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她坚持要在这间饭店知名的义式餐酒馆相亲的理由,每道菜都有搭配的酒款,一个套餐有十道菜,她又在上主菜时多叫了一瓶酒,殷勤为对方倒酒,那瓶酒精浓度颇高的红酒有五分之四是他被动喝掉的。
而她呢,平常酒量算不错,一顿饭吃下来就是微醺状态,正好能催眠自己跟第一次见面的男人上床。
至于他,还需要催眠什么的吗?如果是个性功能正常的男人,在她这样有脸蛋有身材的女人面前,就算是初次见面也该恶狼扑羊才对。
她扶着他,有些吃力的伸手按了电梯。
他也算定力不错了,没有做出什么失态的举动,在餐厅和饭店柜台都是他拿出信用卡来结帐的,没有因为不胜酒力就打混过去,这点她倒满欣赏。
只不过,他的手臂紧环着她的肩膀,她的肩膀承受着他的重量,摩擦得有点痛了。
钟珂今天特地穿了性感满分的细肩带雪纺红洋装,而元日刚那沉重的右手臂就一路扣在她柔嫩的香肩上,他看起来一点都不胖,手臂却如铁一般,她得要一手环住他的腰才不至于失去平衡。
好不容易到达他们的房间,她费力的拿出磁卡打开了厚重的房门,就在那一瞬间,他突然把她拉进房里,大手砰地关上了房门,一双长臂把她禁锢在门前,她的心脏猛地狂跳起来。
他是她父亲与大妈安排的对象,元永集团的么子,教学级医院的胸腔外科主任,是知名的明星医生,她自然不必担心他的为人。
那她现在是在紧张什么?
她深深吸了口气,抬眸看着他,长睫本能的连眨了几下。
玄关的感应灯洒落晕黄,光晕照着他立体深邃的面孔,她这才发现他没戴眼镜。
他是什么时候摘掉了眼镜?原来他的五官既干净又英俊,全被土气的胶框眼镜给遮蔽了,而她一开始在餐厅时也没有对他的长相多做研究,第一印象觉得挺不差,身高也过关,她整个心思就放在如何跟他上床这件事上面。
但是现在,她整个人被他困在狭小的玄关空间里,被至少高了自己十公分的他居高临下的盯住,她才突然意识到他是一个男人,她之前都只把他当成一个“对象”,一个她要利用的对象而已。
“钟珂——”
他叫她的名字,黑亮的眼睛凝视着她,她的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
他的声音真好听。
这也是她的新发现,明明跟他交谈了整晚,却觉得只有此刻他的声音才是他真正的声音,之前好像都在跟她演戏似的。
要命!这时候她怎么会想起他瘦削腰部的触感?
扶着他走时,她就觉得他的腰线条很不错……那现在她为什么……
老天!她的手搁在他的腰上!
原来他不知何时竟然拉着她的手,让她抱着他的腰,而她也不自觉的照做了。
他的目光低垂,好像在看她的……胸部……
她后悔穿这么性感了。“你你……你要干么?”
她知道自己浓密睫毛下有双美丽的大眼睛,为了不让他以为自己在勾引他,她忍着不眨眼。
“你不知道吗?”他的脸俯向她。
她全身僵住,两人的脸庞之间剩不到一公分。
说不知道太矫情了,他们会在这里不就是她一手策划的吗?他要做什么,她当然知道,同时也是她要的结果。
可是,她竟然说:“我不知道。”
她看到他的眉毛高高的挑起,抬手轻轻抚过她的细肩带,声音粗嗄地说:“不可能不知道,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钟珂皱眉。
是没错,可是,事到临头她竟有些胆战心惊,是因为他太直接了,还是因为他着火的眼神太惊人?根本是欲望破表!
她是打算来征服一只宅男小绵羊没错,可是她没心理准备面对一只披着羊皮的大野狼!
“不管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既然你摆明了想要,我就给你。”
他的目光移到了她的唇上,钟珂感觉自己血脉贲张,他把她拉进怀里,他浓重的呼吸里有着酒气,轻拂着她的唇。
她闭上了眼睛,呼吸急促。
她以为他什么都不懂,是个一直以来只会埋头苦读、一路读到医学院毕业的宅男。
她错了,他不但懂,还什么都懂,他知道女人的敏感带在哪里,他知道怎么撩拨她的欲望,他“下手精准”,让她忍不住呻/吟出声。
疯狂大胆的爱抚之后,他将她压在床上,他的手放在她的臀部两侧,他的呼吸更加浓重起来。
钟珂很难堪的发现自己在享受他的给予,并非在利用他,她迷乱了,两个人在床上紧紧交缠着,他不断攻入她体内,她则被他的技巧掳获了,什么都不能想,只听到他在她的耳边呻吟,感受到他的粗声喘气,他越来越快的呼吸。
她咬着唇,手指滑进他颈后的头发里了,她也濒临高/潮边缘。
钟珂懒懒看着熟睡中的元日刚,视线从他轮廓分明的五官到拥有结实肌肉的胸膛,然后再回到他的脸上,看着他那浓密的睫毛。
奇怪奇怪,他在餐厅里的时候明明就是个姊宝跟省话哥,不是闷不吭声,一开口就是他那四个双胞胎姊姊怎样怎样,听得她在心中直摇头,很是鄙夷他,也很怀疑他这般娘炮怎么会是胸腔外科名医?他怎么敢拿手术刀替人开膛剖肚,他这款弱鸡应该去医学美容科或小儿科才对。
然而事实就在眼前,不知他平常就是个喝了酒就变样的人,还是饭店房间本身有暧昧的魔法,总之他跟坐在餐厅里的他不一样,变得狂狷不羁又放荡,根本是全方位的占有了她,他甚至舔弄她的……她的……
停!
