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你不能碰它,我警告你哦,风间彻,你不要自作主张,啊!这是什么……」他……他什么时候拿了一把剪刀?
「你在尖叫呀!小君,我才剪了你一撮头发而已,瞧你多夸张,还咬了我手背一口,小心,剪刀不长眼的。」多亏他忍痛,Hold住了,否则难保她不会变成独眼龙。
「头发,你……你真的剪了……」她的眼前好亮,有点凉……
他勾唇谑笑。「想让我亲手服务得排上好几个月,不只要有钱,还要后台够硬才行,你算是赚到了,魔发剪刀还你原本的……美丽?」
蓦地,一双猫似的迷蒙绿眸愤然地瞅着他,他喉头一紧地失去声音,心口像是被什么蝥了一下,呼吸一窒。
他的心,被束缚了。
第5章(1)
「跟我在一起。」
单刀直入一句,不拖泥带水的切入主题,在在显示风间彻对感情的态度,以及他行事作风果断。
在男女关系上,他从不否认自己是感官快乐的追逐者,交往就上床,不必忸忸怩怩地装出欲拒还迎。
他要的是你情我愿、男欢女爱,所谓的柏拉图式爱情他嗤之以鼻,喜欢一个女人就占有她,天经地义。
其实有不少女人就是恋上他的直接坦白,即使明白自己不是唯一,仍愿意成为他的之一,她们都有份傻愿,盼能收服浪子心,当他最后的感情依归。
可人生不可能毫无波折,一路平顺,总会出现一颗石头绊脚。
丁晓君便是那个意外。
「请问你的在一起是什么意思?是一见面就上床,私底下各过各的互不干涉,还是专一的朝爱情之路迈进,许下白首之约?」女人在这方面比较吃亏,总要问清楚才不致落得心碎收场。
他一听,两道浓眉立即往眉心靠拢。「哪一种有差吗?」
原则上,风间彻不愿放弃游走花丛的权利,他热爱耳鬓厮磨的快意,享受不同女人的投怀送抱,她们有着各自引人心荡神驰的魅力,勾动他潜藏的欲望。
如果今天是别的女人问他这个问题,他一定二话不说回答「前者」,但丁晓君不是那些对他投怀送抱的女人,他有预感他如果回答「前者」,马上会在她这里再踢到铁板。
「不要打马虎眼?我要的是认真的回答。」丁晓君打开天窗说亮话,「想要我当你的女人,可以,前提是你必须先成为我的男人,两个人在一起就是一对一,我对『分享』同一个男人的兴趣不高。」女人的嫉妒心非常难处理,她不想整日被找上门的情敌烦得不可开交。
「别一开始就给彼此设限,毕竟也要交往后才知道我们合不合。」她太贪心了,居然想要独占他。
同时拥有多名女伴的风间彻面有难色,要乐于周旋众女间的他,为了一朵很想摘的花而放弃满园的妍丽,这太难了。
「照你的意思,我和你以外的男人上床也无妨喽,反正比较过后才知道合不合嘛!」
「不行,你不可以。」他绝不允许她投向别人的怀抱。
丁晓君呵呵低笑。「双重标准哦!风间先生,你能左拥右抱我却不行,这公平吗?」
「我是为了你好,男女不一样,男人爱玩顶多被说风流,女人不是,不但可能被传得难听,未来的另一半也会介意这种事!」他急着争辩,试着改变她的想法。
「照我说,你最没资格说这种话,风间彻,你真是彻头彻尾的大男人主义。」
「晓君……」遇上她的伶牙俐齿,他也无力招架。
少了刘海,瞬间清爽的丁晓君睁着猫似大眼,一眨一眨的,透着迷魅。「我并非非你不可,也许你在外面很吃得开,不过柳学长的条件可不比你差,你信不信我一句话,他马上会连人带行李的搬来和我同居。」她是不要,而非不能,她的桃花一向开得旺盛。
眼儿明媚,唇瓣丰艳,小巧的鼻梁架着无框眼镜,长年不晒阳光的皮肤白里透红,配上弯弯柳眉和立体轮廓,活脱脱的一枚美人胚子。
她不是天生缺乏美感,而是刻意不让自己显得突出,从小到大她深知美貌带来的困扰,加上贪静,才干脆离群索居,不化妆,不穿着流行衣服,耳环手链之类的配件能免则免,刘海越留越长,避开别人注目的眼光。
这些年她适应得很好,日子清静无烦恼,她可以过自己想过的生活,邋遢一点有什么关系。
「你说清羽,他和你不是学长学妹的关系?」难道有他不晓得的内情,两人之间并不单纯?
