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再次应声开启,她扬着笑又踏出电梯,一样好奇的左看看右看看,接着又退了进来。
这回,她疑惑了。
她微拧着眉心,偏着头看向那个淡定看着她玩电梯的男人,困惑的问道:“怎么两次开门景致都一样?”
在医院搭电梯时她就留意过,每一次开门之后,电梯外头的景致都不同,所以她才觉得神奇,但是,为何这里的电梯门一开,景色却都是一样的呢?
这台电梯和医院的不同吗?这台是不是没那么神奇?所以才会送来送去,都在同一个地方?
“我们住的这栋大厦每层楼只有两户,每一户的基本装潢都是一样的,自然大门也都长得一样,除非是住户自己又重新设计装修过,否则不论你按下哪一个楼层,看到的都会是一样的。”宋亦凡瞅着她解释。
而她则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电梯再度叮的一声,十七楼的数字灯号灭了,门应声开启,他握住她的手,道:“到家了。”他拉着她的手踏出电梯,脚步向右边一拐,走到了一扇和对面一模一样的白色大门前,转头问她,“还记得我们家大门的密码吗?”
“嗄?”她愣愣地将目光从他们紧握的双手中抬起望向他。
事实上,这一刻她根本不晓得他方才究竟问了些什么。
他的手掌很大、很暖,当他的手紧握着她的手时,她竟有种感觉,彷佛连心也被他一并紧紧握住了,那掌心的温度从那只有些粗糙的大掌传递到她的手上,然后熨上她的心,让她的心微微震荡着。
宋亦凡放下手中那个从医院带回来的行李袋,却没有放开她的手。
“1017。”他一边说一边伸手按下密码解锁。
“1017?”她傻傻地复述。
滴的一声,大门应声开启。
她惊奇地瞪大了眼,第一次看见门是这样开启的,这又让她大开了眼界。
宋亦凡没有看见她那惊讶兴奋的表情,他再次提起行李袋,牵着她的手走进家门的同时,顺口说道:“密码是我们俩的生日。”
“我们俩的生日?”生日?和生辰的意思应该是一样的吧?
他回头看她,沉静的眼眸深深地瞅了她一眼,然后才将门带上。
卓文洁站在光可监人的大理石地板上,打量这个陌生的地方,这地方不大,开放式的空间,一眼就可以将客厅和厨房尽收眼底,以米白色为基础的墙面看起来有一股温暖的感觉,墙面上挂了几幅她看不懂的画作,客厅里摆着一组和医院交谊厅里长得很像的那种柔软座椅,她知道那叫沙发。
她好奇的举步往客厅那头的小阳台走去,尝试了几次,成功的推开玻璃门,她开心的扬唇,微风在门开启的同时吹来,吹起了她身后淡蓝色的窗帘。
十七楼的高度,让她将这个世界的样貌更清楚地收进了眼底。
他们住的这个地段卡在市区与郊区的中间,不够繁华也不够荒凉,卓文洁的目光往下望,看见的是一栋栋屋子的屋顶,视线一直往前延伸了好远之后,才看见那有些模糊的翠绿山峦。
这里的景致算不上有多美,但是至少视野非常开阔,让人看了心情也不由自主地就会变轻松了。
“进来休息,别站在那里吹风。”
低沉的嗓音在她的身后响起,早在她探索这间屋子时,就把行李袋里的东西一一归位好的宋亦凡,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她的身后。
“我觉得这里可以摆上几株植物,像是茉莉或是夜来香之类的,一方面点缀这个小空间,另一方面如果有风吹来,定会一并将花香给带进屋里,满室芬芳,应该还不错。”卓文洁探索新世界的好心情并没有被他严肃的命令口吻给打坏,反而兴味盎然的建议。
闻言,他愣了下,不由自主地望住那张白皙带笑的侧脸。
没听见他的回应,她困惑地回眸,却看见那双黑黝黝的眼瞳正幽幽地瞅着她。
“我说错了什么吗?”她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
“没有。”他敛了敛目光,伸手将她被风吹乱的发丝顺回耳后,温暖的长指抚过她的面颊,忍不住蹙起了浓眉。
卓文洁垂眸,没有抗拒他的靠近,但一颗心却是无法控制地紧张了起来,纵然他的指腹温热柔软,动作轻巧温柔,可还是莫名地拨乱了她原本平静的心湖。
宋亦凡神色认真的道:“别站在外面吹风了,这两天天气转冷,你的伤刚好,身体还很虚弱。”
虽然现在已经是三月了,气温还算温暖,但是风却还是凉的,她才在阳台站了一会儿,脸颊都已经冷了。
她点点头,跟着他的脚步进屋。
“对了。”他的脚步突地一顿。
“唔。”跟在后头的卓文洁没来得及反应,直接一头撞上他的背,痛得低呼一声,但更惨的是,她还因为反弹的力道,而整个人往后倒。“啊!”
宋亦凡动作极快地伸手一揽将她搂进了怀里,总算救了她差点就要和冰冷地板亲吻的小屁股。
“还好吗?”
