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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娘闯高门(下)  第5页    作者:寄秋

  莫名地,她眼眶热热的。“你的侧妃和通房也能陪你啊。”

  “吃醋?”夏侯祯好笑地轻拥妻子。他早就放权给她,由她全权处理后宅的事,她自个儿懒能怨谁。

  “很酸。”素手往心口一覆,那儿酸溜溜的能酿醋了。“那就勤快点,把醋坛子搬开。”他不插手是让她树立主母威望,尽管他能护着她,但在他看不到的角落,还是有人不服气她当家作主,看不起她年纪小,难以撑起后宅。

  树大有枯枝,偌大的皇子府包括亲兵内在上千人,他要一个一个挑出心术不正的人并不容易。

  一年来,他已扫出不下百名的眼线,大多是众皇子安插的人马,至今府里的奴才还没完全清理干净,他的妻子必须硬起来才能自保,才能让人不敢轻易对她出手。

  “你说得简单,能说搬就搬吗?人家又没大过失,我总不好指着人家鼻头说我看你不顺眼,你可以滚了。”

  “有何不可。”他从不认为这些问题是问题,没有过失就不会制造吗?仿效李侧妃对她娘的陷害也是灭敌的好招。

  他从来就不是个手软的,该断则断,不断必乱,即使对手是女人也用不着留情,谁能知晓今日对敌人留情,明日敌人会不会对自己残忍。

  “哼!什么叫有何不可,方侧妃、余侧妃是有品阶的,上了皇家玉牒,若无谋逆这等大事,通常奈何不了她们,何况余侧妃还是佟贵妃所赐,我能打狗不看主人吗?”

  意思是人家是有靠山的,她动不得。

  他清了清喉咙,笑道:“方侧妃是公孙宰相的外甥女,是二皇子那边的人,吴姨娘的父亲在西北大军,她喊大皇子妃表姐,几个通房是母后赐下的。”

  “天哪!你……你分明要害死我,搬了几棵大树要压死我……”宫徽羽越听越心惊,忽然觉得头晕目眩,满天星星在头顶转呀转,她终于明了了一件事,她上了贼船!

  枉费她先前当她家的夫君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有肩膀、有担当,对她宠爱有加,她偶尔耍点小性子也万分包容,把她宠得无法无天,嚣张跋扈。

  原来他的后招在这儿,把最大的麻烦藏在后面,哄着她、拐着她、骗着她,最后把最重的包袱丢给她,他根本是算计她,把她拖进这滩搅不清的浑水里嘛!

