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难道说错了?你已为人妻,竟还和别的男子眉来眼去,不是不守妇道是什么。」
「别的男子,不会是指濯承哥哥吧?」
「瞧瞧,濯承哥哥叫得多亲热。」傅峻扬口气中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醋味。
对于他的吃味,苏映雪丝毫不知,只感到深深的无力,「我从小到大都是这么叫他的,有什么不对啊?」
「当然不对了,你已经嫁人了,和别的男子这般亲近就是不守妇道、就是水性杨花。」
苏映雪闻言,实在是忍无可忍,「你才是莫名其妙呢,我要和谁好关你什么事啊,你是我的谁啊!」
「娘子,难不成还要我再一次提醒你,我们已经成亲的事实吗?」傅峻扬此刻端出夫君的尊严。
「哼,那又怎么样?我们说好的,井水不犯河水,我不会管你和柳茵茵怎样,同样的,你也别管我和哪个男人眉来眼去……唔!」
未尽的话语落在了彼此交缠的唇瓣中。
傅峻扬狠戾地吻上苏映雪,藉此堵住这张喋喋不休,让人上火的嘴。吻着吻着却变了味道,他不曾想过她的唇竟会是这般的柔软,口中还带着一股茶香,想必是方才喝的茶留下的余香。
苏映雪呆楞一会,动手推拒着眼前暴戾的男人,只是男女天生气力上的差距是明显的,何况傅峻扬因为在暴怒中使出了全力,将她锁在怀中。
他用舌尖撬开她的牙门,追逐到丁香小舌,与之嬉戏、缠绵,口沫相交。渐渐的,她不再挣扎,只攀附着眼前的人。她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若不依附着他,只怕她会因为脚软而倒地。
傅峻扬隔着衣衫揉捏着她的浑圆,引得苏映雪不由得呻吟出了声,正当他还要更进一步之时,苏映雪回过神来,奋力一把推开他,拉扯着衣服,红着脸在一旁轻喘着气。
傅峻扬被推开,有些不解她为何推开他。
两人都不曾开口说话,暧昧的气息在空气中流动,直到……
「少爷……少夫人也在啊,老爷和夫人请你们过去用晚膳。」小六狐疑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打量。
苏映雪清了清嗓子,应道:「知道了。」说完就急急地举步走了。
傅峻扬在原地听她远去的脚步声,心中不由得烦闷起来,他到底在做什么?他方才突起的占有欲是怎么回事?玩着玩着,似乎事情越来越偏离他预想的轨道了。
急急地离去的人此刻心里也不平静。天呐,她竟然任由他为所欲为,若不是及时回神,怕是……
算起来,她竟两次被他轻薄,一思及此,苏映雪不禁又红了脸颊。刚才明明在吵架,怎么会演变成这样啊?一时之间又羞又恼,真是百般滋味在心头啊。
塔、塔哒……嗒,整个书房里寂静一片,只伴随着有一声、没一声的拨算盘声。
小六在一旁偷觑着自家少爷那阴沉的脸,心中想着,少爷这个样子到底要到什么时候?说来少爷心情不好,好像是从少夫人前个回娘家开始的吧。可是以少爷的心思,少夫人上哪去,他应该是不在意才对啊,难不成是因为少夫人回家只和老爷、夫人报备,未曾和少爷说的缘故,所以少爷他的大男子主义作祟?嗯,一定是这样。
小六径直给自家少爷下了结论,可一旁的傅峻扬却是沉溺在自己的思绪中。
那日听下人说她回家去了,她眼里还真是没有他这个相公的位置啊。而且她回苏家都这么多天了,居然还不回来,还真是没有一点为人妻者的自觉啊。
不就是一时冲动吻了她嘛,难不成那个吻竟让她这般讨厌,讨厌到要回娘家来避开他?对了,说到苏家,那个沈濯承难不成也在?
傅峻扬越想越烦心,手上拨算盘的动作也越来大,仿佛可以藉此来发泄什么。
小六默默地移向门边,少爷好像越来越暴躁了,看着被少爷用来泄愤的算盘,小六不禁暗自庆幸,还好少爷蹂躏的不是他。
这厢,苏映雪已经回苏家待了两日了,还未打算回傅家。
旁人倒未曾说什么,只是苏映堂心中难免有些忧虑。那日妹妹回来时,虽只是说她有些想他了,所以回来住两日,但依旧让苏映堂察觉到妹妹似乎有些着恼的神色。就这两日在家中,也时不时地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哎,妹妹这性子,即使心中有再大的事,为了他的身子着想,怕是也不肯主动告诉他吧。
杏儿给苏映雪倒了杯水,发现她家小姐又坐在那里发起呆来了,「小姐,我们都回来两日了,您打算何时回傅家啊?」
「才两日罢了,还早着呢。」
「您不会……还在生姑爷的气吧?」杏儿小心翼翼地求证。
「我才赖得生他的气呢,那莫名其妙的男人!」
都这样了,还说没生怕?杏儿可不敢苟同,「小姐,姑父不过一时生气,才会口不择言的嘛。」
「一时生气就可以说我不守妇道?说我水性杨花?他还……」还趁机轻薄她!
