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是你的皇后了。生或死,只要你愿意,她都是。”月老难得温柔。
“至高真神还有多少时间?”
“不多,只余一万个天界日。”
“……我接。”在爱面前,他唯有臣服。要他归还霜霜?三个字,办不到。
“宇宙大道就等你这句话。你可以回去了,好好把握你最后一个凡间天界日,真神赐福予你。”
月老恭敬弯身,接着举手轻挥,将他的神魂送回凡人身躯。
周念霜醒过来,第一个反应是摸摸左胸伤口……全好了?她扯开染着血的裹伤布,底下是全然平整无伤的光洁肌肤。
徐泽渊伏在她身上,脸颊有两行未干的眼泪。那眼泪,让她的心微微发酸。
一会儿,她想起魂归前“死神”交代的话,她手轻轻伸到他鼻子底下探,没有气息,尽管被交代要好好看管他的躯体,如今探不到他的气息,她仍有些怕……她颤着手触碰他的颈项,一点动静也没,他整个人……像是死了。
不,他没有死!周念霜告诉自己。
她费力挪动他沉重的身躯,好不容易将他安置上床榻,她已满头大汗。瞧了瞧自个儿沾着血的中衣,她下了榻,换妥干净衣裳,脑子仔细转过一回,想好该怎么说之后,这才打开寝殿门。
门外守着的是江植清,对方看见出来的是她,震惊片刻才行礼问安,“皇后娘娘千岁。”
“平身。”
“娘娘身子……”见她气色极好,像没事的人,江植清一时竟不知该怎么问。
“本宫已经没事,多亏有皇上。”周念霜平静说道,“植清,赶紧去请阿书……徐公子一趟,本宫有要事同徐公子商量,一并将辅君大人也请过来。”
“皇上已口谕公子为醇王爷。”江植清说。
“……这样很好。快将醇王爷与辅君大人请来毓芳殿。”
“是。”
不过一刻钟,徐豫书先来了。
见她大好,他惊愕片刻,走近前贸然拉来她的手腕按脉息。
“霜儿……没事了?”徐豫书不敢相信。
“进寝殿里说。”周念霜领在前头,进了寝殿,仔细将门关上,尽管于礼不合,但眼前她实在顾不了礼数。
“阿书,你听我说,泽渊……皇上为了救我而耗尽内力,他交代我,他得闭息休躺一整月才能恢复内力,这个月外人见他会以为他是死了。皇上说休养过程是假死状态,不能受到打扰,也唤不醒他……可后天是皇上正式登基的日子……”
“辅君大人到!”外头有声音通传。
徐豫书朝她点头,道了句,“我明白了。”转身开了寝殿门。
张辅君走入殿,第一件事是朝皇后行礼,“皇后娘娘千岁。”接着又朝徐豫书行礼,“见过醇王爷。”
周念霜面露忧色,目光朝徐豫书望去,徐豫书朝她安抚的笑,于是周念霜将事情又说一回。
听毕,张辅君惊愣,赶忙走往寝榻探了探徐泽渊的气息,好半晌探不到,他面色大忧,转而望向周念霜与徐豫书,心里转过千百种可能。
宫变?夺位?新后与醇王爷若是连手……
可那两人……与他相同,眼色同样忧虑、急切,彷佛也正忧虑他是否能信任。
没了气息的皇上,倘使如皇后所言,必须以假死状态休养内力,如今能安稳天下的,也只有皇后与醇王爷了。
皇后分明重伤,眼下却像没事人一样,应真是皇上费力救治回来,耗尽内力不无可能。
张辅君思前想后好些时候,甫跪伏身子道:“皇上如今的情况,绝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天下好不容易平静,这时候若引来乱事,恐怕不妙。
