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她这模样绝对不能教谁瞧去,谁敢看,他就挖谁的眼!
“快把妆洗掉,你顶了一整天,都不觉难受吗?”他粗声粗气地道。
“是有些不舒服……”见他俊脸浮出暗红,顾禾良发红的耳根更烫了,费劲持住嗓音道:“可是还没喝合卺酒,还没吃八碗八碟------”
她话未说完,沉重的凤冠已被自个儿的夫君大爷取下,随手搁到一旁。
他大手拉住她,两人跨步将她带到梨木云石桌前,和她一块儿落座。
桌上摆得满满,八碗八碟的小食全是用枣子、花生、桂圆和莲子做的,有干果、有汤品,还有浸过蜜汁的,掺上糖霜的。
他先在两只玉杯里斟满酒,递一只给她,然后大红锦袖与她的灿霞喜袖相交。
顾禾良气息短促热烫,只觉血液往脑门冲。
当两张唇同时凑近玉杯时,四眼相凝不放,她肯定被吸进他黑得发亮的眼底,才会昏昏然、飘飘然,连何时喝完交杯酒,何时吃过那八碗八碟的‘早生贵子’,她都记不太住,仅记得他漂亮的杏眼,深幽幽的注视……
待她回过神来,有盆温热的水出现在她面前,冒着烟,烘暖她的脸。
“把脸洗一洗,偏房小室备有热水,绝对够你洗得干干净净。”他脸上古怪的红晕有加深的倾向,语气低嗄,像要掩饰什么。
看见他为她取来一小叠干净帕子,然后绞好一条温热湿帕递来,她呼吸微窒,下意识接过他手中之物。
“你不要一直盯着我看。”男人好看的柳眉故意拧起。
唉,她又贪看他的男色,看得忘记眨眸了,这实在颇糟糕,没半点姑娘家该有的矜持。噢,不过话说回来,等过了今夜,她将不再是‘姑娘’,而是已婚少妇……
想着从‘姑娘’变成‘已婚少妇’的必经过程,她越想越羞。
洞房花烛夜将发生的事,爹曾托从小看她长大的何婆婆和隔壁邻居福婶同她提过,她晓得那是怎么一回事,但晓得归晓得,如今遇上了,她性情虽沉稳,也是既紧张又害怕,心中深处却隐隐有着羞人的期待。
“我、我洗脸。”呐呐吐了句,她抓着帕子往脸上擦。
新嫁娘的妆确实浓了些,她先用湿帕擦拭,再捧水冲洗,重复好几回,把额面、眼窝,颊畔和唇瓣上的胭脂水粉皆仔细拭去,当她抬起头时,身旁男人将干净帕子轻捂在她湿漉漉的脸容上,擦干她的面肤和额发。
原来她嫁的这位大爷也会服侍人。
顾禾良受宠若惊,内心一片柔软。
当脸上湿气被拭净,撤下帕子,她再次接触到他的灼灼目光。
他的指滑过她的下巴和颊面,仿佛在确认那素颜肌肤是否如想象中柔嫩,男性长指来回抚触,爱难释手一般,而被他抚摸得地方则燃气奇异热度,麻痒麻痒的,她气息不禁变浓,有些喘不过气来。
太快了……她脑中这样想,但究竟什么事情太快,她抓不到重心。
忽地,她小手覆上他的手,有些突兀地握住他的指,像是压住自己乱颤的心。
他未挣脱,由着她抓握,眉峰微乎其微一动。
她红着脸望住他,唇瓣微嚅,细声问:“今日贺客众多,喜宴还没结束吧?秀爷不回堂上吗?”
“我敬了一轮酒已做足面子,还回堂上干什么?”他深究的两眼细眯起来。“……你想赶我走?”
