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我?”夏春秋两眼亮晶晶。
他一笑。“你说呢?”
“赛巴斯克……”给她个痛快,吊着胃口太不厚道,让人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好巧呀!夏医师,在这里见到你,你来访友还是探亲?我刚远远看见你的背影就觉得很眼熟,我们还真是有缘。”
阳光下,一位穿白衬衫的男人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他的袖口卷到手肘处,一口白牙笑得半露。
“段先生。”居然是他!
夏春秋口气客气但不热络的打招呼,朝来人一颔首。
“说好了别跟我客套,叫我天军吧!要不是你对小明的用心,他也不会好得那么快,如今不扶墙也能放手走两步。”段天军像邻家好男人,自来熟的攀谈着。
看段天军穿过某个面色阴沉的男人,夏春秋的嘴角微抽。“那是我分内该做之事,犯不着一提再提,孩子肯努力,我们也不能放弃,小明的一生还很长,他得独自走下去。”
没有人能帮助他,自己的路自己走。
“夏医师……欸,咱们都认识一段时间了,叫夏医师太生疏了,还是喊你小夏吧!你应该小我几岁,我若有妹妹差不多也是这个岁数。”他干脆攀起关系,只差没当场认起干哥干妹。
赛巴斯克的脸色越来越沉,冷得吓人。
夏春秋脸色有点僵。“我不需要哥哥,你喊我夏小姐合适些,身为治疗师不能和患者家属走得太近,以免影响了专业。”
这样的暗示听懂了吧,本小姐是有主的,不想和你多纠缠,真正识趣的绅士就该识相鞠躬退场,别给他人带来麻烦。
可是段天军像看到猎物的猎豹,具有侵略性的眼神始终盯着夏春秋,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兴奋了,想将一个女人占为己有。
“夏小姐,给我个面子,让我致上对你的感谢,自从我姊姊、姊夫过世后,我是第一次看见小明笑,我感动得眼眶都泛红了……”他一脸的诚挚,像是为了外甥的好转而感动。
她不只是一个复健师,还是他们甥舅俩的救赎者,把灿烂的阳光引进他们生命里,驱走阴暗和腐败,让失去光芒的心重新找回温馨。
她是背后功臣,功不可没的推手。
所以身为受益的家属,他有说不完的感谢,若不让他做什么表达对她的敬意,他也过意不去。
“我不……”她担不起“谢”字,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收了他的钱就要做到最好。
但是段天军没让她把话说完,看似无心,其实是半强迫的往她背上一推,朝巷口的咖啡厅走去。
“天气热,我请你喝咖啡,看你也流了一身汗。”他作势要帮她擦额上的汗水,她脚一跨避开了。
“我不喝咖啡。”她喝,喝得可凶了,一天三杯。
“那茶呢?”他从善如流,一切以女性为主。
她摇头。“也不喝,我有心悸的毛病,含咖啡因的饮品我向来不碰,对身体不好。”
“那就喝牛奶或是红枣桂圆茶,前者补铁,后者补血,对女人来说都是不错的选择。”
段天军笑得更加无害,像是关心邻家妹妹的大哥哥,一心为她的健康状况着想。
“我还要赶着回事务所,还有工作要接……”这人听不懂拒绝吗?看不见她脸上的为难。
“不差这点功夫,大不了待会儿我送你回去,向你们社长解释。”他笑得温和,像体贴和善的大仁哥,是女人都不会防备,不自觉地顺着他心意走。
但是他的手劲,托着夏春秋的手肘将她往前推,再再泄漏了强烈的掌控欲,不容许看上的猎物逃脱。
“是不差这点时间,可是你问过我同不同意吗?”一身墨黑的赛巴斯克蓦地现身,冷着脸,目光充满蔑视。
“你是……”段天军一楞,这个男人何时出现的,但那像被占地盘的不快很快转移了他的注意力,他双眼闪过战斗的光芒,绝对而狂妄。
“她的男人。”他的女人一个小小的人类也敢碰。
段天军脸色微变,一抹幽黯藏在眼底。“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夏小姐的手上可没有戴着谁的戒指。”言下之意是指夏春秋还是未婚,人人可以追求,话说太早贻笑大方。
“宝贝,你给我偷人?”敢在他眼皮底下逞威?
夏春秋被“宝贝”这字眼给肉麻到,心头抽颤了一下。“我才没有。”
赛巴斯克蔑然地看向段天军的下半身。“听到没,快走吧,别给自己找难堪。”他赶人。
不过遇到脸皮厚的,这话说了也是白说。
“这位外国朋友,你大概对东方文化不甚了解,我们东方人谈起感情一向很含蓄,不若你这般张狂。”他倒没查到美丽的夏小姐身边还有这号人物,他是打哪冒出来的?