有些误导意味,她说得相当暧昧。「要是没点交情,我会破例为你看诊吗?有段时间我们走得很近。」
「有多近?」他满口酸味的追问。
「很抱歉,这是我们的私事,没必要向外人透露。」她一耸肩,与他划清界线。
「我不是外人,我是你的……」风间彻根本不能忍受自己被排除在外,在感情的战争里,他一向是拔得头筹的胜利者。
「你不是。」她毫不客气的涂了他满脸灰。「你还没追求到我,烛光、玫瑰花束、绵绵情话,你给了我哪一样,试问以前的女人你没有满足她们身为女人的虚荣心吗?」
「这……」他的确送过她们花,也有过浪漫的烛光晚餐,牵着手漫步星空下。
「起码送条钻石项链来讨好我吧!你的诚意到底在哪里,还是你被女人惯坏了,已经不懂得如何追求女人?」
「……」他顿然无语,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瞳眸微缩。
他做错了吗?男女之间的交往,不就是rou体上的欢愉,她还想要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风间彻,我知道你对我感兴趣,不过那只是你一时贪图新鲜,而我没兴趣陪你玩这种速食爱情游戏,我希望你从这扇门走出去后就别回头,我真的很不喜欢有人三天两头来打扰我的清静。」
像她现在就很想倒头一睡,熬了一夜的她最需要的是休息,而他一直赖着不走,她得边打盹,边打起精神和他周旋。
啊!真是太累了。
「你拒绝我?」他面露错愕,难以置信她的答案。
「是明智的结论,你不适合我,不对的事不要有开始。」省得大家都难过。
「那么清羽呢?他可是不婚主义的奉行者。」他不信自己会比他差。
「学长他呀!」她偏头想了下,眉宇染上欢畅。「不婚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反正我也没有结婚的意愿,总之,至少他的感情观我认同,一次只跟一人交往,感情淡了就分手,不让对方因第三者的介入而受到伤害。」
而且他事先言明不会踏入礼堂,对婚姻有所期待的人别来招惹,他讲求的是好聚好散,妄想改变他或另有所图的女人,后果自负。
本来嘛,爱情就是你情我愿,不能因为一方爱得深,一方爱得浅而越线,尊重也是一种爱。
「你是说我不如他,你宁可选他也不愿跟我在一起?」风间彻像头被激怒的狮子,觉得自己男性自尊遭到打击。
她颦起细眉,对他的解读很不能苟同。「这不是谁不如谁的问题,你有你的长处,他有他的优点,你们都是相当出色的男人。」
可惜她一个也要不起,会发亮的聚光体本身就是麻烦,而天知道她最讨厌的就是麻烦。
他不是滋味的道:「可你对他的好感多过我。」
丁晓君不懂他在计较什么,坦然地一颔首。「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实,不是吗?他是我医学院的学长,我认识他超过八年,而我和你前后也不过见过三、四次面而已。」
有些事是不能比的,最残酷的是时间,谁也无法拉近时空的差距。
一脸挫败的风间彻凝睇,若有所思地盘算着不为人知的心计。
「若是我也能做到专一呢?」一对一有什么难,顶多少去夜店,手机换新的号,尽量在她这里「吃饱」,哪还会想再去打野食。
她讶然。「别太逞强,赌气的下场都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不认为他做得到,以他风流的本性,不出三天就破功了。
「不试试看怎知成不成,我们先以一个月为期限。」他相信自己熬得过去。
「好呀!就一个月,你先和那些莺莺燕燕分手,撑过一个月没女人的生活我就和你交往。」她接得顺口,丝毫不让他先声夺人。
「等等,我是说我们用一个月时间交往,这段期间我不与其他女人往来,只专属你一人。」她的误会大了,一个月的禁欲生活要怎么过下去。
丁晓君笑得十分迷人地拍拍他手臂。「别勉强呀!亲爱的种马先生,我就是这意思,你要是觉得不值大可放弃,像我这样不美又土气的女人满街都是,你不缺上不了台面的货色。」
她哪里不美又土气,分明说反话气他。「我要求一点福利。」
璞玉看成砾石是他瞎了眼,但是一经雕琢美玉光华立现,她的美不属于浊世,清新而空灵。
「福利?」她怔愕。
性感的唇一勾,风间彻顺势将她搂入怀中。「亲亲抱抱,外加爱抚,要是你不能满足浅尝辄止,我随时欢迎你来勾引我。」
「这个……」她有些迟疑,毕竟这个男人身经百战,女人的身体他恐怕比她还清楚,就怕到他一番撩拨,她就缴械投降。
「亲亲宝贝,要一个正常男人禁欲一个月已经很不人道,如果还不给点甜头,万一我憋出毛病或是兽性大发都不太好吧?」他一边用磁嗓蛊惑,头一俯,准备封住她微张的小嘴。
