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扬手,除了斜月和凝暮留下外,其他丫鬟都让她们退出书房,以防人多口杂。
“夫君,我说过你该看看我的嫁妆单子,你偏是不听。”他不知道他娶的是富得流油的孟府千金吗?
“华儿……”什么意思?
难道……若有所悟的周明寰蓦地眼眸一亮。
“在我的陪嫁里有一座温泉庄子,庄子不大,五百多顷而已,庄子盖在山里,整座山头都是我的嫁妆,听我大哥说底下埋的全是铁。”激动了吧,瞧他们惊喜得咧!
孟观嫁妹当然事先打探过男方的家世,得知是百年大族的兵器世家,马上决定好要准备啥嫁妆,他孟府除了银子就是产量丰富的矿山最多,送一座给妹妹又怎样,他多得是钱,财大气粗得很。
因兵器铸造需要铁石和精钢,所以他大手笔地将包含温泉庄子在内的一座山给了妹妹当陪嫁,这样日后她在婆家也能站住脚,有银子的人说话,谁敢欺负到她头上?这是身为兄长的一份心意。
女子的嫁妆多寡攸关在夫家的地位,什么婆婆疼惜、夫君怜爱太飘渺,足以撼动山河的娘家才是出嫁女儿的靠山。
“五百顷土地叫而已?”夏平禹咋舌。
孟府到底多富有呀!拿银子来砸死人都行。
“全是铁?”怔愕的周明寰又问了一遍。
她肯定的点头。“全是铁。”
“在你名下?”
“嗯!”
“……华儿,你的嫁妆单子放哪儿,有空我瞅瞅。”他真应该看一看,多来这样的惊吓,他怕命不长。
“斜月,去把我压在床头底下的花梨木紫檀嵌玉漆盒拿来,一本一本的册子别拿乱了。”她暗指房契,地契和银票就不用费心了,压著吧!那是她的私房,总要留点底。
“还一本一本装成册?”那得多厚的家底呀!还能分装成册,夏平禹光听就觉得快晕了。
“是。”斜月一应声便要出书房,周明寰喝住她。
“回房再看。”不需要在众人面前摊开。
“嗯,听你的。”她也不想太招摇,一旦引人注目,若有人起了贪念,后果堪虑。
一本本的册子听来很多,其实也只是把品项分别记录罢了,珠宝首饰等登录一册,玉器古玩是一册,珍稀香料、湖缎蜀绸雪绫锦,屏风花瓶青瓶缸,还有一些古琴、山水图画、徽墨端砚等风雅物,以及家具……一一备载。
食、衣、住、行样样备齐,每一样在日常中或多或少都用得著,在别人眼中或许很多,可是对自小在富贵中成长的孟清华而言,不过是平常可见的寻常物。
“让我们开开眼界不成吗?偶尔闻闻铜臭味也不错。”回去好跟他婆娘说说,人家的媳妇带金又带银,还温婉柔顺,听话又乖巧,她跟人家真是没得比呀!
周明寰冷眸横睇夏平禹。“你该走了。”
过河拆桥,他眼刀子直射。“寰儿他媳妇,下回多做些琥珀桃仁,多放点糖粉,我喜甜。”
“好的,小舅,晚点我让人送些蛋黄松糕、杏仁露到你府上去,让小舅母也尝尝味道。”夏荷院、冬雪院也得送一些,老夫人牙口较不好,就弄道油豆腐线粉汤,不黏牙又好入口,热汤暖胃。
“好,小媳妇会做人,我代你小舅母先谢过了,你比某人心肠好呀!不像某人小气巴拉,有好东西都自个儿藏著。”看来以后要多往春莺院跑了,当个闻香下马的饕客。
“不送了,小舅好走。”周明寰下逐客令。
“你、你好呀!赶起人了,哼!算了,算了,吃饱喝足也该走人了,免得你嫌我碍眼。”夏平禹拍拍衣袖准备走了,走到一半又回过头。“夫妻是同条船上的人,有福同享,有难一起当,别一个人硬扛。”
周明寰瞧了他一眼,明显已把他的话听进去了,有些事的确要有孟家的助力不可,他独木难撑桥。
稍后周明泽、魏岩也走了,走时还感谢孟清华的好手艺,让他们大饱口福外还见识到真正的厨艺。
他们一走,丫头、小厮也自动自发地走出书房,只留下主子夫妻俩,笑颜凝望。
“那座山的采矿权在我大哥手中,我不懂采矿,由他经营,我当甩手掌柜,你要多少铁料我写封信知会他。”反正夫妻是一体的,他有需要她就给,两人之间不必计较太多。
“还不急,等过段时日再说,目前的铁料还够用。”他要先从崔家人手中挖出他们霸占的砂场。
“虽不急也要先备著,以防不时之需,让我大哥忙一些他才不会整日喊无聊。”妹子算计兄长天经地义,谁教他是疼妹妹的好大哥,被阴了也得笑著当积福。
周明寰失笑。孟观不忙?他要是不忙,天底下的生意人都闲得扯胡子了。
他轻抚妻子雪色的芙颊,以额轻抵她玉额。“你不怪我狼子野心吗?竟连妻子的嫁妆也不放过。”
“你买铁料不给银子吗?”她笑问。
“给。”但是给不了高价。
孟清华反握丈夫的手,放在脸上摩挲。“那不就得了,你让我赚银子,我还不高兴吗?”
“你不怕我利用……”
“利用又怎样,我是你的妻子,你好我难道不好吗?你总不会有了银子就让我吃糠菜吧!”说得出来就不是利用。
“华儿,你真好。”周明寰动容。
“我也这么认为,好得不能再好,你娶到了个好妻子。”她眨了眨眼,满眼的笑意宛如百花盛放。
夫妻四目相视,不需要言语的情意蔓延著,双双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