  “辛苦爱妃了,为夫的后宅就有劳了。”她不是摆不平,她有足够的智慧和聪颖,只是懒,不肯动脑。

  “你……你没良心……”她控诉,认为自己掉进贼窝,被土匪头子当成肉票了。

  “彼此彼此,妻无情,夫无义,我们是狼狈夫妻。”夏侯祯故作流气地挑起眉,一指轻佻地挑弄妻子下颚。

  “……”宫徽羽像只鼓起双腮的花栗鼠,用她大大的杏眸瞪向夫君,她越瞪眼越大,圆得发亮。

  蓦地,她噗哺笑出声,素白小手搭在丈夫胸口,手心压着心脉跳动处,又是笑又是摇头地将头顶在他胳肢窝。

  “我怎么会栽在你这祸水男手中,对你动了心,你这满肚子心机的坏人,心跟着你了,人还能不偏着你?你算是捡到大便宜了。”她宜嗔宜喜的横送秋波,眼波潋沣,包藏几许情意。

  “得妻如你,我幸。”夏侯祯双眸凝笑,俊美面庞上是少见的认真和深情,只给他最爱的妻子。

  “喂!你的手在干什么,大白天的,你不要闹笑话。”话说得好好的,他怎么又……他不要脸她还要脸。

  “夫妻敦伦天经地义,关起门来就是我们夫妻的小情趣,你躲什么躲,还不来服侍你家四爷。”他笑着往她东闪西避的雪颈落下无数细吻,一手探入绣有折枝莲花纹的衣衫内。

  “门……门没关紧……”她娇喘着,双腮染红。

  “我在屋里,没有我的吩咐谁敢擅闯,找死。”兴致一来的夏侯祯不管屋外有没有守门婆子,狂肆地展现霸道的一面。

  祈、夏侯祎并驾齐驱,势压夏侯礼,成为皇位之争中强而有力的新势力。

  他不是真的想争,他只是没法忍受有人爬到他头上叫嚣,若是没人刻意找他麻烦,他也可以是兄友弟恭的好楷模,当个辅国能臣将玉煌国推向鼎盛。

  可是不识相的人太多,仗着胆子肥了点便对他处处施压、言语上多有羞辱,以为占了天时地利人和的优势便能权倾一世,时不时打压底下冒出头的兄弟,把一个个兄弟搞得离了心,群起反击。

  夏侯祯算是其中的佼佼者,他不鸣则矣,一鸣惊人,前前后后替刑部解决了多起悬宕多年的刑案,大受刑部官员爱戴,而后又出策摆平了西南战祸,再度获得赵将军、李侍郎的另眼相待,暗中伸了辅佐之手。

  赵将军便是定国公夫人赵诗雅之兄,也就是宫徽羽嫡亲的舅父,有了赵氏一族的兵权扶持,他的实力备增,足以和夏侯礼背后的兵力分庭抗礼。

  “你不能急色鬼似的扑上来,我的腰还疼着,两腿酸得抬不高。”他到底饿了多久,每天夜里不折腾她几回就不罢手,害她睡眠品质大受影响,好些天没睡个饱觉。

  宫徽羽暗暗扳着指头数日子,盼着他的婚假快快过去,待他白日上早朝后,少了个人纠缠的她便能偷空好好补眠,不然这日子怎么过下去,懒人末路呀!

  满脸热切的夏侯祯充耳不闻似的解开妻子的撒金碎花裙,两手熟门熟路地往嫩白腿儿摸去。“为夫替爱妃揉揉,解乏祛疲,贵妃娘娘和母后还指望我们生个皇家孙儿。”

  “可是我才十六岁,这么早受孕好像不太好,有损母体……”她面色潮红,隐晦地暗示。

  以她前一世的知识,十六岁刚发育的少女不利于生产,骨架和各部分尚未长开,骨盆也过小,未做好怀孕的准备,至少过了二十岁才好为人母。

  不过现在这个年代向来早婚,十五、六岁为人妻,为人母的比比皆是,女子普遍也早熟,她也不晓得自己这具小身板承不承受得起生产的凶险,要是有个意外不枉费她白活一遭?

  妻子忧虑的话语在耳边轻绕,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男人略微一顿又继续索取。

  “一直未让你饮避子汤,现在就算想避也迟了。何况咱们成亲一年内若无喜讯传出,只怕宫里会送人来。”

  第9章(2)

  他的“前妻”齐氏便是皇后娘家的嫂子的亲侄女,得喊皇后一声姑母,从齐氏亡故后,皇后一直想往他府里塞人作为示好之意,但因他一再往外撵人才作罢。“什么,嫌我们皇子府还不够热闹吗?”她大惊。

  这宫里的女人是什么心态呀!自己不愿皇上多人多福气分散宠爱,却要其他女人也跟她们一样不痛快,日日泡在醋缸子里和诸多女人争宠男人身侧的位置。

  “不许分心,把腿盘到我腰上,你只要把我侍候好了,再多的女人我也瞧不上眼。”他要的,唯她而已。

  “在这里?”她脸色羞红轻咬唇瓣,不知何时已被他抱到黑漆雕富贵海棠花的圆桌上。

  蓄势待发的夏侯祯挺身一入,沉入她体内。“这叫闺房情趣,多来几回你会比我更爱。”

  不一会儿,激起的撞击声啪啪作响,伴随着女子的轻吟声,粗哑的喘息声随着动作越大也越沉重……

  雨歇风停,娇喘声方停。

  刚从妻子体内退出的夏侯祯抚抚她汗湿的发丝,理理她凌乱的衣裙,将她虚软无力的双腿从腰上拉下,一边为她系上荷色腰带,一边打算说几句腻死人的绵绵情话,好哄着她下一回再恣意纵情,共享云雨之欢。