「你不能吻我……」她偏过头,努力抵抗他散发的强烈费洛蒙。
轻笑着,大掌扣住她后脑勺,他吻住不老实的檀口,舌尖如蛇的游走她编贝牙口,似有心,又无意,慢慢地勾缠丁香小舌,把她带向渴望的顶峰。
不是男人才有情欲,女人的身体是一块木炭,只要用对方法让她点燃,激情的火焰来势汹汹,瞬间灼烫身边的人。
「你想要的,乖,别挣扎了,我看得出你很喜欢我的吻,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满足你更多。」他诱惑着,长腿挤入她合并的双腿间,指头按住她后腰,朝自己轻推,感受他的渴望。
「风间彻,你这该死的混蛋。」她全身在发热,虚软得不像自己。
他低笑。「这混蛋渴望带给你至高无上的快乐,你就顺从我,让我们一起……」
蓦地,一阵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响起,几管鸣笛冲天炮冲进屋里,四处飞窜,烟硝味弥漫。
「这是怎么回事,谁乱放鞭炮……」只差一步,他就能先得一点了。
丁晓君面色凝重的按住他的手。「不要管他,等他自觉无趣便会走开。」
「你知道是何人所为?」他以身相护,就怕鞭炮伤着她。
她苦笑着,不发一语。
「瞄准点,给我朝有红色屋顶的方向炸,不许停,一直要炸到有人跑出来为止。大头,再去买更多的冲天炮,小魏,你负责点炮,你们几个动作快一点,不要慢吞吞的,要人在后头喊才肯动是不是……」
他就不信那鬼丫头能躲多久,她最怕吵了,他三天两头来闹一闹,非逼得她出面不可。
第5章(2)
戴着一顶大草帽,一名身形壮硕的中年男子站在借来的货车上,嗓门奇大的吆喝底下的庄稼汉。
平时这些人务农为主,几亩薄田种稻植杂作,一年两获利润不高,仅够温饱,常常阮囊羞涩。
偏偏农闲时又爱赌上两把,大伙聚在庙前的大树下,一百、两百的往下押,积多也是相当可观的赌资。
而十赌九输,想当然耳他们有多缺钱。
于是当有人喊出一次五百元的「临时工」时,大家纷纷举手,有钱不赚是傻子,而且「工时」不长又轻松,像是来凑个数,何乐而不为。
「河仔,你要炸到什么时候,不就一块废田,你要赶鸟还是捉地鼠?」钱太多也不能这么浪费,放了快一个小时的鞭炮了。
如果拿来给他孙子缴学费多好,每到注册日,他就得东凑西凑,凑不齐还得跟邻居借。
「逮人。」这只老鼠大得很,还用两只脚走路。
「逮什么人?」阵仗一摆开也够吓人了。
「阿月她女儿。」大的败坏门风,丢人现眼,小的古里古怪,一肚子鬼主意,这对离经叛道的母女搞得他火冒三丈,睡不安宁。
「咦!阿月有女儿,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丢脸的事就别提了,阿土伯你把冲天炮插好,让小魏一根一根点燃,我想她快出来了。」丁西河抽着烟,面露凶狠地吞云吐雾。
他们口中的阿月是丁家排行第三的女儿,也是长他两岁的姐姐,他是家中的么子,打小被爷爷奶奶宠大的。
丁家生五子,老大、老四、老五是男丁,老二和老三则是女的,小时候,兄弟姐妹感情很和睦,常玩在一块,跟一般家庭没两样。
但是自从老四在十八岁那年为了救人而溺毙后,一切就开始走样。
先是该继承丁家武馆的老大跟一个烟花女子私奔了,他一走多年音讯全无,等无长孙归来的二老思念过度,最后重病缠身,没几年相继过世。
接着二女儿爱上穷教书匠,非嫁他不可,阻止不了的父母只好由她去,所幸婚后过得还算幸福,没再添乱子。
只可惜才刚平静一段日子,北上求学的三女儿居然挺个大肚子回来,她未婚怀孕还搭上已婚男子,大搞世人不容的不伦恋。
丁家女主人因此气到中风,扬言要将这个女儿赶出门,后来在丈夫的安抚下才让她待到生完孩子后。
而这时,眼见兄姐不争气的丁西河也开始吃喝嫖赌、率众滋事,他以为丁家庞大的家产终将落到自己手上,因而更加挥霍放浪。
痛心儿子不成器,丁父在死前便预立遗嘱,虽然每个孩子都分到为数颇丰的遗产,但盖上农舍的丁家旧武馆才是最值钱的土地,它登记在丁秋月女儿名下。
当年那个不被祝福生下的女婴,便是丁晓君。
「头仔,鞭炮没了啦!还要再去买吗?」他放到手都酸了,有鸟也炸成鸟干。
「什么,没了?那就多买一些。」这些烧掉的钱,他一张一张都要向那丫头讨回来。
「可是附近的店家都问过了,又不是什么大节日,他们囤货不多。」能买的全买光了。
「真是没用,一点小事也办不好,不会跑远点去买吗?」还要他教,自己没脑子想呀!
「钱呢?老板,你没给钱怎么买?」他可没傻到工钱还没领先倒贴。
一提到钱,脸色乍青还红的丁西河恼羞成怒。「你垫一下会怎样,我晚一点再一起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