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极之下,胆大包天,竟然真的做了。
只是事到临头,却出了点问题。药效发作太快,她又没有经验,跟他的第一次过程惨不忍睹,不仅痛得她死去活来,完全没有想像中的浪漫,而且花了比想像中多得多的时同。
勉强等到做完,她气喘吁吁地抱住他的肩膀,从他的怀中挣扎着坐起身,迎面就看到他怒火腾腾的眼瞳。
完全清醒的,像两池幽深潭水的眼睛,带着毫不掩饰的愤怒和受伤的冰冷,几乎把她冻僵在床上。
她徙来没有见他那样的生气过。
可怕极了!
她原本还拍了一些他卧室的相片想留作纪念,结果吓得连相机都忘记带走,飞快的穿好衣服,跌跌撞撞地徙窗户逃走了。
一心只想着逃到美国避避风头,完全没有想到,过了漫长的两年之后,他居然还在找她。
真是太低估他的自尊心和报复心了。
她还以为,像他这样身分的人,无论她这样小虾米做过什么,他都不会放在心上太久的。
方雅洛愣愣的站在厨房里,视线逐渐模糊。
“咦咦,这是什么味道?”
客厅里应小满站了起来,循着那股你漫一室的焦味走进厨房,看到方雅洛抓着锅铲发呆,冒烟的煎锅在火上发出啪啪音,她大叫一声,冲过去关了火。
“笨蛋!你在发什么呆啊!鸡蛋被你煎成黑炭了啦!”
“啊?哇啊!对对起对不起!”方雅洛的注意力被拉回现实,手忙脚乱的把煎锅端下来。
应小满一手夺过,扔到一旁,拉着她出了厨房。
“雅洛,你老实说,他是不是又欺负你了?”
她摇摇头,“没有啦!今天他对我其实不错。”说着,把脖子上挂的蓝宝石项链从睡衣里掏出来给好友看。
“你看,他还借了我一套项链呢,说是搭配送我的那件小礼服。”
“雅洛?”应小满担心的看着她,“他真的对你不错吗?”
“真的。我又没有杀了他全家,他没道理会一直持续报复下去吧!”她笑了一下,“才过了一两天而已,他就好像没有刚见面的时候那样恨我了,小满你说,再过多久,他就会厌烦我这支小虾米,彻彻底底的甩掉我?”
应小满的脸色变了变,“雅洛,你不要这样说自己!”
“小满,你听说过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故事吧?”
“雅洛,去睡觉,不要乱想那些有的没的!”
“没有在乱想啦!我只是觉得,大家都在嘲笑不知天高地厚的癞蛤蟆,但是癞蛤蟆至少很有勇气啊。你想,天鹅飞得那么高,癞蛤蟆无论怎么跳也碰不到天鹅,只能看着天鹅在天上飞来飞去,他一定是很有勇气,才敢对大家宣布:我想吃天鹅肉!你们都来嘲笑我吧,我就是想吃天鹅肉!”
“雅洛。”应小满靠过来,把她的脸扳过来,面对面的看了半天,叹了口气,“不要想太多。我泡面给你吃吧。”
“嗯。”
五分钟后,热气腾腾的杯面摆在桌子上,方雅洛用筷子挑着面,又在发呆了。
“童话里,王子吻醒睡美人,所以他们结婚了,皆大欢喜,大家都觉得很开心。你说,如果吻醒睡美人是被诅咒变成青蛙的王子,睡美人醒了以后,王子仍然是一支青蛙,变不回他原本的模样,故事的结局又会是怎样?”
应小满大口大口吃着杯面,随口回答,“我不知道。”
“你动脑子想想看啊,吻醒睡美人的是一支青蛙,结局会怎么样?”
“怎么样?我怎么知道!”
应小满忍耐了半天的熊熊怒火终于爆发,用筷子狠敲好友的脑袋,“你给我清醒点,不要管什么青蛙癞蛤蟆,先吃饭!或者,我干脆就带去相亲!找个青蛙配癞蛤蟆,不就皆大欢喜。”
方雅洛抱着脑袋哀哀叫。“不要敲了!不要敲了!”
应小满提着筷子,气势汹汹的逼供,“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有道理!”她想都没想的回答。
“愿不愿意跟我去相亲?”
“不愿意!”
应小满大怒,两根筷子敲得桌面砰砰响,“你再说一遍。”
方雅洛摸着脖子上的蓝宝石项链,没有说话。
应小满叹气,捂着额头坐下来,“真不知道你是哪根神经坏掉了,世上的男人又不只康远铭一个。”
“我就是喜欢他。”她咕哝着。
“那就当作是陪陪我,陪我去相亲,好不好?”应小满扳着手指开始盘算,“等你被正式甩掉的时候,也可以找到一个让你哭得痛快的怀抱一个可以尽情倾吐苦水的感情垃圾桶,发泄完毕之后,拍拍屁股走人,顺便省掉一笔心理咨商费用。”
虽然两人认识这么多年了,听了她的一番话,方雅洛还是忍不住想翻白眼。
“去就去吧!就当作陪你吃饭,后面那些免了。”
说完她回到房间里,什么也不想,蒙头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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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小满亲自出马,一埸相亲饭局很快就敲定了,而能入得她法眼里的,都是水准之上的男人。
晚餐当然是两位男士掏腰包,地点则在市中心—座高档西式餐厅,位置在三楼临窗一角,可以观赏窗外夜景,方雅洛心不在焉,就连对面那位男士的模样都没有看清楚,只是对方却好像对她相当中意,不停大献殷勤。
他把水果沙拉往她面前推了推,“雅洛,这里的水果沙拉味道很不错……”
“方雅洛。”她纠正对方,“或者称呼我方小姐也可以。”
“好吧,方小姐。”他笑容不变,“平常有什么爱好吗?”
