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瞅着他肌肉虬结的胸膛,慌乱地眨着眼请求道:“先让我出去。”
“你还没说呢!”他蹲下身催她。
“你……走开……”
“你不说我就不走开。”他耍起无赖,就是要缠着她。
她想生气,却气不了,他分明是故意的。
“我要吻你喽!”她愈脸红他就愈喜欢逗她,嘟着嘴作势要吻她。
“不能啦!”她情急之下拿泡泡涂在他嘴上。
两人同时愣住,她看着他滑稽的样子,忍不住地笑了。
他也笑了起来,很久没见她可爱的笑脸了,要是能让她开心,再多往他脸上涂点泡泡也无所谓。
“来来来……再多抹一点。”他拉住她的手往他脸上带。
“不要,不要……”她慌着要收手。
“哈哈哈……”
“讨厌……”
两人笑闹中他的手机响了。
铃铃……
他不得不松开她,愉快地用没有沾上泡泡的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来,一看是法国的秘书来电,他抓来毛巾擦去嘴上和手上的泡泡,不怀好意地对她说:“幸好这通电话救了你,给你三秒快逃,不然我也会用泡泡报复你喔!”
他立起身,退到一旁讲电话去了。
杜依纱赶紧开溜,急匆匆地趁他讲电话时,进淋浴间把身上的泡泡冲干净,拿大毛巾包着自己冲到更衣室里,先穿上睡衣,再从在镜子前拭干头发。
“嗯,我知道了,很快可以过去……嗯。”
她听见他用法语在跟对方说话,猜不出是什么事?
好一会儿,他进更衣室来对她说:“下个月初跟我去法国。”
“不……我要在家陪妈。”她把大毛巾抱在胸前,眼睫低垂,避着不敢看他赤裸的身体。
“妈到时也要出国,她和姊姊会去日本,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他走向她,蹲在她身前,拿起她的大毛巾,帮她将头发再擦干点。
“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她神情恍然地说。
他没有错过她的任何表情,放下大毛巾,炙热的手掌握着她的下巴,慎重其事地要她当心。
“你别想再溜,我会登报警告逃妻。”
“你不会。”她移开他的手。
“那就试试看。”
她苦思着,是否要现在跟他提,她要走人了?
“你闷在家里那么久,难道不想出去玩?法国很漂亮,我们自己的城堡饭店后面有森林,前面有大河,风景美到你不会想回来。”
“别诱拐我。”
“要不然我自己去好了,法国妹都很正……”
“你!”她心底一阵怔忡而忧郁,搞不懂自己怎么了,一股热气猛往两眼冲,黑曈瞬间蒙上一层水雾。
他盯紧了她的眼神,心中跳燃着希望之火,她并不是没反应,相反的,她看似还在意着他。
这阵子他极力地对她好,但她一径地对他冷淡,他以为他们之间快没希望了,看来没有他想象那么糟。
“你敢说你不在意我?”
“我……”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意他和别的女人厮混?她不是急着要走,要放他自由去娶别人了吗?
“去吗?”他追问。
“你……有你的自由。”她逼着自己这么说。
“你说的,你不在乎我跟法国妹在一起?”他眯起眼问。
“对。”
他心中的那簇光芒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紧窒感。
“你到底有没有良心?”他倏然起身,痛心地问她。
“我说过……我不要你的同情,请你……放我走。”她费了很大的劲终于说了,可是她没有因为说出这句话而有半点开心,反而是更难受了。
“可恶,天杀的女人!我从头到尾都不是用同情在对待你,我是因为太爱你而不想逼你,要是你执意要走,那不如就我走,省得你看着我觉得碍眼。”
炎尊拿她毫无办法,他也不是有意要对她狂吼,他吼的是自己,他以为用心爱她就可以挽回她,没想到其实一点用也没有,她根本毫不领情。
他抓来上衣套上,大步走出更衣室,离开房间。
她怔怔地坐着,耳朵嗡然作响,眼底的泪滚滚而下,他说他爱她,没想到她居然还拥有他的爱?
他分明轻视她嫁给他的动机,而这次要不是因为她怀有宝宝,他也不会同情她而把她接回来不是吗?
她该去问清楚的,真的很想弄明白他是怎么想的?
“别……走……”她颤抖地起身走出房外,战战兢兢地走向他的书房,他并不在,却看见自己的日记竟然就摆在他的桌案上。
她意外地拿起那本日记,它不是该在炎妈妈那儿,怎会在这里?
她想不能,下楼去问炎妈妈,才知是妈交给炎尊,要他看仔细。
“尊儿一定是看懂了,了解了你的心意,所以非要把你接回来不可。”炎妈妈一语道破了她的迷惑。
杜依纱一直盘横在心中的哀愁终于可以散去,原来炎尊对她的好,全是出自真心意……是爱情不是同情,她却一径地排拒他。
她执意说要走,一定重重地伤了他,他才会发那么大的火。
难道她要白白放弃他的爱吗?