“唔,还、还好。”卓文洁看着那张近在眼前的俊脸,心跳得飞快,但是此时此刻,她实在弄不清自己心跳加速是因为方才那惊险的一刻,还是因为他那只正牢牢锁在她腰上的大掌。
他扶她站稳脚步后,脸色有些紧绷地开口,“幸好没真的跌倒。”
千钧一发,方才真是吓到他了。
她现在是孕妇,而且今天才刚出院,好不容易终于安安稳稳地将她带回家了,万一她又摔伤了,他还真不敢想像后果会如何。
“对不起,我应该保持一点距离的。”卓文洁抬手轻抚发疼的鼻头,呐呐地道歉。
闻言,宋亦凡眉峰纠结,没想到她会误解自己的语意。
“我并不是在责怪你。”
“啊?”她咬着唇,揉着鼻子,一脸不解。那为何他脸色这么难看?
“你忘记你现在是孕妇了吗?”他看着她揉鼻子的动作,再也忍不住了,他凑近她,拉开她的手,这才发现她的鼻头红红的。
那对浓眉再次蹙起,他严肃地问:“很痛?”
“这……”卓文洁回答不出来,或许他没有发现,但是她很难不去注意到他和她的距离有多么靠近,近到可以感觉到彼此的呼吸,她不自觉地耳根发热。
当她差点跌倒时,她因惊吓而紧张,心跳快了。
当他将她拥进怀里时,她因两人过于亲近的距离更显紧张,心跳便乱了。
但是,事实上若真要算的话,她根本是从他为她整理发丝的那一刻开始,整颗心便无法自主了。
“是不是很痛?”宋亦凡眼神专注的看着那小巧可爱的鼻头,完全没注意到她羞赧的脸色,只是坚持的想要得到答案。
是有些痛,但是其实也没有痛到得让他用这么慎重严肃的态度来问她的地步。
卓文洁还来不及整理好心跳也来不及开口,就听见他低沉的嗓音又响起了—
“鼻子都撞红了。”她刚才撞上他的背时,竟然这么用力?
她有些结巴的开口,“是、是吗?”
“幸好没有流鼻血。”
他表情认真,目光深黝,一双眼眸湛着黑亮的光芒,刚毅的脸庞好看得不可思议,但是她看着看着却忍不住弯起唇角的弧度,心跳的频率渐缓了,有股想笑的感觉。
“怎么了?”宋亦凡发现她唇畔的笑意,疑惑的问。
“没事。”卓文洁抿唇轻笑,发现他过于认真的态度带了一点莫名的喜感。
他困惑地瞅着她,不解她这突来的笑意。
“你突然停下脚步,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
她这一提醒,宋亦凡总算想起正事,他微勾薄唇,牵起她的手往卧房的方向走。
“情人节礼物。”一进房里,他便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精致的丝绒盒子递给她。
卓文洁一脸茫然的接过盒子,却在打开盒子看见里头的东西之后,原本茫然不解的神色倏地变了,她杏眸圆瞠,震惊不已。
盒子里是一条项链,项链以羊脂玉为主体,玉石色泽温润,外缘特别以无数裸色碎钻加工点缀成古典的同心结式样,看起来既优雅又大方,但是最令她惊讶的是,本该毫无杂质的玉石正中间,竟有一个极似同心结的天然花纹,她情不自禁地将项链自盒中取出,细抚掌心中的玉石,感受那温润冰凉的触感,一股熟悉的感觉涌入心头,让她忍不住眼眶发热。
“这块玉的花纹很别致。”
“的确很别致,我看中这块玉的原因,就是这花纹。”
上等羊脂玉本该是轻薄透亮的,偏偏这块玉的中间却像是嵌了杂质进去,但是当他拿起来仔细赏玩之后,才发现那看似杂质的部分其实并非杂质,只是色泽较深罢了,最特别的是那花纹还像极了中国人象征永结同心的同心结。
他觉得喻意很好,又正巧适逢情人节,所以他便买下制成礼物。
她怔愣着,不可置信宋亦凡送她的这块玉,竟和当年她入宫之前,小王爷送给她的那块小玉如此相似?
他已是像极小王爷,所赠之礼竟也如此相似,这未免也太过巧合……
第2章(1)
如果眼前出现了十种物品,里头大概会有九种是她完全没见过的新鲜玩意儿,如果是十件事情,也同样会有九件是她怎么也猜不到的发展和状况。
样样新鲜,处处惊奇。
这样的日子卓文洁也过了一个月有余了。
既然自己成了另外一个女人而且有了相公,噢,不,在这儿应该要说是老公才是,甚至还怀了孩子,这些她作梦都没想过的事全都发生了,但是也都没吓倒她,所以她相信接下来的日子里,不论发生任何事,她肯定都能处变不惊且从容面对。
但是,这一刻—
“啊!”卓文洁惊叫。
“怎么了?”方踏出浴室的宋亦凡吓了好大一跳,连忙三步并两步,动作迅速确实地快步走向她。
但是,他才刚刚靠近她身边,便听见她结结巴巴的大喊,“你你、你别过来!”
