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愤怒的样子,林副总不敌大意,马上尾随而去。他就知道他这次任务会失败,谁叫他应付的对手是出了名的冷漠犀利,不讲任何情面的奇盛总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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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有客人需要你打声招呼。”猝不及防,一双大手粗鲁的抓住柯一蓉细瘦的手臂,蛮横的要引领她向前。
“你在干什么?我是来应征洗碗人员,不是来陪客人。”
柯一蓉使劲的想把手抽回来,这一拉扯,在外人看来仿佛流氓强欺女人似的。
“我们不是要你跟客人上床,只是打声招呼就可以。”
若不是客人要求坐在这一排的小姐全部过去,凭她的姿色,在人间美味不要说当小姐,连坐在柜台的资格都没有,现在难得有机会见见世面,幸运的话还可以领个数干元的红包,天下掉下来的大好机会还推着不要,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柯一蓉拼命的挣扎大喊,“不要,我要回家,我不要应征了,放手放手。”
瞧他们的态度,难保录取以后不会被逼得要下海,真恨自己为了贪图几百元,浪费那么多时间在这吴等待,这还不打紧,最怕的是自己不能脱身,将宝贵的贞节给丢了。
“去见见就好,又不会少一块肉,你看别人不像你拼命反抗,乖乖听话的走进去,才不会平白受苦。”又不是叫她上断头台,怕什么劲呀!男人生气的使劲猛拉,完全不顾忌她是女人。
“我又不是那些人,我不要……”刺耳尖叫声引来众人注目。
“放手。”浑厚的嗓音切入,短短的两个字冷得像冰柱,直射向男人胸前。
女人的尖叫声愕然停住,而粗鲁拉人的男人也楞在一旁,时间仿佛被冻凝住。
“先生……”男人被他的气势吓得松开手。
柯一蓉止不势的身子往前跌,她可以想象下一秒,她脸恐贴在地板来个狗吃屎。
谁知半路被一只健臂拦腰拖进一个宽阔的怀里。
“这么不小心,当心宝宝被你跌掉。”
宝宝?我哪有宝宝!柯一蓉想出口纠正,话才到嘴边,脑中突现一道闪光——
好熟,这么冷的声音,难道是……
不会吧?他不会也在这里吧?到嘴边的话紧急煞车的结果,两排牙齿咬到舌头,痛得她弯下身。
真是冤家路窄,每次碰到他自己都会受伤,他简直是扫把星,遇到他仿佛一切厄运的开始。
可是她除了生气之外,还有一些失望,失望他也会来这种地方寻欢作乐,标准的满口仁义道德,实际上却是个伪君子。
她心底的暗处裂了一条缝,泛出阵阵酸楚。
“你没事吧?”
斐宸珺赶紧扳正她的身体,蹙着眉扫描她的脸,揽着她腰侧的手用力到差点揉碎她,听似平淡的口气有着明显的焦急。
“我没事。”她那双滴溜溜的眸子被他幽黯的目光逮住,赶紧垂敛下来。
他真的很帅,拿掉墨镜的脸竟然俊成这样,简直罪过,高鼻大眼仿佛是混血儿般刀削的轮廓,诉说他有着坚毅的个性。
这男人简直是诱人犯罪的魔鬼。
柯一蓉瞧着自己的鞋尖,掩饰自己的心虚与更多的失落。
“我是说宝宝没事……谢谢你喔,要不然宝宝就惨了。”她装模作样的抚摸自己的肚子,犹如里头真有个小生命似的。
“我是问你昨天看完医生,身体有没有事情?”
“没事,医生说我好得很,宝宝也非常健康,一点事都没有,请你不要担心。”
柯一蓉傻乎乎的陪笑着,她怎么可能跟他说,她没去看医生,当他那台刺眼的轿车载她到医院,然后消失在她眼前,她也从医院门口离开省下几百块的医药费。
“是吗?”他怎么觉得她有言不由衷的味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你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
斐宸珺看她一脸孩子气的抬高下巴,轻摸她的脸颊,“别这么说话,会让人看笑话的,你是不是怀疑老公偷腥,来这边抓包?”
他的碰触让她感到阵阵异样的酥麻,让她心动神摇,脑筋一片空白,反射性的说出话来。
“老公?不是,我是来这边应征。”
细若蚊蚋的声音竟然也传进他的耳里。
斐宸珺原本放松的表情陡地一沉,不悦缓缓染上他的眉宇。
“你说什么?应征?”该死,这女人到底在玩什么把戏,偏偏自己又对她如此在意,让他也觉得不可思议。
她发现自己出了大批漏,急急解释,“我是说我老公现在……”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
“斐总,她是……”
林副总惊讶的站在旁边看了好一会。斐宸珺关怀至极的,仿佛对待自己的心上人,而令人震惊的是两人的对话……
宝宝,这是暗示什么,这女人是他的情妇?妻子?未婚妻还是女朋友?为什么他所收集的情报独漏这一项?
