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认真的听着。
他被蓝焄俊救回后得知自己曾失踪一段日子,且时间还不短,可任凭他怎么想就是想不起来,那一年的空白让他隐约觉得自己似乎似将什么重要的事给遗忘,他欲追查,却遇上南疆国进犯,不得已,只能先将此重接下,前进战场。
在战场上,他看见了那被南疆国掳去的女子,她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他的妻,妻子两个字如当头棒喝,让他脑中极快的闪过一抹倩影,他想看清却只能看见一道模糊的身影,可他能肯定,眼前那口口声声喊着她是他的妻的女子,根本不可能会是他的妻子。
即便失去那段记忆,他也能笃定。
可如今,面对眼前的夏以烟,他心里却是一阵后怕。
他无法想象,若当初南疆军掳去的人是她,他是否还能如此冷静的下令进攻?
答案是不可能!光是想象她被掳,他便觉得胸口一阵窒息,那感觉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夏以烟花了一刻钟,将两人相识至成亲,到后来他的失踪,一一道出。
当慕千阳听到她一个人挺着肚子,还得带着一双弟妹生活时,他的心更痛了。
他没有与夏以烟有关的记忆,可他对她的情感似乎还在,他可以想象,在他未回皇都前,两人是何等的相爱,所以他一点也不怀疑她的话。
他相信她就是他的妻子,然而……
「抱歉,我一点印象也没有。」他藏起眼中的思绪,平淡的说着。
他的冷漠让夏以烟心头一缩,他真的将她遗忘得如此彻底吗?
「阿燕……」她试图多说一些,想唤起他的记忆,可慕千阳却不愿再听。
「我不叫阿燕。」他淡然的打断她,一双手却握得死紧,哑声又道,「很抱歉,你说的一切我完全记不得,再说了,我是东耀的镇国将军,我的妻子必定是名门之后,断不可能会是一个村姑。」
闻言,夏以烟俏脸一白,整个人摇摇欲坠,彷佛下一刻便会晕过去。
慕千阳也不好受,可想到他那个阴谋重重的家……他……只能选择将她推得远远的,他不想让她受到一丝伤害。
「若是无事,我走了。」离去前,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彷佛要将眼前之人的模样给印在脑中。
就在他转头离去时,夏以烟突然出声唤住了他,「等等!」
慕千阳止住了脚步,还未转身,夏以烟已来到他面前,将怀中的孩子往他身上一塞,说:「凌儿,叫爹!」
凌儿看着慕千阳,眨了眨大眼睛,甜甜的喊了声,「爹……」
才满一岁的凌儿,发音还不是很标准,偏偏这一声软糯得很,直喊进慕千阳的心坎里,让他险些狠不下心。
可也只是险些,他别开头,不去看怀中那软软的小人儿,咬牙说:「我不是你——」
谁知他话还未说完,一股清新宜人的气息已近身,那未能说出口的话,被夏以烟的唇给压了回去。
她咬他!
