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出手攻击的两人,就和一般普通的孩子没两样,这样的转变让方才差一步就险些败下阵的云千寻看傻了眼,很怀疑方才让自己陷入苦战的真的就是眼前这两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小娃儿吗?
「哇哈哈哈哈!云、云千寻!哈哈!还不快来——哈!帮我解穴!」任飘飖的魂魄此时已经快要被她笑到再次出窍。
云千寻这才缓缓回头。对喔!差点忘了还有这家伙!
他恢复以往吊儿郎当的态度,哼笑一声,懒懒散散地慢步走向任飘飖。
「哟!你方才不是乐得很?怎么不再多笑点以抒发你心中的喜悦呢?」
云千寻彷若无事的站在任飘飖前方,一副见死不救的模样。
「哈哈哈哈!呜~~我、哈!已经哈哈……笑够了哈哈哈哈……」呜~~脸好酸、肚子好疼……再笑下去她准会升天的!
想向一旁的行云流水求救,却瞧见他俩爱莫能助的看着她。
就说她家师父和师妹没脑袋了!有时间教他们一些难得要死的功夫,这么重要的解穴竟然不教!
「这样就笑够啦?你真是太客气了!」云千寻刻意放慢说话的速度,「来来来,再多笑点啊!暗爽憋久了可是会得内伤的!」他现在就暗爽到快内伤了。
「啊哈哈哈哈……」不行了!她真的不行了!感觉到已有几条魂魄很不够义气的先弃「壳」逃逸,再笑下去准会魂飞魄散的,「哈!救、救命哪!哈哈……」
瞧任飘飖一副随时都可能笑出人命的样子,虽然心里觉得可惜,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剩下的就留待日后再慢慢跟她讨就是,他可不希望往后的日子少了一桩乐趣。
就见他不干不脆的伸出食指,在任飘飖面前晃来晃去大半天后,才一脸惋惜的在她身上解穴。
任飘飖在解穴的瞬间,开始朝着泥地的方向倒去,随后「砰」的一声,以着大字型的姿势昏死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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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脚立地,左脚向后悬空,右手朝天上扬,左手优美的摆于身侧,在云千寻精心的塑造下,任飘飖就这么将「嫦娥奔月图」揣摩的栩栩如生。
「原来你们是自现曦谷来的呀!」云千寻一手抓着肉串在火堆上烤着,一边心情愉悦的哼着歌。
「嗯。」行云流水一人一手各持着一只刚烤熟的鸡腿,大快朵颐地享用。
「喂!做人甘愿点,快帮我解穴呀!」嗯~~好香的烤鸡啊!
「那就是自日见山庄来的了?」
「对啊!」行云大口的咬了一口鸡腿。
「喂!别不理人哪!」她死瞪着行云流水手上的鸡腿,猛咽口水。
哦!又肥又大,肯定鲜嫩多汁!
「日见山庄?不就是随阳子老前辈隐居的地方?那你们必定与随阳子老前辈有关啰?」
「嗯!他是我们的太师父。」
「哟呵!我在这里喔!」该死的行云!竟然吃得那么开心,没关系!她还有流水,「呜……流水,师父好可怜哪……」任飘飖将目标转向最为单纯的流水,试图上演一段苦肉计,以博取同情,然而流水不知何时已经吃饱喝足,现正安稳的躺在地上,早就不知道睡到第几殿去了。
瞥了一眼任飘飖失志的模样,云千寻实在是很难忍住心中的愉悦,真是个美好的一夜不是?「刚刚说到哪儿啦?啊!随阳子老前辈!你们和他有关吗?」刚刚一心都放在任飘飖愚蠢的样子身上,一时没注意行云的回答。
「他是我们太师父呀!」
「太师父?」云千寻狐疑的朝任飘飖的方向看一眼,随后对行云指了指任飘飖,「那……那家伙是你们的师父?」他的语气不太肯定。
「是啊!」行云据实点头。
「那随阳子老前辈不就是他师父了?」不是吧?「这么说,那家伙的武功是随阳子老前辈教的?」实在是不像啊!瞧他那身功夫,蹩脚成那副德行,说不定连三脚猫看了都会笑到从屋顶上摔下来跌死,怎么可能是那个曾经扬威武林的随阳子老前辈教的?!
「是太师父教的没错。」行云边啃着肉块,边认真的回应,「但是太师父说,师父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
「奇才?」云千寻忍不住再看了看现正以着极为可笑的姿态被定住不动的任飘飖,随即露出十分不屑的眼神,「这叫哪门子奇才?」
「稀奇到几乎要绝种的蠢材啊!」行云语气认真道。太师父是这样说的没错吧!还说教到师父是他一生最大的败笔,也就是因此才引发他归隐山林的念头。
「噗!哈哈哈哈!说得好!真是说得太好了!」听见行云绝妙的答案,云千寻忍不住爆笑开来。
一旁的任飘飖这时气红了一张脸,老羞成怒的大叫道:「任行云,你好大的胆子啊!当着你师父的面前把胳臂往外弯,你不要命啦?」好啊!这死小子!看见自己师父被恶整成这样不出乎帮忙也就算了,竟然还在敌人面前泄她的底,逗敌人开心,让她颜面挂不住!
