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么好笑吗?王子也是会饿的。”他没好气地轻拧她脸颊。
“哈哈哈……抱歉抱歉。”她笑得东倒西歪。
“还笑?”他睨了她一眼,不一会儿就把她吻得气喘吁吁。
“好啦,不笑了。你想吃什么?”
“你也累了吧,我看别自己煮了,我们出去吃。”
“可是外面……”想起离开饭店时被媒体疯狂追逐的画面,她心有余悸。
要不是他事先已经跟保全公司谈好,连他们现在住的高级别墅也有保全进驻站岗,他们可能还陷在饭店的停车场内出不来。
贝邦德抛了 一个性感的魅眼给她。“放心,我会乔装成阿德。”
回到东西还没搬全的铁皮屋,贝邦德开始乔装自己。
穿上有点皴的格子衬衫,膝头洗得泛白的牛仔裤,脚踩一双不出三千元的球鞋,然后把发拨乱,再戴上可以遮掩掉那双美丽眼睛的粗框眼镜,那个与她同住一个屋檐下的阿德又出现了。
两个人手牵手,在夜色的遮掩下,散步到附近的便利商店,坐在落地窗前,吃着大亨堡和关东煮,再次温习先前的平凡生活。
“呼呼……好烫。”左茜熙拿起一串鱼丸吹凉,才要拿到嘴边,一颗头颅凑过来,嘴张开,就着她的手一 口吞掉两颗。
“好吃!”贝邦德舔舔嘴边的汤汁,对脸颊刷红的她眨眼微笑,比他在电影中诱惑女主角的每个镜头还要性感。
“想吃自己拿啦!”她困窘地把脸埋进关东煮里。
“我会怀念这一切的。”他撑着下颚,看向窗外的街道,形形色色的行尺,没有狗仔跟踪,没行镁圯灯,也没有穷追不舍的粉丝,就可以做一个平凡的人。
“以后我们还是可以回来度假。”她安慰地说道。
“嗯。”他侧着脸,对她懒懒勾笑。
“来,吃阿给。”她把一串阿给吹凉,送到他嘴边,他一 口咬下,两人开始了无聊却甜蜜的喂食游戏。
两人同时咬住大亨堡的一头,好像在食物竞赛一样,一人一边地啃咬起来,还要适时地大眼瞪小眼,搞得好像争食生死斗。
过一会儿后,两人鼻尖撞鼻尖,边咀嚼边闷着声音发笑。卫不卫生与幼不幼稚这种问题,对情侣来说根本不重要。
把握回到霓虹世界前的平凡生活,他想跟她在这里,把情侣间会做的傻事都做遍。
之后回到好莱坞,他又要开始忙碌的拍戏生活,又得忙着应付那些缠人的狗仔,可以像这样把全部心神都摆在她身上,不被任何人或事打扰的时间,恐怕少之又少。
“下礼拜我的经纪人会来台湾,她会替我们张罗好一切,你只要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和想带走的东西,其他的不必担心。”
“嗯。”她拿起纸巾擦拭嘴唇,对他亮开笑容。
“至于我的家人那边,你也不用担心,听我说了这么多他们的大小事,只差没见到本人,你对他们一定很快就能适应。”他莫名地焦虑起来。
“就算你不喜欢他们也没关系,反正他们也不跟我住……”
“阿德,你好像比我还紧张欸!”
