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千寻笑眯了一双眼,其光耀夺目的笑颜,绝对足以和现下挂在天上的日头比灿烂。
「少爷?怎么这么早?要去晨练吗?」怪了!明明就是个晴朗的好天气,可他怎么隐约瞧见他家大少爷头上好像笼罩着一朵乌云啊?
「晨练?的确是个不错的建议。」云千寻持续在笑,但他顶上的乌云却有越加壮大的趋势。
「那少爷要同我到园子里晨练吗?」
「好,当然好。」云千寻哼笑几声,「但在晨练之前,你是不是该先向我报告一下我交代你的事呢?」
「嗄?交代的事?少爷您交代过我什么啦?」
啪兹……啪兹……云千寻顶上那朵乌云开始闪着银光。
「我好像交代过你……在我不在的这几天,要帮我好好盯着任飘飖对吧?」
「哦~~对耶!」原来是这件事啊!想起来了!「我有遵照少爷的交代好好盯着任公子呀!」少爷说的话他哪敢当耳边风啊!又不是活腻了!
「是吗?那人呢?」
「人?」
对喔!那人咧?这几天的确都没瞧见任公子呢!常宽搔着脑袋,努力回想这几天的情形……
「啊!有了!」他想起来了!「前天任公子说他要成亲了,就跟着商姑娘回现曦谷去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难怪这几天都没瞧见任公子!
「成、亲?」
轰!隆隆隆隆隆隆!
云千寻顶上那朵乌云赫然下了好大一个霹雳,直直的打在云千寻身上,只见云千寻在雷击的笼罩下,全身上下绽露阵阵骇人的铁灰色光芒,脸上的笑容却依旧未变。
哇!被那么大个雷打到都还笑得出来!他家少爷果然不是等闲之辈!
但哪来的雷啊?他揉了揉眼,再仔细看向顶上的天空。
「对啊!任公子是要回去成亲了啦!」怪怪!明明是晴空万里呀!哪来的雷啊?难道是错觉?「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日子好像是这月十七。」
「三天后?」云千寻语气温柔到让人阵阵酥麻。
「今天是十四……」他屈指算了算,「对耶!就是三天后,大少爷您的算数真行!」
「很好,那还不快去备马。」
「备马?少爷您要去哪儿?」
「你方才不是说要晨练?」
「要去晨练啊?那少爷您想到哪儿晨练?」
「山西,现曦谷。」
「山西啊!好……嗄?山西?」常宽不太确定自己听到的,「这……会不会跑太远了点?」
「你说呢?」云千寻和蔼一笑,「要是三天之内到不了现曦谷,我就把马给放了,要你下去拖车回来,你说这是不是个好提议?」
「嗄?要我拖车?」常宽愣了愣。
「没错,就是这样。」云千寻拍了拍他,示意要他好好努力,随后就转身准备回房收拾细软。
一会儿,只听见还待在原地的常宽朝着他大喊道——
「可是少爷!我的脸又没有马那么长,那缰绳要绑哪儿呀?」
第九章
现曦谷·日见山庄
处处张灯结彩,锣鼓喧嚣,一向幽静鲜少有人烟的日见山庄,今儿个不同以往的,呈现出前所未有的热闹盛况。
「成护卫!恭喜、恭喜啊!」
「欢迎、欢迎!快里面请!」
现曦谷现下门庭若市,前来祝贺的宾客络绎不绝,站在大门前接待宾客的成刚有些应接不暇。
在繁忙的接待招呼宾客时,成刚的目光亦不停的搜寻着远方,现下,宾客已都差不多到场了,但他所搜寻的目标,却到现在都还没见到个影子。
怎么还没到呢?他困扰的笑了下,要是主角没出现,今天的婚礼可要怎么进行下去才好?就在他陷入苦恼之际,他期盼已久的人终于踏着急忙的脚步,怒气冲冲地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
「少爷!等等我呀!」搀着大包小包的常宽气喘如牛的努力跟在云千寻后方,然而云千寻却完全无视于他的呼唤,脚步迅速的朝成刚的方向而来。
一到成刚的面前,他立刻动作粗鲁的抓起成刚的前衿,咬牙切齿道:「趁人不备,算什么英雄好汉?」
被勒住的成刚只是笑了笑,「敢问在下究竟是哪里冒犯到云公子,让云公子如此盛怒?」对于云千寻的怒意,他故作不解。
「你少给我装蒜!趁我不在时偷把任飘飖拐回来成亲,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成刚露出一副无辜表情,苦笑道:「你瞧我这身打扮像是要做新郎的样子吗?」
听他这么一说,云千寻才终于正眼仔细打量起成刚来……嗯,一身黑衣黑裤,的确是不像要做新郎的人,这才松手放开他。「那新郎是谁?」
「云公子何不亲眼去瞧瞧?」
「你——」眼见成刚摆明了想看好戏的态度,云千寻虽然为之气结,但掂掂婚礼差不多快要开始了,就先将满腹的鸟气吞下,给了成刚一个「你给我记着,咱们下次走着瞧」的眼神后,便转身朝大厅的方向前去。
「云公子,贸然行动是会坏了好事的。」
云千寻因成刚的话顿时止住了脚步。「这话什么意思?」
成刚依旧是平常那副无害的笑脸,不疾不徐的缓道:「今日前来参加婚礼的宾客,各个都是在武林中极具分量的名门高手,若云公子贸然闯入抢亲,我想,失败的机率应该会达到八、九成的。」
听成刚这一分析,云千寻沉吟了一会儿。
的确有道理,如果里面的宾客全是武林高手的话,他确实很有可能直的进去、横着出来……那究竟该怎么办才好?
