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恬霏泪眼汪汪,愧疚的心情满溢,为什么她会让姐姐被带走呢?
“恬霏别哭,慢慢把事情的经过告诉我们,尽可能的回想每一个细节,任何小细节都行,一个都别漏掉。”魏子又虽然很想好好安慰蓝恬霏,但现在事态紧急,必须以尽快救回蓝雪惟为优先。
蓝恬霏虽然哭哭啼啼,却还是努力把话说清楚,看着她强忍泪水,一次又一次重述事情经过,凌聿玺可以深切感受到她们姐妹间的牵绊。
“你说带头的那个男人有特别提到我和聿玺?”魏子又问道。
“嗯,对方说我们没钱也没关系,只要向你们讨就行了。”蓝恬霏点点头,显然对方很清楚她们的人际关系。
“很可疑。”魏子又沉吟。
“的确很可疑。”凌聿玺也跟着点头。
“哪里可疑?”蓝恬霏大惑不解。为什么他们一副知道某些线索的模样呢?她又为什么找不到可疑的地方咧?
“一般来说,绑匪根本不会在意受害者家属要怎么筹钱,但这一次的绑匪却指出缺钱的话,可以找我和子又要钱,也就是说,对方或许是冲着我或子又来的……主谋者应该是我们两人认识的人。”
见蓝恬霏还是一脸不解,凌聿玺又解释道:
“不直接冲着我们来,而改对你们下手,也许是因为对方无法对我们动手,或是有什么不能直接面对我们的理由,但不管原因为何,你们都是被连累的。”
这么一想倒很合理,对方能够直接找上门,显示这应该是有计画的行动,关于赎金又特地点名他和子又,警告的意味浓厚。
但现在问题就在于——这是谁的敌人?
“子又,你有什么线索吗?”凌聿玺问道。
“很难说,商场上的敌人自然不少,但会像这样私下寻仇的,我一时也想不出来会是谁。”魏子又一脸为难。“那你呢?你有没有什么敌人?”
“太多了。”凌聿玺脸色很黑。“现在正是选出继承人的重要时期,所有的候选人都可以算是敌人。”公事上的互扯后腿简直已经多到理所当然,明争暗斗更是家常便饭,所以若要凌聿玺选出一个最大的敌人,他根本选不出来!
太好了,他们两个完全过滤不出敌人,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另一方面,凌聿玺迳自陷入深思。
他一听到蓝雪惟出事时,曾经直觉怀疑是乔芙儿搞的鬼,但现在听到蓝恬霏的陈述,他的怀疑被迫打消不少。
虽然对方的行动粗暴,看似毫无计画,但隐藏在背后的动作却经过深思熟虑,这样的思绪与乔芙儿的性格相当不符,她太过自我中心,所以做事向来不会瞻前顾后,像这样富有暗示意味的事情,她做不出来、也不可能去做。
因为如果是她搞的鬼,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昭告天下。
可是……为什么他还是无法完全将乔芙儿排除在怀疑名单外呢?
正当凌聿玺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魏子又也有些疑问。
“恬霏,为什么你今天会穿着小天使装?”
蓝氏姐妹在店里一向只穿自己设计的衣服,一黑一白,就像是为两人挂着名牌似的,除了特色之外,也是为了方便客人就设计上的问题做询问。
除非有特别的原因,否则她们根本不会互换服装。
“啊,这个喔,这是因为侯隽言啦。”蓝恬霏看了看身上的衣服,说出侯隽言不久前曾经来访的事。“在他离开后不久刚好有客人上门,所以我们一忙起来就忘记把衣服换回来了。”结果哪知道会发生后续的意外。
“他又来了?!”凌聿玺皱眉,他还以为经过昨晚的事,表哥至少该乖一点,结果那个人的脸皮比他预想的还厚得多。
“对啊,讨厌死了,所以我就很不客气的刮了他一顿,我想经过这件事,他应该就不会再上门了。”蓝恬霏对自己损人的功力很有自信的。毕竟对多数人来说,以“分不出双胞胎”为由挨骂,其实挺有杀伤力的。
“嗯……”魏子又瞥向凌聿玺,看来他的敌人名单似乎有些进展。
凌聿玺再次陷入沉思,为什么他觉得事情越来越混乱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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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暗……头好晕……这里是哪里啊?
蓝雪惟从昏迷中悠悠转醒,她想睁眼,却发现眼前一片漆黑,从脸上的触感来判断,应该是有人拿了眼罩之类的东西遮住她的视线吧。
她试着动动身体,但手脚都被绑住,尤其双手还是被反绑住,不自然的姿势让她的手臂酸痛,蓝雪惟怀疑自己应该是被绑在椅子上。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她一被推上厢型车,就被人从背后敲了一记,再醒过来时,就已经被绑住了。
她究竟被抓来多久了?警方应该已经开始行动了吧?
蓝雪惟虽然害怕,但她努力告诉自己应该要相信警方,即使之前被击中的后脑勺正隐隐发疼,她还是拼命逼自己保持清醒,即使被抓住了,她也不能坐以待毙,要尽可能地收集资讯,说不定她能靠一己之力脱逃啊!
