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咏嫣然一笑,冠磊真的好疼她喔,自己能被这么棒的男人深爱着,真的好幸福。
就在两人幸福的彼此对望着时,一辆没有开车灯的吉普车突然从暗巷中冲出来,笔直地朝他们的车尾撞上去——
“啊!”
突来的巨大震动让书咏尖叫出声,手上的保温瓶摔出,温热的液体泼了她一身。“怎么回事?”
“后面的车在撞我们。”
柯冠磊用力地握住方向盘力持镇定,从后视镜可以看到那辆车以更可怕的速度又撞上来。
砰砰砰砰砰——
这辆车摆明要置他们于死地!连续猛烈的撞击让他们的车剧烈摇晃,这辆吉普车似乎想把他们连人带车地撞入黑漆漆的海水中。
书咏惊惶地尖叫道:“冠磊!冠磊!”
她的额头撞到前方的挡风玻璃,一下又一下,额角好像渗出了血丝,眼前也开始天旋地转。
他大吼:“我在这里,不要怕,快解开安全带,快!”
眼看吉普车发了疯似地冲撞他们的小车,两人根本来不及逃出去,柯冠磊赶紧降下全车的车窗,然后扑过去紧紧护住书咏,打算一落水就奋力把她救上来,他宁可牺牲自己,也不要书咏遭遇不测,绝不!
“哗啦——”
瞬间,他们的车已被高大的吉普车撞入冰冷的海水中,巨大的撞击力也让两人顿时失去意识。
车子已落入海中,肇事的吉普车上面的驾驶冷漠地望着海面一会儿后,才加速逃逸。
“吱吱吱——”吉普车开得很快,轮胎在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后迅速消失。
一分钟后,一直躲在黑暗中抱在一起发抖的情侣才站起身,女人问道:“你看到了吗?那辆吉普车好恐怖,蓄意把那台车撞下去耶!天啊,我们居然目睹了凶杀案?现在该怎么办啊?”原本只是想说这个废弃渔港很少人来,所以躲在这里玩亲亲,没想到竟目睹到这恐怖的一幕。
男人比较镇定,一脸严肃,沉声说道:“快报警说有车子落水!对了,你有没有看到那辆吉普车的车牌?”
“没有耶,它的车牌好像故意涂了什么东西,根本看不清楚。”
男人叹了口气。“我也是没看清楚,不管了,先叫救护车,救人要紧!”
过不久,救护车和警车赶到了,大批人马开始进行搜救行动——
第2章(1)
五年后,台北市,巨岑钢铁集团。
岑书咏踏入布置得豪华气派的执行长办公室,看见三个人脸色惨白地坐在那,气氛凝重到快让人喘不过气,她一颗心迅速往下沉,望着自己的未婚夫谢兆轩,轻声问道:“情况很糟吗?真的有这么严重?”
她刚接到兆轩的来电说公司出事了,便马上从客户那边赶回来。
虽然这阵子发生金融海啸,许多企业都宣告破产倒闭,但她一直以为公司在兆轩战战兢兢的带领下,应该不会出问题才对……
“对不起!对不起!书咏,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天上的老总裁,更对不起公司两百个多个员工……”谢兆轩憔悴的脸上黯然无色。
站在一旁的书咏的继母许若俪听到后,尖锐地吼道:“都是你的错!是你一连串错误的决策才把公司搞成这样,如果没有投资那些该死的基金,我们也不会走到穷途末路的这一步!都是你害的!”
“不是这样的!”已经两个月没有好好睡上一觉的谢兆轩痛苦地低吼着。“明明是阿姨你说绝对没问题,说那是一本万利,要我把大把资金全投资下去,我才这么做的!”
谢兆轩很心寒,资金投资刚获利时,许若俪乐不可支,得意洋洋地说都是她有眼光,选了超夯的好基金,他们才会赚这么多,还说基金赚一季,就比公司一年的营收还多,超赞的,但现在投资失败,她又把责任全推到他身上,像个局外人一样在一旁叽叽喳喳。
“你说什么?”许若俪张牙舞爪地咆哮道:“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吗?谢兆轩!你有没有良心啊?明明是你判断错误、昏庸无能,但现在却把过错全部推给我?你根本不是男人嘛!”
“不要吵了!”书咏没有血缘的姊姊沈毓芬气愤地开口说:“妈,你够了吧?现在都什么节骨眼了,你还有心情吵这些?倘若不赶快想出解决办法,巨岑钢铁就要因为周转不灵而宣布倒闭了。”
倒闭?
居然这么严重……
书咏心痛地望着挂在墙上父亲的遗照,巨岑钢铁是父亲白手起家,打拚了一辈子的心血结晶,父亲之前缠绵病榻时,也说过自己最放心不下的除了她这个独生女外,还有奋斗一生的事业……
不!她说什么都不能让公司倒闭,父亲临终前,她有答应过父亲,一定会好好守护这个家,守护巨岑钢铁的!