“没有啊!我没有!”她连忙澄清,怕说得太慢,他又要误解。
“哼,没有就好。”
他大爷点点头,笑开,轻易被安抚,因为她毫无迟滞的答话。
顾禾良双颊更热了,她没有赶他的意思,只是希望心里能多些时间做好准备,来面对今夜两人的相处……
房内陷入短暂静默。
“你怕我吗?”似是瞧出她烦恼些什么,游岩秀蓦地低问。
她挑眉,随即腼腆地摇摇头。“不怕。”
闻言,他俊容绽笑,极欢快的模样。“既然不怕我,心里有事就尽管说出,有什么疑惑就痛快提问,你问,我就答,只说实话,不会闪避。”
他说这话,是要她主动问些什么吗?
顾禾良微微一怔,想了想,脑中灵光乍惊,记起适才小婢们的谈话。
“那个叫香桂的大丫鬟,后来怎么样了?”当事人在前,他给她机会问,她便问。
“她有胆子投怀送抱,我自然顺水推舟把她给吞了。”他瞳底烁光,长指在她的掌心里不安分地动了动。“你信吗?”
她神态宁谧,眸光亦宁谧,微笑摇头。
“为何不信?”他问。
“秀爷这么聪明,这种贪小失大的事,决计不会做的。”稍顿,她略羞涩地润润唇瓣,温驯又道:“再有,你不会喜欢事情超脱掌控,人家想掌控你,想请君入瓮,你觉得难受,当然不愿意被套住,你会发火,肯定不会让香桂太好过的,其实……说不定她、她是真心喜爱你……”蓦地,她止了声,有些懊恼,觉得自己说太多。
然后,要回应她的懊恼似的,她细润下巴被他另一手攫住,坚定地扳起。
“人家是不是真心的,我想我多少还看得出来。”他瞪着她,不很凶,就是两颊又嘟起来,表情相当特别,既欢喜又发恼似的,矛盾得很。
顾禾良轻咬唇瓣不说话。
她一沉静,他倒烦躁了,不知怎地恶心一起,峻声答道:“当夜,我把香桂赶出‘渊霞院’,她胆敢光溜溜地溜进来,我就要她赤裸裸地滚出去。我把赤身裸体的她从榻上拽下来,一路拽到大厅堂上,所有人都被吵醒,所有人都见到她的丑态。你说,她能怎么样?”
她听得发怔,两眼瞠圆。
“你说话呀!”他气闷地催促。
要她说什么呢?顾禾良不禁叹息。
他的做法虽说不留情面,却全然符合“冷酷严峻”的威名,旁人犯着他,他必然反击,那是他经营多年的面貌,即便不赞同他对付香桂的方式,她也无置喙的余地。
“……香桂现下在哪儿?”
他磨牙似地抿抿嘴。“被我赶出游家,听说回乡下嫁人了。”可恶!为什么觉得自己真恶、真坏?他可没做错什么!
她表示明白地颔首。
“所以从那件事开始,你就不许丫鬟们再进‘渊霞院’吗?”
“她们叽叽喳喳的,很烦人,冷声念个几句,她们就哭。”
他俊美五官忽地皱作一团,很受不了似的,那模样让她内心没来由想笑。
他气息略促,没察觉到语气揉进几近讨好的味道,继而又说:“不过现在不太一样,你住进来‘渊霞院’了,既然是游家主母,身边总该有两、三个小婢服侍,府内管事会安排此事,你尽可挑选合意的丫鬟,留在身边伺候。”
顾禾良淡淡牵唇,没多说什么。
她嗅到他身上的酒味,有些浓,见他面庞的暗红渐扩渐开,连两耳和颈子都染上了,似也是酒气作祟,再有,他的手好烫,指尖仿佛能逼出热气,暖烘烘的,烘得她的脸也跟着红通通。
他说他敬酒敬过一轮,今日贺客那么多,光一轮都不知得灌下多少坛酒?