「云公子何不暗中埋伏,伺机行动,攻其个措手不及?」
暗中埋伏?他击了一下掌心。对呀!这的确是个好方法。
「大厅的屋顶上有个天窗,若能经由天窗跃入厅里的梁柱,那会是个埋伏的好地方。」
他这时总算抬头狐疑地看向成刚。怪了,这家伙怎么突然热心了起来?
他怎么觉得要他暗中埋伏这招,成刚已经计画多时了?
「云公子,你再不行动的话,婚礼恐怕就要开始了。」
这一个提醒让云千寻心一惊,这才回过神来,再观察了一下礼堂的方向之后,便不再逗留,迅速飞奔而去。
留在原地看着他离去的身影,成刚脸上露出极具兴味的笑意。
真不知道「他」在发现自己还有个新加入的同伴之后,会有怎么样的反应?
自己也得赶紧进去准备了。
毕竟,要是错过了今天,要再等下次有这么个精采刺激的婚礼出现,就真不知道要到哪辈子才等得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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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这年头脑袋有毛病的人这么多!
他承认自己是因为眼睛被蛤蛎肉给黏到才会莫名其妙爱上任飘飖也就罢了!
没想到除了他这眼睛看不清的人之外,竟然还有人脑袋出了问题,会爱上任飘飖而跑来抢婚?!云千寻恶狠很的瞪着前方埋伏在另一根横梁上的蒙面人。
而那蒙面人亦是不甘示弱的回瞪着云千寻,而从云千寻由天窗跃下梁后,两人就一直互瞪到现在,为的就是要以气势让对方打消念头离去。
互瞪了好些时候,两人虽然很想开口叫嚣,无奈现在的处境不宜打草惊蛇,便开始以眼神传递起内心的讯息。
哼!像个娘儿们似的蒙啥脸啊!没脸见人就别学人家抢亲!
云千寻向他投以鄙视的目光。
接收之后,蒙面人亦回以不屑的秋波。
凡事有先来后到,你这晚到的才该乖乖回家睡觉去,迟到还坏人家好事,小心被雷劈啊!
云千寻不甘示弱的再回传——
晚到表示我计画周详!你这人一看就是没脑袋的鲁莽行事,还是赶紧回去,不然到时被活逮可就难看了!
蒙面人亦再传——
我早先您老兄好些时候就在这埋伏了,足证明我诚意比你够,你这没诚意的还是先回去,下次有机会再通知你啊!
「一拜天地——」就在两人你瞪我、我瞪你,互相瞪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下方突然传来了宣礼声。
两人一惊,仔细向下一瞧,才发现新人不知何时已登堂了。
糟!快来不及了!
两人立刻跃下梁,就在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之际,云千寻和蒙面人已将新郎推开,随后各拉住新娘的一只手,开始你拉我扯的争夺起来。
「给我放手!」
「你才给我放手!」
就在两人抢得你死我活的同时,方才被他们推倒在地的任飘飖总算爬了起来,痛抚着自己摔疼的臀部,哀怨道:「真没良心啊!抢我的新娘子就算了,干嘛还暗算我!」呜~~屁股好痛!她早说过只要跟镜泱妹子扯上关系绝对没好事了吧!
怪了,这新郎的声音好熟悉啊!云千寻回头,瞧见的就是任飘飖哀怨的脸,瞬间,还没反应过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便下意识的放开原本紧抓住不放的新娘的手,改将一身新郎装的任飘飖揽进怀里。
对于云千寻赫然的放手,蒙面人一愣,再看到云千寻紧抱着新郎不放,像是深怕被人抢走的模样,终于别有深意的向云千寻投以暧味的眼神。
哦~~原来老兄你有这等癖好啊!