慕千阳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击给咬得吃痛,怀中还抱着个孩子,让他推也不是,退也不是,最重要的是,他似乎没想过要推……
在她的唇触碰到他的唇时,他的脑袋一片空白,唯一的感觉便是,她的唇好软、好甜,甜到让他舍不得推开。
即便和眼前的男人滚过不少的床单,且孩子都生了,却还是止不住羞涩的情感涌上,在惩罚性的咬完他后,她微颤着探出小舌,舔着他用弧度优美的唇瓣,一点一点的探索着,想找回两人久违的亲密。
她的慢慢探索让慕千阳难受不已,早在她吻上他的那一刻,他脑中似乎有道锁蓦地被打了开,浮现了很多画面,而这些画面,全都是她。
他知道,他的记忆在苏醒,因她这一吻,一点一点的找回。
他脑海中浮现出两人之间的点点滴滴,而让他印象最深刻的句话便是一一
「要是你敢忘了我,我便咬醒你!」
「好!你若咬我,我便吻你,吻到记起你为止。」
这段记忆,让他再也忍不住,反被动为主动,缠住了她的唇舌,开始激烈而热情的吻着她,若不是两人中间还卡着凌儿,他会狠狠的将她给拥入怀中,感受她身上的温暖,那让他迷恋不已的气息……
「好!你若咬我,我便吻你,吻到记起你为止。这段记忆,让他再也忍不住,反被动为主动,缠住了她的唇舌,开始激烈而热情的吻着她,若不是两人中间还卡着凌儿,他会狠狠的将她给拥入怀中,感受她身上的温暖,那让他迷恋不已的气息……」
「哥哥,姊夫又咬阿姊……」躲在外头偷看的夏以卉担忧的说。
阿姊刚成亲那时,原本粉嫩小巧的菱唇时常肿得老高,她曾问过阿姊,阿姊只是红着脸不停的咳嗽,害她以为阿姊病了,直到她看见姊夫「咬」阿姊,才知道阿姊那红肿的唇是拜姊夫所赐。
夏以松也拧起眉,低声说:「阿姊的嘴又要肿了。」
听见这话,跟着偷看的蓝焄俊险些忍不住轻咳出声,见他们一脸担忧,笑哭不得,一手一个,拉着两个可家伙,果断退到楼下。
那画面,孩童不宜。
见三人回来,寒辰烨淡淡的瞥了他们一眼,沉声问:「进展?」
他虽不屑去当偷窥之人,却不代表他不好奇。
蓝焄俊想到方才看到的画面,低咳了声,才道,「他们……挺好的。」都吻在一块了,能不好?
寒辰烨显然对这答案不甚满意,看向夏以松与夏以卉。
夏以卉接收到眼神,天真的照实答道,「姊夫在咬阿姊,就和之前在家里一样,每次阿姊生气,姊夫就咬她,奇怪的是,每次阿姊被咬完两人就没事……」
听见这话,正拿着茶杯轻啜的寒辰烨一顿,俊颜有些尴尬。
蓝焄俊见他那表情,忍不住笑出声,「放心吧!你又不是不知,千阳有个怪癖,只要是女人,都不得接近身旁三尺,可现在他却和夏姑娘吻得……嗯……一定是记起他失去的那段记忆了。」
他可真没想到,这个曾说过终生不娶的好友,居然成了三人之中第一个成亲的人,且连孩子都有了,就是不知道成亲这件事,对他来说是好还是坏。
闻言,寒辰烨这才继续喝他的茶,而蓝焄俊则拉着夏以松和夏以卉,问着慕千阳流落在后坑村时的往事。
几人热络聊着,突然听到一道声音——
「寒哥哥!」
寒辰烨连头都没回,一双俊眉已深深拧了起来。
慕盼芹欣喜的喊着,一看见心仪之人,便抛下与她一同前来的同伴,快步来到他身旁,娇滴滴的说:「寒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寒辰烨没说话,看向蓝焄俊。
打一个月前确定慕千阳凯旋归来的日子时,蓝焄俊便让人包下闻香楼,慕盼芹这女人能来,肯定是让人带来的。
蓝焄俊眸一扬,看向她身后的罪魁祸首。
被他这一瞪,郑傲尘摸了摸鼻子,真心觉得自己无辜得很。
他堂堂东耀国的太子,出门和好友聚会都能摊上事,他很想说人不是他带来的,是那两个胆大的小姑娘跟踪他,一路跟到了门口,他才下马车,那两人已早先他一步进了门。
偏偏这话他说不得,因为其中一个小姑娘是他的妹妹福诚公主,他只能哑巴吃黄连。「那个……我想着人多热闹,福诚前阵子不是病了吗?在宫里闷得慌,才带她出来走走……」
郑傲尘生硬的找着理由。
蓝焄俊没说话,而是望了眼二楼,突然有种不安的预感,果然,这念头才闪过,就见娇俏可人的福诚问起——
「怎么没看见阳哥哥?」
蓝焄俊不能骗她说人还没到,只好硬着头皮说:「他在二楼。」
福诚一听,双眸亮了亮,拉起裙摆便要上楼,却被蓝焄俊给挡下,「公主,千阳有客人,你不方便上去。」
「是什么客人?」福诚好奇的问。
慕千阳从小就离开皇都学艺,几年前才回来,压根没什么至交好友,除了眼前的蓝焄俊与寒辰烨外,她还没见过他和谁有来往。
「呃……」蓝焄俊被她给问倒了,难不成要坦白说上头那人根本不是客人,而是慕千阳刚认回来的妻子?