“本宫意思也是如此。请辅君大人过来,实是大人在朝堂上有威信,皇上一向倚重大人,若由辅君大人传皇上旨意,朝臣们定当相信。本宫希望辅君大人传皇旨,暂由大人与醇王爷共同监国,登基日依旧,但不行登基大礼。这一个月,朝政要劳烦大人与王爷了。”
“谨遵皇后懿旨。”张辅君低首道,心里对新后终于有些敬佩。想来即使新后与醇王爷“关系匪浅”,新后并未偏徇私情,甚至多少防着醇王爷。
一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若有心足以只手变天。新后若半点不防醇王爷,大可将朝政全托给王爷,然而皇后却让他与醇王爷共同监国。
皇后的心,终是向着皇上的。
“诏书就有劳辅君大人了,请大人明日早朝传旨。”周念霜道。
“是。”张辅君应声。
“大人快请起。这一个月,让江植清、江植仁守寝殿门外,除了辅君大人、醇王爷与本宫外,其他闲杂人不许擅入寝殿,违命者一律重惩,毓芳殿四周加派禁卫军轮守,切勿让人有机可乘。”
“下官明白。”
“劳烦辅君大人先去忙了。”周念霜说道。
张辅君离开后,寝殿里显得十分宁静。
好半晌,徐豫书才颇有感慨地说:“霜儿果然是皇后了。”
“阿书……不,王爷……”
“私底下,还请娘娘唤我阿书。”徐豫书笑着。
“阿书,我对不起你。”周念霜叹气。
“若早些时候听娘娘这样说,阿书心里兴许也有几分同感,但如今,娘娘并未对不起阿书。
现在这样很好,知道王兄对娘娘有真心,而娘娘也尽心为王兄打算,阿书放心了。天下需要一对合心合意的帝后,阿书相信,辕朝定能在王兄手中恢复盛世荣景。待王兄醒来,阿书便再无挂心之事。”
“你……要离开?”周念霜听出他未明说的意思。
“霜儿确实了解我。是,我向往能过上闲云野鹤、自由自在的日子,但愿能走遍山川大江,玩赏各地不同民情风光。”
“皇上……不会允的。”周念霜叹气,依徐泽渊的性子,哪可能轻易放唯一的弟弟自由自在走人?
“待王兄醒来,还请皇后多为臣弟美言几句。”
“美言恐怕无用,若要有用,大概得诬蔑你对我旧情难忘。”
徐豫书听了哈哈大笑,好一会儿才说:“霜儿也确实了解王兄。早先我对王兄说,要拿几位好姑娘同王兄换霜儿,王兄死活不肯应声。若要说我对霜儿旧情难忘方有用,但说无妨,因为那是事实。”
“阿书……”
“霜儿,我们相处的日子在我心里永远无法抹去,无论你成了谁的人,我心里这辈子都有你。
但我是真心真意祝福你与王兄,我相信王兄会待你极好。他为了你,在这紧要关头,可以抛下费尽气力得来的江山,可见他有多重视你。
“王兄为你做的,并非每个站在高位上的男人都能为一个女人做。王兄把你看得比自己的命、比他得回的江山还重。”
“我懂……”周念霜低喃。
“这一个月,我会为王兄、为你,守好辕朝江山。”
“阿书,谢谢你。”
徐豫书摇摇头,笑笑的离开了毓芳殿。
第12章(1)
徐泽渊卷长的睫轻轻地有了动静,满三十日的前几个时辰,周念霜即半步不离的守在寝榻边,一双眼紧紧瞧着寝榻上动也不动的男人。
若不是他身上总有一股清淡檀香,她真会觉得他已死去。
凡人之身,怎可能三十日不吃不喝不换气?
“泽渊……”她瞧见他眼睫轻动,喊了声,眼泪控制不住地涌上来。回想起来,三十日当真好漫长,十分折磨人。
徐泽渊眼睛未张,却伸手拉过她手腕,放到唇边吻了吻,触到她手腕上淡去的疤,一双眼瞬间睁开,低低诅咒了句。
“天杀的!我忘记叫月老一并帮你把手腕上割血喂阿书的疤除掉!你等等,我去叫月老……”
周念霜先是愣住,接着赶紧阻止,“不要!”
