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有点不好解释。你愿不愿帮我一个忙。”他双手交握置在茶几上问道。
“什么忙?如果是我能力所及的。”
“你帮我做证。”
“欸?”美眸圆膛,不明所以。
“既然你是我的邻居,那就请你暗中观察我跟小鹤的相处,然后在我老婆面前证明我是真心爱孩子。”
“这……”云思妤柳眉微颦,对这个奇怪的提议有些为难。
“事情很简单,你只要像个邻居、像个路人,自自然然的记忆你所见的,并不需要当个二十四小时跟监的侦探。”欧罗神情愉快解释,却教她仍困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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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思妤离开新邻居的家,走回住处,想起她竟莫名其妙答应当证人,不禁面露微笑。
掏出钥匙,打开一扇铸铁门,她走进四层楼石砌房子,穿过小花园,踏上楼梯,走到她所居住的三楼房间。
进入客厅,她走近窗边拉开窗帘,看向玻璃窗外,无处清楚可见高高的钟楼,黄昏的钟响早已敲过,天空已染上灰蓝。
很快地,一天又将结束了,尽管这里的生活步调悠缓,但时间并没有因此而滞延或加长。
目光移向左下方一排红砖平房,清楚看到她方才离去的小院子,想起小鹤笑咪咪对她挥手道再见,那张活泼天真的笑脸,令她心情愉快。
她真的很高兴有个可爱又和善的小邻居,虽然对那个名为欧罗的男人,她仍心存许多疑虑,却只能要自己别想太多。
一个人用了简单的晚餐,转进卧房沐浴后,她泡了一杯热红茶,拾起沙发上未读完的诗集,细细咀嚼俄国女诗人茨维塔耶娃的诗——
我想和你在一起生活
在某个小镇,
共享无尽的黄昏
和绵绵不绝的钟声……
在这个小镇的旅店里——
古老时钟敲出的
微弱响声
像时间轻轻滴落……
她闭上眼,宁静的夜晚,只有墙面上的壁钟发出轻轻的滴答声。
此刻你已不爱我,我也不会在意。
想起单白曾经的爱,让她的心微微酸疼,地又有着甜甜的满足。她唇角扬起浅浅的笑意,不知不觉沉入睡梦中……
梦中,她遇见了单白。
朦胧中,她微睁眼,发现落地窗前似有道人影跃进阳台,她不禁瞪眸惊愣,然后从沙发站起身,悄悄移向窗边。
蓦地,透过窗玻璃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她慌忙地推开窗棂——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她一手捂着胸口,不敢置信他的出现,即使日夜罹着他,他却很少清晰完整的出现在她梦里。
“路过。”梦中的他俊唇扬着笑,语气轻松地回道。
他高挑俊瘦的身形伫立在阳台上,月光柔柔地映照在他脸上,他的模样一如她的记忆,一双深幽黑眸炙热地锁着她。
“路过吗?”她顿时既惊双喜,奢他能夜夜进入她的梦里,路过他的阳台。“单白,我好想你。”
她放开一切奔上前,直接投入他的怀里。在梦里,她可以大胆诉说相思之苦。
他张臂搂住她的娇躯,神情充满爱怜与不舍。
低头捧起她的脸蛋,他倾身密密实实地贴上她的樱唇,火热激狂地缠吮掠夺。
她的心颤抖着,全身炙热发烫,他热切的吻,温热的胸膛,熟悉的气息,令她感动欣喜,不禁伸手环住他的腰,踮起脚尖热情地回应他。
四片渴望彼此的唇贴腻地纠缠,绵绵长长的吻宛如永无止息,谁也不肯离开谁,直到她再无力承受,险些窒息,他才松开她。
喘息的她,眼色迷离地望着他的俊容,朦胧的眼眸缓缓渗出滴滴晶泪。
他温热的手掌轻轻拭去她的泪珠……
云思妤从沙发上醒来,轻抿唇瓣,前一刻梦里炙热的吻好真实,真实到她的心仍不停狂跳着。
看向半开启的落地窗,晚风吹动着窗帘,轻轻飘扬摆动着。
她站起身,走到阳台,外面一片宁静暗黑,天幕中有一轮圆月及繁星点点静默装饰着。
她趴在栏杆处,回味梦中和他的重逢,回味梦里那个惊心动魄的热吻。
深吸口气,她闭上眼,试图缓和内心激狂的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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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黑暗的一隅,传来一声轻响及男人的低咒。
富单白险些因为半夜偷香发生坠楼惨案。他跌坐在院子泥地上,暗暗咒骂。
他刚才为什么要慌慌张张,逃命似地急忙跳楼?
