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交了很多男友是假的吧?”他撇撇嘴,眸子发出精光望着她,对她现在这怔忡又心虚的表情感到有趣极了。
没想到她是个这么单纯的女孩,表情全都写在脸上了!
“谁……谁说的。”安裴霓收回视线,眼睛不安的四处乱瞟。
“如果你真的交了许多男友,那我可要好好恭喜你,恭喜你当真幸运,那些情人都愿意与你维系这种纯纯的爱。”骆迪凯轻笑着,看着她无所适从的表情。
“你是什么意思?”
“你应该心知肚明才是。”他看看表,“既然醒了,想不想也去看看日出,现在出发应该还来得及。”
“你的意思是去找希燕他们?”她这才提起劲。
“没错。”
“可是我穿这样……”她看看自己一身的露背礼服。
“加件外套就没问题了。”他旋即走回房间挑了件长外套披在她身上,“这样应该就行了,现在这气候还不算太冷。”
看着他此刻这般体贴的动作,实在跟他刚才恶劣的挑衅搭不上,但她已无心探究,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希燕才是重点。
“谢谢,那我们走吧!”
坐进他车中,看着外头微晕的美丽天色,安裴霓不禁回想自己有多久没在这时候起床了?就算曾熬夜工作到天明,也从没心情打开窗看一眼,没想到初露曙光的时刻是这么迷人。
“你以前不是很忙吗?这两天怎么好像很轻松?”她回头问着骆迪凯,更想问他为何以前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忙到连人影也看不到?
不过,这话终究只能放在心底,哪敢说出来被他糟蹋?
“我说过我是来处理公事的,时间比较有弹性。”他自然地回道。
“是喔——”她咬咬唇,想问他什么时候回去,但是这个问题她同样忍了下来,因为就算知道了又如何?
“你明天就要离开?”没想到居然是他问出这问题。
“对。”
“不是说没有班机吗?”骆迪凯这句话让她突地怔住,因为这事只有她和希燕知道呀!
“你是怎么知道的?”
“无意间听见的。”他坦言。“原来是这样,但是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得尽快回去,我还有工作要做。”
她可不像他,不工作生活一样不受影响。
“你不要只知道工作,毕竟男人和女人不同,女人太忙容易老。”想起她工作的拼命样,他就忍不住想念她几句。
“什么?”她心下一惊,不懂他怎么知道的?
“晤……我的意思是看你这副样子就知道你是工作狂。”他随口掰着,随即加速抵达山上。
往东望去,日阳已缓缓升起,照亮整片山野和底下大楼与平房密密麻麻交错的景致。
“希燕呢?”虽然景色很美,但是找不到人更令她心慌。
“现在你眼中无美景,就怕你朋友被我朋友欺负了?”他半眯着眸,望着她那副四处张望的焦急样。
“不是,只是……是我带她来的,她的安危我得负责。”安裴霓慌乱地又问:“你不是说他们来这里看日出,人呢?”
“你应该看得出来这地方很大,不一定每个人选定的地方都一样,得找找才知道。”
“那我现在就去找他们。”她才转身就被他扯住手腕,“他们不会有事的,你不要太紧张,你觉得你朋友希望你这样寸步不离的跟着她吗?”
“我只是——”望着他询问的眼神,安裴霓一时语塞,而后缓缓说道:“虽然你说得没错,她或许不喜欢,等到他们真的彼此熟悉之后,我绝对不会再鸡婆,可是现在……”
“现在你是一点都不信任我岐?”他表情一凛,“我说过竹野岗不是个会失礼的男人。”
“你或许不知道,这三年来我甚至连自己都不信任了,又如何相信别人?”摇摇头,她旋身走远,四处找人去了。
好不容易,在将近七点的时候她找到了潘希燕,远远地便看见他们两人站在山头的亭子内比手画脚的聊天。顿时,她不得不承认骆迪凯说得没错,她好像真的多虑了,看他们这么开心,她又怎好将希燕就这么带走?
闭上眼,她劝自己就信任别人一次吧!相信骆迪凯的话,相信竹野岗会好好对待希燕,并且会将她平安送回饭店。
无力的转过身,骆迪凯就站在她面前,她将外套褪下递给他,“谢谢你,现在已经不冷了。”
“你……”
“我先回饭店了,请你转告竹野先生,麻烦他把希燕送回来,拜托了。”朝他点点头,再抬眼她的眸光又不经意落入他深幽的眼瞳中,好一会儿才将眼神抽离,“那我回去了。”
“我送你。”他立即说。
“不用,我可以自己回去,记得不远处有许多计程车等在那儿。”朝他微微一笑后,她便迅速朝前走去。
骆迪凯追了几步,终究还是停下脚步,目送她远离。阳光照在她的背影上,形成一圈圈光影,而他的目光也久久无法抽离……
而安裴霓直到坐上计程车后仍不敢相信昨晚到现在发生的事实,感觉就像作了一场梦。
还有,为何面对现在的他,原本充塞在胸口的恨似乎消失了,连她的心也有丝丝蠢动?