“为何?顶多让朕再睡上一个月,朕不要你手上有疤。”
周念霜笑出声,原先担忧的眼泪都让他的孩子脾性闹没了,“皇上,别说一个月,再多一日,臣妾都等不了。”她清亮的眼转了转,贴到他耳边,声音极轻的说了些悄悄话。
徐泽渊听完,整个人坐起来,说:“没问题!朕先用点东西、喝点水,一会儿力气便能恢复,绝不让皇后失望。”
周念霜原只想让他分神,别真又动了神识找月老,得再像个活死人躺足一个月,可他眼里十足十的认真,教她有些心慌。
他不会真以为她……对他有那样……饥渴吧?听不出来她是闹着他玩吗?
“霜霜果然是与朕合心合意的好皇后!朕老早等不及了,赶紧让朕吃东西,朕立刻满足朕的好皇后!”
“皇上,臣妾方才说笑的。”
膳点老早备上,她说完赶紧离了榻,往桌子取来什锦粥,舀一杓递往徐泽渊嘴边,谁知他竟闭紧唇,一双眼怒气腾腾的瞪她。
“皇上不是饿了?”周念霜放轻声音,软甜的哄他。
“这会儿朕又不饿了,朕还是把月老叫来,省得皇后有机会招朕心烦……朕瞧那疤碍眼得很!”
“泽渊……”
“别这样唤朕。”头真有点晕。
“拜托皇上,喝点粥,一会儿才有力气……”
徐泽渊眼睛亮了亮,口气却不甚好,“别净说朕不爱听的,朕问你,喝完粥,一会儿才有力气做啥?皇吾胆敢说句朕不爱的,朕立刻唤月老来!”
“……”这男人,比土匪还土匪!
“说啊,朕把粥喝了,一会儿才有力气做啥?你死都敢了,让朕欺负欺负怎就不敢?!”见她沉默,他又催。
他好意思说,她还真不好意思听!
罢了,同他斗有什么乐趣,真叫上月老,心里慌的还是她。
“皇上赶紧把粥喝了,一会儿、一会儿才有……力气……”周念霜咬咬唇,红着脸一鼓作气说道:“一会儿才有力气同臣妾圆房,臣妾等不及了。”
她方才怎有勇气把这么丢脸的话说出口呢!着什么魔啊。
“好!朕喝。”徐泽渊粲笑,哪里肯让她慢条斯理的一杓一杓喂,直接端来整碗半凉的粥汤,一整口吞光了。
他把杓碗迭放直接搁在地上,施力将周念霜抱进怀里,整张脸埋进她柔细的颈肩之间。
“霜霜闻着好香。”他紧紧抱住她,这是……是他在心里求了几千万年才得回的人儿,周念霜不知道……这一刻的拥抱,对他来说有多珍贵。
被徐泽渊紧紧抱住,周念霜慌乱的心神一瞬间安定下来,彷佛他的怀抱是这世上最安全的归处。
“泽渊……你终于回来了,我很怕你醒不过来……”她眼眶又热,说出心里的恐惧。
“傻里傻气的!别再为我做傻事,我能照顾自己。以后你敢再不听话,朕一定把你拖到床榻上疼到你下不了床为止!”话说得狠,但他想着,他这辈子兴许会将她宠上天。
“臣妾往后都听皇上的。”她想起他伏在她身上,没有气息,脸上却挂着泪的模样,心里又感动又不舍。
“这才是朕的好皇后!”徐泽渊松开拥抱,拉远两人距离,摸摸她脸颊,“霜霜瘦了许多,是忧心我吗?”