但这些都还是其次,行云这死小子最最最可恶的是——
竟然有鸡腿吃也不会拿来分她几口!真是可恶啊!
耳根子再三被任飘飖疯狗似的狂吠骚扰,云千寻掏掏耳根,讥道:「行了行了!别吠了,有时间教训徒弟,倒不如先想办法自解吧!也不想想自己现在是什么蠢样。」
云千寻的一席话正中她下怀,她的脸色再次涨红。
「我教训自个儿徒弟,你啰唆个什么劲啊?」
云千寻只是挑眉,「是是是!我啰唆!我啰唆!」说着就起身灭了火,抱起一旁熟睡的流水,对着行云柔声道:「折腾了一整天,我看你也累了吧!走,我带你们进房休息去。」
「好。」行云乐得应允。
「休息?!」任飘飖哇哇大叫,「你们去休息,那我怎么办哪?」把她一个人丢在这儿?不会那么没良心吧?!
云千寻只是懒散的回头,抬头看了眼天上渐趋圆满的明月,再看向她,缓道:
「我看中秋也快到了,不如你就这样站到中秋,应应景啰!」语毕,便领着行云流水朝厢房的方向走去,不再回头。
「别走啊!你们这几个没良心的——」但无论她如何吼叫,都唤不回离人去意坚决的脚步。
她欲哭无泪的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哀道:「要走,也留只鸡腿给我啊……」
第五章
「吓啊!」费了近十二个时辰之后,任飘飖总算靠身上那些几乎完全没有任何库存的内力将穴道冲开。
「哎哟!疼啊!」一冲开之后,便因全身酸痛而倒在地上。
呜~~她的胳膊、她的脖子、她的背、她的腰、她的腿……全都疼到让她想直接全砍了!
真没料到昨天晚上,她就真的那样被一群没天良的家伙给丢在园子里不闻不问……可恶啊!这个仇她一定要跟云千寻讨回来!但现在全身上下疼得紧,还是先回房里好好休息,以后再好好跟他算吧!
困难的从地上爬起身准备离去,然而在回房的途中,她发现云府正厅那儿似乎有一阵骚动,吵杂得很。
她好奇的走过去,只见为数可观的围观人潮从正厅门前一路延伸到大门外,绵延不尽,尤其是靠近大厅前的人群之中,许多人的背上还堆着人,各个挤破头的想一窥究竟,仿佛正厅里来了什么三头六臂的大佛大神般。
这回儿她总算是体会到什么叫人山人海、人声鼎沸、人满为患、人烟稠密、人人人人!全都是人!
「大家究竟是在看些什么啊?」她问向一旁的围观者。
「看大人物啊!」
「大人物?」这倒是引起她的兴趣了,接着便跟着往里头挤,也想一探究竟,然而因为身高不如人,还是什么也瞧不到。
她往上跳了跳,终于隐约瞧见正厅里的情况。
「欸?云千寻也在啊!」
只见云千寻坐在正厅的左侧,一脸笑意地对着前方的人谈笑风生。
和他讲话的人肯定就是那位大人物了!
她再奋力跳了跳,却因角度的关系,只瞧得见那人背后一袭如瀑的黑亮长发。
「原来是个女的啊!」再看看、再看看!她又跳了跳。
突然瞥见两个熟悉至极的小脸蛋,「怪了?怎么连行云流水都在里头?」还偎在那位大人物的身边,一副好生亲近的样子?
这倒是让她对那位大人物越来越有兴趣了。她亟欲探其真面目,但从这个角度无论她怎么跳,就是看不见来者的面容。
往上跳看下到,那往下钻总行了吧!她蹲了下来,开始在那些踩死人不偿命的长脚短腿之中求生存。她钻呀钻,再钻呀钻,最后奋力一挤,总算从人群中给挤出头。
她连忙抬头将目光锁定在大人物身上,一张清丽的侧脸立即映入她眼帘……
啧啧!这皮肤可真白皙,仿佛吹弹可破;那鼻子又挺又精致,可真谓巧夺天工;而那唇则是娇艳而红嫩,让人直想一亲芳泽……可这就怪了,怎么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觉得——
好熟悉啊!
吓!不是吧?!
任飘飖急急忙忙的就要掉头再往人群里钻,就在此时,原本正优雅的啜着茶的大人物突然放下茶杯,动作轻柔的从柳袖里翻出一支发亮的银器,俐落的往人群的方向射去。
只见飞刀不偏不倚的射中想要逃跑的任飘飖的鞋底。
任飘飖骤然被定住脚步,煞车不稳的晃了晃,而后直直的朝地面栽去,正面着地,俨然一副撞断鼻梁也要吃狗屎的蠢样!
在场的所有看倌们瞧见了,皆僵着一张脸,将目光定在任飘飖阵亡在地的躯体上,不约而同的倒吸一口气,真想帮她喊疼了。
其状之悲惨,真是叫见者伤心,听者流泪呀!
