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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色画师  第5页    作者:香弥

  「嗯。」

  待用完晚饭,收拾了下,烧水净身洗漱后,王曦怡回到房里,在桌上铺上一张空白的信笺,她提着笔,蹙起眉尖,踌躇半晌,迟迟没有下笔。

  也不知为何,只要一想起杜如弦那张脸,这笔就落不下去。

  她眼前时而晃过杨小姐那张胖乎乎的脸,时而滑过杜如弦那张俊美无俦的面容,不是她想贬抑杨小姐,而是任谁来看,也会觉得这杨小姐与杜如弦委实不太般配。

  她瞪着那张待写的信笺,实在想不出要怎么写才能打动杜如弦,让他去见她。

  她想着杨小姐对杜如弦的痴恋,以及这些日子来代笔所写的几封情书,那些姑娘也个个仰慕爱恋着杜如弦。

  即使心知杜如弦可能不会钟情于她们,但她们却仍是勇于向他传达自个儿的思慕之意。

  只是也不知那些书信,杜如弦是否每封都看过了,他心中又是否有中意之人?

  一整个晚上她就这般胡思乱想着,一个字也没能写下来。

  她察觉自个儿心里彷佛不太想替杨小姐写这封信,那不知由何而来的排拒令她感到不解。

  为了能留下那锭银子,她努力让自个儿静下心来,试着揣想着杨小姐仰慕杜如弦的心情,半晌后,一首诗浮上心间,她提笔写下——

  楼上残灯伴晓霜,独眠人起合欢床。

  相思一夜情多少,地角天涯不是长。

  刚写完这首诗,夜深人静的外头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那脚步声沉重得彷佛是两脚拖在地上行走,这令她陡然思及父亲被杀那日,他拖着重伤的身子逃回来的那次,她皱起眉,面露警惕的起身,推门出去察看。

  在月色下看见一人佝偻着身子,一跛一跛的往前走。

  她从那身形认出是杜如弦,吃了一惊,快步走过去。

  「杜大哥,你怎么了?」她一靠近便嗅到他身上传来的一缕血腥味,惊道:「你受伤了?」

  杜如弦抬手示意她噤声,「嘘,别吵醒其它人。」

  「我去叫杜大夫过来。」

  杜如弦阻止她,「我爹这会儿已睡下,别去吵醒他,这伤我可以自个儿处理。」

  「那我扶你回房。」她抬手绕过他的胳臂,撑扶着他。

  他伤在脚上,因此走得很慢,想起一事嘱咐她,「对了,我受伤的事,你别告诉别人,就连你娘和弟弟也别说。」

  「好。」她答应了声,接着犹豫的道:「我可以不告诉我娘和光熙,可是杜大夫不可能看不出来。」见他拖着脚走,显见是伤了脚,而且只怕伤得还不轻,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不对劲之处。

  「我爹那儿我自会同他说,你别泄露出去就是了。」他叮嘱。

  扶他回到房里,王曦怡替他点亮了烛火,这才看清他左边衣袍的下襬都被血给染红了,诧问:「怎么会伤成这样?」

  「只是小伤不碍事,你去打盆干净的水过来。」他在椅子上坐下吩咐道。

  她急忙出去打水。

  打了盆水回来,见他撩起了长袍,里头的裤子不知是被他扯破的还是被人划破的,露出了一道长长的伤疤,从小腿一直沿伸到脚踝后。

  看见那血淋淋的伤口,她倒吸了一口气,脱口问道:「是谁把你伤成这样?」

  他没回答,接过干净的布巾,擦拭脚上的血,先前在外面他已先行敷过止血药,如今血已没再流出。

  她回过神,急忙也拿了条巾子蹲在他脚边,帮着把血擦干净,血拭净后,看着那狰狞的伤口,她两道眉整个拧成一团。「很痛吧?」

  杜如弦低笑了声,「你这是在心疼我吗?」

  「你在说什么,谁心疼你了?」她有些气恼他,都伤成这样了他还有心情说这些浑话。

  「瞧你整张脸都皱起来了。」杜如弦似乎心情不错,抬手轻推了下她拧蹙的眉心。

  被他指尖碰触的地方莫名的热烫了起来,心尖也宛如被羽毛扫过似的轻轻一颤,为了掩饰这奇异的感觉,她挥开他的手,没好气的诘问他,「你三更半夜不睡觉,跑出去做什么了,怎么会伤成这样?」