第4章(1)
终于回到台湾了。
安裴霓看得出潘希燕有多么不舍离开日本,甚至在飞机上都不说一句话,还真是让她看了难受。
“你爱上他了?”难道这就是一见钟情?
“对。”潘希燕并不否认,“不过他的事业在日本,我则在台湾上班,以后要见面真的不容易。”
“喂,你可别告诉我想待在日本,我身边不能没有你。”希燕是她最佳的助手呢!
“我知道.才不会这么愚蠢呢!”她叹口气,“虽然喜欢他,但我并不是个喜欢依赖男人的女人,在台湾我才能工作、赚钱,除非我先练好日文,也确定在日本也能有所发展才会考虑。”
“其实我也很希望你能找到幸福,如果真喜欢他可以先学日文,这部分我倒是可以帮帮你。”尽管在工作上她真的很需要希燕,但她还是会以希燕的幸福为前提。
“真的吗?那太好了。”
潘希燕想到骆迪凯,忍不住问道:“我很好奇,你和骆先生是不是早就认识呀?你们在一起的感觉总是怪怪的。”
“怪!怪什么?别胡说了好不好。”她否决得非常快,但不可否认一听见骆迪凯三个字,心底就升起无法形容的感受。
虽然不再怨恼了,但毕竟曾为夫妻,尽管不是经由恋爱结的婚,但再见面那股酸酸涩涩的感觉还是有的。
“你这样子根本就是欲盖弥彰。”
“算我投降吧!就别再讨论我了,又不是我对东京依依不舍的。”安裴霓抹去心中的酸涩,“不要心生不满就往我这里发泄。”
“我哪有?”
“算了算了,你明天就搭机回东京,投入竹野岗的怀抱吧!”安裴霓嘟起了唇,故意这么说。
“裴霓,你还真是!”潘希燕仔细观察她,“我第一次看见你噘嘴的样子,还真可爱!”
安裴霓赶紧捂着唇,“你到底在说什么呀?谁噘唇了,我看你是被竹野岗给带坏了。”
“他说的话我有百分之九十听不懂,要怎么被带坏呀?”
“既然如此,你还喜欢他?”这就是让她觉得不可思议的地方。
“裴霓,你不懂,感情不是言语可以表达的,感觉对了就对了。”潘希燕闭上眼,打从内心说道。
“听你这么说,好像已经成为恋爱高手了。”安裴霓垂下眼一笑。
她虽然结过婚,却没有恋爱的经验,念书时她只为了可以拥有好成绩,成天抱着书本:闲暇时则为减轻父母的负担到处打工;毕业后又为了工作忙得不可开交,接着就是被迫走进婚姻,什么是爱情、恋爱她完全不了解,也不想了解,所以希燕说的那些话她的确不是很清楚。
“我哪是高手,只是比看见男人就想逃的你要好多了。”潘希燕勾住她的手,“不要再逃避了,把青春卖给工作,太划不来了。”
“行,我知道。”只是要遇到知心又值得托付之人,谈何容易?
走出机场,安裴霓回头对她说:“我等下想回事务所一趟,会先送你回家,再转往公司。”
“事务所还有事吗?如果有什么不能解决的,阿强一定会打电话来。”
“我不是因为有事才去,而是不去事务所看看,我会很难受的。”安裴霓耸肩一笑,知道潘希燕一定又要骂她是工作狂了。
“真受不了你,那你就去吧!”潘希燕无奈地表示,“我就先回家休息啰!”
“没问题。”安裴霓随即招来计程车,双双坐进车内往台北市而去。
坐在事务所的办公椅中,看着难得整理清爽的桌面,安裴霓的心情却不得轻松。
明天又将是忙碌的开始,忙也没什么不好,时间可以过快一点,恼人的事也不会占据脑海太久。
才刚准备离开,桌上的电话响起,现在已是下班时间,究竟是谁打电话来?
拿起电话,她公式化地说道:“安裴霓律师事务所,请问您哪位?”
“呃……你是安律师?”
“没错。”她努力辨认对方的声音,但就是想不起是谁。
“哦!老天,我太幸运了。”对方笑出声,“你忘了我的声音吗?郭易仟。”
“郭……”她蓦然想起,“是你……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
“问内山先生,是他告诉我的。”郭易仟叹口气,“那天和你道别后,我一直觉得好遗憾,幸好还有这个管道可以连络上你。”
“那天你怎么突然走了呢?”安裴霓记得那晚他连道别都没有就突然消失无踪。
“因为……”他锁起眉心,“是因为骆迪凯。”
“骆迪凯!怎么回事?”
“没……等我到了台湾再说吧!”郭易仟遂道。
“你要来台湾?”他的事业不是在纽约吗?