  可是这年头的冒失鬼真是不少,他话到嘴边尚未出口,未上锁的红木雕花门板却突然被外力撞开,还因过于用力而反弹了一下,接着一道急匆匆的身影未经通报直闯而入。

  “不好了,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出大事了,河南节度使跑了,快点呀!要出人命了……”

  眼见妻子脸上犹存未褪情潮,面颊红扑扑地轻喘着气,宛若吸饱晨露的芙蓉花,莹莹盛开出最娇媚的姿态,朱唇亦是红艳的引人欲撷为快……夏侯祯当下大为恼火的沉下脸。

  他妻子的美丽娇态怎么能让外人瞧见,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活腻了,胆敢在这节骨眼上破坏他们的闺房之乐,死上一百次犹不足惜。

  “急呀!火上眉梢,要起大事了……啊——我的头……”流血了。

  匡啷一声,一只碎茶壶落地,听闻声响的阿绣只敢在门边一探,看需不需要丫头收拾收拾,随即被富春拉走,富春不动声色地轻掩上门,不让里面的对话传出。

  入了皇子府,才知晓府里的水有多深,不像她们在庄子里那段时日那般清闲,此处水浊,适时不看不听不问才是保命之道。

  在小姐没放话之前,她们低头做人,不为人为恶,少说少错,不抢着出头,顺便替小姐观察风向,谁和谁可以交好,谁和谁避而远之,谁和谁心怀不轨,要小心防着。

  “有比你的小命没了更急吗?你两只贼溜溜的眼睛给爷儿闭着,没叫你张开不许偷顾半点!”这混帐就这点小心思也想瞒过他的火眼金睛,肮脏事看多了也学着不规矩。

  夏侯祯长臂一伸,取来莲青色羽纱面鹤氅将妻子全身包得密实,只露出水眸明媚的小脸。

  傅清华赶紧闭目,抚着被茶壶砸伤的额头,一闻到屋内的气味,便知发生什么事地发出讪笑。“也是急嘛!赶着来报讯。”

  “再急有差那一时半刻吗?你这脑袋瓜子长在裤裆里了是不是,要不要我补一刀让你进宫当公公,享天大的福气。”哼!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他正适合。

  “哎呀!也是怕误了四爷你的大事,昨儿夜里跑了人,一大清早才有人赶着来报,我一听没了魂,连忙从暖被窝起身,急急忙忙往你这儿冲。”他一身冷汗呀!全给吓出来的。

  “跑了再把人追回来就是,你这身本事还怕把人追丢了不成?”一点点小事也值得大呼小叫,道行还是太浅了。

  傅清华是夏侯祯一手扶植的漕帮三当家,原本他只是在码头干活的小管事,夏侯祯看他肯干实在,脑子活反应快,善于看人脸色行事,因此私底下动了手脚,将他往上提了提,成了声势不下二当家的三当家,还当了漕帮大当家的女婿。

  换言之,在夏侯祯的扶持下,傅清华前途看好,再本分地干个几年,漕帮帮主之位非他莫属。

  因此傅清华十分感激夏侯祯的提携,更加卖力地为其做事,四皇子的势力越大,他在漕帮的地位越稳固,鱼帮水,水帮鱼,互蒙其利,他靠边站的时机挑得恰到好处。

  他汗涔涔地干笑。“人跑了追回来是没错,可是救他的是三皇子的人,目前藏身在三皇子的温泉庄子,那儿靠近皇家围场,有重兵把守,咱们的人进不去呀!”