“嗯。”她低声应。
“不是告诉过你,我不会有事?”他摸摸她清瘦的颊,心疼得紧。
“正常人怎能不吃不喝又没脉息……”
“我不是正常人。”徐泽渊道。
“臣妾知道,皇上是拘过臣妾魂魄的死神,不是常人,臣妾也终于明白何以皇上昔时要自称死王。”
她忽然想起有回他朝她说了句“……你活这回不是白活了”,当时觉得哪里怪却又想不通,如今她才懂。
“那你还忧心什么?”徐泽渊笑。
“我忧心……忧心泽渊会觉得在天上当神仙好过在阳间当凡人,最后不愿意回来。”周念霜叹气,她是真的忧心,人间再好,也好不过在天界当个自在神仙。
“傻气!天界再好,没有霜霜,哪有什么意思。”他顺了顺她的发。
“当真吗?”她仰头问。
“自然当真。霜霜,当我的皇后,这辈子,朕疼你宠你,绝不看别的美人儿一眼,我的皇后,心里也不可再有别人,连阿书也不可以,想都不准想他,好吗?”
得想个法子,让他不再提要唤月老来除掉她手上的旧伤疤。周念霜脑子转了转后,说道:“好,臣妾心里只有你,哪怕皇上让人在臣妾的汤水里下毒,仍是只有你。”
“呃……好霜霜,朕说过朕当时恼了……朕其实早知道有人为难你,可是你什么也不说,朕才想,要是你的膳点让人下了毒,这么大的事儿,你总该对朕说了吧?谁知你居然还是不肯说。无论如何,朕……绝不会让你伤着……霜霜就别记着那事了。”
“那也请皇上别再记着臣妾手上的疤,别唤月老来,臣妾真不想皇上再不吃不喝躺一个月了。”
居然懂得跟他谈条件了!“明白了,算朕怕了你。成,朕从此看不见皇后手上的疤。”他答应得有几分气。
“皇上……”听出他仍有些气恼,她软声喊。
“要不你喂朕喝三天血?朕睡一个月,不吃不喝的,气很虚。”他大言不惭地说。
“只要泽渊不心疼我割肉会痛,我千万个愿意,喂三天温血若不够补气,喂皇上喝一个月的血都成。”
“你吃定朕舍不得了?”他搂紧她。
“臣妾真愿意喂你血,让你补补气,臣妾都不怕为你死了,哪怕割一点血。”她诚意十足地说。
“以后不准再为我冒死了。”良久,他说,“朕舍不得喝皇后的血,况且喝血哪能补气,皇后傻了。”
“好了,不提这个。皇上,三更已过许久,两个时辰后皇上要早朝了,皇上再歇会儿。”
“皇后难道方才是哄骗朕喝粥不成?歇什么朕已躺足三十日,该是活动活动筋骨的时候。”
他没忘记啊说了那么多话后,他怎么就还记着呢!
“皇后面色嫣红,朕瞧着心动……”他低头吻住她温热的唇,肌肤碰触的刹那,两人心头皆是震荡,这一刻的亲昵,完全无法以言语形容。
“唔……”她低声轻吟。
他的唇离开后便不住在她身上四处游移,他粗砺的指掌抽去她腰上系带,转眼剥去外头锦服,单薄的中衣被他大掌撩开,连粉色肚兜系带,他也轻轻一扯便解开。
他的目光好似火炬般灼热她的肌肤,他指掌触上她胸前的柔软,一会儿轻一会儿重地揉着她,感觉太过猛烈,这样的亲昵让她又羞又怯。
可身体却被他撩拨得生出一股形容不来的急切,她沙哑低喊了他的名,“泽渊……”
“霜霜、我的霜霜……”他飞快褪去两人身上的衣物。
他那双漂亮万分的眼睛,好似有蛊惑人心的力量,在他凝视下,她不禁意乱情迷。
“对不住,我实在无法等了,一会儿……你会疼,为我忍一忍,我保证下一回一定不再让你疼。”
她没来得及想明白他的话,转眼他使了巧劲分开她双腿,昂然坚硬的分/身旋即进入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