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示范给你看。”他拨打家里的电话号码。
不远处的客厅陡地传来一阵电话铃声,连可儿没听过这种声音,吓了一跳。
“到客厅接电话。”陆懿左说着,边领她走往客厅。
“那个东西为什么会突然发出声音?”当她发现声音的来源,不禁对这陌生的玩意儿感到很好奇。
“把话筒拿起来接听。”陆懿左用手示意她拿起话筒,放在耳边聆听。
神情困惑的她,伸手小心翼翼地拿起名为话筒的玩意儿,贴放在耳边。
他也将手机拿在耳边,说了句,“你听到我的声音吗?”
连可儿先是一怔,然后笑道:“我又没耳聋,怎么会听不见你的声音。”何况两人近在咫尺。
“我的意思是要你从话筒里听声音。这个给你,你拿去厨房,再跟我对话。”陆懿左将手机交给她,自个儿拿过她手中的话筒。
连可儿于是拿着手机走往厨房,接着再学他将手机贴在耳边。
“现在是不是还很清楚听得到我的声音?”
手机里传来远处陆懿左清晰的声音,她大吃一惊。
“相……相公!你……你被吸进去里面了吗?”她忙把黑色手机拿在手上瞪大眼瞧着,对着手机叫唤。
这……这该不会是什么妖术,像孙悟空被吸进葫芦里一般吧?
惨了,她不会念咒语,要怎么把相公从黑盒子里解救出来?
“我安然无恙。”从手机那头听到她紧张的怪叫,陆懿左忙从客厅走到厨房。
“啊!你没事?”看见他完好地出现在她眼前,连可儿这才大大吁了口气,却又不禁疑惑的望着手机。
“利用电话、手机或电脑,可以将声音影像传送到远方,这是现代很普遍的科技,跟妖术无关。”面对她激动夸张得反应,他真的很无言,却又忍俊不禁。
“电脑?科技?”他说了好多她听不懂的名词。
“以后有时间再慢慢解释,反正你看到什么都不需要太惊慌。”嘴上这么说,但她慌乱的模样却让他感觉很有趣,甚至有些期待不时看她多变的神情。
“你先上楼换件衣服。”她始终穿着浴袍,让他有些不自在,即使是方灵,也不曾穿着浴袍和他谈话。
“为什么要换?”连可儿不解,这件衣服穿起来挺舒服的,料子很柔软,感觉得出来,比她以前穿的衣料高级许多。
“这叫浴袍,只有洗完澡才穿,睡觉时要换睡袍,而白天则穿一般的衣服。”
陆懿左感觉他似在对小孩子说话,但因对象是她,他竟没有一丝不耐。
“喔。”连可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也好,身上衣服确实因劈柴弄脏了,还是去换件干净的好了。
上了楼,她想走回房间,却开错了两扇门才找到昨晚睡的那间房。
她打开大衣柜。哇!好多衣服。
只是翻了许久,她却挑不出一件衣服来穿,不得已只好随便拎了一件,下楼找相公帮忙。
“那个……我不会穿这里的衣服。”她对着坐在客厅看报纸的陆懿左说道。
陆懿左抬头看她,因她的问题,额头似乎爬上三条线。
“不会穿衣服?”他放下报纸,不禁怀疑她的智商。
“这浴袍跟我穿的衣服剪裁相似,我还会穿,可这些衣裙我就不清楚怎么穿才是。”她研究了许久,越看越美头绪,硬套上又怕会撑破这些高级的稠纱布料。
“还有,这衣料太高级了,我怕穿上做事会轻易被扯破。”她还是比较习惯穿浴袍。
“你要做什么事?”他顺着她的话问道。
“劈柴烧饭、种菜养鸡,就是下田耕种我也没问题。”连可儿拍拍胸脯道。
她食量虽大,却也有不输男人的力气干粗活,她甚至已想好再宽敞的院子里蓄养鸡鸭。
“那些事你全部不用做。”陆懿左站起身,上楼往她的房间走去,他虽然没有回头,但他知道她会自动跟上。
他从衣柜里为她挑了一套衣服。
“这是上衣,头从这边套上,手再探出两边的袖口。裙子则是拉开拉链,从双脚套上至腰际,再把拉链拉上便可。”他极具耐心说明着,真的把她小孩在教。
忽地想起什么,他转身看了看穿着浴袍的她。
“你……有穿内衣裤吗?”他问得有些尴尬。
“啊?什么裤?”她一时听不明白。
“咳!古代应该叫……肚兜、亵裤。”陆懿左不自在地清了下喉咙,配合她的思考模式改用古语道。
“呃,我找不着……”连可儿顿时羞红了脸颊。
虽然他是她相公,她还是不好意思开口问他那些贴身衣放在哪里。
“这个是内衣胸罩,这是内裤。”他从下层衣柜翻找出方灵的贴身衣物交给她。
“这……要怎么穿呀!手真的可以伸到背后扣到扣环吗?”连可儿见他示范说明,顿觉现代人穿衣难度好高啊。
把内衣往穿着浴袍的身上套上,她想先练习看看,只是手虽能伸到背后,却一直对不上两边的扣环。
在一旁看不下去的陆懿左,只好拉着她的手帮助她扣上及解开的练习,一双手被他握着,让她不禁紧张了起来。
第3章(2)
“你的手受伤了?”摸到她粗糙的手指,陆懿左一怔,忙拉起她的双手检视。
只见她一双手长满了茧,手心及指尖有许多破皮细细的血痕,昨晚拉着她的手腕冲冷水,他只检视她的手腕,并没注意到她的手心。怎么会这么严重?
