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微点头。
然后,他抱着她侧躺在床上,拉起棉被密密将两人盖妥。“睡吧,不会有事的。”
她窝睡在他肩颈上,听着他沉稳的呼吸。
“什么都不要想,好好睡一觉,我们明天早上再谈。”
她是非常疲累,先前全用意志力在苦撑,如今窝在白秋虎暖暖的怀抱里,她才慢慢放松僵硬的四肢。“我很累,但就是睡不着。”
“唉。”他长长叹口气。“睡不着,那我们聊聊好吗?”或许跟她谈谈,可以减轻她心里的恐慌。
“好。”她的确需一点声音,她害怕太安静,就像在等待子弹是不是会贯穿她的脑袋,那她就再也见不到她挚爱的妈妈和姊姊了。
“你干什么这么傻?你不该跟上来的。以后别这样了,万一你有个万一,你要我怎么办?”他闻着她颈间清淡的发香,将她柔软的娇躯更贴向自己,他是这么害怕失去她。
“我担心你。”在警局时,她已经全盘了解事情的经过,知道他饱受黑道的恐吓威胁,原来他那一身江湖味只是保护色,他完全没有混黑道的本领。
“你知不知道,当你被挟持的时候,我有多害怕?以后不要这样了,我费了多大的劲才压抑自己的感情,不想跟你太亲近,就是怕你会被我拖累,没想到还是功亏一篑,让你卷进这样的纷争里。”他将她圈抱得紧,下巴磨蹭着她的发丝,终于忍不住说出满腔情意。
她昂首,凝看着他悲痛的脸色。“什么意思?”
面对死亡的冲击太大,他再也把持不住满心的情意,尤其当柔软的娇躯正抱在怀里时。
“这就是我的意思。”他眼眸微眯,看着她清秀的脸,在她的不解下,他含吻住她的唇瓣,轻轻地、柔柔地,不敢太躁进,带着一股试探,一下又一下。
“为什么吻我?”她没有拒绝他的吻,双手轻颤地抵在他那厚实的胸前,问出心头的疑问,就怕自己会错意。
“因为……”她没有拒绝他的吻,就是鼓励着他,只是,爱她的话他就是无法轻率说出,就怕被她嘲笑。
“因为什么?你说清楚。”她不依的捶打他胸口,睁着迷蒙的大眼,语调里多了几分撒娇。
那就像是枯萎的花即时承接天降甘霖,是等待许久的期盼,在经过这么多年之后,她再次尝到这股甜美。
白秋虎忍不住在她唇瓣再落下一记浅浅的吻,看到她的脸色恢复些许血色。“因为我……我喜欢你。”终于说出口了。
“你喜欢我?”她嘴上不信,心里却动摇了。
“嗯,我好喜欢你,可却又不能太接近你,只能苦苦压抑。”他加重环在她腰上的力道,让她的身躯更贴紧他,唇再度回到她的唇上,并且加深这个吻的力道;他无法控制,想要更多、探入更深,想与她的唇舌缠绵。
白秋虎的吻如同他的人,很霸道、很男人,他的吻技更是好到无可挑剔,对于缺乏经验的她,实在太过激烈。
她的心脏剧烈跳动,空气几乎被剥夺,害她身子发软,幸好她是躺在床上,否则她的双腿绝对无法站直。
她淹没在他的气息里,仿佛快来顶。“我喘不过气了。”她原本白惨的脸色如今染上两圈苹果红,连耳根子都如熟透的番茄。
她的心跳如擂鼓,他的亦是;彼此热气交流,他的呼吸变得既深且长,黑色瞳眸中满是情感,就像回到那年的初次。“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这样的床上运动,的确有效消弭了她心里的恐慌,现在她的眼里只剩下他,脑袋被激情攻占,彻底把枪战的惧怕抛丢到脑后。
“我之前到底在矜持什么?若没有让你知道我的心意,那万一我无缘无故的死掉——”只是,他一定交过很多女朋友,吻技才会这么好,而她这才发现自己该死的在意,他之前曾经是马郁琴的男朋友。
“不可以说这种不吉利的话。”他的舌回到她的唇上,有效地阻止她的诅咒,一手抚摸上她热烫烫的脸颊。
“唔……”呻吟声逸出她唇瓣。
这段日子,白秋虎从没有开口表明心意,可是他的一举一动都证明他是在乎她的,她心里想确认的只有一件事。“小老虎,你对我到底是友情还是爱情?”
“你说呢?我不是随便的男人,你也不是随便的女人,我们这样的热吻,你还问我这个问题?”
他以行动证明。感觉到他抵在她身上的亢奋,这让余家琪害羞又无措,整个人几乎要融化在他的热情里。
更何况情人间不用太多言语,光是拥抱及亲吻就能明白彼此说不出口的心意。
“那马郁琴呢?”她在销魂中拾回些许理智,算起旧帐。“你对她没有这样的亲热吗?”
