接受,一辈子都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她的话挑起他潜藏的怒气,他抱着她大步往床榻走去。
看来他对她太仁慈了,所有的人都已受到该有的惩罚,唯独她没有,现在他就要让她亲身体验他的怒气,绝对要让她狠狠地记在脑海里。
“你想做什么?”无力的身子被他放在床榻上,接着他双手并用地动手脱起她的衣衫,吓得她惊慌急问道。
欧阳烈将彼此的衣物脱个精光,赤裸结实的身躯覆上她的柔软,黑眸底有炽热的情欲,直直锁住她慌乱的眸,不疾不徐地吐出令她脸色大变的话来。
“我决定在回去的路上,尽力让你怀上孩子,到时我看你还能跑去哪里。”
“我不要。”红叶惊慌地小脸倏地发白,着实被他的话给吓到了。
这太快了,再给她一点时间,她不想在还没完全弄清自己对他的感情时,就被迫怀上他的孩子。可她的话却让欧阳烈误会了。
“你说什么?你不想要我的孩子?”
黑眸危险地眯起,在她耳畔暴吼。狂怒中的他,失去了理智,只想狠狠地将怒气发泄在她身上。他粗暴地攫住她的粉唇,动作不算温柔地强索着她的甜美,一场激狂夹带着报复的情欲,狠狠地袭向无力抵抗的她,将两人拉到绚烂的情潮里……
* * *
这两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客栈角落里,长桌旁坐着欧阳烈几人,除了莫言、老赵、桂姨、金、银婆婆之外,其余的人都己先行返回毒王谷了。
老赵小心地瞄了眼少主峻酷紧绷的脸孔,视线往下一移,落在被他抱在怀里、双目紧闭的疲惫小脸上。
那晚红叶为救大家自投罗网后,他们两人关在房里整整三天,没有踏出房门一步。今儿个一早,少主就抱着红叶出现在大家眼前,下令赶回毒王谷。
老眼一转,瞧瞧这间客栈原本人声鼎沸,在他们几人踏入客栈后,竟没人敢大声说话,目光不时往他们这一桌打转,就连小二的动作也格外小心翼翼。
“几位客官,这是最后一道香菇竹苟鸡汤,请各位慢用。”
小二拿着木盘离去时,还偷瞄了几眼欧阳烈怀里的红叶,在遭到欧阳烈狠厉地瞪视后,这才吓得脚步踉跄、跌跌撞撞地离开。
客栈里的众人瞧见小二的狼狈模样,皆不敢再好奇地往角落里偷瞧了。
这会儿,众人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连忙低头用膳,整间客栈诡异地、出奇地安静。
“喝点鸡汤,你这三天都没吃什么东西。”欧阳烈以调羹舀了匙鸡汤,吹凉了些后,凑近她嘴边,示意她开口喝。
红叶缓缓地睁开双眸,直视他深邃的黑眸,眸微敛,淡道:“我不饿。”
黑眸一眯,注视着她疲惫的小脸,搂抱着她娇躯的手臂一紧,警告地道:“我劝你最好别再激怒我。”
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的五人,无声地低头用膳,但不时抬起担忧的目光瞧着两人。
红叶无力地抬眸,迎视他含怒的眸。这三天来,她被他困在床榻上,全身虚软无力的她,只能任由他在她身上极尽疯狂地掠夺,他真的打算实践他的话--要让她怀上孩子。
连续三天的折腾,她身子除了无力之外,还有更深沉的疲倦,累得她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根本没有任何胃口。
“烈,我真的很累,没有胃口吃,我现在只想好好睡上一觉。”
螓首无力地倒向他的颈窝,倦极地闭上双眸,在他耳边虚弱地低喃。
瞧她累成这副模样,冷峻的脸孔稍转,知道她向来体力差,何况是整整欢爱三天,也难怪她会累得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低沉的嗓音夹带着一抹温柔,在她耳畔轻哄道:“再怎么没胃口,也得喝碗鸡汤,等到下一个城镇,找时客栈,让你沐浴过后,再好好睡上一觉。”
“是啊,红叶,你好歹也喝碗鸡汤,补充一下体力。”
金婆婆瞧少主脸色缓和不少,为免红叶再触怒她,连忙出声劝道。
瞧红叶累成这副不成人形的模样,想也知道是被少主蹂躏过度了,整整三天的折磨,可怜的丫头!虽不知道两人之间又发生什么事了,但一路上少主不稳定地暴怒脾气可让大家如履薄冰,因此五人达成协议,还是劝红叶多顺着少主,以免大家日子难过。
红叶疲倦地睁眼,发现大家祈求担心的目光,不由得在心里暗叹。
罢了,为了不让大家担心难过,她还是别再惹怒他,反正她现在的处境比笼中鸟还不如。
粉唇轻启,一匙鸡汤迅速喂入她口中,直到她喝完一整碗鸡汤后,欧阳烈这才满意地以衣袖拭去她嘴角的油渍,任由她重新闭上双眸。
红叶的合作,让欧阳烈的心情明显地转好,也让大家终于可以放心地好好用膳。
忽地,几名身材魁梧的大汉走入客栈里,在踏入的同时便察觉到这间客栈异常地安静,不似一般客栈有客人的谈笑声,几名大汉下意识地梭巡整间客栈里的人,最后目光停留在角落长桌的欧阳烈等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