不……
她并不想放弃,她也爱他,从来没有停止过对他的爱,她只是不明白他对自己的感情,才硬逼着自己拒绝他的,才会答应炎爸离开他。
“你们会和好吗?”炎妈妈试探地问。
“我们……会的。”
她没跟炎妈妈说她和炎尊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事,而勇敢地把自己心底的期待说出来。
她希望自己还有机会可以爱他,也接受他的爱……她知道那是世上最甜美的幸福,因为她真实地被他疼爱过,她知道那是多美好的感受。
“那就好,那就好……”炎妈妈宽慰地笑着。
杜依纱向老人家道了晚安,才走出房门,她的泪已止不住地泛流,她急着想找炎尊,但他并不在家里。
她跑出院落的车库,他的车早已不在车库里。
他当真……离家出走了?
她回到屋里打手机给他,他关机了。
她留连在客厅里,苦等着他回来,想向他道歉,也想把她答应炎爸的事告诉他,更想跟他说——
她不是不再爱他。
但这一整夜他并没有回家来。
她没等到他。
第8章(1)
“太太,太太,你怎么睡在沙发上?”一早佣人来上班,见杜依纱睡在客厅,轻轻摇醒她。
杜依纱睁开眼,坐正了身子,发现天已经亮了,而她竟然睡着了。
“现在几点了?”她惊愕地问。
“已经七点了。”佣人说。
杜依纱点点头,起身到车库看炎尊的车回来没?
发现他并没有回来,她失望地回到房里。
一个人坐在床沿,轻抚着冷冰冰的床铺,想着她和炎尊握着手睡觉的每一个温暖的夜,还有他们共同拥有的亲密时光……
更加确认她真的很爱他,绝不能没有他。
她进浴室去梳洗,换了套衣服外出,抱着一线希望,想到饭店的办公室找他,虽然他不见得会准时进办公室,但她想去试一试,说不定他会在那里。
大约上班时间,她进了久违的饭店,到了他的办公室,敲了门后,女秘书前来应门。
“您找董事长吗?有没有预约?”新来的女秘书并没有见过她,不知她是何许人。
“他在吗?”杜依纱问。
“这……他待会儿要开会。”女秘书难以回答,董事长人就在里面,可是这女人并没说有预约。
炎尊从半开的门听见杜依纱的声音,心里感到很意外,也很头疼,她会来,大概又是要提离婚的事吧!
这可恶又没良心的女人,她以为他会答应吗?
“叫她进来。”他扬声命令女秘书。
门外的女秘书听见了,杜依纱也听见了,炎尊就在办公室里,这让她放心不少。
“请进吧!”女秘书打开门。
杜依纱放眼看向办公室,里头的景物依旧,炎尊端坐在董事长宝座上,眸光讳莫如深地直直盯着她。
她关上门,走向他问:“你昨晚睡在饭店里?”
“开饭店就这好处,我不会愁没地方睡。”他淡然轻嗤,看着她纤细曼妙的身影,心底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那么爱她,她却抱也不给他抱,亲也不准亲,还用分手来折磨他,他要是不走掉,恐怕更抓狂。
“回家好不好?”
“不好。”
“你不在……我都睡不着。”她勇敢说出自己真实的感受。
他修长的手指撑着额,伤神地瞅着她深幽的双眼,很想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他在不在家一点都不重要不是吗?她何时把他看在眼底了?
“要医生开治疗失眠的药吗?”他问。
她摇头,羞怯却很诚恳地请求他说:“我想要你回家。”
“你呢?”
“我不走了。”
他放下手,心底浮起一丝喜悦,但他要自己别高兴得太早,她明明坚持要走的,怎么会这么快又改变主意了?
“条件是我必须同意你分房住吗?”他试探地问。
杜依纱欲言又止,她似乎曾这么说过,但是她现在并不想那么做了,她已经后悔了。
“可以,我搬到客房。”炎尊很干脆地答应了,只要她愿意留下,他可以委曲求全。
“我……不是这意思。”
“我了解,你是怕妈会知道,她不会知道的,客房在三楼,她很少上三楼。”
“可是……”她想解释。
“还有什么条件,尽管开出来。”他可以给予她无限的弹性空间。
叩叩……
“炎先生,厂商都到齐了,可以开会了。”女秘书在门外说,打断两人。
“知道了。”炎尊回答,仍稳稳地坐在位子上,没有动身。
“你要去开会了。”杜依纱还有很多话想跟他说,但他有要事得办。
“嗯,跟一些国外的厂商。”为了她,他情愿让那些人等。
“你要去法国……我跟你去。”她至少表达了这个意愿。
“我会替你办好护照。”他在心底苦笑,她为什么改变这么大?
“那……你今天会……回家吗?”