她想了想,“茶艺吧!最近两年,我都在茶楼工作。”
“难怪方小姐这么有气质。”男人惊喜地称赞。
她撇了撇嘴,不以为然。
自从认识康远铭,才知道什么叫做气质。出身名门的贵公子,一举手一投足,都优美得像幅画一样。
在他面前,她总是显得笨手笨脚的,就连走路也经常撞到桌脚床脚。
有气质个大头啦!
她沮丧地垂下眼,不说话了。
相较于应小满和她的相亲对象相谈甚欢,方雅洛这边的气氛很明显陷入冷埸。
她百无聊赖地掏出手机,给身边的好友发简讯。
“好无聊,我想走了。”
哔的一声,应小满拿起手机瞄了简讯内容后,惊讶地看了她一眼,飞快地传简讯回覆。
“会无聊吗?我觉得今晚的气氛还不错耶。”
“无聊、很闷,完全不想说话。”
“是你心情自己不好的关系啦!这里的食物好吃极了,你居然都没有吃几口。”应小满睨了桌上食物一眼回覆。
“也许是吧,我想先走了,对不起。”
“算了,没关系,我和你一起走吧!”
方雅洛抓着手机,正想回简讯说她可以再坐一会儿,等大家尽兴再走,悦耳的和弦铃声却在这时响来。
同桌的六支眼睛齐刷刷看向她。
她愣了愣,低头看着握在手里的手机。安静无声。
应小满指了指还在不断传出铃声的手提袋,无声地嗤笑她的迟钝。
她这才猛地醒悟过来,血色瞬间冲上脸颊,满脸通红的跳起身,提起手提袋,急切的表示,“我……我去接个电话!”
心脏急跳得快要炸裂了,她小跑步到洗手间附近,屏着呼吸打开手提袋,拿出康远铭送她的那支手机。
果然是他打来的电话,
“喂?”她呼吸急促地开口。
康远铭的声音从电话里传过来。“很忙吗?响这么久才接。”有些不满的语气。
“呃,没有很忙啦!在跟朋友吃饭而已。”
方雅洛的心怦怦地跳动着。她觉得自己很不争气,不过是两三天不见而已,听到他的声音就激动成这个样子。
“你……你下班了?”她小心压抑着自己兴奋的语气,询问他的情况。
“嗯!刚刚结束一个会议,正准备出去吃饭。”
她瞄了眼手表,惊讶出声,“十点了还没有吃饭,小心身体喔!”
“没关系,习惯了。你在哪里陪朋友吃饭?在家里?”
她犹豫了下,看看左右。
总不能告诉他自己在陪小满相亲吧!
“嗯,在外面餐厅。环境不错,跟朋友吃饭聊天啦!”
“朋友?是那个叫做应小满的死党?”
“对对对,就是在跟她吃饭。”
“那你们慢慢吃吧! 我还有些事要处理。”
“喔!那我不打扰你了,好,保重身体,拜拜!”她满头雾水地收了线。
康远铭按下结束通话键,仰起头。
右侧的车窗外,是一家灯火通明的西餐厅,从车里抬头仰望,可以清楚看见餐厅三楼临窗而坐的客人们。
只见方雅洛提着手提袋,匆匆走到一个临窗空位坐下,跟对面的男人说了几句话。男人微笑摇头,殷勤地把一杯艳红的葡萄酒推到她面前。
“开车吧!”他吩咐司机陈叔,“直接去机场。”
陈叔惊讶地回过头来,“少爷,您出门的时候不是说要接方小姐一起去的吗?”
“不必了。”他轻声回答。靠在后座的椅垫上,闭上眼睛。
第五章
方雅洛抱着一大桶爆米花,歪歪斜斜地躺在沙发上,眼睛看着电视,手不停地把爆米花塞进嘴里大嚼。
这个姿势,跟应小满早晨出门时候的情景一模一样。
应小满站在门口,眼神呆滞地扫过垃圾桶里无数个空纸桶,颤抖地伸出手指,“你、你……你今天吃了多少桶爆米花?”
她含含糊糊地应答,“不记得了。从你上班,一直吃到现在……”
应小满僵硬了几秒钟,甩下手提袋冲过去,把好友从沙发上拉起来,“去洗手间,不管你吃了多少,全都给我吐出来!”