心知他的想法,云千寻本想反驳些什么,但仔细看向怀中的人,的确是他要抢的任飘飖没错,就只有默默的将心里的不快吞下,算是认栽了。
「你们在做什么!」原本错愕的群众中,终于有人回过神来。
见情况不妙,云千寻和蒙面人相视一眼后,分别搂着新郎和新娘朝门外飞奔而去,只剩下一群看傻眼的宾客留在新郎新娘尽失的厅堂之中。
站在高堂随阳子身旁的昆仑派长老,更是因方才的情况而目瞪口呆。
「随、随老啊……怎么这年头,连新郎都有人要抢啊?」
只见为了参加自己徒儿的婚礼而提前出关的随阳子额冒青筋,努力维持着一张笑脸道:「那有什么!我也是到刚才才知道,原来我养了二十多年的徒儿,竟然是个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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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要带我去哪啊?」
一路上被云千寻扛着跑,任飘飖满腹的莫名其妙。
直至日见山庄不远处的树林里她才终于被放下,然而才刚落地,云千寻便立即又气又恼的在她唇上咬了一口,随后将她紧抱在怀里。
「哦!做啥咬人啊?」她痛呼。
就听他咬牙道:「我这几日来为了你坐立难安、茶饭不思,而你居然跑来当人家的新郎,是真想折磨死我吗?」
听他这么一说,她才稍稍将他推离了些,好让自己仔细端详已经好几日不见的他,除了体肉有些消瘦之外,神色亦憔悴不少,见他如此,说她内心完全不受牵动,那是假的。
突然瞥见自己所穿的一身红衣,这才回想起她今日所扮演的角色。
她有些没辙地喃道:「以前就觉得你这人有病,但没想到你还真变态成这样,竟然连人家当新郎的都要抢。」
云千寻只是再度将她揽回怀中,以慰这几日来的疲惫。
「想和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怎么会是变态?」
在严家庄那夜,成刚所说的那番话,现在想想是有道理的。
那日误以为她要嫁作他人妇时,他的心跳几欲停滞,整个人差点崩溃;而在赶路到现曦谷的路上,精神与体肉上更是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下,丝毫不得放松。
然而,今儿个却发现新娘竟然不是她,新郎才是!这才知道自己又被摆了一道!
回想起连日来不眠不休的煎熬,为的竟是来抢人家新郎,真是让他有些哭笑不得。一直以为他云千寻整遍了天下无敌手,没料到,一直以来被整的,其实都是他自己。
被云千寻露骨的告白弄得浑身不自在,她不安分的在他怀里动了动,想要挣脱。
「你就不怕被人说闲话啊?!一个大男人抱着人家新郎到处跑,都不嫌难看!」
他只是笑,「要说就让他们去说吧!谁教我爱上的人就偏爱当人家新郎呢!」
况且自从认识她以来,他做过的荒唐事就没完没了,不差这一项。
「……原来你还真的有断袖癖啊?」这问题可就大了,若他真的有此等癖好,无论如何她就真的爱莫能助了,毕竟再怎么样,她也不可能成为他断袖癖的「对象」啊!她还想挣脱,他却将手缩得更紧。
「有也好,没也好,我说过,无论如何我云千寻这一生就只要任飘飖一个人了。」
「但我可没!」也不可能有!
这人怎么这么霸道!自己有病就算了,做啥还非得拖她下水不可?
他这会儿总算松了手,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仍旧坚持故我的任飘飖。
可该拿她怎么办才好呢?「你的确是不可能有啊!」
都到这地步了,还不乖乖招认?但他可没办法再像从前那样,按兵不动的陪她玩下去了。对于她,他已经开始贪得无餍,想要更多。
「什么意思?」她古怪的看他一眼,怎么感觉他好像话中有话?
「你说呢?」
「哪有什么好说的啊!」
他忍不住叹气,怎么到这地步了,这家伙欠打的个性还是没变?都给了她多个坦白从宽的机会了,还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吗?
那就别怪他收起糖蜜,改下猛药了。
「好!既然你这么坚持的话,不如咱们现在就脱光在这睡一晚,看看十个月之后能不能闹出条人命来!」说着就准备欺身过去。
「哇!这么不要脸的事也敢说得这么大声?」她满脸惊惧的退避三舍,却瞧见云千寻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她这才狐疑道:「你……知道了?」
云千寻只是亲切一笑,不置可否。
她张大了口,半晌说不出话来。原来这家伙早就知道她是女儿身的事实了!
顿时盖恼了一张脸,「你、你、你——」她不停晃着食指指他,「既然都已经对我的事了若指掌了,还、还敢对我做出那么多逾矩的事情来!」
小人!不要脸!没节操!禽兽不如!
更别说他还一直都装作没事一样,把她当猴子般耍得团团转!
「呵!何止是了若指掌……」还看得清清楚楚呢!
况且就是知道了她是女儿身,才更要这么大胆的去「玷污」她,好让她非自己莫属呀!不过也难说……就算当初不知情的话,他恐怕还是会克制不住欲望的去染指她,毕竟,对于她的渴望,是连他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的惊人浓厚。
「既然咱们现下是一男一女了,那关于咱们的事,你是不是也该有什么打算了?」
「管你什么一男一女!我才——」才要噼哩啪啦的继续吠下去,还没来得及出口的话却被他的唇舌给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