「人在急怒之下,说话难免会失去分寸嘛。」
苏映雪挑眉,怀疑地看向杏儿,「你什么时候站到傅峻扬那边去了,你被他收买了?」
杏儿赶紧澄清,「小姐,我自然是您这边的了,这您可不能冤枉我。」
「那你干嘛帮他说这么多好话?」
哎,做人奴婢甚艰难,但有些事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啊。身为一个知心的丫鬟,她有义务告诉她家小姐,「小姐,你不觉得姑爷这是在吃醋吗?」
「噗……咳咳……」苏映雪一口茶水喷了出去,一旁的杏儿险些遭了池鱼之殃。好不容易缓过气来,瞪着杏儿,「你说什么?」
「我说,姑爷啊,是在吃醋。」杏儿笑咪咪地重复道。
「吃、吃醋,吃什么醋?吃谁的醋啊?」
杏儿无奈地摇了让,她家小姐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当然是濯承少爷啊。」
「濯承哥哥?他干嘛……」苏映雪未尽的话语,戛然而止。
你已为人妻,竟还和别的男子眉来眼去,不是不守妇道是什么?
瞧瞧,濯承哥哥叫得多亲热。
你已经嫁人了,和别的男子这般亲近,就是不守妇道、就是水性杨花!
那日傅峻扬在她面前指控的医,此刻在脑海中浮现,现下想来,好像的确是杏儿说的那样。所以就是说,那天他之所以那样口不择言,是因为他在吃濯承哥哥的醋?可是……
「可是为什么呢?」
杏儿这次真的对她家小姐的迟钝感到无力了,「小姐,这自然是因为姑爷他喜欢您了。」
喜欢?什么意思?杏儿的话仿佛像一粒小石头,却在苏映雪的心湖中荡起了巨大的涟漪,瞬间,脑海中无限的思绪重迭。
杏儿的意思是,傅峻扬喜欢她?可是不妄言妄听了,他喜欢的不是那个花魁柳茵茵吗,怎么么会喜欢她呢。可是若不喜欢,他又干嘛要吃濯承哥哥的醋啊?
看着自家小姐那纠结的模样,杏儿知道今夜小姐怕是又要一夜无眠了吧。
第6章(1)
昨个天气沉闷了一天,却在夜间下了一场大雨,倒是冲刷走了不少滞闷感,今日秋风徐徐吹来,让人都不由得舒适得想要打盹了。
杏儿果然了解苏映雪,这不,看着苏映雪眼角下的那抹阴影,就知道她一夜未眠了。
「小姐,您能不能不要老是爬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去啊?再怎么说您也是堂堂苏家大小姐啊,且若是这个样子被姑爷看见,还……」还未说完,剩下的话却消失在来自树上的一道目光中。
本来坐在树上的枝桠上,倚靠着树干,闭着眼享受着这难得的舒适的苏映雪,在听到杏儿的话后,蓦地睁开了眼,埋怨地看向杏儿。
都是杏儿这个死丫头,说什么喜欢不喜欢的话,她只要闭上眼,脑海里就浮现某人的身影,害得她整整一晚没睡。早上又处理了那么多帐目,现在好不容易忙里偷个闲,谁知杏儿这丫头居然又无端端地提起那家伙。
其实她回家倒也并不是要赌气什么的,只是她暂时还没想好以后到底要怎么面对傅峻扬。尤其是她还没想清楚,那次他吻她时,自己心里的那份悸动到底什么,所以还是再等几日再回傅家吧。
「我说,你这在树上解闷的习惯,怎么就是改不了呢。」
苏映雪听到这声音,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说道:「这种方式岂又是你这样的俗人能了解的。」
沈濯承闻言倒也不恼,「说说吧,你和傅峻扬那小子怎么样了?」
「你以为能怎样?」苏映雪闲闲地开口。
「那天他那样怒气冲冲地拉了你走,活脱脱是个吃了醋的相公,难道后来什么都没发生?」
苏映雪此时睁眼,睨向沈濯承,「你这想看戏的口气可以再明显一点。」
被调侃了的沈濯承照样笑容可掏,故作西子捧心的模样,「映雪,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呢?濯承哥哥可是真心的。」真心想看戏。
「雨涵的眼光还真差。」苏映雪扼腕地说道。
说到白雨涵,沈濯承又露出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这叫什么话,我们家雨涵喜欢我,自然是因为本少爷风流倜傥、英俊潇洒。」
苏映雪闻言,只是淡淡地泼了一盆冷水,「雨涵好像没有答应某人的求亲哦。」
说到这个,沈濯承就不由得气恼。白雨涵这小妮子,明明和他两情相悦,就是不答应嫁给他,说什么非要让她师父首肯。可是她那个云明子师父到现在根本就连个鬼影子都还没找不到,所以婚期还是遥遥无期啊。哎,映雪这丫头,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沈濯承见她要爬梯子下来,玩心大起,「映雪,你濯承哥哥在这呢,还要什么梯子啊,来,你直接跳下来,我接住你。」