“你坐下。”她忽然握住他两只手,起身,拉他走到榻前,推他坐下。
游岩秀一愣一愣的,欣长身躯很甘愿地被拉着走。
他方才气闷地跟她说-----人家是不是真心的,他多少还看得出来。出身在大商家,在商场上打滚十余年,练眼力、明心镜,和各式各样的人往来,人家真不真,他初初交手便能瞧出端倪的,而她……莫名地就是很顺他的眼,让他想去亲近,想对她笑,对她发脾气,任她看透他的喜怒哀乐。
担任小喜娘的丫鬟们全被他赶跑了,所有事都得自个儿动手。
坐在喜榻上,他盯着她忙碌的娇小身影,见她将洗脸盆端进偏房小室,不一会儿便换了盆干净的热水出来。
她把水盆放在他脚边,跟着抬起他一只大脚。
“你干什么?”他两手往后撑直,稳住上半身,一只黑靴已被她脱去。
“帮你洗脚。洗了脚才好上榻歇息。”此时‘渊霞院’内不见半个仆婢,她不服侍他,谁来服侍?
她拔掉男人靴子,卷起他的裤管,将那大脚丫放进水温适中的热水里,柔润的指在他脚缝间揉搓。
他脚趾头在水里扭动,她听到他舒坦般叹息,扬睫看了他一眼,唇角宁勾。“以前,我每晚都会端水给爹洗脚。”
她话中带着幽微怅惘,游岩秀左胸蓦地一紧。
困难地吞咽口水,他抿抿薄唇道:“那个……你和你爹相依为命,俗话说,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你嫁都嫁了,以前端水是给岳父大人洗脚,如今还想端的话,可以天天端给我洗,你爱端,我就洗,一日洗个十遍、八遍的,我也不会嫌烦。岳父大人也想洗的话,我会请人去照料,照样让他夜夜有热水洗脚。我是顾家姑爷,自己要照顾你爹,岳父大人有我顾着。你、你顾着我就好。”
你顾着我就好……
顾着我,就好……
有什么从心底涌出,就要溢满出来,太快了……但,又有何妨?顾禾良发觉自个儿眼眶热热的,她轻应一声,忙垂下颈眨掉那抹热气,小手便忙碌地搓洗男人的大脚丫子。
她用净布包起他的脚,擦掉水气,然后才把水盆端回偏房小室。
游岩秀直盯住偏房那扇小门,不知怎地,心跳越来越快。
此时际,该喝的喝了,该吃的吃了,连脚也洗了,终于能做该做的事。他想得周身发热,丹田躁动啊!
他不想吓着她,却也不想放过她。
他看得出她羞涩紧张,也知道她需要多些时间调适,但今晚她要是躲进偏房小室一直不出来……那、那就太不顾道义了!
不是吧?真要躲他到天亮?
头一甩,才打算下榻亲自去逮人,他双足还没套进靴子里,偏房小室那幕几要及地的门帘忽而一撩,他的新妇终于走出来。
微垂脸容,她有些局促地站在那里。
肩上霞披已解下,她脱去样式繁复的嫁裳,此时的她仅穿单衣和衬裙,今天是她的大喜日子,所以连较贴身的单衣和衬裙也选用大红颜色。
少了宽大嫁裳的遮掩,她娇小窈窕的身态清楚展露,鼓挺的胸房,细小的腰肢,白肤被红衣一衬,嫩得让人淌口水。
秀色可餐啊!