  他轻描淡写的解释,「肚子饿出去找吃的,倒霉碰到匪徒想抢劫,就这么被砍伤了。」

  「这大半夜的哪里有卖吃食?」他这话分明是在敷衍她。钦州虽然不像都城会在酉时过后实施宵禁,但大半夜的也不会还有铺子饭馆开着。

  「花月街那一带有不少摊子,而且味道都不差。」那是钦州深夜时分最热闹的地方。

  她知道花月街聚集了不少青楼,想起一个可能,怀疑的瞅睨他,「你该不会是去青楼与别人争风吃醋而受伤的吧?」

  他抬手惩罚似的戳了下她的额心,「你竟然怀疑我的话,本公子需要去那种地方与别人争风吃醋吗?」

  「你真是去那里买吃食?」她仍是有些不相信。

  「信不信由你。」在擦净腿上的血后,他取来一瓶药粉洒在伤口处,那药粉是他爹亲手所制的金创药,对外伤极为有效,但药粉敷上伤口之后,半个时辰内伤处会十分疼痛。

  听见他嘴里逸出一声闷哼,王曦怡紧张的看着他,整个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敷好药,见她满脸担忧,杜如弦眸色柔了几分,「药敷好没事了,回去睡吧。」

  离开前,王曦怡问:「你不是肚子饿,吃了吗,要不要我去下碗面给你?」

  「不用了。」他接着轻笑一声说:「你要是舍不得走,不如就留下来与我同榻而眠,咱们可以秉烛夜谈。」

  他这近乎轻佻的话令她有些羞恼,旋即想起他又不知自个儿是个姑娘家,他这么说似是也并无不妥,因此只是横了他一眼道:「我才没那个兴致与你秉烛夜谈。」

  也不知他今晚是怎么回事,一再拿她来取笑,她不再搭理他,径自走了出去,片刻之后,却又忍不住再替他打了盆水进来,好让他洗漱。

  杜如弦坐在椅子上看着她,似笑非笑的勾着嘴角。

  她沉着脸没看他,将水摆在面盆架上,便朝门口走去,来到门前,却还是没能忍住,回头问了句,「明早要帮你把早饭送进房里吗?」

  见她分明放心不下他的伤,却还刻意摆出一张冷脸,他眼里噙着笑意,「不用了,就摆在饭厅里,我再出去吃。」

  她点点头,出去时替他掩上房门。

  回到自个儿屋里,她也无心再写信,收拾了下便上床睡了。

  他说他是出去买吃食时被匪徒砍伤,她并不相信,不过两人之间非亲非故,也不好再深究下去。

  再思及他那时说要她留下来与他同榻而眠的话,明知他八成是存心逗弄她罢了,可却不由自主的有些心跳加快,想起这些日子来的种种。

  想着那日被他发现她画艳情画的事,以及被他逼迫着把张成他们绘入艳情画中,还有那日张成想剁她手被他给拦下来,然后是前几天两人在月光下喝茶赏月……这段时间与他相处的点点滴滴,犹如细泉一般,缓缓流淌过她心间。

  刚开始她并不太喜欢杜如弦,总觉得这人太深沉了,难以捉摸,因此并不想同他亲近,可就在方才,瞧见他受伤,她很心疼,甚至想留下来照顾他。

  那种担忧的心情,并不亚于对家人的关心。

  她惊讶的想着,是从何时开始,他竟在她心中不知不觉占有了一席之地?

