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的灌了一大口酒,炎仰修拿出藏在书桌抽屉里的照片,看着照片里近似洋娃娃的美丽容颜。
炎月牙,他同父异母的妹妹,他想靠近却又不能接近的妹妹,他其实一点都不讨厌这个笑起来嘴角弯弯好似月牙儿的妹妹,只是在母亲的严格教育下,他不得靠近这个母亲嘴里的杂种女孩。
他永远不会忘记她的甜笑、她的天真,即使知道他必须仇视她,她依旧像个小跟屁虫般跟在他的身后打转,让他一回头就能见到她单纯无害的笑容。
他好羡慕她的纯真,母亲因丈夫外遇,被仇恨蒙蔽的人生,连带的让他的成长也受到影响,所以他从小就被教育着要冷漠、要残忍,不能付出感情,不能对敌人心软。
他也是个人,他也会累,也会想过正常的童年,越是羡慕着那如月牙般的微笑,就越让他自惭形秽,甚至有些嫉妒老天爷的不公平。
她是为了他而死的,在遇到父亲仇家打算挟持他作为要挟的时候,是她挺身替他挡下了那一枪。
他永远不会忘记当鲜血浸湿了她最爱的雪白衣裳时,她忍着痛楚对他露出的最后的微笑。
哥哥不要哭,月牙最喜欢哥哥了……
这是她最后一次对他说的话,也是他最后一次见到那纯真的微笑,他更惊讶的发现,他居然哭了?为了他该仇恨的对象哭了。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发誓他一定会用心疼爱那个天真的洋娃娃,只可惜时间从来都无法重来。
一直到父亲过世,母亲又接着离开人世,他觉得老天开了他好大的一个玩笑,顺从母亲的代价是到头来他什么都没有,连母亲都离开了他的身边,他依旧是孤伶伶的一个人承担着炎家的所有家业,学着独立、学着成长、学着习惯孤单……
只是现在,那熟悉的弯弯月牙竟然又出现在他眼前,莫非是老天爷可怜他,给他一个弥补的机会?
当在美国担任警官的好友拨电话给他,请他帮忙保护一起跨国际命案的重要关系人时,他本来还想推拒,不想多管闲事,要不是曾受过好友的恩惠,他也不会勉强自己答应,还亲自出马去迎接这个重要的关系人。
在看到熟悉的容颜走出机场大门的时候,他几乎忘记了呼吸,知道带着月牙般微笑的洋娃娃就是他要保护的对象邵依依的时候,他更是怀疑是否是上苍注定。
他知道一样的弯弯月牙却是不同的灵魂躯体,可是这世上怎么会有人长的这么像,让他分辨不清就要以为是他的月牙又活了过来。
他知道他该保持冷静,也知道自己不该如此慌乱,但他就是压抑不了心口那抹复杂。
他对月牙一直有好深好深的愧疚,却又有些嫉妒与怨恨的相当矛盾,看到和月牙长的一模一样的邵依依,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和相处?
照片里穿着纯白色衣衫的炎月牙笑的灿烂,炎仰修的眼眶却浮出热雾。
“月牙呀月牙,你教教我该怎么做好吗?”
第3章(1)
一望无际的大海上波光粼粼,虽然是寒冷的冬天,那映在海面上的金色光芒仍是有些刺眼。
原以为炎仰修是要带她出来谈任务,没想到却来到了这海边,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他母亲的骨灰是似就洒在这片大海中。
温想熏偷偷觑了炎仰修一眼,他没开口,她也不敢打破这片沉默。
“你猜,太阳的光芒万丈,能照的进海底的最深处吗?”炎仰修低低的问。
“应该没办法吧。”这问题让她有些错愕,不过还是照实回答。
“我猜也是。”他笑了,不过笑的有些凄凉,“我在想,海底世界的千万生物会不会也幻想着受到阳光的眷顾得到温暖呢?”正如同他的心,也想过弃暗投明迎向光明面一般,只是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能力办的到。
冬日午后的阳光带着些许暖意,微寒的冷风还是让温想熏不由自主的打着哆嗦。
“你觉得很孤独吗?”她大胆的猜测。也许他脸上透出的孤单才是让她发凉的最大主因吧。
他自嘲的一笑,“很明显吗?”
“我猜,住在水中的那些生物心中只要生活的快乐,有没有被阳光照射到都会觉得温暖吧。”
“是吗?那要怎样才能觉得快乐?”