赛巴斯克的五官很立体,标准的外国人脸孔,一双凝冰银眸根本瞒不了人,冷漠又危险,难怪段天军直接当他是外国人。
“我只要了解她的身体构造。”他冷笑,用一句话就将两人的关系说得清楚。
段天军眸色一阴。“这话说得很不尊重人,对女性完全是一种侮辱,没有人愿意被物化。”
“有空关心别人的女人,不如想想如何善后。”他难得发挥一次爱心,提醒人类不要玩火。
“什么善后?”段天军胸口扬起一抹不安的怪异感受。
笑而不答的赛巴斯克强势地搂着夏春秋,一股无形的压力辐射出去,让人感觉到他身上无以抗拒的强大气场。
他的笑让原本炙热的阳光降温了几度,热风上升的空气中竟然有股凉意窜起。
除了夏春秋,任何一个走过赛巴斯克身侧的路人都莫名地打了个寒颤。
“不好了、不好了!有车子烧起来了,巷子口那辆银白色宾士是谁的,快去灭火,火烧得很大……”
一名机车行的员工看到火烧车,连忙跑出店外大喊。
“银白色宾士……”那不是他的车?
段天军脸上蒙上一层暗影,耳朵接收警报器响起的鸣声,的确是他设定的警铃声。
“宝贝,喝咖啡吗?”边喝边看热闹。
她敢说不喝吗?“喝。”
听到夏春秋回答赛巴斯克的话,段天军脸色一垮,骨节突出的双手微微握拳。
“看看车骨架也好,天干物燥,小心自燃,下回买辆好车。”赛巴斯克这句话绝对是嘲讽。
“越是珍贵的东西越有人抢,看好了。”落了下风的段天军不认为自己输了,他只是暂时撤退。
汽油味越来越重,喧哗声也越来越大,窜起的火光有一层楼高,叫人不注意都不行。
一辆车而已,烧了再买新的就好,段天军看了赛巴斯克一眼,视线又转而落在夏春秋脸上,他没再多说一句的走向火烧车现场。
“你烧的?”真像他的作风。
银眸浅闪。“你给我勾搭男人?”
“我拒绝了。”可是脚长在人家身上,她能用稻子绑住他双脚,阻止他走向她吗?
“不够坚决。”女人心软是给男人机会。
第8章(2)
要她拿棍子赶人不成?太苛求了。“赛巴斯克,烧车好玩吗?一辆好好的车子烧得面目全非了。”
“既然他听不懂我说人话,那我就送他一份大礼,在我没有厌倦你之前,谁都不许觊觎。”他只是小小的教训,让卑微的人类晓得云泥之别。
这话真讨厌,什么叫他没有厌倦她之前?哼。“我觉得他是个很有毅力的人。”不会放弃。
“他有几辆车可烧?”
“不知。”
“烧完车子烧房子,再不知进退,连人也烧了。”他不是怕事的主儿,就怕没人凑上前取悦他。
不会吧!他反应这么大?夏春秋诧异的心想着?死神也会吃醋吗?醋劲真大。
“他是你男朋友?!”
被捉奸在床应该说什么?
再见,慢走。
“……算是吧。”不能确定。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还能用算的吗?”她想抢她饭碗呀!堂而皇之当起算命师。
“你不就用水晶球算吉凶。”他们事务所的人没有一个能以正常人看待,各有各的怪毛病。
“认真点,到底算不算?”嗯!体格真不错,六块肌,肌肉紧实。
“算一半吧。”
“上半身还是下半身?”什么一半,休想敷衍。
“对半剖。”从头到脚一刀剖,像削甘蔗似,从中间剖开。夏春秋继续逃避现实似的不好好回答。
“太血腥了。”吉卜赛自认是和平主义者。
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人家的裸体不放,她还不变态吗?“可以让我起来穿件衣服吧?”
“请便。”她可没说不行。
夏春秋很想开口大飙脏话。“你们不走,想看我表演穿衣秀吗?我像你们保证他的尺寸和一般男人一样正常。”
吉卜赛……以及站在她身后的事务所成员,一个个睁大眼睛看向某人被薄毯盖住的部位,人人都希望有透视眼能看穿毯子下的秘密。
“你确定?毕竟你阅历过的男人不多,又是洋货,我们非常有探究未知事物的精神。”
想解剖他。
“向后转,走出去。”这是她的房间,不是观光景点。
抱着水晶球的吉卜赛有一些依依不舍。“再给我三分钟。”
“这里不是动物园。”谢绝参观。
“他比希努特还稀奇。”动物园里一头从小被人类养到大的北极熊,幼熊时很可爱,风靡一时,长大后就……
一头北极熊。
“再稀奇也不是你的。”她皮笑肉不笑的指着门的方向。
吉卜赛有点可惜的叹了口气。“他就是那个死神?”