“……”是真的!比起担心家人是否可以接受她,他更担心她不喜欢洛杉矶,不喜欢他的生活圈,可能待不到一天就想回台湾。
对待初次真心爱上的女人,什么经验都是第一次,即便是做任何事都自信满满的他,也不禁会焦虑烦躁。
“茜,你什么都不用担心,只要放轻松,好好适应新环境就好。”
“你说过X次了。”她皱起鼻子。“我又不喜欢抱怨,别担心我了,好吗?放轻松。”
贝邦德闻言苦笑。看看他,都被爱情整得不像样了!以前的他,哪会在乎别人怎么样?合则聚,不合就散,每次跟女人交往都是这样,没一次例外。
他太在意这个能带给他平静的女人了。
他想给她一切她值得拥有的,尽他的一切疼宠她,让她在他的世界里展露幸福笑容。
揣摩过太多角色,才发现,最难演的是真实的自己。
而她,在很早很早之前,就发现了最真实的他。
他的茜熙……掩在镜片后面的双眼一柔,贝邦德低下头,亲吻她的脸颊。
“有、有人啦!”她脸一红,小声抱怨。
“我们也是人,怕什么?”无赖模式启动,他搂过她想躲开的肩膀,戏谵的吻不停落下,闹得她缩着脖子呵呵笑。
两个人沉浸在如蜜的世界中,这时一个头戴鸭舌帽的黑衣男子走进便利商店,眼角余光斜觑了坐在门边落地窗座位的两人。
“欢迎光临。”工读生正在整理货架,头也没抬,嘴里制式地大声喊道。
“别玩了,我们不是还要去逛夜市?”第一千零一次被偷吻之后,左茜熙臊红着俏颜,捧住那张令人脸红心跳的俊脸,拉开两人黏蜜的距离。
“比起逛夜市,我更想马上回家。”贝邦德眸光变深,一个充满雄性侵略感的热烈眼神,让她连衣物下的肌肤都泛红。
“色狼!”她害羞地推开他,急忙起身跳开。“我去帮你买罐饮料灭火,你想喝什么?”
小兔子跳开了,没得偷香,他慵懒地扯唇笑笑,托着下颚睨她,眼底全是火热的渴望,让她抑不住心口轻颤。
“喝可乐好了,刺激一下你的脑袋,让你清醒一点。”她娇羞地瞪他一眼,咚咚咚地跑开,去冰箱那头挑选饮料。
“男人都这么色吗?要是那模样被粉丝看到,还会有人喜欢他吗?”嘴里碎碎念,她拎起一瓶可口可乐,眼角余光忍不住飘向落地窗那头的男人。
他热烈的眼神也正盯着她,令人全身发烫头晕,唇边也悬着一抹诱惑的笑。
好吧,就算他这副无赖色胚样被粉丝撞见,恐怕只会让更多女人把他当作性幻想对象,上帝真的太不公平了!
左茜熙困窘地瞪回去,才想用眼神警告他安分点,余光突然察觉了一个行迹古怪的黑影。
蓦地,她看见黑衣男子的手往后一撩,一截冰冷的黑色物体漏出……那是手枪的柄!
脑中闪过当初他浑身血淋淋的画面,左茜熙僵了 一秒,手中的可乐滑落地面,身体快了大脑一步,朝着贝邦德所在的方位奔扑过去。
“不要!”她看见他脸色骇变,她没多想就扑上前去……砰!
世界瞬间在眼前炸开!
“茜熙!茜熙!”贝邦德先抱住瘫软下来的娇躯,脸一抬,看见黑衣男子又举枪瞄准自己,他眼一凛,抓过手边的杂志丢过去。
黑衣男子反射性抬起手臂去挡,这短短几秒的闪神,贝邦德已经扶开昏厥的左茜熙,长腿狠厉地扫去。
“啊!”黑衣男子完全没料到一个只懂享受的好莱坞巨星,手脚居然如此矫健,整个人仰摔在地。
长腿踩住了黑衣男子的手心,把枪踢开,贝邦德转向腿软的工读生。“快点报警!”
黑衣男子一听见报警两字,立刻使出蛮力挣脱,把贝邦德撞倒,狼狈地捡起手枪就奔离超商。
“该死!”贝邦德咒骂着想追出去,猛然发现手心全是鲜红的血迹。
他一怔,背脊瞬间爬上一股寒意,扭头一看,才发现左茜熙的左肩一片腥稠的鲜红。
他以为她只是因惊吓而晕厥……
“不!不!茜熙!”他抱住已经失去意识的娇躯,双眼赤红,转头瞪住依然呆傻的工读生。
“混蛋!快点叫救护车!”
