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她需要这份工作,她现在是家里的经济来源,如果被开除了,他们一家三人只有坐困愁城,菜钱、电费、医药费林林总总开铺接踵而至,所以说什么她也不能被炒鱿鱼,爸妈都还要靠她。
她振奋精神的挺起胸来,扯开笑容的表情犹如包子被揍一拳的皱在一起,“我已经没事了,不用休息。”
将她僵硬如石的表情收入黑眸里,斐宸珺如温水般的语调徐徐吐出,“很好,你有没有兴趣解释刚才的情形。”他一副洗耳恭听,屏息以待。
她吞吞口水,绞绞手指,“对不起,我一时慌了才胡言乱语,你……应该有听说,怀孕的女人情绪比较不稳定,有时还会歇斯底里、胡说八道,若造成你的困扰我很抱歉。”希望她的说辞能瞒骗过关,得到他的谅解。
她尴尬的一张脸涨得通红,仿佛可以挤出红色墨水。可以想象办公室最新的八卦暂时还不会退烧。
“胡言乱语却拖我下水?你认为这件事一句道歉就可以解决吗?”斐宸珺佯装斥责。声调一如刚才,却让人胆战心惊。
完了!
“是我不对,有眼无珠不识泰山。”柯一蓉抿抿干渴的唇瓣尴尬的赔笑,“不知你就是总裁大人,你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可撑船,若有冒犯请原谅,我只是……贺尔蒙不稳,脑筋一时秀逗,请原谅。”
卑微的乞求着,只要他能原谅她,多委屉自己都没有关系。谁叫她自己识人不清、认人不明,活该受报应。
看她抿唇的动作。他的黑瞳变得又沉又深,有种想要咬一口的冲动。
他甩头努力压抑那股欲望,哼声道;“意思是说,若我不是总裁,你就可以拖我下水喽?”他挑她语病,话里既酸又苛薄,试图转移刚才对她的欲念。“只要有人好欺负,你就拖他下水是不是?”
一想到其它人也有可能被她指到,让他又不舒服起来,似乎有只名叫妒忌的虫子,在他的心头啃咬。
“不是这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会指你是因为……是因为你把我刻意要隐瞒的事公布出来,我一时气不过,所以……所以……”她想要报仇的对象只有他。
她不知道经她这么一说,将他心头的妒忌小虫给赶了出去。
“喔!是这样子的吗?”
她的解释让他的怒火一下子全消,看她结结巴巴的模样,心情突然好起来,兴起作弄的念头。
她看他似乎没有再生气,心情一松,道;“你想想看,一个未出嫁的女孩子,怎么能让人知道自己怀孕的事情。”反正早已撒下漫天大谎,不差这一点点,而这前后连贯起来,也让人识不出破绽。
“可是事情闹成这样,不处罚你说不过去。”他的嘴角弯成迷人的线条。
“要处罚我没关系。”她急乱的道。。“只要不辞退我或者减薪,要怎么处罚都随便你。”看是要扫厕所或加重工作量都没关系,只要不开除她,什么事情都好办。
“我想一想……”斐宸珺手指抵着唇,“青蛙跳,不行!现在怀孕不能乱跳;裸奔,不行!会伤害男人的眼睛;吃特殊加料的食物,不行!万一孩子出事了怎么办?我想的每一个处罚方法都因为怀孕而不能执行,我看……”
柯一蓉屏息等待,心脏卜通卜通乱跳,就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我看就照原本的计划执行好了,这样既省事,又可以达到最好的处罚效果。”
他的话语释放更明显的戏谑成分,要不是她太过紧张,一定会发觉他的黑眸有着笑意。
什么?他刚说什么?她一句话都听不懂。
她眨眨大眼,话里难掩颤抖,“斐总,能不能请你解释清楚刚才所讲的话?”
“可以。”斐宸珺毫不掩饰的将笑容绽放在脸上,“我说孩子的爸就由我来担任,你呢?就从资讯开发课调来做我的行政助理。”
啥?她没听错吧?!
柯一蓉夸张的按着心脏,不敢相信她所听到的。
第六章
柯一蓉傻眼的楞在原地,舌头仿佛被猫吃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斐宸珺翻动手上的资料,圆滑的转个话锋,“怀孕几个月呀?”
“什么?”她一下子无法从震惊的情绪回复过来。
他的视线从手中的资料转移到她的身上,笑意布满整个黑瞳,透着不明的幽光,闪亮得有点异常,“我是说你怀孕几个月?”
冷不防跟他眸光相逢,敲醒她混沌的意识,她连忙扯开视线,垂下眸子,不想蓑对方看到她心虚的模样。
“四个多月。”她期期艾艾的说,若仔细听,语气中有着颤抖。
“喔。人事资料上写着你未婚。”斐宸珺手掌下搁着档案夹,说明刚才他已经将她祖宗十八代全部探得一清二楚,这也才知道她早是他的员工,“能不能谈谈你孩子的爸爸是何方人物?”