她是他的老婆,他吻她本为就是天经地义再不过的行为,为什么他却像个登徒子,选择三更半夜爬进她的闺房,偷香后发觉她醒来,他却下意识地仓忙闪躲逃掉。
富单白捉捉头皮,一脸懊恼。
今天傍晚一见到久别重逢的她,他便一直压抑着内心激动的情绪,然后半夜无法成眠的他,再也忍不住想见她的冲动。
他疯狂地攀过隔壁围墙,爬上三楼,潜进她的房间,原本只打算偷偷地看看她的睡颜便足够。
没想到,却见她坐在单人沙发上,捧着诗集睡着了。
蹲在地上看着她依旧绝美的容颜,他不禁伸手轻抚,正在作梦的她,却开口轻唤他的名。
终于他忍不住倾身向她,迎向她展开的双臂,深情炙热地吻上柔软甜蜜唇瓣,直到她惊醒,他顿时逃开。
因为想用另一种方式让她看见他的转变,他选择以另一个身份面对她,却因此作茧自缚,无法正大光明的吻她、抱她,令他懊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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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云思妤醒来已近中午,因为昨夜的梦太过真实,她半夜醒来后,久久才能再入睡。今天是周末,不需要教课的她,生活可以更慵懒闲散。
一边吃着早餐,她却不经意靠着客厅的窗户,看身左下方的院子。
她看见小鹤跟欧罗在院子踢着足球。
一大一小开心追逐的画面,让她唇角转扬,感染到他们的欢乐。
急忙要追球的小鹤,却不小心绊倒,小小的身体直接前扑倒在地。
云思妤蓦地一怔,心不觉揪紧了下,她看见欧罗急忙上前抱走他,她也赶紧飞奔下楼。
“呜~哇~”小鹤痛得哇哇大哭,小脸揪成一团。
“乖,小鹤最勇敢,爹地帮你擦药。”欧罗将小孩抱在怀里,温柔哄着,正要转身进屋,却听到身后有人叫喊。
“欧罗先生,我带了医药箱,需不需要我帮忙?”云思妤直接伸手探进栏杆,打开院子的木门,跟进了客厅,见小鹤被放在沙发上。
“小鹤乖,让阿姨看看哪里受伤了?”她蹲在他面前,看见他擦破皮的膝盖很是心疼。“阿姨帮你擦药好不好?”