宋亦凡的脚步顿止,脸上满是问号。
“到底怎么了?”他担心的问着撇过脸不看他,而且还一副受到惊吓模样的卓文洁。
“你、你、你衣不蔽体,成何体统!”她羞红了脸,脑袋里都是刚才他步出浴室的那一幕。
他身形高大修长,比例完美,小麦色的肌肤让他结实的身体线条更显清楚,才一眼她就看得脸红心跳。
宋亦凡低头瞧了瞧自己。
他哪里衣不蔽体了?不过就是裸个上身而已,下半身还穿着睡裤呢,完全没有露出任何不该露的地方啊。
况且,这有这么严重吗?
不过就是洗完澡之后,裸着上半身走出来罢了,有到“成何体统”的地步吗?
“你还不快去把衣服穿上!”卓文洁不敢转头,但是眼角余光却不断瞄到他那双毛茸茸的长腿。
“天气很热。”宋亦凡好笑地看着她的侧脸,发现她一张小脸红得像颗番茄似的,这才意会到原来她在害羞。
是说,他们也夫妻多年了,她的肚子里还有他的孩子呢,有必要对他目前这个裸上身的尺度感到害羞吗?
啊!对了,她失忆!
“很热也不能光着身子啊!”她轻斥,怎么也不敢随便转动眼珠子,偏偏那双毛茸茸的性感长腿却一直闯入她的视线范围里,而且好像还越来越靠近……咦?越来越靠近?!
她疑惑地转过头,正巧看见那一双性感毛毛腿的主人在她身边坐下,而且那高大的身子还挨她挨得极近。
“夏天的时候,我向来都是这样的。”他说。
他说就说,干么边说还要边往她身上靠?
“你的脸好热。”一双大手还直接摸上她的脸。
卓文洁整个人像是被点了穴似的,瞬间动弹不得,一双美眸也不知该往哪摆才好,那片结实的裸胸就在眼前,他身上散发的热力整个散发开来将她包围,淡淡的香皂味道与她身上的如出一辙。
她杏眸微瞠地望着他的脸,小心翼翼地不敢往下移动半分,而他的一双俊眸也正深幽地盯着她。
她先是听见自己的心评评评地乱跳,然后听见自己开口问:“你想做什么?”看她这副傻愣愣又害羞的样子,宋亦凡忍俊不住地笑了。
“我没有想做什么,不过,就算我想做什么也是名正言顺的。”他们可是夫妻呢。
他倾身靠近她,她紧张地下意识抬高手,一双小手就贴着他的胸膛,掌心感觉到那结实的肌肉和沉笃的心跳脉动。
在她还来不及有所反应前,宋亦凡在她光洁的额头印下一个吻,温柔地开口,“你放心,虽然你是我的老婆,但我要是真的想做什么,也不会不顾你的意愿。”
意识到他指的是什么,卓文洁的小脸倏地爆红。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是宋亦凡的妻,但是一直到今天之前,她都住在医院里,他虽然天天到医院陪着她,不过她始终都是自己睡一张病床,所以根本没有想过同床共枕是夫妻之间再寻常不过的行为,当然她也从未见过他这般居家闲适及裸露的模样。
可是这一刻,她终于有深刻的领悟了,他们确确实实是夫妻,是关系很亲密的夫妻。
她既害羞又有些疑惑,只能红着脸,愣愣地瞅着他。
那双黑眸沉静如夜,而那张好看的脸庞上挂着温柔的浅笑,低沉的嗓音听起来醇厚而稳重,让她很自然地就觉得自己应该信任他所说的每一句话。
可是,这着实让她有些难以理解。
夫妻之间那件事,向来都是男人主导,男人想要就要,哪时候由得了女人做主了?
但是他却说不会不顾她的意愿?
他是说真的,还是根本是她会错意?会不会他说的和她想的,压根儿就不是同一件事?
“怎么了?”
“你的意思是,夫妻之间……那件事,如果我不想,你就、就……”卓文洁羞红了脸,很想直接问清楚却又不好意思说出口。
“当然。”宋亦凡轻揉她的发心,笑道:“这种事本来就是要你情我愿才能做的。”
她怔愣地望着他,内心却被他的话给震撼了,心头一阵暖热。
她从小被教导的便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丈夫便是妻子的天,出嫁之后她当凡事以夫为贵。
即便是一般的妇女,在丈夫面前,都是没有自己,更何况,她身处尔虞我诈的后宫,生存的唯一条件就是要以皇上的喜好为喜好,以皇上的意愿为意愿,想尽办法努力赢得皇上的宠爱。
何谓自己的意愿?她老早就不知道了。
“我知道你忘了大部分的事,包括我们是夫妻的这个事实,所以你放心,除非你愿意,否则我不会对你做出任何让你感到不舒服的事。”
在她失忆之前,他曾经以为和她之间的感情几乎已经到无路可走的地步了,但是在她车祸失忆,经历了这一个多月之后,他开始有种奇妙的感觉,觉得他们之间,或许,有继续下去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