曾经他以为只要讨好母亲就能让母亲快乐,也以为顺从父亲能挽回家庭的和乐,可是到头来却发现徒劳无功,他以为可能的快乐其实都遥不可及。
为了获得认同,在他十八岁那年他凭借着自己是天生计算机奇才,花了近一年的时间渗透了世界排名前几大国的政府网络,几乎掌握了各国机密,更从中得知不少高层官员往来秘辛。
环环相扣、官官相护的前带因素下,让他有机会和他们谈各式条件,在决定做这些事之前,他便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所以任何权势威胁他从不放在眼里,这当然也得感谢炎家先人过去的丰功伟业和广大的人脉,这些背景地位也多少令人对他有所顾忌。
一个毛头小子在各大国掀起的巨浪很快的在国际间传了开来,接连的影响了黑道集团的关注,牵一发而动全身,这就是他原本的目的,当他一次次成功的全身而退,以魄力和智慧使人慑服,他成功的奠定了他在国际间的地位,也替神令创造了新的传说,开启了新的时代。
炎家大老是以他为傲,他成了人人惧怕尊敬的老板,可是他真正想要的关爱肯定还是没有得到,到后来他放弃了,随着父母和月牙的离世,他也不得不放弃,他感觉自己更加的空洞孤寂。
他离快乐都这么远了,看来离温暖的距离更远了吧。
“这应该只有你自己最知道吧,怎样找寻到能让自己快乐方法其实都取决于你自己的心。”像她以为守在他身边就能让自己快乐,现在却发现快乐与痛苦居然只有一线之隔,由她来告诉他什么是快乐好像不是很有说服力。
“你猜,我到底要怎么做她才会快乐?”海面上偶尔有海鸥低飞划过,掀起涟漪阵阵,也有几阵微风吹拂造成海浪轻翻,就好像他母亲的心里怎样都不会平静一样。
“你是要为已经过往的人活着,还是要为自己活着,如果你只是想着如何讨她的欢心,你一辈子都不会快乐的。”他心底的阴影她很清楚,看他这么消沉的模样真的让她很心疼。
“那我如果去爱一个她恨的人,她会恨我吗?”他这话什么意思?温想熏怔怔的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是说你……爱一个人?”她的反问让沉浸在矛盾情绪中的炎仰修回过神来,下一秒他已经戴上了武装的表情。
“我只是打个比喻,我的字典里没有爱这个字。”他是怎么了,竟然放任自己流露脆弱的情绪?即使面前站的是和他有亲密关系的她,他也不该卸下长年来的伪装,轻易让人看穿他的心才对。
月牙的事情让他十分心烦意乱,今天才会想来这片熟悉的海边走走,本来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却不知为什么,临出门前见到她,会有一股冲动带她同行,更没想到自己会将心里的寂寞化为言语脱口而出。
不过更让他讶异的是,她几句轻柔的安慰居然能让他摆荡不安的心平静许多,看来他是真的太孤单,太需要有人陪他说话了。
炎仰修的解释没有让温想熏比较安心,反而让她心底的不安越扩越大。这是他头一次和她谈到情爱,不过很显然的他烦心的对象不是她,她好想开口问个清楚,却又怕引来他的不悦。
她知道自己没有权力问这许多,只是看着他漆黑的眸子,仿佛比眼前的大海还要深不可测,她真的好不安,好不安。
天方鱼肚白,温想熏头一次有想赖着床不要起来的冲动。
不是因为昨晚和炎仰修欢爱后的疲累酸疼、不是眷恋冬天温暖的被窝,而是她不想面对像变了个人似的炎仰修。
从邵依依搬进来之后,炎仰修整个人就像脱胎换骨般变的温柔,整日对着邵依依嘘寒问暖不算,目光也只停留在邵依依的身上,和他从前一惯的淡漠全然不同,就连相处多年的的好伙伴聿东冥都直呼神奇。
只有她,明显的感觉到他温柔表现下的另外一面,和白天的柔情似水不同,一到了夜晚,他就好似头发了狂的猛兽对她需索无度,比过去来的狂野热情。
虽然不想承认,她也知道他的改变是为了谁,这就是她不想面对的原因。
守了他这么多年,就算他始终没有对她交心,她却偷偷的以身为他唯一的女人感到骄傲,即使他们的关系只能隐藏在黑夜。
可是现在,他却为了另一个女人奉献他的温柔,她看在眼里是情何以堪?
如果可以她真打算一辈子躲在房间里不要出去算了,可偏偏目前她又是这房子里唯一的女人,照顾邵依依的起居理当的落在她的头上,她根本找不到理由避开令她心碎的画面。
无奈的叹口气,温想熏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浴室打算偷懒一下泡个热水澡。
“叩叩。”轻重不一的敲门声显示来人的耐心有限,正享受泡澡带来通体舒畅的温想熏,也只好随意的披了件衣服前去应门。
是他?这还是他第一次大白天的出现在她房门口,而且还很有礼貌的敲门。
温想熏闪身让他走进房内,拿起一旁的毛巾擦拭自己湿漉漉的头发。
不算小的卧室里充满着温想熏沐浴过后的清香,炎仰修该死的发现自己体内的欲 - 望被她不经意散发出的性感给挑起。
他深吸了口气,硬是压抑胯下的不安分。
“你今天没下来吃早餐。”
“你是在关心我吗?”她尽量让自己的口气听起来不要像个妒妇。
炎仰修蹙紧了眉,“你应该没忘了你的职责吧?”温想熏泛起一抹苦笑,停下了擦式发丝的动作。
“我就觉得奇怪嘛,你忙着伺候邵小姐都来不及了,哪有空理我?”她自嘲的一笑,“是,我马上下去听候邵小姐的命令。”她微微的朝他行鞠躬礼。
炎仰修眼底的火花狂烈的跳动着,他应该没有听错吧?这女人什么时候学会了夹枪带棍的方式跟他说话。
他一把压上了温想熏欲打开的房门,将她困在他和门板之间。
“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不懂事?”她应该不会是故意想引起他的注意才赖在房里不出门的吧?如果是,那反而会引来他的反感。
她不懂事?她还不够懂事吗?温想熏的心头涌上一阵委屈,却仍倔强的挺直背脊背对着他。
“老板,我愿意为我的无理道歉,可以让我去听候邵小姐的差遣了吗?”