她深深吸一口气,坚定的告诉自己到此为止,不管她对他的感觉产生了什么微妙的变化,她要丢钟家脸的计划不会改变,也不容她改变,她绝对、绝对不要顺了她爸爸的意,她要让他很后悔威胁她来相亲!
想到这里,她迅速下床翻包包。
她是有备而来,准备了事后避孕药,她的目的是一夜情之后甩了他,绝对不能怀孕搞得无法收拾。
吃了药,她命令自己不许再恋栈,进浴室洗澡,然后走人!
第2章(1)
钟珂接到电话的时候还想不起来那颇为熟悉的声音她是在哪里听过。
“钟珂吗?”
没称呼她小姐,就好像是认识她的人在叫她一样,可见不是电话访问或电话推销人员。
“我是。”她很忙,一边听电话一边还在移动鼠标找档案。“不好意思,请问你是哪位?”
“我是元日刚。”
“谁?”刚好她没拿好手机,滑了一下,有听到那个名字,但她不认为自己听到的是对的。
“元日刚。”对方又重复了一次。
“哦——”她警戒了起来。
他想干么?
他们相亲是四天前的事了,这几天一直风平浪静的,她以为他应该把他的“艳遇”散布得差不多了,但她爸爸那边一直没来兴师问罪,她正打算要从她二哥钟航那里打听打听……
“你什么时候方便,我们见个面。”
“有什么事吗?”她更谨慎了。
不是一夜情的隔天找她,而是过了几天,即便她不是李组长,也知道案情绝不单纯。
“你的项链在我这里。”
项链?钟珂马上摸摸颈部,照理应该在那里的项链果然不翼而飞。
该死!她竟然把项链掉在饭店房间,还被他捡去。
“咳!”她清了下喉咙。“可以麻烦你叫快递送过来吗?地址我给你的名片上面有,货到付款。”
如果是条普通项链,她会叫他直接扔掉,但那条项链对她有特殊意义,非要回来不可。
“没办法,我很忙,没时间联络快递员,只有今天晚上六点有时间,你过来我医院的办公室找我,地址我给你的名片上面有。”
听他好像要挂电话了,她连忙喊道:“等等!”
“我在听。”
她很直接的在心里咒骂了一句不雅的话,脑筋飞快的运转。“我找人过去拿好了。”
“没办法。”
“为什么?”她忍不住提高了音量。“你只要随便交代一个护士就可以了。”
“我从来不公器私用。”
什么公器私用?护士是公器吗?钟珂皱着眉头,正在想第二种方法时,他又开口了。
“六点在我的办公室等你,就这样。”
他挂了。
钟珂瞪着手机,冲动的想回拨过去,但她忍住了。
虽然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目的非要她亲自跑一趟不可,但她可没在怕的。
没有酒精的催化,他充其量不过是个姊宝宅男而已,拿了项链她就走,有什么难的?
所以,六点整,她准时到了医院,找到了他的办公室。
医院根本毫无门禁可言,也没人盘问她到这里做什么,看到“元日刚主任办公室”的牌子,她推了门就进去。
好吧!她得承认他不随便把项链交代给别人是对的,像这样任何人都可以随意进出,是极有可能把东西搞丢的。
一间主人不在的办公室,她又等得百无聊赖,很自然的就浏览起他的办公桌来。
桌上最显眼的是一袋早餐,应该是从早上放到现在,不知道是他不想吃还是没时间吃。
再来其实就没什么可看的了,书很多,但没有任何软性书籍,都是艰涩难懂的医学相关书籍……等等——
她看到了她家的哈甜志,跟几本版面大小相同的医学杂志放在一起。
她的眉毛挑了起来。
这是他买的吗?为了跟她相亲,专程去买的吗?
她才在想这个问题,他已经推门进来了。
“很抱歉,病人在开刀后血压不稳,所以耽搁了一些时间。”
她不置可否的看着他,不着痕迹的打量。
今天没戴那土气的胶框眼镜了,为什么?他度数很浅,没戴眼镜也看得到?还是,他戴了隐形眼镜?
“等很久了吗?”元日刚脱下白袍,穿上披在椅背的西装外套。
“不会,我六点到的。”钟珂盯着他。“你刚刚在开刀?”