  第4章(1)

  在王曦怡离开杜如弦的房间不久,有人悄悄潜进了杜家,杜如弦彷佛也料知对方要来,在对方来到门前时,拖着受伤的脚打开房门,迎他入内。

  「你的伤可要紧?」

  「已上过药,无妨,你那边的人可都顺利逃脱了?」杜如弦坐回桌前,看向范平洲问。

  「是都平安逃脱了,不过有两人受了重伤,恐须休养很长一段时间。」范平洲神色有些凝重。

  「命能保住就好。不过那里守卫如此森严,倒是让我很意外,没想到桂阳王府里头竟还藏着暗卫。」要不是突然杀出来的那些暗卫,让他们有些措手不及,这次夜探也不致于受伤。

  范平洲说:「可见这赵奕钧定有问题。」

  赵奕钧便是此任桂阳郡王,他是当今皇上的远房堂弟,被册封为桂阳郡王约莫只有五年多的时间。

  杜如弦慵懒的神色也多了分严肃,「只凭这点尚无法断定赵奕钧与当年赵鸿亮叛乱一事有关,不过目前他确实是最可疑之人,你多加派些人手暗中盯着他,如今边关战情吃紧,咱们必须尽快找到当年赵鸿亮藏匿的那批宝藏。」

  赵鸿亮是前任桂阳王,同时也是当今皇上的皇叔,桂阳郡历来就是风晟王朝最富庶之郡,他在担任桂阳王二十年的期间,与前任桂阳郡守方广志勾结,搜刮民脂民膏,积累下惊人的财富,并且瞒着朝廷私自挖掘了一座精良的铁矿,暗中铸造一大批兵器,并秘密训练一批兵马,准备择期谋反。

  不料消息意外走漏,赵鸿亮与方广志还来不及举事便被揭发,皇上火速派兵征讨,方广志被斩杀,赵鸿亮眼见事情败露,遂将那些财物和兵器运至秘密之处藏匿,以期东山再起。

  不想他出逃时被心腹属下出卖,遭刺杀身亡,当年参与运送及藏匿财宝之人早已全被他灭了口,因此如今竟无人知晓这批财宝和兵器的下落。

  明面上是如此,但杜如弦怀疑,当年参与秘运那批财宝之人也许并未全数被灭口,因此想找出此人是谁,进而起出那批宝藏,尤其其中那批兵器,据说精良的程度远胜于目前士兵所使用的兵器,若这批兵器能运往边关,便能令前线士兵如虎添翼,击退来犯的敌军,以解边关的燃眉之急。

  范平洲颔首道:「这段时间我会加派密探日夜盯梢,同时也会派人想办法混进桂阳王府。」

  两人再谈了片刻,范平洲如同来时般没有惊动任何人,悄声离去。

  翌日午后,王曦怡来到杜如弦的房里,默默将刚写好的一封信递过去。

  杜如弦坐在桌前正在看书,瞥她一眼,接过信问:「你这又是代哪位姑娘送信给我?」

  「是杨家小姐,我昨儿个遇见她,她问我那「她祖母六十大寿,你怎么没去祝寿。」说完这事,王曦怡瞥向他受伤的脚问:「你的伤可有好些?」

  他随手将信搁到桌子上,「已没那么疼了。方才药童去买了曹记的酥饼,你尝尝。」他拈了块酥饼递给她。

  她接过,那酥饼比掌心略小些,她几口便吃完,抿了抿唇颔首道:「这酥饼真好吃。」

  杜如弦也拈了块吃,「好吃吧,这曹记的酥饼远近驰名,去晚了可就买不到了,听说爹差药童去买时已卖完,一名买了三十个酥饼的客人听说是我爹爱吃这饼,才特意让出了一半。」

  王曦怡有感而发的表示,「杜大夫医术精湛又宅心仁厚,救治了很多人,这钦州人都很感激杜大夫。」换作是她听闻杜大夫爱吃这饼,兴许会全部让出来。她琢磨着改日也去买些酥饼回来给杜大夫尝尝。