他紧张的神情,令她一愣。“呃,这没什么,只是劈柴被木片割到,起了一点水泡,明天就好了。”
“你没事劈什么柴!”凝望着她离开的手心,他浓眉触目。
她的外貌跟年轻的方灵简直一模一样,但这双手却完全迥异,更不似一个才二十一岁女孩子该有的手,这双手的粗糙绝非劈柴一日所造成的,而是长期劳碌的铁证。
看着她小小的双手却布满做苦力的痕迹,他竟没来由地心生一股不舍与怜悯。
也许,她所假想的悲苦角色,并非全然虚构,生活真实的她应该过得不轻松。
“相公……”连可儿很不自在。她粗糙的手心一点儿都不漂亮,相公干么拉着她的双手直瞧?
“换好衣服下楼,我帮你擦药。”放开她的手,陆懿左转身走出她的房间。
她受伤住院时,他对她的伤势并没有什么感触,但现在看到她这双手,他却心生一抹爱怜。
在他大男人的观念里,女人不该劳碌受苦,而她单纯的性格及娇柔的外形,更让他感觉该是被好好保护才是。
连可儿花了一些时间才穿妥一身衣物下楼,陆懿左将她拉坐在沙发上,为她双手的新伤擦药。
“药膏及棉花棒放在这里,一天擦两次,过几天伤好了再擦这瓶护手霜。”从方灵的保养品中,他挑出一瓶护手霜交给她,希望能改善她的双手的粗糙。
“这一丁点小伤真的没什么,以前天天劈柴早就习惯了。”连可儿意外他的大惊小怪,但他用棉花棒为她擦拭手心时,她感到心窝一暖,为了他的温柔感动莫名。
“以后不准再劈柴了。”陆懿左厉声命令,她不需为了无意义的事儿弄伤自己,尤其是身为他的女人该是被宠的。
“可是……我得下厨煮饭呀!”连可儿不懂他为何反对她劳动,在她的家乡,有工作才有饭吃,这是很正常的。
“之前我有请管家负责三餐,目前让她暂时休假,等你适应这里的生活,我再把她叫回来工作,至于这段时间我会请餐厅外送,你不用再下厨煮食。”他不愿见她为了熬一锅粥,不但累死自己,还把自己弄得狼狈不堪。
“相公不希望吃我煮的饭吗?”连可儿失望地看着他,为丈夫煮饭是妻子该尽的基本责任,是不是她煮的不合格相公的胃口
“你喜欢煮饭?”如果烹饪是她的兴趣,他不会刻意反对。
“恩。”连可儿用力点头,比起在外头日晒雨淋的辛苦劳动,厨房的工作算轻松的了。
“好吧!我教你用厨房。”他带她进厨房,教她开瓦斯炉,使用微波炉、烤箱、电锅、电磁炉,从未下过厨的他,尚且知道这些厨具的使用方式,而连可儿却是惊讶连连,甚至以为他有法力让这些动起来。
“虽然便利,但要小心使用烟火,一旦开火就不能离开厨房,走出厨房必须谨慎的关掉瓦斯器开关。”他不忘对她再三叮嘱。
“我会的,可儿在厨房从未发生意外过。”她点点头要他放心。
“冰箱里的东西你都可以用,刀具放这边,调味料、酱料全在那层柜子上。”
一交代完厨房用具,他走进咖啡机,动手煮咖啡。
“相公,你生病了吗?”见他倒了一杯液体要饮用,连可儿担心问道。
“没有。”陆懿左端起黑咖啡,啜饮一口。
“那……为什么要喝药?”难道是用来补身子的?
“喝药?”陆懿左不解,发觉她直盯着他手上的咖啡杯瞧。
“这是咖啡,不是中药。”他轻笑道。
“咖啡?是啥?好喝吗?”她不免好奇,它黑黑的,看起来真的很像药。
“你要喝看看吗?”他把被子交给她。
连可儿接了过来,先看着黑麻麻的液体,然后用于尝试地啜饮一口。
“呜,好苦!这跟苦药一样苦。”这玩意儿一点儿也不好喝,她皱着眉头。
他喝惯黑咖啡,看样子,她难以接受。“要不要试试拿铁?”
“拿铁干什么?”为什么无缘无故要她“拿铁”,一时之间要她去哪里找铁拿呀?
