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瑶儿美丽脸庞却是变得惨白一片,死死咬住牙关。
“夫……将军,你不能从这里过去!”
傅良辰激动得浑身发抖,心里千头万绪,又苦涩又欢喜又酸楚,可下一刻,她猛然回过神来,大声地道:“有敌人埋伏在寒陵山山道,要对你不利……你别过去!”
萧翊人正要将她抓到跟前的手蓦然僵在半途,脸色一凛,沉声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
“将军,事有可疑,不可轻信!”
古瑶儿迫不及待上前来,戒慎地紧紧盯着她,眼神充满了怀疑。“傅姐姐自请下堂,心里不可能没有怨慰之情,国公府上下多少人找了她半个多月,都不见她下落,可她今天突然冒出来挡在将军面前……将军,您想想,她为什么会知道我们今日出京,而且是从这里过?”
他一震,眼神倏然变得冰冷警戒。
“我、我怎么会骗你?”傅良辰心一痛,可担忧依然凌驾了一切,急得声颤语乱道:“我在一家客栈听见两个异族人提到你的名字,还有今日午时在寒陵山,我想他们定是要对你不利……”
他静静地听着,面色莫测高深,看不出任何情绪。
“世上怎会有如此巧合的事?”古瑶儿高声截断了她结结巴巴的话,一脸正气凛然地道:“正巧你在客栈,正巧你听见异族人密谋,可你一个高门贵妇,平时足不出户,又怎么会知道我们回北地会走捷径、会经过寒陵山?还知道要在这隘口堵人?如此不合常理之事,你怎能期望我们信你?”
“你闭嘴!”傅良辰被她咄咄逼人的口气惹得怒匕心头,再也无法冷静。
“那是因为——”
“良辰。”萧翊人低沉的声音充满危险地缓缓开口,“你是怎么知道的?”
听见他的问话,她脸上血色登时褪得一干二净。
“你……怀疑我?”她声音低若细蚊地喃喃,“你,居然……怀疑我?”
他不忍看她灰败绝望的小脸,胸口没来由绞得死紧,阵阵闷痛难言,可是一向冷静得近乎残酷的理智却告诉他,瑶儿说的话有道理,世上没有如此巧合之事,此事确实有太多不合情理之处。
可良辰,她真的会欺骗、伤害他吗?
不,不对,三年前她就曾经欺骗过你,因一己私心伤害了你,萧翊人,你都忘“萧翊人,你是信她,还是信我?”
她直直地望着他,嘴唇苍白而颤抖。
“瑶儿说得有道理,而你确实需要给我一个我能信服的解释。”他冷冷地道。
傅良辰犹如被重重掴了一巴掌,整个人瞬间寒凉透顶,悲伤、难堪、痛楚在消瘦得仅剩巴掌大的小脸上,令人望之心酸。
“将军,”几名护卫再也忍不住。“少夫人的为人,属下是信得过的——”
“你们知道什么?”古瑶儿急急娇斥道:“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若将军真的中计出事,你们担得起吗?”
几名护卫虽仍是不甚服气,也只得默然无言,怜悯而无奈地望着傅良辰再无血色的憔悴脸庞,惭疚更深了。
“我明白了。”傅良辰低声道,已然磨破的手指紧紧握着缰绳,也感觉不到一丝痛。
萧翊人凝视着她,眸色冷肃,可胸口却阵阵绞拧疼痛得厉害。
生平首次,他最引以为傲的判断力像是失了准头,混乱得令他不知道究竟该相信谁、怀疑谁。
他不忍见她这样,可万一这次自己又是被她耍得团团转,那么他岂不是要再一次颜面扫地?尊严又何在?
“哼!我便不信伏兵在寒陵山,若真有,就让我替将军挡了这一劫!”古瑶儿见他神情似有些松动,心下一惊,想也不想地扬鞭击打马儿,疾冲向入山口。
“驾!”
“不可冲动!”萧翊人见状,惊急地怒喝,随即策马急急追了上去。“瑶儿回来!”
“将军!”六名护卫赶忙跟上。
“翊人哥哥……”傅良辰完全不经思考地打马撒蹄疾追人山。“不要……不能去!”
北风在耳边狂刮而过,她的心脏几乎要自嘴边惊跳出来,满心满脑都是“阻止“你……怀疑我?”
她声音低若细蚊地喃喃,“你,居然……怀疑我?”
他不忍看她灰败绝望的小脸,胸口没来由绞得死紧,阵阵闷痛难言,可是一向冷静得近乎残酷的理智却告诉他,瑶儿说的话有道理,世上没有如此巧合之事,此事确实有太多不合情理之处。
可良辰,她真的会欺骗、伤害他吗?
不,不对,三年前她就曾经欺骗过你,因一己私心伤害了你,萧翊人,你都忘了吗?