“过来。”游岩秀朝她伸出一臂,半带命令的语气沙哑却坚定。
抬起眸子,顾禾良鼓勇地与男人那双深邃杏目对上,她心脏怦怦跳。
“过来。”他再道,往上摊开的大掌动也未动,等待着。
她深吸口气,举步走去,小手刚放进他手里,立即被牢牢握住。
她忍不住轻呼一声,因一股劲力将她往前带,她没想抗拒,下一瞬,人已被夹在他两腿之间。
“春宵一刻值千金,你再躲着不出来,我可赔大了。”男性大手改而抚上她的腰,娇蛮腰身不盈一握,他仰起俊庞,情欲在瞳底跳跃。
“我没要躲……”该来的总是会来,只是她没料到一切才刚要开始,她的头怎么晕了起来,尤其见到他毫不掩饰的欲念,贴近他纯男性、绷绷得刚硬身躯,那晕眩变如大浪打来,打得她天旋地转。
这时候的他,不是外头冷脸冷性的“太川行”主爷,也不是私下闹孩子脾气、动不动就火爆的游家大爷,这时的他很男人,完完全全的男人,搂她、注视她的方式再男人不过,勾引她体内的火,挑着,逗着,小火苗于是窜燃起来,野火燎原般烧过全身。
晕晕的,她双手只好搭在他宽肩上寻求平衡,喘息又道:“我没有躲。”
“禾良,你想躲,我也不允的。”他收缩臂膀,脸已贴上她胸脯。
禾良……
禾良……
他低低唤着她的嗓音,无比好听,唤音如漩,钻进她心窝。
她细细抽了口气,胸房绷紧,古怪抽痛着,单衣和肚兜似乎遮掩不住突立的乳尖,她满面通红,秀额渗出薄汗,一时间腿软,发烫的身子最终倒进他怀里。
他搂她上榻,替她脱鞋时,发现她已除去布袜,鞋中的秀足微湿,该是方才在小室里洗净双脚了。
细了脚才好上她歇息……
想起她说的话,他忍不住低声笑。
“禾良,今晚上了榻可不能歇息,咱们还得干活。”边说,他摸着她的裸足,摸啊摸的,摸上她的小腿肚,再摸啊摸的,得寸进尺地摸入大红衬裙里,他压上她的身子,下身亲密抵着,她双腿没法合并。
“秀爷……”老天……她、她快要喘不过气……
不知何时,男人灼烫的唇来到耳畔,对着她细巧耳壳低幽吹气。
“我第一次瞧见你时,就想这么做了,想得快发疯,以为自己得了病。”
“你想……想做什么?”她虚弱地问,胸前一阵凉,还搞不清楚发生何事。
“想做这个。”
游岩秀忽地将脸往下挪,埋进已被他扯开单衣、解开红兜的女性胸脯里。
那女峰圆润坚挺,他俊脸贪恋地压进双峰间的凹谷,蹭着、摩挲着、舔吮着,然后用力吸气,吸食她娇美身子散出的丰饶香气。
“秀爷……啊!不……别舔那儿……唔……”
身下的新娘子的叫,似惊愕、似欢愉,叫得他气息粗浓、气血翻腾,他好饿、好馋,因为她好香、好软,还甜甜的,像沾了糖分……
他用力吃吃吃,绝不亏待自己。
春宵一刻值千金,他这么爱算,这一夜是绝对不能拿来睡觉。
他得从头到尾将她吃上几遍,啃个过瘾,每一刻都得享乐,才是大大划算啊!
第5章
“秀爷,这是陈老板今年订的一批粉光山参,咱们转手原先只抽一成二分利,您给谈到一成六分,这货可好了,您给闻闻,清香极了。”
开阔的‘太川行’码头仓库内,通风的前后大门对敞,不论前门或后门,皆有苦力忙进忙出地赶工,将进货之物扛入,将出货之物扛出,闹而不紊,预计年底的进出货应能提前完成,接下来只需盘点仓储,便能轻松几日了。
他接过老掌柜从整批货中随意抽出的一小盒参。
开盒,他凑到鼻下嗅着,参香入鼻、入肺,喉头竟有甘味,的确是上等佳品……但参味清香带苦,哪里比得上他昨晚尝到的女人香气?他把新娘子身上的大红衣裙、大红胸兜和里裤圈剥个精光,搂她在怀像抱着一只可怜又可爱的小羊羔。
小羊很温驯,就是害臊了些,不过很有配合的意愿,白嫩嫩地瘫躺在那儿,随便他大爷煎煮炒炸、清炖或红烧……唔,是说他哪里舍得煮她、炸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