她抬头看他,瞧他小脸上满布鼻涕泪水,抽抽噎噎点点头。
站在一旁的欧罗抽了面纸为他擦眼泪、擤鼻涕。
“小鹤还要不要陪爹地球足球?”他心疼孩了受伤,却更感动云思妤温柔心细的为孩子处理伤口。
“要。”小鹤吸吸鼻子,点点头。
“小鹤最勇敢了!”他跟她几乎异口同声道。
云思妤抬眸看他一眼,因为突然的默契,两人不禁笑了。
“要踢球可以,可是你应该为他准备防身配备,尤其保护好膝盖。”她知道不能因为怕跌倒,就阻止孩子玩这个、玩那个,但至少要做好该有的保护措施,,减少运动游戏伤害。
“我有给小鹤买全套足球球衣配备,不过搬家时忘了带过来,待会儿我再带他去买一套。”欧罗解释,很欣慰她对孩子的极度关怀。
“小鹤不痛了,对不对?阿姨明天再帮你换药。”云思妤先安抚小鹤,对着他微微一笑。
然后,在小鹤的提议下,她竟然陪着他跟欧罗一起出门,帮他选购球衣配备。
三个人在古城镇逛了好几条街道,这些街道商店她曾走过无数回,却没有一次像今天,有种甜蜜幸福的感觉。
只因为她牵着一双温暖的小手,而小鹤的另一只手,被他的爹地牵着。
这样的画面,任谁看了都会误解,此刻的她竟是一点也不在意。
逛了一天,三个人开心地回家,小鹤跟她挥手道前,在她手中放了一个东西。
当她看着那个小东西,眼眶顿时朦胧了起来。
第十章
夜晚,云思妤坐在房间沙发上,却是盯着手中一只小纸鹤瞧了许久许久。
一只约五公分大小的白色纸鹤,虽然摺得不够漂亮完整,她收到的刹那却是感动莫名。
“阿姨,这个送给你,爹地说我的名字小鹤,就是希望祝福,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喔……”
云思妤站起身,忙从书桌翻找白色纸张,然后坐在书桌前,开始摺起纸鹤,为了帮助小鹤,早日达成他的心愿。
“爹地教我摺纸鹤,也帮我摺纸鹤,他说一千只纸鹤可以跟上帝许愿,它会实现我的愿望。”
“我跟爹地摺了五百只纸鹤时,爹地就变成了我的爹地,然后我跟爹地还要再摺五百只,等我有一千只时,妈咪就会出现了。”
想着小鹤的童言童语,她却是心酸不已。蓦地,眼眶一热,一颗颗晶泪滑落脸庞,沾上洁白的纸鹤。
初听小鹤的话语似乎有些矛盾,但下一刻她却完全明瞭了。她早该猜到小鹤跟他并无血缘关系。
她很想知道他的身世,却不知那个男人何时才会对她全然坦白。
电灯一闪,忽地全灭了,四周顿时被黑暗笼罩。
停电吗?云思妤并没有因为突然的黑暗而害怕。一年前她曾遇过一次无预警的全镇大停电,隔天就恢复电力了。
她从抽屉摸索着手电筒及电池,装置后,房间再度出现一道光亮。
她找出打火机,走往化妆台,点燃平时只当装饰用的蜡烛。
三盏烛光轻轻晃动,看着柔和的橘光,她的心情宁静。
原本想就着烛光继续摺纸鹤的她,突然想起一件很重大的事。
小鹤怕黑!
欧罗说过小鹤最害怕的就是黑暗,他睡觉一定要点灯,即使睡着后切掉电灯,他也会马上惊醒,继而害怕的嚎啕大哭。
云思妤内心一阵不安,忙跑到落地窗边,望向下方黑暗的房子,似乎听到哭声。
她一手拿着手电筒,吹熄房间蜡烛,然后拿起家里所有的蜡烛、烛台,匆匆忙忙飞奔下楼。
走到隔壁,果然听见小孩的哭声,及大人的安抚声。
云思妤急忙打开院子的门,迳自入内,而欧罗已经抱着小孩跑出客厅,想找她帮忙。
“啊!”两人差点迎面撞上,她把手电筒照在他身上,蓦地心一颤。
“我只有一支手电筒,但我带了所有的蜡烛,快把家里点亮!”云思妤先转进屋内,将烛台摆放在桌上,掏出打火机想点火。
小鹤宏亮尖锐的哭声,让她一时慌了手脚,点不起烛火。
