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尊称,是我对您的敬重。”
竟然连“您”字都用上了?凌未央真的是哭笑不得。
“我说你这个人呀,还真懂得什么叫见风转舵、能屈能伸。之前还不断地威胁我,现在却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你也太厉害了吧?”跟着他走向停车处时,她边走边说。
“拜托大嫂别再说我威胁您了,我是无辜的。”卓越丰求饶又委屈地道。
“好一个无辜的。”她轻讽。
“我真的是无辜的,只是听令行事而已。”
“听令行事?”这句话有种熟悉感,让她不由得问道:“你听谁的令?行什么事?”
“我跟你说,但你可千万别跟子跃说是我跟你说的。”卓越丰蓦然停下脚步转身,一脸认真的看着她。
凌未央只是等着,不点头也不摇头,但心里似乎有股猜测的答案冒出来。
卓越丰说实在也不敢强迫她答应,只能老实说:“其实叫我利用你弟威胁你,全是子跃的主意,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叫我照着做,我就照着做了,没想到还真的屡试不爽。总之,我真的是无辜的,大嫂。”
凌未央霎时傻眼,简直无言以对,原来这就是在她心里呼之欲出的答案。
因为贺子跃早就知道未然不是她的男朋友,而是她弟弟,所以才会将计就计。
她早该想到的了,那家伙……
“除了这件事,应该还有别的事吧?”她紧盯着卓越丰再问。
“呃……这个……”卓越丰突然结巴了起来。
“你听过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句话吧?”她眯眼道。
“大嫂,你和贺大师、鬼才先生果然是天生一对,都好会吓人,简直就是杀人不见血呀。”卓越丰欲哭无泪,觉得自己好可怜,遇上这一对黑心的男女,两人简直以奴役他、折磨他为乐……
“你到底说不说?”
卓越辛苦着脸,决定认命输诚。
“我还没娶老婆啦,大嫂。”他说。
“什么意思?”凌未央一时反应不过来、眨眼问道。
“意思就是我说老婆要生了是骗人的,病情更严重是夸大其词,李洛最擅长的就是演戏。以上我全招了,我真的只是听令行事而已,真的。”
他的话翻成白话文,意思就是——第一回把她骗去,卓越丰说他老婆要生了,根本就是胡谫,目的只是想让她留下来照顾贺子跃;第二回,他不断打电话骚扰她的理由,全是想骗她去探望贺子跃的谎言,还害她担心得要命;然后是——
“李洛是谁?”她问。
“就是办公室里那个小帅哥,我最近签下的新人,昨天在你面前演了一场戏的那个。”
凌未央真的是无言以对到最高点了,贺子跃有必要腹黑到这种程度吗?竟然这样千方百计的设计她,只为了要让她来到他身边?
他真的是很用尽心机,心机到让她想生他的气,都气不起来。
一切都是为了她的贺子跃,她还是第一次遇见。
同时,更深深为他倾心。
第6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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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着了,可能是工作太累……”
“……附近的……电话……”
“……医生还在……”
模糊的声音传进凌未央耳中,让她有种半梦半醒的错觉。
谁睡着了?谁?是指她吗?可是她是一个人住,家里怎么会有人在说话?是小然吗?
她企图睁开眼,却觉得眼皮好重,头也好重,全身昏昏沉沉的……
吓!
凌空而起的感觉,让她在瞬间被吓醒,猛然睁开了沉重的眼皮,只见一个男人的下巴突然出现在她眼前。
她惊慌的想挣扎,却发现自己根本使不上力,想尖叫救命,也只能发出小猫叫般的声音。“啊……”
听见声音,下巴的主人低下头,眉头轻蹙,带着忧心的脸对上她的,柔声开口说:“你醒了?”
是贺子跃。
一见是他,她惊惧的心一下子便落了地,原来她在他的工作室沙发上睡着了。
“我怎么了?”她虚弱的问道,发现自己真的很不对劲,浑身无力。
“你好像在发烧。一定是被我传染了。”他眉头紧皱,语气中充满懊恼与隐忍的怒气,嘴巴在闭上后抿得好紧。
被传染感冒了吗?难怪她下午会头痛了。
“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她轻轻的开口说,注意到他旁边还站着演技精湛的小帅哥李洛。
“卓越丰去开车了,附近有间诊所的医生还没下班,愿意等我们过去。”他置若罔闻的告诉她,步伐平稳的抱着她走进电梯。
李洛帮忙按好电梯楼层后,对她挥手微笑,之后便消失在渐渐关上的电梯门外。
“什么时候开始觉得不舒服的?”电梯开始往下降时,他开口问她,声音有些严肃。
“傍晚。”她略微停顿了一下,才低声回答。
“为什么不说?”他的语气透露些许怒气。
“只是有一点头痛,我以为过一会儿就会好。”
“既然没好,为什么还是没说?”