她在发什么神经?他脱掉白袍时,她竟然想到他在床上的样子……啧啧,他的白衬衫也太合身了吧?胸肌那么明显,是要勾引谁?
“嗯,‘刚刚’那十个小时都在开刀。”他幽默的说。
“所以忙的连早餐都没吃?”
这点倒是跟她挺像的,她也常常忙得忘了吃饭。
“对,是酒驾的伤员,凌晨五点就被叩来开刀了,所以我现在饿得没办法说话,请我吃饭吧!吃完我会把项链还给你。”元日刚朝她轻松的笑了笑。
钟珂当然很擅长解读他人话里的意思。
言下之意,如果不请他吃饭就不还她项链。
好吧!也不是什么太过分的要求,只是一餐而已,而且她也想知道他为什么隔了好几天才联络她,总不会昨天饭店的房务员才发现她的项链,然后才联络了登记住宿证件的他吧?
第2章(2)
她提议在医院旁边的麦当劳吃,因为她可不想又花几个小时跟他正式的吃顿饭,她只想搞清楚他今天才联络她的原因,以及拿回她的项链,达成这两个目的她就要走人了。
他也没异议,从善如流的跟她到了麦当劳,毫不客气的点了两个汉堡、加大的薯条、九块的麦克鸡块、一份麦脆鸡、两个香酥派和一杯大可乐。
“我以为你们当医生的都很讲究养生。”她只意思意思的点了一个热量相对较低的麦香鱼餐,还把附餐薯条换成了四季色拉,把可乐换成美式热咖啡。
“是你说要来这里的。”他扮无辜,还把不养生的责任推给她。
“你可以吃得跟我一样,我这样吃健康多了。”她反驳着。
他揶揄,“然后隔壁桌的人会看着我,心里想着娘炮两个字。”
好吧!她承认没有男人会在速食店里吃她点的那些东西,如果她看到一个大男人那样吃,也会说他娘炮。
他们找了位置坐下来,适逢晚餐时间,客人很多,座位几乎全满了,还有几个小朋友不断奔来跑去的嬉戏,大人都没在管,看得她直摇头。
她不喜欢小孩,也打定主意不要生孩子,当然她也不要婚姻,不要男人,因为她不相信男人。
“你讨厌小孩?”元日刚好笑地问,她皱眉看着那些孩子,好像他们都该被捉起来打屁股。
“我不喜欢。”她不承认自己讨厌小孩,因为那听起来像是什么极端的老巫婆,会把小孩捉来煮似的。
“小孩有他们纯真的一面,再油条的小孩都有。”他的表情很温暖。
“我又没说没有。”她有点烦躁,不想再跟他讨论小孩的问题,他们没那么熟好不好?“我的项链呢?不要说你没带出来。”
他不否认,也不回答,只笑了笑。“等一下再说,总要让我先吃饱吧!”
她马上闭上嘴巴。
如果她一直开口,他就要一直跟她说话没办法好好吃,那就没完没了。
“这个给你吃。”他把一个香芋派给她,看到她讶异的眼神,他笑了笑。“你不是甜点杂志的负责人吗?
这个挺不错的,医院里的护士都爱吃这个,你尝尝看。”
他是一片善意,她总不能扔回去还给他,她不置可否的打开包装。
“小心点,这很烫。”他又好意叮咛。
她咬了一口……要命,还真的很烫,幸好他有提醒,不然她一定会烫到舌头。
不过,味道真的挺不错的,酥脆的外皮,内馅是浓稠芋头糊,有着烫舌的高温,一块又一块的芋头随着浓稠内馅在派中滑动,非常物有所值的一份甜点,吃完很有满足感。
“如何?”元日刚一直在注意她,深觉她挺有趣的,刚刚那个因为孩子乱乱跑而皱眉的女人现在因为一份甜点变成了满足的女人。
“很好。”如果他不在旁边,她会再去买一个。
“很高兴你喜欢,以后发现了什么好吃的甜点,我再跟你说。”
以后?什么以后?他们哪来的以后?
这是个好时机,跟他把话说清楚!她清了清喉咙。“对了,我……”
“钟珂——”他忽然严肃的看着她,抢得先机的叫了她的名字。
她被打断了,一愣一愣的看着他。
“我不是随便的男人。”他眼眸眨也不眨的看着她。“我们两家都是有头有脸的家庭,我要对你负责,我们尽快结婚。”
钟珂目瞪口呆,说不出话。
什么?要对她负责?要跟她结婚?他是在演哪一出?在耍她吗?什么年代了,哪有人要为一夜偷欢负责的?
她花了点时间才顺利开口。“你在开玩笑吧?”
他一定是在试探她,哪有人会想跟她这种在相亲当天就跟相亲对象上床的女人结婚。
“我很认真。”他扬起两道眉毛。“你之所以答应跟我相亲,不就是为了结婚?之所以急着跟我发生关系,不就是要生米煮成熟饭,让我推诿不了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