就在全场陷入一片哀凄之际,大人物终于起身。
那优美的身段,再次夺回众人的目光,教人看得如痴如醉。
只见她那曼妙的身躯款摆着,迈着不疾不徐的脚步走到任飘飖身边蹲下,随后以惊艳全场的笑容柔声道——
「好久不见了,二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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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位就是随阳子老前辈传闻中的二弟子啊!真是……」呃……该奉承些什么好呢?「真是……」云老爷顶着一张客气的笑脸,看向眼前鼻子肿得跟莲雾一样大的任飘飖,在经历她方才惊人的出场方式后,他挤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有什么适当的字眼能够奉承任飘飖。
「百闻不如一见。」云千寻帮腔。
「对对对!百闻不如一见、百闻不如一见!老夫久仰大名了!」云老爷连忙大笑以化解尴尬。
「哈哈哈……」任飘飖鼻音颇重的跟着干笑。
虽然自己那红得发紫的鼻子正疼得紧,让她实在很想直接趴在地上大哭一场,但为了小命着想,她仍是正襟危坐的僵坐着,动都不敢乱动,深怕身旁的镜泱妹子一个不爽,会做出什么令自己后悔终生的事情来。
没想到行云流水那两个小子竟然背叛她!
原来他俩早在夜闯云府的那夜就遇着了镜泱妹子,之后也因为跟镜泱妹子去办点事,迟了些天才回来找她;而镜泱妹子也是打一开始就知道她在云府里,等的就是今天来活逮她……糟糕!从她这些日子以来的「行为举止」看来,这次镜泱妹子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的!怎么办?
相较于任飘飖的紧绷,一旁的商镜泱则是维持一贯的优雅,神色泰然的品啜甘醇顺口的茗茶。倾城倾国的容貌,加上一身高雅出众的气质,商镜泱举手投足间流露的净是风情万种的美态。
云老爷眼见这对师兄妹一个落落大方宛若仙女降世、一个缩头缩尾仿佛做了坏事被逮个正着……如此强烈的对比着实让他看傻了眼。
「爹。」云千寻出声轻唤,云老爷这才将游离的神志给拉了回来。
他赶紧回神道:「咳!两位这次特此前来,想必是有要事要和老夫商量吧?」
现下厅里仅剩寥寥几人,在云老爷的命令下,方才挤了一屋子看热闹的人全被赶了出去,除了云家父子外,厅里只剩任飘飖和远道来访的商镜泱。
「云老爷果然英明,不瞒你说,镜泱这次前来的确有事相求。」
「商姑娘不妨直说。」
「是这样的,镜泱想请云集镖局帮日见山庄保一趟镖。」
「保镖?」云老爷对这请求的用意有些不明白,「能否请商姑娘说详细些?」
「当然。」她不疾不徐的接着道:「下月初三乃湖南严家庄严老爷的七十大寿,家师曾在三十年前和严老爷约定,在严老爷七十大寿这天送上一份贺礼,但因家师日前尚在闭关之中,无法亲自送上贺礼,便交代镜泱代为奉上。无奈镜泱现下有要务在身,无暇亲自前往湖南,故今日特地前来,望云集镖局能代为将贺礼送上。」
「原来是这样啊!」云老爷捋了捋须,沉吟了一会儿,「看商姑娘如此慎重,想必这礼物是非比寻常了?」
商镜泱微微一笑,「云老爷英明。」便自衣袖内取出一只精致的小盒,置于众人眼前,只见里头放了一只色泽温润、宛如黄玉般的丸状物。
「这是……」三人惊异的看着这颗色泽变化万千的珍宝。
「黄玉麒麟丸。」商镜泱语气平缓,却教在场的任飘飖和云老爷大吃了一惊。
「黄玉麒麟丸?!这不正是随阳子前辈特制的奇药吗?传说服用者可增进二十年的内力,前武林盟主即是获赠此药才完成他称霸武林的霸业。」没想到这辈子竟然有幸能够亲眼瞧见此奇药!
「这不是早就没了吗?」也听过自家师父提过此物的任飘飖十分纳闷。
传说制造黄玉麒麟丸所需的药引十分稀贵,百年才出产一次,她师父在三十年前所觅得的药引只够制成两颗,一颗献给了前武林盟王,另一颗则在江湖人士的争夺之中灭失,之后风波才逐渐平息,没想到竟然还有第三颗?
「事实上,师父所制的黄玉麒麟丸共有三颗,其中这一颗是师父在炼成之前,便已允诺严老爷要在他七十大寿之时赠与他,所以在炼成之后,便将其藏在现曦谷,一直不为外人所知。」
「啧啧!原来师父还留了这一手啊!真是只老狐狸!」就说他家那一向热爱兴风作浪的师父怎么可能沉寂这么久都没动作。
云老爷沉吟了一会儿,随后态度诚恳的向商镜泱道:「既然老夫已经详知整件事,必会全力达成商姑娘的托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