上帝啊,他愿意用他拥有的一切,换回怀中的女人,请祢不能带走她!
第9章(1)
贝邦德这辈子从来没有这样慌张过,他总是很自信,很骄傲,觉得世界就掌握在他手中,他想怎样就怎样。
但是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女人躺在自己怀中,生命力一点一滴地流失,就算有再强大的自信,也会瞬间崩塌。
“茜,你听得见我吗?”不顾巨星形象,他伸出发颜的手,捧起那张苍白没有血色的脸蛋,眼眶已经泛红。“我爱你……我需要你!”
一张眼,视线还蒙蒙的,眼泪已经先掉下来,她虚弱地喃喃:“好痛……”
“你忍着,救护车就快来了。”害怕移动到她中弹的左肩,他只敢握紧她的左手,将之压覆在心口上。
“你……你没事……太好了……”目光迟缓地梭巡过他全身,确认他毫发无伤后,她彻底松了口气,尽管来自右肩的剧烈疼痛已经吞噬了她大半意识。
看她痛得几乎快晕厥,他心如刀割,火气也跟着冲上来,这种时刻,也管不得旁边有闲杂人等在场,他发出撕心裂肺的低吼:“你这个大白痴!你可以推开我,或是警告我,为什么要用你的身体帮我挡!”
眼皮颤了数下,她气若游丝地说:“那个时候……我下意识就这样做了……根本来不及反应……还有……可不可以不要再说英文……”
都这个时候了,她还有心情开玩笑?贝邦德又气又心疼。
“好,我改用中文跟你说,你要保持清醒,听见了没!”刚才一个心急,他下意识就说起英文。
“啊……真的好痛……”
晕倒了!
“茜熙!”见她双眼紧合,贝邦德的心脏一记猛缩,几乎快停止跳动。
“把她抱起来。”一道淡然的声音飘来,贝邦德抬头看见一张斯文俊秀的面孔。
是季霖!
“你应该也不想闹大吧?要是带她去医院,你的身分就会曝光,好莱坞巨星卷入枪战,这可是很耸动的头条。”季霖推推眼镜,冷静地分析。“我的车就在外头。”
贝邦德懂得他意思,立刻将脸色苍白的左茜熙打横抱起,在季霖的帮助下上了车,返回他的诊所。
“我不需要助手,你也帮不了忙。”将左茜熙弄上诊疗台后,穿上手术衣的季霖又是一脸冷静地对他说。
“该死!我不要她离开我的眼睛半步!”贝邦德焊然拒绝。
“你在这里没帮助,与其在这里妨碍我,何不去解决善后?”季霖冷淡地说完,刷地一声拉上蓝色帘子。
贝邦德颓坐在诊所大厅的沙发上,一手还抚在剌痛的胸口上,全身血液都在怒火与自责中沸腾。
因为他的曝光,才会又将这些人引来,这一切都是他思虑不周所造成的,他恨他自己!
他早就知道那些人想对他不利,想藉由伤害他,好给外公一个血淋淋的警告,外公那边早就给过他很多提醒,甚至还想派保镖贴身保护他。
但是就在一切有定论前,他对自己的生活产生质疑,没有告知任何人就离开好莱坞,跑来台湾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在那段对生命意兴阑珊的时间里,他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安危,有种跟命运赌气的感觉,看那群人能把他怎么样,反正他已经厌烦了 一切。
但是现在不同了,他生命中的缺口被填补了,找到了真正爱着真实的他的女人,他对未来终于又有了期待。
他想带她去遍他曾去过的地方,他喜欢的餐厅,喜欢的风景,喜欢的音乐电影,所有一切都想与她分享,才会决定结束美丽的平凡生活,返回好莱坞。
这是第一次,他对自己是被全世界关注的蜜糖先生这个身分感到自傲和自豪,因为那代表与他在一起,她可以得到万千羡慕。
他希望她虚荣,而且是因为身为贝邦德的未婚妻感到虚荣,他要自己可以成为她用来向全世界夸耀的一个宝物。
“Shit!”阴郁地瞪着蓝色帘子,一想到帘子之后的她正受尽折磨,他真想宰了那些浑蛋和自己。
不!他不能再让她因为自己,而深陷在危险之中!