方雅洛抱着沙发死都不肯放手,哇哇大叫着,“不要啊!我好不容易才吃进肚子去的,爆米花是花了好多钱买的——”
“你、你……”
应小满气得说不出话来,一脚飞踢过去,踢得她哀哀叫。
“你也知道买那些垃圾食物花了很多钱?而且花的还都是我的钱!你以为我赚钱很容易吗?!”
她委屈地说:“可是我失恋了耶!是连的人都要吃很多很多垃圾食物泄愤的,电视上都是这样演的……”
原本只是开玩笑的口气,说着说着,眼眶却红了起来。
应小满走到她面前,蹲下来,两个人面对面的对望着。
“振作点,雅洛,就算你真的被甩了,也不是世界末日到了呀,更何况你还不能确定他是不是真想要甩了你。”
她勉强笑了下,“他已经二十五天没有联络我了,我拨电话过去,也总是关机、关机,小满你说,除了我被他甩了之外,还有什么别的可能?”
应小满皱眉,“如果康远铭真要甩了你,至少他舍当面说清楚的不是吗?”
她无力地扑到在沙发上。
“他很少会当面给人难堪的,用这种暗示的方式结束,太符合他平日的作风了……”她垂头丧气地又伸手去抓爆米花。
应小满气急败坏,一把夺过爆米花桶,扔进垃圾袋里。
“不许吃了,给我去睡觉!”她推着好友往房间里走,“听着,今天好好睡一觉,把所有的事情全部忘记,明天七点钟我会叫你起床,你出去找工作!”
应小满关了灯,咚,房门关上。
小小的卧室陷入夜色之中,只有微弱的路灯透过窗帘映照进来。
“笨蛋小满,我又不是你,碰到不愉快的事情,睡一觉就能忘记了……”
方雅洛站在黑暗的房间中,小声嘟囔着。
懒得再开澄,她就着微弱的光线,摸索着走过去,倒在单人床上。
没想到他也会这样做,连一声招呼都不打,直接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起先还傻傻地等着他的电话,直到一个星期过去了,两个星期过去了,手机一次都没有响过,她才渐渐发觉情况不对。
真是的,被这样莫名其妙甩掉的自己,显得很蠢耶!
记得陪小满相亲吃饭的那个晚上,他有打电话来,想必那个时候就是想和她彻底结束关系了吧!
为什么,不直接在电话里说出来呢?
至少那时她就可以痛痛快快地哭一埸,然后接受现实,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每天每夜忐忑不安,像是个陷入泥淖的人,幻想着有人路过搭救,却终于还是慢慢地窒息。
其实,只要当面说一声,她就会乖乖放手的。
可能他是想起当初她在追他的时候,那可怕的缠功吧?
想起她每天为他泡三壶‘情人之吻’,固执地抱着茶具站在他的办公室门外,只要见不到人就不肯走。
方雅洛忍不住笑了笑,把头埋进枕头里,睡着了!
可能是垃圾食物吃太多,她梦到—大堆的薯条薯片爆米花,在她的面前转来转去,看得她想吐。
结果,她真的爬起来吐。
冲进洗手间,吐得翻江倒海,今天的爆米花算是白吃了。
不知道现在是几点,周围万籁俱寂,只有窗外的路灯依然亮着昏黄的光。
她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继续冲回洗手间大吐一番。
在她漱口的峙候,寂静的卧室里传来一阵和弦铃声,隔着薄薄的门板,传进耳朵。
她呆立几秒钟,猛地拉开洗手间的门。
康远铭送给她的那支手机被压在枕头下面,萤幕一闪一闪,正响着悦耳的音乐。
她忍下住揉了揉眼睛。是在作梦吗?
铃声停止,手机也不再闪光了。她站在门口,还是呆滞地看着床上的手机。自己果然是在作梦。
铃声又响了,就像催魂铃般一阵一阵。
她惊得全身抖了一下,不再迟疑,冲过去抓起手机,“喂!”
电话那端久久没有声音,她几乎以为是康远铭无意中碰到按键,错打过来了。
“喂?”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喂?你在听吗?”
“在。”康远铭的声音很轻。“我在机场。刚刚从欧洲飞回来。”
“机、机场?最近这些天……你都在欧洲?”
“嗯,有一个合约要签,谈了很久。”
方雅洛急促的呼吸着,手仍止不住的发抖。
“怎么了?”他问着,“怎么不说话?”
她按着隐隐作痛的胃,一片混乱的大脑失去思考能力,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想起这些天来的暴饮暴食,她不知道该哀悼应小满失血的钱包,还是哀悼自己胖了半时的腰。
以为自己被无情的甩掉了,吃了一堆的垃圾食物,半夜还偷偷哭了好机次,现在他回来了,若无其事的告诉她,他去欧洲签合约去了,
方雅洛的嘴唇都在发抖,被他波澜不惊的语气气得头昏眼花,两眼发直。
“你、你……气死我了!”
啪的一声,她把手机狠狠扔到枕头上。
“嘟——嘟——”康远铭错愕的看着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