“会。”他瞅着她晕红的脸,老站在桌前不跟他靠近,跟他拉近距离说话有那么困难吗?他多想抱着她,毫无顾忌地吻她、爱她……
“那我走了。”她声音微颤,其实她并不想那么快走,她可以等他开完会,可是他没有留下她的意思,她也不好开口,不想象个不懂事的小孩拉着他说个不停。
“我送你。”他起身走向她,很想伸手将她搂在怀里,狂吻她……
“不用了,你要开会呢!”她轻声提醒。
“感谢你的提醒。”他被浇了盆冷水,实时打消自己过度热情的念头。
炎尊仍陪着她走出办公室,关上门后,他苦闷到想再狂吼一顿。
她下楼到饭店逛逛,心情已经没先前那么糟了,至少她已见到了他,等他回家后,她就把心里的事全告诉他。
她真心地想跟他和好。
***
晚上九点——
杜依纱人在房里,听见有人在叫房门声响,她以为炎尊回家来了,开门后发现竟是佣人。
“太太,先生要我们把他的衣物搬到楼上的客房。”
杜依纱心一窒,其实炎尊要进房来根本不必敲门,因为她太期待他回家来,一直在等他,才会误以为是他在叫门。
“他回来了吗?”她想去找他,跟他说,她没有要他搬走。
“是啊,他在书房讲电话,叫我们别吵他。”佣人据自己所知道的回答。
杜依纱无语地呆站着,他回家来了却先进书房,没来找她,她感到茫然失措……书房就在隔壁,她要找他没有那么难,可她竟没有勇气去敲他的门。
她是怎么了?无助地看着佣人们忙进忙出,把属于他的东西全搬走了,她难过到心痛。
房门再度关上后,空气变得冷凝,房里好空洞,她的心也空虚了。
第8章(2)
书房里,炎尊已和父亲闹僵,父亲从下午起就不断打电话对他说要介绍什么来头不小的女企业家给他,他一再拒绝,父亲不死心又打来。
“我绝不会离婚,我爱她,绝不会再娶,既然已有家室就不该再有别的妄想,这么简单的道理只有你不知道。”炎尊嘲讽。
“你那个老婆亲口告诉我她根本不能生,你留着她一点用也没有。”炎爸爸也不甘示弱地回敬他。
“她亲口告诉你?这是什么时候的事?”炎尊愕然地问。
“嘿嘿嘿……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恐怕没有你想的那么爱你,她私底下已经答应我要离开你,而且她很积极地要跟你离婚,我开支票要送她出国她都不要,听我的劝,爱情这东西不可靠。”炎爸冷笑。
“不可能……绝不可能。”
“那你怎么不去问问她?”
炎尊重重地甩了电话,狂风似地奔出书房,他要找杜依纱问清楚,她何时在私底下和父亲达成协议?她到底对他还有一丁点……爱吗?
砰!
他踢开房门。
房里的杜依纱吓了一跳,不知他为什么一脸怒意?
“你答应那老头要跟我离婚?你为什么要答应他?”炎尊大步走向她,不由分说地将她从椅子上拉起身,怒不可遏地质问她。
杜依纱没见过他这么生气,冒火的眼瞪得她两腿打颤。
“我本来是想告诉你……可是我没机会说。”她解释。
“我只问你是不是答应过他?你只要回答是或不是。”他命令。
“是。”
“为什么?”他眼中迸出痛苦。
“那时……我以为你不爱我、不要我了……我不该答应他的,那天你走后我就想跟你说了……今天去办公室的时候……也想说……可是那时你要开会了……我是想……等你回来再说的啊,对不起……”
她很想平息他的怒火,但她不知该怎么做,很怕说错话,很怕他一溜烟地走掉,无措的泪止不住地在她脸上奔流。
他高涨的怒涛缓缓地平息了,终于明白,错不是她造成的,而是他有错在先,要是他不误会她,她就不会走掉,是他自己给了那老头挑拨的机会。
他伸手抚去她的泪,触碰到她滚烫的泪,才发现自己的手竟然轻颤着。
他多不想她哭泣,她是他放在心里珍爱的女人。
“该道歉的人是我。”他诚挚地说。
她摇头,泪水自眼眶中滴落。
“你还……爱我吗?”他沙哑地问她。
“我曾经逼着自己不要再爱你……可是……我做不到……我一直都……很爱你……你不要……不爱我好吗?”她鼻头红红的,脸也红红的,怯怯地说着真心话,很想他能明白她的爱。
“我没有不爱你。”他的心一阵强烈紧缩,双眼泛红地盯着她,手搭上她颤动的肩,将她拥进怀里抱着,揉抚着她的背,他哪会不爱她?他的爱只有她能拥有。
“你不要搬走……我不想跟你分开……没有你在……我会睡不着……我想让你牵着手睡……”她躲在他的怀里,诉尽心中的话。
“只能牵着手?”他哑声问。
“你可以……吻我……爱我……”她抬起梨花带雨的小脸娇羞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