其实,平常事务所成员是绝对不会踏入彼此的领域,但因为夏春秋被死神缠上一事是特殊状况,今日结界又有异状,为免她出事,大家才会全赶了过来,哪里想到会撞破这种“案发现场”……
要是夏春秋知道方才的激情,导致赛巴斯克一时情绪波动而震动了结界,应该会很想找个地洞埋进去。
“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是不是?”她在想什么全写在脸上。
吉卜赛眨着猫似的双眸,亮得惊人。
“赛巴斯克。”帮个忙,打发她。
躺在床上裸着上身的男人面无表情,唰的一声,身后收好的双翼像扇子一般的打开,鸦黑的羽毛闪闪发亮。
“原来你叫赛巴斯克呀!”好漂亮的翅膀,她也想要一副,不知道能不能上网订购。
“吉卜赛——”看完了就走。
满足的吉卜赛轻吁一口气,脚步轻飘飘的往外走。“幸会了,赛巴斯克先生,我是这个女人的室友吉卜赛。”
她一走,其他人也跟着走了,不过到了门口时,弓藏一级生用着礼仪师的标准笑容一躬身,“海丽还在外面等着,别让她等急了,小小个子的她有喷火龙的脾气。”
门,轻轻掩上。
“赛巴斯克——”夏春秋反身朝床上的男人压去,脸上带着气恼的潮红。
“还要再来一回?”他挑眉勾唇,目光巡礼似的看向不着一物的雪白娇躯,大手往挺翘的臀部一覆。
“你不是说你做了结界,不会有人发现你在我房里?”那刚刚闯进她房间的是什么,一团人形黑云吗?
“我做了。”他爱不释手的揉捏手中弹性佳的臀肉。
“做了?”他在睁眼说瞎话吗?
“我做了防止同类入侵的结界,你在里面很安全。”谁也伤害不了她,趁她睡梦之际攻击。
“同类?”她一怔。
“不是每个死神都像我一样友善。”他对人类没有恶意,只要不踩到他的底线。
赛巴斯克没有告诉她关于死神安娜的事,他自认为可以解决,不必她整天的担心害怕,他的女人只需享受他的宠爱。
“你友善?”他在开玩笑吧!
“比起其他同类,你绝对会庆幸遇到的人是我。”他没有滥杀成性的习惯,不插手人界的闲事。
大多数的死神都很服从纪律,但仍有些少数分子只随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不把人类的生命当一回事,想收谁就收谁,只要不要太夸张,能交差了事便混过去。
赛巴斯克则是死神中的怪胎,中规中矩,一丝不苟,他最在乎时间观念、何时收了几条魂都得按计划进行,不疾不徐的优雅完成。
他讲求死亡的美感,从什么地方下刀、搦出什么唯美姿想、面上表?又是如何,他皆算得十分精准。
他天生追求完美,有贵族的风采,王室的尊贵,死神的谜样邪魅,迷人而充满艺术家气质。
“他们对人类不满,有仇视倾向?”还有比他更糟的……呃!是脾气小有瑕疵的死神?
肩上忽地一疼,没好气的夏春秋知道这个小心眼的男人听见她内心的腹诽,才张口朝她肩膀一咬。
“仇视倒不至于,但不会亲近,在我们眼中你们如灰尘一般的渺小。”不值一顾。
“你觉得我像灰尘?”夏春秋小指勾玩着墨黑长发,盯着全身放松的男人。
“我不会抱着灰尘。”他的手往下探,抚向白嫩的大腿内侧,那里的皮肤细嫩滑手。
“所以我是可爱的灰尘?”她追根究柢问到底。
赛巴斯克翻身将她置于身下,微凉的唇覆上,深深的吸吮。“你是我的女人。”
“不公平,你力气比我大。”他肌肉好硬,硬邦邦像石头,夏春秋埋怨他的肉不好掐,太硬。
“你跟我比力气?”他用古怪的眼神一睨。
她一听,泄了气,男人女人先天体型上就有极大的差异,他又是死神,和他比是自取其辱。
“好了,不玩了,快起来啦!烧肉便当要见你。”想起身的夏春秋动不了,一只强而有力的臂膀扣住她腰身。
“那个不到一百四十公分高的小妇人?”矮小,袖珍,声音中气十足。
“小妇人?”呵……真有趣的形容,她还没想过烧肉便当是妇人,她强大得让人忽略她的身高。
“她体内有很强的能量,不亚于一个末等死神,我想她昨晚就发现我的到来。”他并未刻意隐藏气息,稍微敏锐的人都能察觉到一缕缕阴暗的气流在流动。
“烧肉便当有这么强?”她讶然。
夏春秋从不喊海丽名字,她和海丽太熟了,熟到她一闻到烧肉便当的味道就想作呕。
“她是少数我看不透的人,她能隐匿她的心识,我曾经进去看过,空的,雪白一片,只有两张面对面,欢迎来对谈的椅子。”诡异到近乎不寻常,那片纯白的空间是创造出来的。
换言之,她有魔级的实力。
夏春秋一听就有些不是滋味。“你进去她的心干什么,难道你也看上她……喔!赛巴斯克,你打女人。”她控诉。
“是拍,不疼。”真动手她还受得了。
“疼,我受伤了。”自尊。
闻言,冰银色眸子染上淡淡笑意。“需要我医治吗?我有一双魔法师的手,能治愈你所有病痛。”
她呻吟一声,揉揉快被折断的腰。“太纵欲了,我们会遭受,诅咒,你好心点放过我,我的审判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