  杜如弦吃完酥饼,慢条斯理的斟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递给她。

  等两人喝完茶,王曦怡见他似是没打算要看那信,忍不住催促,「那信毕竟是杨小姐的一番心意,你不看看吗?」她好不容易才把信写好,急着想知道他看完后会不会去见杨小姐。

  杜如弦瞟她一眼,这才拿起桌上那封信,看完后评论道:「这信倒是写得情深意切,好吧,我就去见她一面。」

  他的话让她出乎意料,王曦怡有些错愕,「你要去见她?」原本她想着他应当会同前次那样,看完之后便置之不理,她已想好,届时要把那锭银子还给杨小姐,没想到他竟会一反常态说要去见她。

  如此一来,她那锭银子就不需归还给杨小姐了,按理说她该高兴才是,可心头却没有半丝欣喜。

  瞅见她脸上流露出来的诧讶表情,杜如弦似笑非笑的问:「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说不出心里那股失落是怎么回事,她讪讪的摇头。

  杜如弦将信放到桌上,长指轻扣着桌面说道:「下月初八桂阳郡王要纳侧妃,我记得那侧妃似乎是杨家的亲戚,你若是见了她便转告她,届时就在郡王府相见。」

  「好。」应了声,她转身准备要离开,走到门前,忽听见身后那慵懒的嗓音传来。

  「你这封信写得不错,比先前那些进步不少。」

  她脚步一顿,惊愕的回头,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那信都是我写的?」她会几种不同的笔迹,因此代人写书信时都用不一样的字迹,不想竟会被他看出来。

  杜如弦勾起嘴角,指了指自个儿幽深的双眼,「在我眼皮子底下,没什么事能瞒过我这双眼睛。」

  闻言,她一愣,猛然想起那日她拿杨小姐的画给他时,他定是也料到那是她所画,所以才会对她说那些话,她忽然觉得这人的城府比她所想得还要深,怪不得就连陶东宝也对他如此推崇。

  她突然有些好奇,他当初究竟是为什么原因被罢了官?她一时没忍住问了出来。

  「你这般聪明,为何会被皇上罢官?」张成他们那日敢那般说他,想来定是真有其事。

  听她这么问,杜如弦摩娑着杯子,沉默好半晌才懒洋洋启口,「约莫是我太能干了,朝中战友心生嫉妒,于是在皇上跟前编排我的不是,所以皇上才让我返乡休息一阵。」

  「皇上只是让你休息?那日后还会再起用你吗?」

  他嗤笑一声,「这就要看皇上心情如何了,他若心情好,哪天想起我,说不得就会再召我回去。」

  王曦怡觉得他话里隐隐似有埋怨失落之意,想了想安慰他道:「当官也不一定就好,人家说伴君如伴虎,在朝中时,万一不慎惹怒皇上,随时都会被砍头,我瞧你还是不要再回去,不如闲云野鹤,自由自在的好。」

  杜如弦垂下眸,彷佛在隐忍着心中的失意,嗓音轻轻淡淡的,「你无须安慰我,如今我不过就是个一事无成、在家中依靠着父亲养活的无用之人,也许等一辈子也等不到皇上的圣恩。」

  「我相信以你的才华,纵使不为官,定也能在别处闯出一番事业。」她是真心这般认为。

  「是吗?那么你认为我能做些什么?」他抬眸问。

  她被他问得一时微怔,「像是……跟陶二爷那样经营一家店铺。」

  他摇头,「我这人好逸恶劳,过不了忙碌的苦日子,若是开间店铺,料想不久就得亏损倒闭。」

  她接着再提议,「要不你可以去书院当夫子,你曾高中探花,传授学问再好不过。」

  他落寞的叹了口气,「唉,我那是侥幸,这都要多亏爹娘把我的模样生得好,才会让皇上钦点为探花,我有几两重我自个儿清楚得很,让我教学生,不啻是误人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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