大胆揣测着对方的身分,林副总天马行空的想象各种情况。
“斐总,可以介绍给我认识……”
“不必。”
斐宸珺一双铁钳般的手抓住柯一蓉的腰,在众目睽睽之下硬是将她带了出去,那股保护的姿态昭然若揭,看得林副总捶胸顿足,大叹自己办事不力。
“斐总,你要去哪里?我们事情还没谈完,斐总!”林副总在他背后高声呼喊,但离开的人还是在他眼前消失。
台北本来就是不夜城,越晚越热闹,阵阵凉风吹拂,散去大白天的暑气。
吸了口凉风,斐宸珺顿然清醒,他不知自己为什么这么做,他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却没想到为了这女人破例。
她竟对自己有那么大的影响力,这重击到他。
“谢谢你救了我。”
说到这,斐宸珺本来已消灭不少的火气顿时燃起。
“你在这里做什么?难道你不知道那间是台北有名的……有名的饭店吗?去那种地方应征?一个孕妇去应征那样的工作,简直会笑死人。”
他看不过差一点死在自己轮下的女人,在他眼前跳入火坑,早知道这样当初干脆辗死她算了,免得碍眼。
柯一蓉绞绞手,低头看着自己脚尖,仿佛做错事情的小孩,不敢面对大人的责备。
“我……只是在找工作,网上登的是要找洗碗工。”
“洗碗工?!这你也相信?你到底是几岁,连三岁孩子都知道是骗人的,你竟然相信。”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是不是骗人的。”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只剩气音。
斐宸珺光是看她动了嘴唇,就知道她又说什么话。
他整个人犹如喷火龙,想将眼前的一切景物全部烧到片甲不留。
“即使真的又如何,一个孕妇到那种场所工作成何体统,有缺钱缺到这样子吗?”
“那你呢?你到那种地方就可以?难道也是去那边工作,我知道了,你的钱是在那边赚的,所以才可以买得起顶级轿车。”
柯一蓉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脑中只闪过有女人爬上他的身体、抚摸他的脸,一股莫名的酸意就在喉间滚来滚去,心头烦躁得紧。
斐宸珺被她的话气得鼻翼贲张、血脉急涌。
这女人简直不可理喻,关心她竟然还诋损自己,暗示他在做牛郎的工作,好啊!这样嚣张的气焰、跋扈的个性,不好好教训怎么行。
“你家住哪里?”
“干什么?”她口气恶劣的回应。
“告诉你先生你今晚找的工作内容。”
柯一蓉原本圆大的双眸,听到这些话睁得比凸眼金鱼还要大。
瞧她还是没反应,他误以为她不屑回应,“不说没关系,我找人调查。”
找人调查?
她嚣张的气焰立刻收敛,像个受人欺凌的小媳妇,哀哀怨怨。
“不要调查,更不要问我住在哪里,我是可怜的人。”她的头越来越低,垂下的睫毛让眼前多了一道密密的阴影。
“可怜?”哼!瞧她刚刚的模样,哪真可怜。“我觉得你先生才可怜。”居然娶到这样的妻子。
“我没有先生……他死了,所以我才要出来赚钱养小孩。”她说完还故意挤出几滴眼泪。
原来是丈夫去世了。
斐宸珺本来愤怒的脸色渐渐平缓下来,闪过一丝愧疚。
看他表情的变化,柯一蓉更加把劲演起戏来。
“更何况我来这边只是应征洗碗的工作,他给的时薪比较高,不是你脑中想的龌龊事。”她凭劳力赚钱,有何见不得人。“要不然你公司有缺人的话,我给你请,时薪比照这里就可以。”
“你很缺钱?”
“嗯。”
“这是我的名片,明天你过来找我,我会给你一份工作。”这女人能轻易的撩拨他的情绪,打破他以往的惯例,他决定要抓在身边,好好的研究一番。
“工作?”
她开个玩笑他还全当真的?不行她已经有工作,现在缺的是兼差的工作,但她不能说,否则就没有苦情女的味道。
“能不能换些实际一点的。”像钱啊,“我这个月比较困难,所以……”
她厚脸皮提出要求,好弥补她今晚的损失。
她心里叹口气,想拒绝,但手却往口袋的钱包摸去。
“这里有一万元,节省点用,明天早上九点我在办公室等你,还有,这些钱会从你的薪水扣,不要有白吃午餐的心态,要我送你回家吗?”
“不用。”开玩笑,怎么可以让这凯子知道自己的窝,万一穿帮那不就完了。“谢谢你,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她说完三步并两步走开,没有瞧见背后那双深邃的眸子如雷达般镇定她。
更没注意到她随手一扔的名片,上面的地址……
敦化北路100号
那竟是她现在上班的地址呢!