福诚见他表情古怪,心头顿时有些不安,正想越过他上楼,就听见慕盼芹喊着一一
「这两个孩子哪来的?」闻香楼不是已经被蓝焄俊给包下了,怎么还会有外人?她嫌恶的看着不知从哪来的孩子,她最讨厌的就是小孩,那会让她想起那个霸占着嫡长女位置的傻子。
夏以松和夏以卉在正吃着饭,听见有人点名,放下碗筷,礼貌的说:「我叫夏以松,这是我妹妹夏以卉,我们和阿姊一块来的。」
「阿姊?」这两个字让福诚心一跳,忙问:「你们阿姊呢?」
「在楼上,」夏以卉天真地指了指二楼,又补了句:「和姊夫一块。」
「姊夫?」福诚一愣,那股不安感愈来愈重。
南疆掳了名女子上战场,宣称是慕千阳妻子的事,她是知道的,当她得知此事时,整个人都傻了,好在后来证实只是乌龙一场,可现在……
不成,她得上去看看。
打定主意,她越过蓝焄俊。
「公主……」以蓝焄俊的武功,拦下她不过是件小事,偏偏她是公主,碰不得,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上楼。
福诚动作很快,三步并两步的上了楼、可看见眼前的景象时,她后悔了方才的举动。
她睁大双眼,一脸茫然的看着眼前相拥的两人,哑声唤着,「阳哥哥……」
阳哥哥怎么会抱着一个女子?是她眼花了?肯定是这样,阳哥哥对任何女人都是拒之千里之外,就连她也不例外,怎么可能会抱着一名女子?
然而下一刻,她便知道她不是眼花。
慕千阳刚找回记忆,正和夏以烟浓情蜜意,却被人打扰,心情之恶劣可想而之,连看都没看来人一眼,便冷声道:「滚!」
福诚被他喝斥得俏脸惨白,娇小的身子一晃,若非跟上楼查看的蓝焄俊及时扶了她一把,恐怕这金枝玉叶真会摔倒。
夏以烟见有别人,而自己还坐在慕千阳腿上,俏脸倏地涨红,挣扎着要站起。
「别动。」慕千阳却不肯,开玩笑,若没有她那一咬,他差点就要错失她,怎么可能让她离开?
「有人在……」他不要脸,她还要呢。
慕千阳拧眉,看向那些「不识相」的人。
蓝焄俊被瞪得好无辜,他也想当个识相的人,偏偏有人不让,他只好上前挽救,谁知反被误解,这年头好人真难当呀!