明白她完全误解名词,陆懿左淡然一笑,拿了一口空杯倒了半杯咖啡,加入一勺糖后,再从冰箱拿出牛奶倒入些许。
“你再喝看看。”将调好的拿铁递给她。
连可儿仍先看看被子内的褐色液体,然后小口浅尝了下。
“恩,很好喝耶!”没有预期的苦味,反而有着甜味与香气,她不禁放胆大口喝着。
“这就是拿铁,还要再一杯吗?”她很快便喝完且一脸满足样,他不介意再帮她煮一杯。
“要,这个好喝。”连可儿笑着点头,把空杯递上前。
陆懿左再为她调好一杯拿铁给她,然后端着黑咖啡独自上楼,到书房开电脑视讯办公去。
而连可儿则待在厨房里,开始料理他们两人的午餐。
“相公,可以用膳了。”连可儿匆匆跑上楼,叫唤在书房的陆懿左。
坐在电脑前的陆懿左正在回复一封英文信,听到她的叫声没有回头,双手仍敲打着键盘。
“才十点半,是吃早餐还是午餐?”看着荧幕右下角的时间,他对已踏进书房的连可儿问道。
“早膳吃过啦!”她走进他旁边,对于他正在做的事感到好奇。
“你在做什么?你的手指好灵活哦。”她倾佩的见他的十指飞快地在键盘上弹跳着。“哇!好多豆芽菜!越生越多耶!是咒语吗?”
她的视线看向荧幕,密密麻麻一大片她没看过的符号,甚至一直不停地出现。
“这是英文,我在发mail。”对她无知的诸多问题,陆懿左极具耐心回答,如果换做别人,他一定懒得回应。
“英文?发霉?”连可儿眨眼处眉。相公常说出她听不懂的词来,而且他做的一些事,常令她崇拜不已。
陆懿左将打完的信件送出,这才抬头看她一眼,淡然一笑。
他非常乐意回答她的问题,可一旦需要复杂的解释,他便选择一笑置之,认为解释的再详细,她也只会越迷糊罢了。
“这个是电脑,可以打电话联络,可以看到远方的人的影像,更可以快速把信件送给远处的人们。”像现在,他只选择说明所见到的结果。
“好像很神奇耶!”连可儿似懂非懂地赞叹。虽然没有亲自感受这些神奇的科技,但光听就觉得很厉害。
谈话之际,荧幕右下方出现来信通知,陆懿左于是开启信件,专注审视公司干部寄来修改后的合约内容。
“啊!我认得这几个字!”连可儿也跟着他把视线望向一大页的中文字上,一看到她认得的字,显得兴奋莫名。
“这字是连,这里是可,还有这里的儿。”她伸手指着荧幕上密密麻麻数百字里的几个字。“这里头有连可儿的名字耶!”
她有种寻到宝似的成就感,转头开心地朝陆懿左咧嘴笑。
他非但没因她干扰他检查合约之事而不高兴,反而在看见她贴近的天真笑颜时,竟心悸了下。
“啊!相公,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她唤了一天一夜的相公,竟连个姓氏都不知晓。
陆懿左直接把自己的名字打在荧幕上。
“这……”连可儿看不明白。
以为她视力不好,他把那三个字放大一倍。
“这是左右的左吧?”她伸手指了指第三个字,但另两个字不认得。
“陆懿左。”陆懿左主动念了一次,内心有些疑惑。念不出“懿”字还说得过去,怎会连“陆”字也念不出来?
“陆——懿——左。”连可儿慎重地逐字复诵着。
“相公,可以教我写你的名字吗?”她一脸跃跃欲试地瞅着他。
“呃?”陆懿左先是一愣,怀疑地问道:“你不识字?”怎么可能?
连可儿摇了摇头。“只有有钱人家的小姐才可能读书识字,我连三餐都快吃不饱了,那可能习字。要不是村长的孙子教我写自己的名字,才认了几个简单的字。否则可儿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认得。”她一脸遗憾,其实她对读书写字有很大的兴趣,只是环境不许可。
陆懿左听了很意外,她怎么会被假想人格代得这么彻底!
可看她的眼神,完全感觉不出一丝虚伪,她真的把自己当成明末清初乡野间的村姑了。
“可以教我写你的名字吗?”连可儿再次询问,很想能写出他的姓名。
陌生的两人只是假夫妻关系,他大可以不理会她,但望着她那希冀、充满信任的眼神,他就无法开口拒绝她的要求,甚至想给她更多。
从桌子拿起一张白纸,他用原子笔在纸上写下三个字,接着慢慢地一笔一划写给她看。
写完后,他将笔交给连可儿,她神情兴奋地握着笔想如法炮制。
“呃,写不出来?”她困惑地转头看他。
“你握笔的姿势不对。”她把原子笔当成毛笔在拿。“那是毛笔的握姿,原子笔要这样拿。”陆懿左握住她的右手,亲自为她调整拿笔的姿势。“先从左边耳朵旁部首下笔,在写上面的土、八、土……”
他紧握她的手,耐心地一笔一划教她写他的姓氏。
两人近距离靠着,他大掌包覆她粉拳,灼热的呼吸抚过她耳际,她霎时耳根发烫,双颊嫣红。
“你自己写一次看看。”陆懿左放开她的手,轻声道。
脸蛋酡红的她抬眸看他,眼神氤氲,轻启着小嘴似乎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