苏映雪一挑眉,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觉得我会给你机会报复我吗?」这个人啊,还真是无聊。
「我怎么会报复你呢。」最多是吓吓她罢了。
算了、就当解闷了。苏映雪闭上眼,往后一仰,身子便直直地往树下落去。
沈濯承那里真的会让她受伤,若是苏映雪这丫头真的受伤,别说苏映堂会生气,怕就是他亲亲娘子也不会饶了他的。
谁知他刚接住苏映雪,就听见一声暴怒声,「你们现在是在做什么!」
苏映雪抬眼,让那向阳处站立着的男子。不由得觉得隐隐地头疼,这情景十分相似啊。
苏映雪坐在桌子旁,静静地浅饮着茶水。哈,这茶不错,不苦不洁,但如果旁边没有一个满脸不高兴的男,一言不发着满脸怒气地盯着她的话,她或许会觉得更好的。
这个女人敢情是在苏家乐不思蜀了啊,傅峻扬一想到自己在家中,为了她烦闷了这些日子,她倒好,在这里和那个姓沈的……
一想到他们毫无顾忌的嬉笑,她不宵顾男女之防,当着他的面就那样跳进别的男人怀中,傅峻扬就不由恼怒地瞪了她一眼。
被瞪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竟然瞪她。
「这次你又要说我什么了,是水性杨花还是不守妇道啊?」傅峻扬刚想说话,却被苏映雪悠然抢先开口。
傅峻扬看着苏映雪,恶狠狠地说道,「娘子,你还真是有恃无恐啊,难道现在不应该有点悔改之心吗?」
「悔改?傅少爷真是不学无术啊,这两字怕是用错地方了吧。」苏映雪淡淡的口气泄露一丝玩味。
大概是杏儿和沈濯承那两人在她耳边念得太久了。吃醋?她这次倒要好好看看这家伙到底是不是在吃那什么该死的醋。
被她一激,傅峻扬心中的火烧得更旺,「我再不学无术也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一个有夫之妇竟然跳进别的男人怀中,还若无其事地坐在喝茶……」话音逐渐变小,只因他发现被责骂的人竟一言不发,还用一种戏谑的眼光看着他。
「怎么,无话可说了?」不知为何,在她的注视下,傅峻扬竟隐隐觉得有一丝丝心虚。
奇怪了,做错事的又不是他,他干嘛心虚!
须臾,苏映雪才开口,「这样不好吗?」
好?好什么?傅峻扬不解地看向苏映雪,不懂她的意思。
「如果我真的如你所说那样,水性杨花、不守妇道,那你正好藉此休了我,不是吗?」
为何他听到她那毫不在乎的口气,胸口会盘踞着一团火气?
苏映雪不放过他,继续逼近他,「这么大好的机会,你不把握吗?休了我,或许你就可以迎娶你喜欢的茵茵姑娘了,不是吗?」
傅峻扬突然一把将她拉起,紧攥她的手腕,嘴边还带着邪魅的笑,低沉着声音,「娘子,你口口声声让我休了你,难不成当真想要和你的濯承哥哥双宿双飞?」
苏映雪美目紧盯着他,这个呆子还真是很在意她的濯承哥哥啊。轻勾唇畔,继续说道:「那你这般在意濯承哥哥和我的关系,难道……在吃醋?」
万万没想到,傅峻扬还真的理所当然地回答道:「不行吗?你是我娘子,我不能吃醋吗?」
这男人堂而皇之地说出这些话,倒让苏映雪脸上染上了粉晕。
见她突然失了声,傅峻扬倒是起了玩心,凑近几分,「娘子的脸好红啊,莫不是害羞了?」
「才、才没有。话说,你来苏家有什么事吗?」苏映雪支开话题,但用很拙劣的手法。
不过傅峻扬也由着她去了,毕竟万一惹急了,可就不好了,「娘子都跑了,我能不来找人吗。」傅峻扬被她盯着,也毫不避开,直视着她,「娘子你该不会是忘了我们的赌约了吧?教的人跑了,我自然要来找啊。」
看她未答言,傅峻扬难以置信地说道「你、你不会真的忘了吧?还是存心不想让我赢,故意不教了?」
苏映雪睨了他一眼,「我没忘。」
「没忘就好,那和我回家吧。」傅峻扬笑着说道。不知为何,回家二字带着些许暧昧的气息。
苏映雪还未答言,就见门口传来调侃,「你们夫妻俩的感情还真是好啊。」
还能有谁,不就是这几次闹剧的始作俑者沈濯承吗,一旁还有苏映堂。
「哥。」苏映雪扶着苏映堂坐下。
沈濯承看着打量自己的傅峻扬,揄揶着,「怎么每次傅公子见到我,就怒气冲冲地带走映雪啊?」
「濯承。」一旁的苏映堂示意沈濯承适可而止,然后笑着对他们说:「看样子,映雪你们已经谈完了事情,正好,厨下已备好了晚饭,峻扬妹夫一道吧。」
傅峻扬并未拒绝,只是盯着沈濯承,突然将苏映雪揽入怀侧,不顾她诧异的眼光,「也好,正好我也饿了。娘子,带路吧。」说完便半强迫、半拉扯地和苏映雪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