相较于蓝焄俊的哀怨,福诚却丝毫接收不到慕千阳的警告,见他总算肯给她一个眼神,忙说:「阳哥哥,是我,我是福诚……」
慕千阳是燕王的长子,在先燕王妃还在世的时候,慕千阳时常跟着进宫,那时的他不似现在这般冷漠,脸上时常挂着笑,也很疼爱她,那时她还曾对他说长大后要嫁给他这句话,她一直记到现在,可如今……
「阳哥哥,这姑娘……是谁?」福诚有些艰涩的问。
他怀中坐着一名女子,那女人生得很美,一身气质无人能比,和慕千阳在一块,男的俊、女的俏,再加上慕千阳手上还抱着一个五官精致的小娃娃,那画面如谐得就像一幅画。
一幅温馨的家庭画。
慕千阳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他当然记得福诚,当今皇后生养一子一女,她是太子的亲妹妹,闺名郑宣蓓,才满月就受封为福诚公主,儿时最爱跟在他身后跑,左一句阳哥哥、右一句阳哥哥,算是皇宫里少数几个让他看得上眼的人。
对于这像妹妹样的姑娘,慕千阳多了点耐心,稍微收敛了身上的煞气,沉声说:「这是我娘子,夏以烟。」
尽管心里已有猜想,福诚听见他亲口说出时,仍是惨白了脸,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像断了线的珍珠,落了下来。
「福诚?」跟上楼的郑傲尘见妹妹哭得伤心,又看见慕千阳怀中的女子,心中一叹。
福诚一直心仪着慕千阳,心心念念等着他学成归来,没想到他回到东耀没几天就领兵打仗去了,两人连面都没见上,他又失踪了近一年,好不容易找回来,又上前线去打战,这前前后后,福诚等了将近八、九年,总算是见一面,却没想到……
夏以烟看着眼前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子,柳眉微挑,纤手悄悄的绕到慕千阳后腰,用力一拧,咬着牙在他耳边低语,「不告而别两年多,居然招惹了个公主,阿燕,你可真能呀!」
慕千阳被她这一拧给拧懵了,不是疼的,而是吓的,「烟儿,我没有,你别乱想,福诚就像我妹妹一样……」他着急的解释着,就怕引起夏以烟不悦。
记起之前记忆的慕千阳,没了镇国将军的冷酷与淡漠,面对亲亲娘子的质疑时,慌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殊不知,这画面险些惊掉一干人的下颚。
这是他们所认识的慕千阳?
那个杀人不眨眼,即便是女人,也能毫不怜香惜玉一掌打飞的慕千阳?
这画面太惊悚,让大伙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妹妹?」夏以烟又是一拧,轻声说:「人家姑娘可不想当你妹妹。」
这可恶的家伙,她为了他,受了两年的苦,连生孩子都没男人守,他倒好,居然还有红粉知已对他这般倾心,她要是不好好教训教训他,她就不姓夏!
她又重重的拧了下那结实的腰。
「痛!娘子,我错了,我不该忘了你,你别气了。」她那点力道就像替他挠痒痒,可夏以烟心软,所以慕千阳丝毫不顾形象的装可怜。
果然,他一喊痛,明知道他是装的,夏以烟还是忿然的收回了手,「方才不是还想赶我走?该不是就是因为——」
「绝对不是!」他只差没举手对天发誓,「烟儿,你信我,这辈子我就你一个女人,以前不曾有,以后更不会有,我慕千阳这辈子唯一的妻子就是你,夏以烟。」他那时还来恢复记忆,以为她不过是个手羌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而他,表面上是风光羌限的镇国将军,但想要他命的人可不只南疆国,还有他那继母和同父异母的弟弟,那个家对他而言就是龙潭虎穴,他怎么可能把她给带回去?若是她因此受到伤害,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所以才会狠下心赶她走。
然而在这场合他无法解释太多,只能尽量平息她的怒火。
慕千阳脸不红气不喘的说出这串肉麻的话,让众人惊掉的下颚又落了一层。
只有福诚,在听见这话之后,再也忍不住,掩面痛哭,脚步跟跄的转身离去。
「福诚!」郑傲尘见妹妹伤心离去,忙追了出去。
一直躲在一旁偷看的慕盼芹,见福诚哭着离开,眼珠子转了转,这才跳出来,喊着,「大哥,你疯了不成!你何时娶的妻?而且还是个来路不明的女人,这事父亲和母亲可不知道,这婚事不能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