柯一蓉咬咬下唇,“我不想谈。”
开玩笑,她若编个谎言乱说一通,只要他真去调查就会被拆穿,倒不如不说,保持神秘戚,说不定将来被拆穿时还有圆谎的机会。
“这由不得你。”他修长的手指交握着,一副准备跟她促膝长谈的模样,“你将我的名声毁于一旦,若打起官司来,柯小姐,你赔的可不只一个工作,还有一大笔的金钱。”
正中下怀,他踩到她最痛的点。
被他这么一威胁,她只有投降,“我说……我说,其实……”她快速整顿脑中的杂乱思绪。
“其实……我……”再想不出来就惨了,一定要想一个既调查不出来,又可以引发他人同情心的说辞。
灵光一闪,有了,只是……
她鼓起勇气,闭起眼睛,一副豁出去的样子说;“我不知孩子的爸爸是谁,我是被……强暴的。”
她的话在他的心上划出一条痕,虽不见血,却也痛极。
斐宸珺蹙紧眉心,“你之前不是说他死了,怎么现在又说你被强暴?”
糟糕!完蛋了。她赶紧圆过去,“这见不得人的事能隐瞒就隐瞒,难道还要大张旗鼓的对别人说道。”
他的眸光深幽难解,没人能看懂他现在的情绪。
怕他还有怀疑,她抽抽噎噎着恳求他,“这件事……请你不要对其它人说。”
反正一世清白早已毁了,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横下心来,豆大的眼泪从她眼角滑落,声音因哭泣而轻微颤抖。
“若大家……知道……这个秘密,我倒不如……死了算了、死了算了……呜……哇……”她突然掩面嚎啕大哭。
不过她的手指留了个缝,偷觎他的反应。
看到他黑眸一瞬也不瞬凝睇着她,像老鹰抓擒猎物般,她指缝阖了起来,用力咬住下唇,疼得勉强挤出好几滴眼泪。
“所以我才不敢告诉他人,打算能隐瞒多久就隐瞒多久,而你这么一说,害我都没脸见人,我的清白是你毁的,为什么我会这么命苦?为什么老是被男人欺负?”说完后还仰头痛哭、捶胸顿足,扮演本土剧苦情花的角色,让人不得不为她掬一把同情之泪。
“我命苦啊,我好命苦啊!”
她的哭声震天裂地,不知情的人听到,还以为里头正在严刑逼供。
她的泪水成功引起斐宸珺胸口一阵酸楚,他真恨不得将那名恶徒杀千刀、搓成骨灰,让他尸骨无存,不得好死。
“好了,别哭了,再哭办公室的人们又要咬耳朵、传八卦。”他递出手帕,温柔擦拭她的泪珠。
“我自己来就可以。”他的行为害她不知所措,眼泪不再流,声调带着哭泣后的哽咽,脸上布满偷偷袭上的彩霞。
“拖你下水来,我很抱歉,希望你不会开除我,也不会跟我打官司。”钱是她的弱点,若不是因为它,她才不要一再的说谎。
斐宸珺听完她的话,轻轻叹口气,“这件事你倒不用担心,我不会跟别人说,只是要替你守密,我也要相等的报酬才行。”
现在他终于察觉到自己的心意。
是喜欢,他喜欢她。
所以才会对她产生从未有过的情绪。
柯一蓉不明就理的望着他。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一双水汪汪、灵动的大眼在布满不安时,更是添加我见犹怜的神韵,让人恨不得抱入怀里疼惜一番。
斐宸珺深吸口气撇开脸不看她。
不能操之过急,慢慢来,事情都在他掌握下,一定会水到渠成。
“孩子……你想生下来吗?还是另有打算?”
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的发问柯一蓉连想都没想直接就脱口而出,“生啊!孩子是无辜的,犯错的是另个男人,为何由孩子承担罪过?”
或许她想法太天真,但她相信无论多么嘴硬坚毅的女子,拿掉小孩在内心深处都有份苦涩与痛心。
“这样。”
他低垂的眼眸里闪烁着激赏的眸光,“你不怕以后找不到人嫁?”
原以为她会拿掉,没想到却决定生下,这份勇气令他刮目相看,也顺理成章加重心底喜欢的比重。
“这不用担心,这年头只要有钱,嫁不嫁不是重点,觉得没有白活一遭才是重点。”
“看来我要对你重新评估。”
直勾勾看着她的眼神让她心头悸动,赶紧将目光移至他胸前的领带。
“对不起,若刚才造成你的困扰我很抱歉,待会我会跟办公室的同仁讲,因我车祸后有些后遗症,偶尔头脑会意识不清,才会随便乱指。至于怀孕的真相就麻烦总裁大人帮我隐瞒。”说完后深深鞠了躬,诚恳的道歉及拜托。
“不要叫我总裁大人,我们见面那么多次,也算是朋友,现在只有我们俩,就叫我的名字,斐宸珺。”!