凌未央不说话了。她连自己何时睡着了都不知道,要怎么说?况且,即使她没睡着,他和特地前来找他的唱片公司大老板正在开会中,她也不好意思打扰他呀。
她的沉默让他紧抿了下唇瓣,接着像投降般的轻叹一声。
“不要让我担心。”他终究还是没办法斥责她,对她生气。
“之前你发高烧却死不去医院,不也让人担心?”她低声的说,趁机戳他弱点。
“所以你这是报复喽?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我没这样说。”她咕哝否认,但一听,就是这个意思。虽然这是无意造成的结果,但也正好让他尝一尝,担心一个任性的人是什么滋味。
电梯门打开,他抱着她走出电梯,朝大门外走去。
“如果,”他犹豫了会,忽然开口说:“我答应你以后我生病,都会乖乖地去看医生,那你是否也可以答应我,以后你若觉得身体有什么不舒服,不管是大病小痛,都会跟我说?”
她有些吃惊的抬眼看他,没想到他会这么容易就妥协。
“你是说真的吗?你不是说你讨厌医院?”她问他。
“我是讨厌医院。”他嫌恶的说,接着语气却瞬间变柔和,“但为了你,我会忍耐。”
凌未央感动得无以复加,原来他的退让竟又是为了她。
“谢谢你,贺子跃。”她不由自主的说。
“谢什么?还有,你是不是应该改口,不要再连名带姓的叫我了?”他说。
“为什么?”她有些不解,过去她一向都这样叫他的呀。
“因为连卓越丰都叫我子跃了,你这个做大嫂的,怎么可以达名带姓的叫自己老公?”他说得理所当然,她却听得满脸发烫。
“我们又没结婚,你还不是我老公。”她抗议的低语道。
“那要不要顺便把婚结一结?”
他话接得顺口,她听了却整个人呆住。
他这是……在跟她求婚吗?
叭!
一道喇叭声介入了两人世界,他们同时望去,只见一辆轿车打着方向灯朝他们所在的路边驶来,然后停了下来。
是卓越丰的车。
他将车停好后,立刻从驾驶座上跳下来,迅速地绕过车头,跑到这边来替他们开车门。
本以为她还在昏睡中的他,看见她睁着一双大眼,还被吓了一跳。
“大嫂,你醒了?你觉得怎么样?不舒服就要说呀,你这样会把人吓坏,会把我害死的。”他忍不住小抱怨一下。
将她小心抱入轿车后座,贺子跃跟着坐进车内,他抬起头来,冷眼瞪着仍站在车门外的卓越丰说:“你再不去开车,我现在就让你死。”
卓越丰吓得双目大睁,立刻关上车门,奔回驾驶座去开车,让坐在车里的凌未央有点想笑。
诊所距离工作室不远,开车十分钟就到了。
医生为凌未央量耳温、检查喉咙有无发炎,又问她一些问题后,便开了一些药给她,结束看诊。
根据诊后的结果,她的确是被传染了感冒,现在是初朝状况。但如果照贺子跃之前的病程来看,今天晚上可能还会再发烧,她要得多加注意。如果有发烧,就要吃医生另外开给她的退烧药,四小时服用一次。
“晚上你住我那儿。”一走出诊所大门,贺子跃立即决定道。
凌未央虽然明白他只是担心她、想照顾她才会这么说,但是这样好像不太好,除了因为他们才刚交往外,他自己也才大病初愈不久而已,也需要多休息,怎能让他照顾她呢?
“我可以照顾自己,没关系。”她摇头说。
“住你那儿或我那儿,二选一。”他一脸不容拒绝的表情,要她做选择。
凌未央顿时无言,明白他是吃了秤坨铁了心,绝对不会妥协让她一个人回家了。
但……她家或他家呢?
他家空间大、采光好、床又软,冰箱还塞满了许多食物,更有帮佣定期去打扫,怎么想,都觉得很赞,唯一美中不是的是,他只有一个房间、一张床。
而她家就算普通了点,至少还有两张床,未然应该不会介意将房间借给偶像睡一晚吧?