  不是不尽力而是力有未逮,为逮个人和皇家侍卫杠上,想想多不划算,得不偿失,硬要横着来是他们吃亏。

  一听又是夏侯祎介入,怀中抱着小妻子的夏侯祯在宽大黑檀木錾福寿纹椅坐正。“他又不安分了是吧!想往枪尖上撞,我沉寂一时没动作,他们就当我是瘸了腿的老虎。”

  先前他以养伤为由避开纷争,让人以为他真的伤得很重,接着急如星火的迎娶皇子妃则是为了冲喜也是要留下子嗣,省得百年之后无人祭祀,断了这一脉香火。

  但是谁想得到他不过是奋起前的沉淀,让有意争位的皇子们先斗个你死我活,他再渔翁得利,收纳失败者的残余部众为己所用,壮大自己的势力。

  这一仗,胜出者是夏侯祈和夏侯祎,而夏侯祎有佟贵妃吹枕头风略胜一筹,至于夏侯祈背后的公孙宰相目前有被架空的趋势,他正谋求反击之道,奋力图起。

  以目前的三分局势看来,夏侯礼是不可能有掌权的机会,他的外祖和舅父在西北一役落败,败给东禺国大军后,声势大落,远不如前,几位副将的军权被前往支援的赵家军给接收,由赵氏一族的子弟兵接管。

  夏侯祯的第一步是先拔掉夏侯礼、拖住夏侯祈、锁定夏侯祎,他的每一步都是有计划的,所有的布局全在他养伤和娶妃期间布置完成。

  “那段文义要不要抢回来,我可以冒险从水路偷偷潜进去。”温泉庄子旁有条小溪流,水深足以藏人。

  黑阵冷如霜,锐利一闪。“送给三皇兄当堆肥,人,我要见尸,下手俐落点。”

  当初他的人和段文义谈好条件,高官厚禄就别想了,他保其一条命,再给个几品的小官做做,油水别捞太多还能舒舒服服地过上几年,当他闲散富贵的大老爷。

  可惜那人天生的奴才命,骨头贱,见风转舵,声势正旺的夏侯祎一招手,他就像谄媚的哈巴狗般涎着唾液靠过去,不当他是一回事。

  想死不怕没鬼当,他成全他。

  “你要杀人?”探出头的宫徽羽忽然开口,她不希望身边的人沾上血。

  冷硬的面庞一柔,“我不杀他就有人来杀我,你这面善心慈的玉人儿想要谁活下来?”

  鼻头一拧,她小脸皱成一团。“不能两全其美吗?既不杀人又不被杀,办法是人想出来的。”

  只要够聪明,总有不流血的战争。

  夏侯祯轻笑,轻捏妻子的鼻头。“要是能两相周全,你娘就不会遭人诬陷偷人,人太善良只有被吃的分。”

  皇位之争拚的是春秋万载,名留青史,胜者称帝,败者只怕没命留着,帝位之路是累累白骨堆积而成,少了肝脑涂地的牺牲者又怎能成就一番丰功伟业,帝王上位也需要折服人的功绩。

  “后宅之火哪能和国家之事相提并论,我娘是笨得不肯反驳才让人钻了空子,若她少些傲气不就家和万事兴了,侧室再怎么样也赢不过嫡妻。”宫徽羽觉得那事是她娘自个儿找的,没事装什么小白花,以为男人的宠爱是一生一世,不论犯了什么过错都能原谅,把自己抬得太高。

  李夫人能成功地扳倒娘亲也是她纵容的,想以此考验丈夫的心,殊不知弄巧成拙反让自己更不堪。

  不然以正室的绝对权威,底下的侧室、通房哪有搞鬼的机会,扣月钱、不发四季衣服、缩编丫头、婆子的人数,随便找个名目让她们抄拂经,关上十天半个月的,谁还敢在元配夫人眼皮下伸长手,觊觎不该得的位置。

  她爹是老古板一枚,但不致宠妾灭妻,当年娘亲若能拉下身段哭诉一番委屈也就没有后来的那些破事,是她把自个儿逼进死胡同。

  “照你这么说的话,我若得空也能往方侧妃、余侧妃、吴姨娘和诸多通房的房里待上几宿,一碗水端平就不会徒生是非了嘛,反正侧室再受宠也比不上正妻。”她总不至于天真到以为女人有和睦共处的一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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