书咏脸色发白,嘴唇微微颤抖地道:“不行!我绝不会眼睁睁看着公司倒闭,一定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挽救啊,我们一起想办法!”
闻言,谢兆轩凄惨地悲吼着。“可以想的办法我全都想过了!我们现在面临的是资金周转不灵,银行见苗头不对,第一时间就抽掉银根,在我们最困难的时候完全不肯借钱给公司,一堆支票连续跳票,债权人已经开始上门追讨债务,我完了!我还不出天文数字般的债务,还要害许多员工一夕失业,都是我的错!我无能……我对不起老总裁,对不起他的栽培……”说到最后,他已泣不成声。
“兆轩哥,不要这样,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这不能怪你……”书咏拍拍他的肩膀,柔声安慰道。
谢兆轩是父亲一手栽培出来的接班人,多年来对公司忠心耿耿,当年父亲缠绵病榻时,谢兆轩也一直陪在父亲身边,毫无怨言,也因为如此,父亲对他总是有无数的好评。
书咏好无奈,她知道任何投资都有风险,只是万万没想到,这次的风险居然像巨浪,眼看就要吞噬公司了……
“谁说没有办法可想?有的!”许若俪尖声嚷道,她异常热情地拉住书咏的手。“书咏啊,我们叫你来就是要讨论这件事的,眼前只有你可以挽救公司,挽救你爸的心血了。”
“我?”被许若俪拉着手,书咏蓦然起了鸡皮疙瘩,她跟阿姨素来不亲,望着阿姨脸上诡异的笑容,她觉得有点不舒服……
“不行!”谢兆轩大吼。“不能这样,阿姨,你疯了吗?你要把书咏推入火坑吗?”
许若俪尖锐的反击道:“你给我闭嘴,疯的是你!一手把公司搞垮的人也是你!我现在是在想办法救公司,你这种无能的人最好闭嘴,何况书咏哪里委屈啊?对方还不是让她吃香喝辣的!
谢兆轩无比悲愤地吼道:“不!我绝不同意!”
眼看继母和未婚夫又要吵起来了,书咏只好转头询问沈毓芬。“毓芬姊,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毓芬眸光复杂地望着她,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说:“这件事说来很怪,有个香港的大集团不知从哪得知我们亟需大笔资金的消息,说愿意提供资金帮助我们度过难关,但有个交换条件……”
“什么条件?”听到沈毓芬的话,书咏心里燃起一丝希望,眼里也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沈毓芬望着书咏,停了几秒后才道:“对方的总裁要求你去当他的情妇,为期一年。他说一年后就放你自由。”
什么?
一连串的话宛如一道道巨雷,轰得书咏脑中一片空白,整个人呆若木鸡,她刚听到什么?当情妇?一年?
许若俪微笑地说:“书咏啊,你应该很开心才对,毕竟你爸生前最疼你了,临终前还一直紧握你的手说舍不得你呢,我想你一定也不忍心看到爸爸一手创立的公司宣布倒闭吧?其实啊,一年的时间很快的,而且对方可是跨国企业的总裁呢,有钱有势又多金,你到他的身边保证是吃香喝辣,绝不会受苦。”
书咏沉痛地望着继母,觉得自己好像被打了好几个巴掌,脸颊又热又痛。“对方是谁?为什么他要这样?”
沈毓芬摇摇头。“我们只知道那是一个很大的跨国企业——香港飞云集团,最近飞云集团一直派秘书来跟我们洽谈这件事,但秘书坚持不肯透露总裁的姓名,我们拜托商界的朋友调查,只知道飞云集团发迹于马来西亚,跨足房地产和国际金融产业,这几年在香港和中国大陆的地产界都拥有呼风唤雨的能力。”
“目前的总裁是第二代继承人,可是那人很神秘,几乎不对外曝光,很少人知道总裁的真实真分。”
“所以那位不知道是谁的总裁,要我……要我去当……”她说不出那两个字,真的说不出来,对方为何要这样羞辱她?书咏激动到全身微微颤抖。
沈毓芬又道:“飞云集团的秘书直接找我们洽谈这件事,他们已经看过你的照片了,对你也都有基本的了解。”
书咏一听更是怒火中烧,对方把她的身家都调查清楚了吗?有钱人就可以这样玩弄别人,践踏别人的人生吗?他凭什么这么霸道嚣张?
她痛恨这种敌暗我明的感觉,更痛恨情妇这两个字,素来洁身自爱的她根本没办法接受这等屈辱!
谢兆轩抓住她的手,双眼满是血丝。“不要去!书咏,不要答应这么荒谬的条件!我绝不会让你受这种委屈,我会再想办法让公司起死回生的!”
闻言,许若俪冷嗤了声。“公司早就被所有银行列为拒绝往来户了,到处都借不到钱,连商场上的老朋友都把我们当成洪水猛兽,避之唯恐不及,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想?你啊,别再说大话了。”
语毕,许若俪将视线移回书咏身上,热络地道:“书咏啊,虽然飞云集团的总裁听起来很神秘,但对方毕竟是股票上市公司的大总裁,富可敌国啊,所以你到他的身边也不算委屈啦!他的秘书说,他们总裁要你明天中午到香港一趟,他会跟你面对面谈清楚,还说他们总裁没什么耐心,倘若你明天不到香港见他,这个协议就全面取消。”
明天中午?要她到香港?