“萧翊人,你是信她,还是信我?”她直直地望着他,嘴唇苍白而颤抖。
“瑶儿说得有道理,而你确实需要给我一个我能信服的解释。”他冷冷地道。
傅良辰犹如被重重掴了一巴掌,整个人瞬间寒凉透顶,悲伤、难堪、痛楚在消瘦得仅剩巴掌大的小脸上,令人望之心酸。
“将军,”几名护卫再也忍不住。“少夫人的为人,属下是信得过的……”
“你们知道什么?”古瑶儿急急娇斥道:“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若将军真的中计出事,你们担得起吗?”
几名护卫虽仍是不甚服气,也只得默然无言,怜悯而无奈地望着傅良辰再无血色的樵悴脸庞,惭疚更深了。
“我明白了。”傅良辰低声道,已然磨破的手指紧紧握着缰绳,也感觉不到一丝痛。
北风在耳边狂刮而过,她的心脏几乎要自嘴边惊跳出来,满心满脑都是“阻止他”、“拦住他”……
在险峻的寒陵山道上,但见一大红身影在前,一玄色高大身形紧紧跟随,而后是六名护卫,却被后头那是不要命、不怕摔断颈子的瘦小身子给追过了。
就在电光石火间,暴雨般的飞箭自依山那面的密林里疾射而来……
“小心!”萧翊人脸色大变,闪电般扯下大氅,双手狂舞如玄色巨盾,为相距约半个马身的古瑶儿挡住了大部分的箭雨。
“将军……”古瑶儿骇然地惊喘着,抽出随身的剑想挡箭,可飞箭一波又一波,来势凌厉。
一边是山壁,另一边是险峻的悬崖,后面的护卫们心急如狂,却怎么也无法在第一时间上前护主御敌。
在危急之际,傅良辰不知哪儿生起的力量,自马背上跃蹬起身,小手抓起了臀下那粗韧牛皮制成的马鞍,顶挡在左侧箭雨来袭的那面,踏马飞扑向萧翎人……
“少夫人!”一切发生得太快太急,当众护卫惊恐的吼声响起时,情势已然演变成再无可挽回的悲剧……
第7章(2)
将军护住了古瑶儿,将后背暴露在敌人面前,而傅良辰则是牢牢抓着挡住了无数飞箭的马鞍,死命地扑上前护住了他,然后三个人在马儿剧冲的失势下,跌滚成了一团。
萧翊人抱住了哭喊着紧紧攀住自己的古瑶儿,却没料到用马鞍为他们挡下危险的傅良辰,抓住他衣摆的一角,渐渐往悬崖下方滑去。
六名护卫趁着敌人换箭拉弓的空档,终于腾出手来火速抓起挂在马鞍侧的十字弩,啉咻咻!齐齐往飞箭来处射去,随即密林里响起了十数声中箭的闷哼和惨嚎声。
为了护住强出头而冲动惹祸的古瑶儿,饶是骁勇强悍如萧翊人,右边肩膀依然中了一箭,他右手顿时失了力气,只能用左手紧抱住古瑶儿,在瞥见抓住他衣角下摆的傅良辰时,不禁大惊失色,颤声喊出她的小名:“小辰!”
“你……没事吧?”萧翊人背后也中了一箭,鲜血迅速自背心蔓延开来,望着他的苍白小脸,满满是焦灼和担忧。
“小辰……小辰,你别放手,你抓紧……”他痛苦惊惶如烈火焚烧,黝黑脸庞因恐惧而泛白,努力想用无力的右手抓住她。“我会救你的……你、你抓住我的手……”
如果他肯放开左臂弯里牢牢圈住的古摇儿,定能及将将她渐渐滑坠下悬崖的身子拉回来,可是就在他左手一动的当儿,古瑶儿却紧攀住他的手,哭得惊慌狂乱,像是就要崩溃了一般。
“将军……我好像中箭了……好痛,好痛……”古瑶儿痛呼的呻吟越来越弱、越来越小。
“瑶儿,撑住!”此刻,萧翊人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做左右为难、天人交战,向来坚毅的脸庞充满挣扎和矛盾,抓住傅良辰衣领的右手,却慢慢松弛脱力了。
“小辰!你、你抓住我,别放手!”傅良辰仰望着为难而无措的他,眼底盼望的光芒渐渐黯淡,取而代之的是悲苦到心灰的木然……不用了。
她什么都不求,都不要了。
“我不会,再教你为难了……”她的心空洞得再无一丝生意,背上传来的剧痛伴随着体内流失的血液,令她的力气逐渐消失,低弱的嗓音却冰冷而坚决。“萧翊人,我傅良辰这一生,欠你的都还清了,只愿下辈子……永不相见……”
“小辰,你……”他心底升起一股不祥预感。
她仰着苍白的小脸对着他冷冷地笑了,抓着他衣摆的小手松开,同时间萧翊人无力的大掌再也抓不住,惊恐绝望地看着她带着凄凉的笑容坠落……消失……
“不……不……”他嘶吼着,疯狂挣扎着就要跟着跃下,却被古瑶儿死命抱住,他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左手狠厉地将她一掌震开,挣扎着就要纵身跃下悬崖,却被护卫们七手八脚地紧紧拦制住了他。
“将军!将军,您冷静点,属下下去找,我们会找回少夫人……”
“滚开!”萧翊人犹如失了心神的野兽,赤红着双眼,将护卫们一一震飞甩开,跌跌撞撞地就要往悬崖下跳,“小辰她是我的妻子,我会把她找回来,我会救她,我……”
“将军,对不起!”一名护卫见势不对,大着胆子扬掌自他后颈砍落!