她以为他听不出来她是在赌气吗?习惯了她的乖巧听话,她现在一副和他杠上了的模样,炎仰修的胸口燃起了熊熊的怒火。
他强硬的扳过她的身子,逼她的眸光对上他的。
“别告诉我,你是在吃醋,你明知道我不吃这一套。”
“我不敢。”她只是一个下属、一个床伴,拿什么资格去吃醋?
她只是、只是觉得好累、好心酸,疲惫的无法伪装若无其事,明知道自己一时的任性可能造成的可怕后果,她还是忍不住……
“你不敢?”跟他比硬?他怎么可能玩输她?炎仰修笑的很邪,“你都敢骑到我身上还有头上撒野了,你还有什么不敢?”
炎仰修一把抓过她贴近他长裤里的昂藏,意有所指的在她耳边低语。
温想熏再笨也知道他暗示的是什么?
“每次都是你要求……”她还是说不出那些令人脸红的话语。
“我要求什么?”他故意将耳朵贴近她的唇畔,“我不介意你像刚才那样的敢言。”
他的无赖令温想熏为之气结,却又被堵的无话可说,只能气呼呼的瞪着他。
她认输总行了吧?“可以放开我吗?”
炎仰修轻笑了一声,大手探上了她胸前的浑 圆,恶意的轻啃她的耳垂。
“最好是我太敏感,你最近的情绪似乎不受控制,收敛一点,我不喜欢这样。”
“我没有。”她仍坚持嘴硬,紧咬下唇,不让自己娇喘出声。
“那是我误会你,你根本是被我折磨的全身虚软,所以才累的下不了床?”他故意用她的坚 挺摩擦她的下体。
直到她忍不住轻吟出声,他才如她所愿的放开了她,下一秒却又猛烈的将她扑倒在床上,恶狠狠的吻着她,像是惩罚似的轻咬着她的红唇,直到尝到一丝腥涩之后,才不情愿的离开她柔软的娇躯。
身上少了他的重量,让温想熏顿时感到一阵空虚,为了怕再激怒他,她只能气喘吁吁的瞪着天花板。
“还没完呢,今晚我会让你得到该有的处罚。”如鬼魅般轻轻的吐出预告,炎仰修换上招牌的冷冽表情离开了温想熏的卧房。
温想熏的眼泪终于克制不住的狂奔而下,这个恶魔,把她的嘴唇亲的这么肿,教她怎么见人?
让她哭肿了眼,她又如何对屋子里的另一个好伙伴解释?
把她的心弄伤了,她又该怎么包扎心上的那道伤口?
第3章(2)
“你在生气?”邵依依瞪着无辜的大眼,望着身后像有熊熊火焰的炎仰修。
“没有。”他粗声粗气的回答。
来台湾的这段日子这个受托保护她的男人对她几乎是无微不至的照顾,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盛怒的模样,那盛满怒气的双眸像是随时会喷出火来。
“是因为保护我很麻烦吗?”她提心吊胆的问,深怕他的回答要真是肯定句,她可不知道该怎么响应。
眼角余光瞥见邵依依脸上的嘴向下弯曲,扁扁的好是委屈,炎仰修知道自己可能吓到了她。
“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私人的因素。”
那个该死的温想熏这几个晚上居然天天锁上房门睡觉,他满腔欲火无处宣泄,她更该死的每天还有意无意的闪避着他,故意和他保持着距离,她是没有玩忽职守,却让他看了一肚子气。
以他的本领是可以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摸进她房里,可是她摆明了故意的举动,他也不可能强硬的逼她就范,只得夜夜忍耐欲火攻心的痛苦,在寒冬的夜里一次又一次的冲着冷水澡,但他发誓这一笔帐他会连本带利的向她讨回来。
他寒冷的目光投向不远处的温想熏,似乎在心里扒光了她的衣服,对她施以千刀万剐之刑。
寒冬下,穿着保暖的温想熏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却还是挑衅的回望着炎仰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