关于他过去的情史,她不知道就不会去计较,可是马郁琴这个人就在她眼前,她无法不去在意。
“我说过,马郁琴只是一个女伴,我和她之间还没有深刻的感情,当然也就不会有这么亲热的举动。”他以他那粗糙长茧的手指沿着她的颈顶一直来到她那微露的胸口。
白秋虎始终是她唯一的坚持。她浑身颤栗,既期待又害怕,她昂着头以生涩的技巧主动吻住他的唇。
感受到她的主动,这让他受到非常大的鼓舞,听着她那越来越激烈的喘息声,他的亢奋也越来越高涨,他以膝盖试探性地轻轻分开她的腿……
空气中,充满了她的味道,他愿意只是想安抚她的情绪,没料到一切会失控,她的人如梦似幻地就在他眼前,不管是感情还是身体,他都无法离开她,他是这么渴望地想要她。
夜深、情浓。
恐慌的心被情欲掩埋。
“小老虎……”她喃喃喊着他的名。“你会不会又把我丢下?”
“不会,我发誓,我再也不会把你丢下……”
他的噪音沙哑,眼神火热而认真,呼吸急促到几乎要将她燃烧、吞噬。
“唔……”
她任由抽气呻吟声回荡于小小的空间中,让他带领着她飞越高山、奔向天际,完美地达到高峰。
第八章(上)
元月一日,举国欢腾,新的一年之始,也是黄历上宜嫁娶的大吉日,更是余家洁和谢以之的大喜之日。
凭着陈阿好那乐善好施所建立起的庞大人脉,加上谢以之的父母都是公务人员,于是上自政府官员,下至左邻右舍,在席开六十桌的风光场面下,整个婚宴显得热闹极了。
今日的陈阿好,那福泰圆润的身材穿起开叉的大红旗袍,肚子上挂着珍珠项练,脸上薄施彩妆,气质高贵典雅。
在陈阿好努力推销下,好不容易才将女儿出清,更能将多年来包出去的红包连本带利地赚回来,让她是笑到阖不拢嘴。
这场喜筳除了新娘和新郎外,另一对引人注目的就是伴娘和伴郎——由余家琪担任伴娘,谢以之的哥哥谢以和担任伴郎。
此时,约莫再过一个小时,喜筳就要正式开始。
新娘休息室里,新娘秘书正在帮余家洁做最后的补妆,余家琪看着余家洁一脸的喜悦,也感染了满心的喜气。
“没想到口口声声说不要结婚的人,居然真的嫁出去了。”
“我也没想到。就像是在作梦一样,我居然会嫁给谢以之。”余家洁笑盈盈地,藏不住好心情。
“家洁,你今天真的很漂亮。”因为姊妹俩只相差一岁,向来都是互喊名字。
“羡慕吗?如果你找到了你的真命天子,想要跟我一样步入结婚礼堂,我会很有良心,绝对不会取笑你的。”
余家琪很想告诉余家洁关于白秋虎的事,只是最近余家洁太忙了,虽然婚事有两方的家长负责筹备,但因为余家洁还在电信公司上班,又挺着大肚子,因而还是让她忙到筋疲力竭。
于是,很多事余家琪说不出口,心想等到婚礼过后再找时间跟余家洁说,或许可以听听余家洁的意见。
这时,新娘休息室走进一个气质婉约的美女,让两姊妹暂时对话。
美女的表情有着几分悲伤,完全不像是来祝贺。余家琪感觉很诧异,她并不认识这个美女,于是她问余家洁:“她是谁?”
“谢以之的前女友。”余家洁耸肩,一脸无奈。
那不就是马郁琴?也就是白秋虎的前女友!余家琪大眼微眯,紧紧瞅着马郁琴。“请问,你有什么事?”
“我想跟家洁谈一谈。”马郁琴脸上有着凄苦。
“没什么好谈的。不送,请你出去。”余家琪挡住马郁琴,将马郁琴从上打量到下,就怕她会做出什么失去理智的事。
白秋虎和谢以之都喜欢过这个女人,这个纤细柔弱得像水一样的女人,美得像是那些宅男喜欢的女神,该说是谢以之和白秋虎都有着相同的品味,还是马郁琴对男人有致命的吸引力?
余家琪看着马郁琴的卑微,听着马郁琴口口声声要余家洁离开谢以之,甚至大言不惭地说谢以之爱的人是她,还诅咒余家洁的婚姻不会幸福快乐。
没想到马郁琴是来闹场的!
不过余家洁的心情很好,倒是没有发脾气,只是淡淡地交代:“家琪,去叫你姊夫来。”
一声姊夫,让马郁琴的脸色更难看了。
余家琪点头,走出新娘休息室。
事情是男人惹出来的,为何女人总是为难女人?要找就去找罪魁祸首,没道理由女人来收拾。
余家琪来到喜筳的入口处,看见谢以之正在招呼进场的宾客,目前来的宾客还不多,大多是至亲好友。
“姊、夫。”这声姊夫她喊的有点不甘愿。
“家琪,什么事?”