大手爬抓着留长的发,贝邦德掏出手机,按下一组号码,电话不出五秒钟就被接通。
“混帐东西,失踪这么久都不用给家里人一通电话,你是何居心?”彼端传出一道老迈却硬朗有力的嗓调,听得出来,担忧成分多过责怪。
“外公,我需要你的帮助。”他用手背抵住额头,太阳穴一阵剧烈跳动。
“那些垃圾找你麻烦了?”彼端沉吟。
“他们伤了我的女人。”他磨牙切齿。
“电视转播的那一个?记者说是你未婚妻的那一个?”贝邦德外公提高音量。
“对。”连零点零一秒的迟疑都没有。
“那群人在东南亚都有巢穴,我的人远在美国,很难布署,你懂我意思吗?”
“我懂。”又是生硬的咬牙声。
“那些人想动的是你,不是你的女人,这你也应该清楚才对。”
“我要带她回美国。”
“现在不是时候。”
太阳穴又是一阵暴跳,抵在额前的那一手开始揉起来。以前的他,从不介意外公的黑帮背景,也不介意每次家庭聚会上,外公和他那帮忠心手下总是想劝他退出好莱坞,继承外公的势力。
但现在,他该死的非常介意!若不是愚蠢到爆炸的黑帮内斗,搞得连他都受到波及,也不会让他的女人受到伤害。
“先回来吧,让那些人把目标转回美国,她才不会又因你受伤。”经历过巨风骇浪的老者,气定神闲地建议。“如果你们真的相爱,暂时分开一段时间也好。”
对外公这个老狐狸来说当然好!他大概是觉得找到了可以挟持外孙的筹码,正得意洋洋地在心中算计着!
但目前局势看来,他确实不该再继续待在台湾,无论对他或是对左茜熙,这都不是一件好事。
想到刚才她俏脸青白地躺在自己怀里,贝邦德握紧了拳头,整只臂膀的肌肉线条与青筋都贲起。
思绪千回百转,最终仍是妥协了。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可以拿自己的性命去赌,却没办法赌任何一个可能失去她的可能性。
“我知道了,我会先回美国。”贝邦德往后一靠,被泪水扎疼的双眼瞪着天花板。
她讨厌消毒水的气味……自从没有了爸爸妈妈,每次生病她都是一个人上医院看病,每次挂号或是等领药的时候,看见别人有家人关心陪伴,她更觉得自己很落寞。
左茜熙在一阵强烈的排斥感中醒过来。
不是医院,是她熟悉的地方,季霖的兽医诊所。有神乎其技的季霖在,她知道自己脱困了。
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她又转动眼珠。
首先映入眼底的是光线,刺眼的日光灯,慢慢转过头,看向左边,一张性感俊美得让人心跳加快的男性脸庞,就靠在她手臂边。
昏迷刚醒的缘故,她脑袋还有点糊糊的,一时间转不过来,颇吃力地抬起左手,轻碰了 一下他的前额。
虽然只是指尖稍稍划过,贝邦德却突然全身一震,像是被巨大的冲击力撞醒似地立即弹坐起来。
视线一对上水盈盈的眸子,他表情迅速堆满了狂喜,温暖的手掌抚过她脸颊。
“嗨,我的睡美人,你终于醒了。”他的嗓音因为激动而沙哑低沉,眼神温柔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