“我来吧!小鹤给你抱着,他现在需要妈妈。”欧罗将哭个不停的小鹤交在云思妤的怀里,然后接过打火机,一一点燃所有的烛台。
“小鹤,不哭,待会儿就亮亮了。”她拍着他的背,柔声哄着,尽管她细柔的声音,被孩子的哭声全然掩盖,她仍耐心不停地安抚,“小鹤,不怕,你看,亮亮了,爹地把房子点亮了。”
“呜~妈咪!妈咪!哇啊~”小鹤声嘶力竭地喊着妈妈,紧闭双眼,小脸痛苦地紧揪着。
“妈咪在这里,张开眼睛,暗暗不见了。”云思妤见状非常心疼,只能继续不停摇着他、哄着他。
她知道许多小孩子怕黑,只是他害怕的惶恐模样太不寻常,令她揪着眉心担忧不已。
小鹤仍哭喊着,却勉强张开眼,然后看见一张温柔美丽的容颜,映在橘红色的烛光中。
他这才止住哇哇大哭的尖叫,一双眼仍泛着泪,抽抽噎噎啜泣着。
“妈咪……”他硬咽喊着。真希望这个温柔的怀抱是他妈咪。
“妈咪在这里,不怕了,爹地妈咪都陪着小鹤。”云思妤拍着他的背,低头亲吻他的头。
他将脸偎进她怀里,颤抖的哭声逐渐缓和,折腾了许久,她总算把一度情绪失控的孩子安抚入睡。
将孩子轻放在床上,她伸手抚摸他的小脸,不禁猜想着他是否遭遇过什么不好的经历。
“谢谢你的帮忙,不好意思半夜还麻烦你。”欧罗也站在床边,伸手抚摸孩子的脸蛋,心疼地揉揉他的头。
他没料到刚搬来这里就遇上大停电,因为小鹤怕黑的缘故,他已习惯准备手电筒及照明用具,却因行李箱尚未整理妥当,杂乱得让他在黑暗慌乱中完全寻找不到,只好抱着嚎啕大哭、惊吓不已的小鹤想去找她帮忙。
“没什么,只是你忘了贴假胡子了,欧罗先生。”她背对着他平静说道。
“呃?”欧罗蓦地一怔,伸手摸摸干净的下巴。
“你要画完妆,戴上落腮胡和角膜变色片,以欧罗先生的身份跟我解释小鹤的身份,或者,要以现在的模样对我坦白,富先生?”云思妤转头看着他,美丽的脸蛋上露出一抹轻浅的笑靥。
只是,她的笑意却没传达进眼里,反而感觉她在生气。
“思妤,我……”富单白没料到这么快就被她识破了,还是在这种意外的突发状况下,害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对她说明。“你……刚才才发现?”
方才两人险些相撞,她持手电筒照到他时明显惊愕了下,而他完全忘了伪装的事。
“你以为我对你这么陌生?”美眸一眯,她不答反问。
其实,从昨天第一眼相遇,她就对他的身份产生强大质疑,虽然他装扮得完全不似单白,却没来由的让她感觉很像单白。
她之所以无法百分百肯定他的身份,不是他伪装变脸技巧高超,而是因为他带着孩子,因为他深情款款谈起他的老婆、孩子的母亲,所以她暂时放下猜想,只能半信半疑地继续观察。
然而今天跟他相处一整日,即使他用着以前陌生的语言跟她交谈,即使他言行举止与他的性格完全迥异,她却非常清楚确认了他的身份。
她不揭穿,是想知道他隐瞒她的理由,想等着他主动表明,用真实身份面对她,只是今晚她却不想再陪他玩了。
“你昨晚是不是爬进我的房间偷吻我?”她继续问道。原以为是梦,但今天确定了他的身份之后,她更相信前一晚有梦境也有真实,否则她怎么可能会因为梦中的吻,醒来后唇瓣却是炙热红肿。
“我……”此刻的富单白显得驽钝,结巴得不知如何回答。
半夜爬楼攀阳台,闯进她的房间偷吻她的行为,一点也不像年少时演的“罗密欧与茱丽叶”那般浪漫,现实里,他偷香后慌忙逃跑,只让他感觉有点孬、有点蠢,完全不想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