谢以之是科技新贵,在竹科手机大厂担任研发经理,有着理工男正经老实的神情,不过今天的他一脸春意,那股笑意想藏都藏不住,尤其余家琪这一声姊夫喊得他心情亢奋。
相对地,余家琪却没有给谢以之多好的脸色。“你的前女友马郁琴现在正在新娘休息室,正在找我姊的麻烦,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谢以之脸色微变。“马郁琴?她来了?”
“不是你发喜帖让她来的吗?”当然这是故意损谢以之的。
“当然不是!”
“马郁琴说你只是因为一时寂寞才跟我姊在一起,真是这样吗?”余家琪故意这么说,心里有股气,气自己长得不如马郁琴漂亮,更气白秋虎曾经被马郁琴吸引过。
“你别担心,我去处理。我不会让家洁受委屈的。”谢以之赶紧往新娘休息室的方向走去。
余家琪也相信谢以之不会让余家洁受委屈,虽然这个男人正经八百,不会说甜言蜜语,不过他却以实际行动来表达对余家洁的爱意。
见谢以之离开,余家琪从皮包里拿出手机。直接按下快速通话键,手机一接通,她都还没说话,就传来热切的声音。
“家琪!”
“小老虎,你现在人在哪?”
“我早就等在饭店一楼、”喜筳在四楼举行,可怜的白秋虎却只能坐在一楼大厅等候。
“那你现在立刻上四楼来,我在收礼台前等你。”
“我马上到!”白秋虎得到余家琪的准许,快快的挂断手机,三步并作两步地往四楼飞奔。
白秋虎多想从一早就参与这场盛会,只可惜他目前的角色只是余家洁的国中同学,余家琪不但没公开两人的关系,更不准他太早露面,只准他在晚上六点半拿着红包准时来喝喜酒。
他却按捺不住,早早在下午四点就来到饭店,希望能藉机跟余家琪说说话,其实更多的是不安心。
伴郎是谢以之的哥哥,也是个黄金单身汉,白秋虎就很担心,很多伴郎和伴娘会因为美好的气氛而互看对眼,那他好不容易剖白的心意岂不是要白费?
这让白秋虎郁卒了一整天。他不是不相信余家琪,而是对自己没信心,因为那一场火辣辣的激情过后,余家琪突然对他冷淡许多,让他完全摸不着头绪。
他也明白她是因为恐慌才会跟他发生关系,他算是趁人之危,可是事情做都做了,他可不管她心里在想什么,下定决心不再让她离开他。
白秋虎快速抵达筵席现场,在看见余家琪时,他那凤眼瞬也不瞬地凝看着眼前的佳人。
余家琪的体态丰腴,穿着露肩平口及膝纯白小礼服,长发绾起,露出白皙颈项,少了以往的冷漠,多了优雅的风情,唇角微勾,性感魅力破表。
“家琪……”她今天好美!他真怕她会被伴郎拐走。
“白秋虎,你的前女友在新娘房找家洁的麻烦,你说该怎么办?”
“啥?什么前女友?”听到她口气不悦,他这才注意到她那紧绷的表情。白秋虎摸不着头绪,一双凤眼极其困惑地看着她。
今天的白秋虎难得穿上笔挺的西装,少了那股豪爽的江湖味,多了成熟稳重,是个非常吸引女人的猛男帅哥。
半个月前的那一夜,一早醒来,余家琪就满心后悔。她想她当时一定是被恐慌给淹没,才会被白秋虎的甜言蜜语给灌到昏头,以致于那么轻易就跟他上床。
他会不会以为她很随便?毕竟他们连谈恋爱都没有,就直接进阶到轰出全垒打。
她仍是气恼他。就算他还爱她,她都不该这么轻易原谅他,毕竟他曾让她空等待那么多年,他大可在他母亲过世之后就回来找她,可是他没有,且还逍遥快活的到处沾花惹草。
俗话说,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容易被精虫冲脑;而她是不是正如余家洁所说,身体成熟到一个极致,才会被卵子所驾驭?
她气自己这么容易被他魅惑,就算再害怕也不该轻易让他冲破防线,于是这些日子来她以忙余家洁的婚礼为由,有意地闪避他,也在闪躲自己太过爱他心。
“你不会这么快就忘记马郁琴吧?她现在人在新娘房里跟我姐呛声,说谢以之爱的人是她,要我姐不要嫁给谢以之。”
白秋虎浓眉深锁。“怎么会这样?”
“都是你害的!都是你要马郁琴回去找谢以之,结果她之前就去找谢以之想要复合,还对我姐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你不要生气,我去看看。”白秋虎想牵她的手,却被她有技巧地闪躲开来。
“我已经让谢以之赶过去了,不过他恐怕没空处理,你最好把马郁琴弄走,不要让她来婚礼闹,我姐好不容易才找到幸福,如果被马郁琴破坏,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她撂下狠话,漂亮的大眼直瞅着他。
“我知道。”唉!他真的会被马郁琴害死!就因为他曾经跟马郁琴交往过三个月,偏偏这件事余家琪是知道的,让他实在难以摆脱马郁琴所造成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