“这样不符合上司下属的公司伦理。”要她叫他的名字,真是为难人。
“我以总裁的身分命令你叫。”斐宸珺既霸道又强硬的命令。
“我……”
“叫。”
她闭起眼睛,“斐宸珺。”
“很好。”他觉得心情非常愉快,感觉两人不再生疏,有进一步的拉近距离。
“我还有工作没做完,我想……”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才是上上之策。
“先别走,帮你可以,但我也要素求一项报酬才行。”他宽厚大掌当头一压,让她无法动弹。
计划才要开始、好戏才要开演,她怎么可以一走了之。
柯一蓉眨眨大眼,她就知道事情不会进行得这么顺利,斐宸珺一定因为某种目的才会放过她。
现在她可要好好的应付他可能会给的任何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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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事情很简单。”斐宸珺双手环抱在胸前,一派轻松的倚靠在皮制沙发上,有着胜券在握的傲然。
“你在公司里当我的行政助理,薪水调高至目前的五倍,另外,你必须在法律上当我几个月的妻子。”他说得既没岔气,也没口吃,仿佛这番说辞他已经准备好久,只差时机而已。
什么?妻子!
柯一蓉停了好一会儿,才吐出心头的话语。
“你在开我玩笑对不对?依你的地位、财富,还有这么好的外在条件,不可能找一个大腹便便的孕妇当你的妻子,说吧!你到底有什么企图?”
她在社会历练那么久,早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任何事物要尝到甜头都必须先付出代价,平白无故多了好几倍的薪水,这背后一定有什么诡计,不问个清楚怎么可以。
“不错,你还满聪明的。”
红酒薄人面、财帛动人心,以他的条件,相信很多女人会像蜜蜂看到花蜜一样赶也赶不走,只图眼前的利益忘了背后的陷阱,做出后悔一辈子的决定。
斐宸珺不掩饰自己的赞赏,“我在美国有一笔生意需要带妻子才可以谈妥,而你是最好的人选,这时间不长,只要六个月而已。”
最近公司想争取一份美国的订单,老板Ian是个固执的企业家,他喜欢产品的代理是有家室的人,所以他才顺水推舟将头脑动到她身上。
听他的说辞,柯一蓉还是不为所动。
“你只要在办公室高声一呼,相信我,没有上千也有上百个女职员乐意担当这个大任,她们的条件绝对比我好、比我优。”
她想,除非有不为人知的危险性,否则他不会找上。
便宜的生意莫贪,这道理她懂。
“你说的没有错,但这个,妻子的职位为期半年,半年后就终止契约关系,这样的条件哪有人愿意接受。”
“若去找风月场所的女子,又怕找到贪金的狐狸精,霸占着不肯离开。所以你是最好的人选。放心好了,六个月后,你带你的小孩,我过我的生活,这笔交易你做不做?”
斐宸珺将早备妥的文件,递到她面前,等待她的回答。
“你不怕我假戏真做、死缠活赖、狮子大开口坑你一笔?”柯一蓉一双大眼绽放夺人的光彩,“说不定我就是见过太多世面的滑头女郎,你不是领教过我嗜钱如命的本性?”
“你不是那种人。”斐宸珺黑眸中的笃定,让人无法直视,“我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你虽嗜钱如命,但自有原则在。”
早上送报、晚上想兼差洗碗工,全部靠劳力获得,在这现代社会,这般赚钱的速度真的有如乌龟走路,慢得很。
但积沙成塔、积少成多,愿意用时间来累积一切的她不得不让人佩服。
除了这个原因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就是一旦厘清自己异样的情愫,他哪肯放她走。
她摇摇头,“你的眼睛一定有问题,我嗜钱如命不是你……”
“你爱钱的原因我知道。”斐宸珺打断她的话,“你的主管说你父亲前阵子中风,家里经济重担全落在你身上。而另一个小生命的诞生,想必也会加重你的负荷,而你只要和我签约六个月,就比你工作两年的年薪还多,这机会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你调查我?”
“我有权查看我员工的人事资料吧?”
“我还是拒绝。”柯一蓉仔细评占后,她摇头拒绝,“短时间赚到两年的薪水,未来却要饱受饥寒交迫的日子,这种事我不干。”
她算盘打得精,才不会被眼前利益蒙了心。
“若你担心这个大可以不必,六个月后你还是保有目前工作的薪水及年资,奇盛集团不是只有这间公司,明年更计划要在桃园开厂,你想调到别的公司并不是难事。”
用眼神示意她拿起面前的资料,“这契约书你好好看一看,仔细斟酌,有问题可以提出来,但签约后就不可以反悔。”
柯一蓉打开文件,一句不漏的仔仔细细斟酌,里头写的大意,就如他刚才所说一般。
若在这六个月内表现优异,在桃园即可获得六十坪公寓一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