第四章
早上五点,天色乍亮,空气中充满清新与凉爽的气息,有别于午间的燥热、晚上的黑暗,一股活力朝气让人心旷神怡、神清气爽。
花儿沾带一二两滴水珠,是昨晚跟夜儿离别所流的泪迹,小鸟也起个大早,忙碌穿梭着觅食,找到食物时不禁高声歌唱。
早起除了鸟儿外,做早操的人、卖早点的人、送报、送牛奶,以及准备大考的学生,一起呼吸一天最干净的空气。
柯一蓉骑着新买的摩托车,穿梭在社区的小巷里。展开如阳光般的笑容,跟每一个早起的居民打招呼,仿佛对待自己的家人般亲切。
她精神抖擞的挨家挨户送着报纸。
蓦地——
一个穿着运动服,踩了双名牌慢跑鞋的身影,从她眼前直往社区里最大间的房子跑了过去。
那栋房子她想染指好久,只可惜以她的人脉关系无法打听是谁住在里面,送了好几天报也没刚好遇到有人进出,现在她终于看到——
肥羊,一只非常大的肥羊。
眼尖的她加足马力往前冲去,企图拦下心中的肥羊。
因为这社区几乎八成以上都是她的订户,只有他这少数的漏网之鱼,而她每促销一份报纸,就可以从中抽成,这会肥羊就在眼前,她怎么可以放过。
“先生,先生……等等。”
柯一蓉大声呼喊,“能不能耽搁你几分钟。”
听到她的呼喊,穿着白色运动服的男人放慢脚步,缓缓停了下来,奇怪的是他像定格般伫立在原地,既没转身也没进门。
“只耽误你几分钟、几分钟而已。”下车的柯一蓉面露谄媚的笑容,没注意到男人的背影有多么僵硬。
“先生,我想请问你有没有兴趣订阅一份报纸,我们报社这个月有促销方案,如果订一年送国内旅游券,订两年的话再加送一台变速脚踏车,这样一来,除了慢跑之外,你还可以骑骑脚踏车。”
看他连动都不动,柯一蓉再加码更加把劲鼓吹,“若你愿意的话,除了以上的优惠,我还送你一份小小的礼物,不晓得你有没有兴趣……”
“我有兴趣。”
听到他的回答,柯一蓉喜出望外,连忙将随身带着的订单拿出来,只是她觉得这新订户的声音好熟,好像在哪边听过。
当男人慢慢转过身来,她不禁倒吸一口气。
怎么会是他!
她推销员的嘴脸一变,换上讪讪的苦笑,尴尬的挤眉弄眼,“真巧,嘿嘿……我们真有缘,昨晚才见面,今天早上又遇到了,嗯,不打扰你运动,再见。”
她只要跟他靠近,整个人就变得非常不对劲,胸口发疼心跳加速。
再这样下去,她一定要去看医生,那就得花好多医药费,为了避免无谓的开销,她必须对他敬而远之,躲得远远才好。
她话刚说完犹如孙悟空驾着觔斗云,以跑百米的冲刺速度向摩托车冲去。
“站住!”
斐宸珺嘴角一扬,率先将她摩托车钥匙扯了下来。
“你干什么?我还有报纸没送完,把钥匙还给我。”柯一蓉气呼呼的鼓着腮帮子。
“干么躲我,又在做什么坏事?”他的黑眸眯起成细缝,进射出危险的光芒。
“我……哪有躲你……你想太多了。”柯一蓉结结巴巴的反驳,脸上升起两片红云。
之前看到他穿着西装犹如教父电影中的黑社会老大,阴沉、桀傲,让人不禁对他害怕起来;可是现在……一身运动服,看起来既休闲又俊逸,配上伟岸体格,加上阳光般的笑容,更显得魅力无穷。
又来了,她的心脏又开始怦怦跳个不停,仿佛要从喉咙跳出来般,怪异得很。
“没有。”
他才不信。“你不是想推销报纸?怎么推销到一半就掉头落跑?”他环着臂,等待她的强辩说词。
“我……我只是想到忘记拿订单的表格,要骑回去拿。”她勉强掰出个理由。
她要强迫自己不能看他,再看下去她一定得心脏病。
只是她的眼神就是有意无意的往他身上溜去。
她怎么会有一种既兴奋又害羞的情绪?柯一蓉越来越搞不懂自己。
“是吗?”升高的音调说明他不相信她的说辞,突然——他发现地上有样东西。
“是呀!”她点头如捣蒜的陪笑着,要装傻她最行。
“这不就是订报单吗?”他从地上捡起一张表格,得意万分的炫耀他手中的证据。
柯一蓉脸上浮出几条黑线,连忙抢过他手中的表格,“喔,大概是掉了,谢谢你。”
自己睁眼说瞎话的功力似乎越来越好,连被人当面拆穿,也脸不红气不喘的,她佩服自己。
斐宸珺深邃无底的黑眸闪着无名火光。
“你到底兼了几份工作?”他口气恶劣得仿佛质问犯人,声音大到一旁的雀鸟都停止嘈杂。
干么这样质问她?仿佛她是无恶不作的杀人犯。一扫刚刚尴尬的情绪,她也爆出原本火爆的脾气。
要比凶、比眼睛大,比就比,谁怕谁!
她抆着腰,一副泼辣样。
“不多不少,三个,晚上那个已经被阁下破坏了。”接着伸出手,“机车钥匙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