“我有些生意要去台湾洽谈,到时候可以见你一面吗?”他的言谈一如那晚有礼。
“当然可以。”她笑着说:“欢迎你来,到时候可得让我尽尽地主之谊喔!”
“那太好了,听到你这句话,我迫不及待的想飞过去了。”
“好,等你确定来台湾的时间后,先给我一通电话,我会尽量拨空去机场接你。”尽管他们只有一面之缘,不过他给她的印象还不错,交交朋友也无妨。“那好,等我决定好时间会给你电话的。对了,你是什么时候回去的?”郭易仟好奇问道。
“才刚下飞机不久呢!”她笑了笑,“你还真会算时间。”
“真的?那是我打扰你了,那我们改天再聊了。”郭易仟又说了几句话后,这才挂了电话。
安裴霓放下话筒,不禁摇头一笑,自言自语着,“没想到这趟日本行也招来桃花了呢!”
将办公室的灯熄了,又穿上外套后,她便快步走出办公室,打算回家好好洗个澡睡上一觉。
一个星期后,郭易仟如期来到台湾,走出机场正好看见安裴霓开车过来,“上车吧!”
郭易仟笑着坐进车里,直望着她,“你变得不一样了。”
“不一样?”她扯开笑容,“才一个星期不见,我变很多了吗?”
“不是,那天你穿着礼服,非常温柔甜美,今天则显得精明干练。”他忍不住又看她一眼。
“我是律师,总不能给人太柔弱的感觉。”这份工作让她学会了如何伪装自己。
“面对我的时候你不需要这样。”他专注地望着她,说着露骨的话。
她愕然地望他一眼,“谢谢,对了,你住哪间饭店呢?”
“我还没订呢!你替我作主好了,我来这里可是将一切都交给你了。”他这话听来带有几分暖昧的味道。
安裴霓不是听不出来,但她只是一笑,“那么我想先知道你要到哪一带洽谈生意。”
“这是对方公司的地址。”他将名片递给他。
“严氏集团!哦!我知道,那就找那一带的饭店吧!否则塞起车来可是会吓死人。”她心底已有谱。
“可是我更想住靠近你的地方。”郭易仟摸摸下巴,自以为俊帅地说道。
“呵!你真爱说笑,我平常工作忙碌,恐怕无法常常陪着你。”她直接对他说明自己的难处。
“怕我缠着你吗?”他撇撇嘴。
“我只是说出实际状况,到时候可别怪我招待不周喔!”她直接开车前往饭店,一个多小时后终于到达,“这间饭店如何?风评还满不错的。”
“只要是你选的都可以。”他目光又胶着在她温柔的侧面线条上。
“那就这么决定岐!”她先将车子停在对面停车格中,然后陪他走进大厅,令她意外的是,她居然看见骆迪凯远远地走了来。
骆迪凯看见她与郭易仟一块走进饭店时,眸心赫然一眯。他们怎么会在一块儿?难道自从上次内山的晚宴之后,他俩就一直有联系?
而郭易仟在见到他的瞬间,双肩赫然一缩,双眼不敢直视他。
“嗨……”安裴霓走向骆迪凯,想与他打招呼,但是他却像是没看见她似的,直接从她面前走过!
她蹙起双眉,回头瞪着他倨傲的背影,“什么嘛,又是这种态度!”真是死性不改。
“他本来就是这种人。”郭易仟在旁边碎念道。
“什么意思?”安裴霓转向他。
“打从很久之前,他就是我们易阳集团的死对头。”郭易仟眯起眸,“不管我们打算洽谈什么生意,他总是先一步捷足先登,我怀疑他在我们公司安排了商业间谍。”她摇摇头,“这怎么可能?”
“我说的是真的,你以为骆海集团为何会如日中天?实在是他为人阴沉,又太会耍小手段。”
“为人阴沉?”说实话,关于这点她也颇有同感,刚认识他的时候他真的给她这种感觉。
“我敢说他这次会出现在这里,肯定也是为了争取严氏的生意。”他回头看着骆迪凯的眸光里凝聚着恨意。
“做生意我不懂,但我认为做任何事耍阴的总是不对。”安裴霓没想到骆迪凯会是这样的男人。
“所以,他以后如果找任何理由想接近你,你可千万别上当,他准没安好心。”郭易仟记得上次舞会时她曾和骆迪凯共舞。
“他没事接近我干嘛?”她摇摇头,指向枢台,“我看还有房间,你快去登记,我也该回去了。”
“谢谢你了,安律师。”郭易仟朝她笑笑。
“不客气,那我走了。”离开之后,安裴霓脑海里直想着郭易仟说的话。
为什么骆迪凯要这么做,难道做生意比道德更重要?看来商场的险恶不是她所能想像的。
走到车边,她正想拿出钥匙打开车门,突见一只手伸过来挡住她的动作。
抬头一看,竟然是骆迪凯,就在她考虑该怎么开口的时候,他已经先问道:“为什么跟他走得这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