“喂——有没有人啊?!”
幸好自己的嘴巴并没有被捣住,所以蓝雪惟试着喊人,她不知道自己被抓住多久,但才喊一句就觉得喉咙很哑、很痛,她的身体相当疲累,被抓来恐怕已经不止一、两个钟头。
这里的空气很难闻,不是空气不流通的那种闷臭,而是混合了金属锈味以及油臭的气息。这里说不定是个工厂,就不知有没有其他人在了。
不过,不管这里有没有其他人在,抓她的歹徒应该都不担心,因为他们甚至非常放心的没给她捣住嘴,这是否代表这里很偏僻,他们不怕会有人发现她?
“喂——有没人在啊?!”
一次没有回应,蓝雪惟再喊第二次。
她又等了好一阵子,正觉得心灰意冷时,却突然听到铁门被推开的声响,铁门似乎很沉,也很老旧,因为在推开的过程中不断可以听到金属摩擦的声音,尖锐且刺耳,像是许多年都不曾上过油似的。
这门应该真的很难推开,因为她还可以听到推门者一边推门一边喃喃咒骂,咒骂的话语不外乎是些“这笔钱真难赚”、 “这跟我们当初约定的不同”、“我一定要那个男人加钱,否则太划不来了”……
蓝雪惟竖起耳朵,努力从推门者脏话连连的语句中辨识出可用资讯,看样子把她抓来并不是这群人自己的意思,而是受人雇用、指使,说不定她可以收买他们,让他们放她回家。
“女人,你可醒啦,我还以为你会一直昏迷下去咧。”
气喘吁吁的声音在蓝雪惟身边响起,浓重的喘气声说明他刚刚推门时费了不少力气,蓝雪惟忽然全身僵硬,她吓得几乎动弹不得,曾被“暗夜之狼”袭击的恐怖回忆再次浮上心头。
虽然她一直以为自己已经从当时的阴影走出来,但当类似的声响再次出现,她却害怕得不得了,尤其她现在手脚被缚,屈居弱势的局面只是更让蓝雪惟感受到自己的无能为力,在面对男人的暴力相对时,难道她永远都无力反抗吗?
上一次,凌聿玺为她挺身而出,但这一次呢?
难道她只能永远被那可怕的记忆所困?!
“喂,女人你没事吧?你的脸色发青耶!”
不知是否蓝雪惟的脸色真的很难看,推门者的声音变得慌张,他拍拍蓝雪惟的脸颊,意外把她从恐怖的回忆中唤醒。
“我……我没事……”蓝雪惟努力喘着气,勉力平息狂躁的心跳。“你们……你们是被雇来抓我的对吧?如果我愿意多付钱的话,你可不可以放我回家?”
蓝雪惟试图提条件。
“事情应该还没有发生太久,你放我走的话……我答应你,我绝不报警……你大可一个人拿着钱去玩乐,不必跟其他人均分。”
蓝雪惟想要赌赌看,赌一个人的贪婪。
如果可以一个人独占所有好处,又何必与人均分呢?而且还他可以完全置身事外,不用担心警方的追捕。这条件应该很有魅力吧。
“我提的条件如何?你可以考虑看看喔。”她小心翼翼地问着,希望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够无害、够有说服力。
“这个……”
推门者的声音明显出现犹豫,正当蓝雪惟还想再加把劲,却冒出第三个人的声音——“小子,你听好了,如果你敢乱来,我一定会找人剁了你!”
不太大声的威胁,却充满真实的危险性,即使蓝雪惟现在看不见,却仍可以清楚感受到推门者的害怕,因为就连蓝雪惟自己也害怕得不得了。
完了,那个人缩回去了,下次要想再说服他就更难了。蓝雪惟叹息,只差一点点啊……差那么一点就可以说服他了!
有人离去了,听着那有些沉重的脚步声,蓝雪惟猜测离开的应该是推门者。
“小妹妹,你很厉害嘛,才醒过来就忙着勾引人。”
“我、我才没有勾引人咧!”蓝雪惟大声反驳。
“是或不是都不要紧,反正在你昏迷的这段期间,你的案子正闹得轰轰烈烈,看样子你的男朋友很爱你嘛,甚至还开出赏金要抓我们。也才过了一天多呐……他们真是够心急的。”男人笑了,似乎觉得这情况真的很可笑。
“既然这样,干嘛不放我走?如果你们只是被雇用的,拿了赏金也好啊,我可以不告诉别人你们就是歹徒,只要放我走就可以了!”蓝雪惟气急败坏,忽地,她愣了一愣。“等一下,你是说我昏迷了一天多?!”