书咏胸臆间的怒火烧得更炽了,这算什么?就因为他们有求于那个变态,他就可以命令她到香港让他评头论足?他把她当成什么了,应召女郎吗?
见书咏似乎没打算答应,许若俪赶忙说道:“万一飞云集团的总裁宣布撒手不管,不肯提供资金给我们,公司就真的完了,书咏,你不会这么狠心吧?你要让你爸的公司在一夕之间瓦解,化为泡沫吗?”
“要是我们真的倒闭了,那些跟着我们二十几年的老员工怎么办?很多人正值中年,要付车贷、房贷,还要养活一家大小啊!中年转业原本就不容易了,现在经济这么萧条,他们出去很有可能找不到工作,届时只会酿成更多悲剧啊!书咏,现在只有你能救公司了!只有你啊!”
许若俪知道书咏很容易心软,只要抬出那些跟了她父亲二十几年的老员工,她一定会投降!
哼,其实她才懒得管别人的死活呢,那些人要养家活口关她什么事啊?她最担心的是万一公司倒了,自己就不能再住豪宅、开名车,过这么优渥富足的日子啦!
开什么玩笑,她许若俪可是天生的贵妇命,吃好用好,什么都要最项级的,她才不允许公司破产咧,反正书咏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别说是把她推去当情妇,就算要把她推入老虎口中,她也绝不手软!
只因,她其实一直都很讨厌这个继女,喔不,不是讨厌,而是恨之入骨,她早就恨这继女很久了,只是为了顾全大局,不好表现出来罢了。
书咏脸上最后一丝血色褪去,尽管悲愤到想怒吼、想转身冲出去,立刻离开这里,但她却无法反驳阿姨所说的话,没错,父亲临死前还一直挂心着公司的事,她无法眼睁睁看着巨岑钢铁倒闭啊,还有那些看着她长大的阿姨伯伯们现在都五十几岁了,她怎么忍心看着他们中年失业,一个家庭瞬间没了经济来源呢?
怎么办?她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她愿意全力拯救公司,甚至是去当女工都行,但,为何要她去当一名……情妇?
老天……
“书咏,不要答应,我还可以再想办法,可以再跟别的银行谈一谈……”谢兆轩试图力挽狂澜。
“谢兆轩,你给我闭嘴!虽然你是执行长,但这毕竟是我丈夫留下的公司,轮不到你作主!更何况你以为自己还能做什么?银行肯借钱给我们早就借了,还会等到现在吗?真是痴人说梦!”许若俪不耐地瞪着他。
不要再吵了!不要再吵了——
好多不同的声音在她脑里叫嚣,书咏觉得头好痛,真的快疯了!
她倏地站起身,面无血色地冲出办公室。
“书咏,你要去哪里?等等我!”谢兆轩慌忙地追出去。
***
翌日。
飞往香港的班机起飞了,书咏坐在靠窗的座位上,眸光哀凄而悲伤,从昨天到现在,她都吃不下任何东西,脑中充斥着好多乱七八糟的想法。
但再怎么悲愤、再怎么痛苦,她都知道自己没有任性的权利,她亲口答应过父亲会好好守护巨岑钢铁的,且父亲在世时,她不是一个乖巧的好女儿,还曾伤透他的心……
那一年她发生意外苏醒后,看到父亲在病榻旁哭得老泪纵横,还长出好多白发,一夕间苍老了好几岁,让她心疼不已,从那一刻起,书咏就发誓自己以后绝不要再让父亲操心流泪了。
父亲已经走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信守诺言,当他的乖女儿,保住公司。
可是这件事情实在太诡异了,任书咏想破头,还是想不透为何飞云集团的总裁会提出这么怪异的条件,指名要她当一年的情妇?
她真的很想知道对方到底是谁?又为何要以这种方式来羞辱她?
书咏幽幽地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从皮包里取出一个绒布小袋,从中拿出一条纯银手链,怔怔地望着它,眷恋又感伤地轻抚着炼坠上刻的字——
磊。
磊……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现在在哪里?过得好吗?有新对象吗……
唉,她甩甩头,苦涩地提醒自己别再想了,因为她早就丧失爱他的权利了。
当年她亲口对冠磊说出那么残酷的话,等于是在他心口上刺下最深的一刀,就算知道这么做冠磊会痛恨她,她也别无选择。
真的别无选择……
这五年来,每当夜深人静时,她总会偷偷拿出手链,一遍又一遍地轻抚链坠,感伤地回忆着他们过去的一切,包括那些甜蜜的小动作和深情的誓言……
他每一记灿烂的笑容都历历在目,每一句温柔的誓言仍停留在她脑中,她的掌心甚至还残留着他手心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