因此,她决定道:“我家。”
于是卓越丰便先载他们回她家,再返回公司楼上,去帮贺子跃拿些换洗衣物与私人用品过来。
凌未央的感冒,比她自己想像中的还要严重,在回到家稍微向他介绍了一下环境,并带他到弟弟的房间,告诉他今晚他可以睡这里之后,然后洗了澡、吃了药后,她就躺在床上不知不觉睡着了,连卓越丰后来有没有再来、何时来过都毫无所知觉。
她只记得半夜里,自己在意识昏沉中好像曾被他唤醒吃药,之后就沉入梦乡,到被电话吵醒为止。
铃铃……
“喂。”
电话铃声把她从睡梦中逐渐唤醒,接着一道男人低沉沙哑的嗓音,将她整个吓醒过来。
凌未央倏然睁大双眼,一古脑翻身坐起,浑身肌肉酸痛、喉咙不适的明显感觉,让她因而想起了一切。
贺子跃。
“未央还在睡觉,她感冒身体不舒服,今天请假一天。”
没错,是他的声音。
但是谁打来的电话呢?会提到请假,应该是她公司里的同事吧?是美芽吗?她一边忖度着,一边往后倒回床上想继续睡,因为她真的觉得好累。
“不,我不是她弟弟,”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还真有种难言的魅力。“我是她的未婚夫。”
嗯,他是她的未婚……
凌未央猛地惊瞠双眼,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吓呆了。
什……什么未婚夫呀?
她急忙掀开身上的被子下床,跑到客厅去,却只来得及看见他将话筒挂回电话上。
第7章(1)
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贺子跃立即转身,只见一脸病容的凌未央,不知何时已经醒来,正靠站在卧室房门边睁着一双大眼睛看他。
“怎么起来了?是不是被电话声音吵醒?”他迅速走到她身边,柔声问道。
她只是对他点点头,继续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怎么了?”他问她,接着自然而然的伸手轻覆在她额头上,探视她现在的体温。“好像已经没再发烧了。你现在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还是一样觉得很不舒服吗?”他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的将她扶到客厅沙发上坐下。
“好些了。”她回道,然后忍不住问他,“刚刚的电话是……找我的?”
“当然,这是你家。”他哑然失笑,“你不会病到连这里是你家都认不出来了吧?”
“我好像听到了你在讲电话的声音。”她看着他。
“对,我接了那通电话。”他点头,而后语气一顿问:“介意吗?”
凌未央缓慢地摇了摇头,她并不是介意他未经她允许就随便帮她接电话,而是他刚才的那句——
“我好像听到你跟对方说,说你是我的……未婚夫?”她看着他,试探的开口问道。
“我是呀,难道不是吗?”他微笑道,脸不红气不喘的回答,不但理直气壮,而且没有丝毫的犹豫。
“你哪是?我们什么时候订婚的,我怎么不知道?”她呆了一呆,不由自主的抗议出声。
“昨天我不是问过你要不要把婚结一结?你没有反对就是答应了。有婚约的男女,不就是未婚夫妻吗?”他依然微笑,继续理直气壮。
凌未央张口结舌的看着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从她答应和他交往至今只过了两天而已耶,他的追妻流程安排得会不会太密集、太神速了呀?
第一天交往,第二天订婚,第三天——也就是今天,他的进度表上该不会就写着“结婚”这两个字吧?
“你……”有必要这么赶吗?她想这样问他,又担心其实他没那个意思,她若说出来,反倒会让他以为她有那个期待。
“我什么?”他持续微笑的看着她,对她意外地有耐心。
“我们才交往两天而已,你不觉得现在就谈到结婚的事很扯吗?”她换个方式试探他的心意。
“不会。”他毫不犹豫的说,但只两个字就却没有下文。
“怎么不会?”她只好再度开口问他,同时强调的对他说:“我们才交往两天而已。”
“不只两天,十年前我们还交往过半年。”
“没错,但那是十年前。”她认真地道。“你不觉得经过这么多年,我们多少都应该有所改变,需要多花些时间认识现在的对方,确定彼此是否真是自己想要共度一生的人之后,再来谈婚事吗?”
“你知道吗?以前的人结婚都是经由媒妁之言,即使婚前没见过几次面,结了婚也能共度一生、白头到老。”
她不解的看着他,不懂他为何突然跟她说起这个。
“而现在的人,几乎都是自由恋爱结婚的,他们在婚前花了许少时间了解对方,结果婚后又离婚的怨偶,却比比皆是。所以你真的认为花时间认识对方之后再结婚,就一定能够白头到老吗?”他问她。
她无言以对。
“我有信心能和你白头到老,这和我们交往或认识多久无关,只和我的心有关。”他凝望着她,柔声道。
“心?”她怔怔的问。
“对,心。”他轻轻点头,然后深情的凝望着她说:“我的心告诉我,我会爱凌未央这个女人一辈子,宠她一辈子。或许在未来的日子里会有争吵,也会有不愉快,但是我绝不会轻言放手,因为我只想和她共度一生,只想和她牵手到老。”
泪水溢满眼眶,凌未央情不自禁被他的告白,感动得一塌糊涂。
“你呢?”他握起她的手,将它牵引到唇边亲吻,柔声问她,“愿意和我牵手到老吗?”
整颗心都被他撤动了,她怎么会不愿意?
此时,所有的理智已被她鄙弃到一旁,她泪流满面的对他点点头,下一秒就被他激动的拥进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