天啊,她居然昏迷这么久了?!难怪刚刚那个人会说“还以为你会一直昏迷下去咧”。恬霏她们一定担心死了。
“是啊,所以我们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男人凉凉地说道,但听他的口气可听不出他哪里被逼入绝境了。
“没、没关系的啊,我们可以再商量看看嘛,只要放我回家,我保证你们不会有事的。”蓝雪惟担心对方如果真的狗急跳墙,可能会伤害她,便努力想要劝诱对方。“你们只是要钱嘛,没必要为了钱赌上一条命啊。”
“你的演技不错,只可惜我没办法答应你的请求。”男人还是笑着。“做我们这行的,最讲究的就是道义和诚信,如果约定的事情没办好,可是会打坏招牌,这损失我扛不起。小妹妹,我们大概还要再相处几天,你就自己多保重了。”
男人笑着离去,蓝雪惟简直不敢相信,她大叫着,希望能唤回对方。
但男人头也不回,直到铁门再度关上的重击声响起,蓝雪惟才放弃希望。
“天啊,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她颓然地垂下头,无精打采。
那个人说他们还要相处几天,是代表雇用他们的人正在交涉赎金的事吗?
蓝雪惟很害怕,却也只能默默祈求交涉顺利。
因为她一点也不想再继续待在这里啊!
一想到新闻里偶尔会听到的绑票后被撕票案件,蓝雪惟就几乎无法保持冷静。
即使明知道歹徒只是想要钱,而凌聿玺和魏子又也绝对会全力为她奔走,但在这种无助的状况下待得越久,她就越觉得自己的冷静正一点一滴崩盘。
因为被剥夺了光明,再加上手脚皆被束缚,她既无法得知外界的状况,又无法自救,蓝雪惟的思想慢慢变得灰暗。
如果交涉不顺利呢?如果钱筹不出来呢?
那么……她会怎样呢?
没有用的人质会被杀害吧?因为没有任何绑匪会带个没用的人质逃亡啊。
她还年轻,她还不想就这样死去!
她还有好多设计图想画,有好多的新衣想制作。
她还想再见爸妈一面、想跟魏爸魏妈相聚、想见妹妹、想见子又、想见仲贞、昕嫒、杏恰、安恬……
当然,还有她最最想见的聿玺。
向来都是他主动对她说爱,而她从没有好好回应过他一次。
难道她的人生就到此为止了吗?在她说出真心意之前,就会死去吗?
她不要啊!她不想抱着这些不曾出口的感情死去!
聿玺,我现在真的好想见你。
第十章
蓝雪惟不确定自己醒来后又经过了多少时间。
一天?还是两天?抑或是更久呢?
由于眼罩几乎不曾拿下,所以她根本无从判断日夜。偶尔会有人拿食物及水喂她,然后顺便带她去上厕所,这是她唯一能够暂时从绳索中解放的时候。
每次重新绑回绳索时,无论蓝雪惟怎么哀求,对方总是冶酷地将绳索缠紧,除了叫她吃饭以及去厕所,蓝雪惟就不曾再听到对方开口了。
蓝雪惟也曾试图根据被喂食的次数推算自己待在这里的时间,但很快她就发现喂食的时间根本不一定,她越算只觉得时间感越混乱。
总而言之,她受到的虽然不是五星级的待遇,可至少也没遭到虐待。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蓝雪惟发现自己的听力变得异常敏锐,只要铁门有些许的移动,她就知道即将有人走到她这一边。
也许是担心她又想说服人帮助她逃走,后来她唯一能接触到的人,就是那个叫她自己多保重的冷酷男人。
但这一次,过来的却不是那个男人!
蓝雪惟竖起耳朵,警戒着,不懂怎么会突然出现陌生的脚步声。
接近的脚步声有些凌乱,显然是不熟悉这里的环境,所以走起路来难免绊到东西,除此之外,脚步声的主人从容不迫。
正因为对方的从容不迫,蓝雪惟更加警觉了。
虽然不是没想过,或许是有人来救她,但按理说,她现在应该是被歹徒监视,能这么从容靠近她的当然也只有歹徒,蓝雪惟可不相信有什么救兵,能够不慌不忙的闯进歹徒的窝,然后大摇大摆的进来营救人质。
就算是警察来追捕歹徒,应该也没有这么粗糙的行动吧?!
“雪惟,你别害怕,我来救你了。”
闻声,蓝雪惟倒抽一口气。她怎么也没想到,第一个来救自己的,竟会是他!
随着眼罩被揭开,蓝雪惟却怎么也不能相信眼见的事实。她拼命眨眼,希望是因为自己突然从黑暗中解放,眼睛一时无法适应光线,所以看错了。
但她越是眨眼,却只是将侯隽言的脸看得更清楚。
“雪惟,你怎么了吗?怎么一直眨眼?是眼睛痛吗?”侯隽言一脸担心,温声问道。他理所当然的温柔态度,俨然以蓝雪惟的恋人自居。
“为、为什么是你?~”蓝雪惟还是不敢相信。其他人呢?
“你怎么问这种傻话呢?听到你大白天被坏人掳走,我当然担心了。我可是花了好多功夫跟人脉,才终于打听到你的下落,趁绑匪现在都不在这里,我们赶快走吧。”侯隽言一边说着,一边帮她解开绳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