“我要去……找……”天地在他眼前渐渐黑了下来,在跌入黑暗前的那一刹,他彷佛又看见了她含着泪光的凄凉冷笑……小辰……小辰,翊人哥哥究竟都对你做些了什么?
萧翊人胸口剧痛,忍不住喷出了一大口鲜血来,接着整个人倒地,昏厥不省人事。
当萧翊人醒来时,已是身处平稳却疾驰的马车上。
“咳咳……”他胸口撕心裂肺般如火烧,喘咳着挣扎要起身。“来人!”
“将军,别起来,你身上还有伤。”一旁的古瑶儿眼眶盈泪,小心翼翼地扶住他。“你要什么跟我说,你好好躺着,别把伤口又挣破了。”
他动作一僵,血丝满布的黑眸冷冰冰地盯着她。“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也受了伤吗?小辰呢?你们找到她了吗?”
“我……”古瑶儿没想到他劈头便是问这些令她难以作答的话,心下先是一阵醋意翻滚,可是不知怎的,当对上他的目光时,她不禁打了个大大的寒颤,尤其是当她明明一身完好无伤的时候。
“傅姐姐……仍下落不明,我、我还好……将军,你先别说话,你高烧了三天,好不容易才退烧的,大夫都说了,你一定得好好静养的。”
“你没有受伤?”
听到仍未找到傅良辰,他心一痛,随即想起了什么,目光冷厉如刀芒的盯着她。
“我、我……”她忽感一阵委屈,泪水夺眶而出,赌气道:“难道将军你就这么巴望着我受伤吗?你可知道你受了伤,还昏厥过去,我有多担心?可你一醒来便是这样质问我,我心里真的很难受……”
“古瑶儿。”他一字一字地道,眼神更加森冷,身子因强抑的怒气、愤恨、失望,激烈到微微抖动了起来。“告诉我,你当时真的中箭受伤了吗?”
“我……”她恐慌了起来,因为他眼底的杀气可怕得令人无法抵挡,古瑶儿这一生从未想到过,他会有这样看着她的一刻。
在这一瞬间,她终于恐惧地醒悟到,他萧翊人本就是那个战场上杀人如麻、人人惊怖的活阎王,她……她怎么给忘了?!
“回、答、我!”他明明声音也没有提高,却令她畏惧到了骨子里。
“将军,对、对不起……我、我当时没想到……我只是……”她抖着惨白的唇,忍不住哭了。“我害怕你又对她心软,我怕你不要我……我也不知道事情会这么严重……”
原来,良辰都是对的。
原来,一直是他信错了人,他的自以为是,作祟的尊严,执迷不误生生地将她逼进死路里。
我不会再教你为难了。
萧翊人,我傅良辰这一生,欠你的都还清了,只愿下辈子……永不相见。
他竟联同一个外人,伤她至此……
“我真是天杀的瞎了眼!”他缓缓地闭上眼,声音瘠哑破碎,下一刻,却握拳狠狠痛击自己的胸口,一下又一下,力道又重又沉,打得他鲜血一口一口地吐出。
“我萧翊人彻头彻尾是个天杀的王八蛋!负心汉!我不是男人!”他每说一句,便重槌自己胸口一记,鲜血自嘴里涌出,沾湿了胸膛衣襟。
“将军不要!”古瑶儿尖叫一声,连忙抓住他的拳头,惊慌失措地大喊道:“来人!快来人……将军,你住手,你不要这样伤害自己,不是你的错!”
“你走吧。”萧翊人猛然抬眼,眼里盛满了深深的后悔自责、苦痛和失望……对她,也对自己。“回北地!”
“将、将军?”
“我和你都重重伤了她,我已经错了一次,不能再错第二次。”
他闭上了眼,声音嘶哑得近乎颤抖。“瑶儿,当初是我错,我把你拉进了我和她之间,可是我现在终于明白……她已经是我的妻子,我这辈子唯一的妻子,除了她,我不会再有别人了。”
“不,不要!”古瑶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双耳,拚命摇着头,备受打击地尖声喊道:“将军,你不能这样对我,你答应过我的!”
“是我对不起你。”他声音沙哑而悲哀,“待你回北地后,我会让你兄长替你找一门好夫家,由将军府出面为你厚置嫁妆……”
“你要负我?”古瑶儿英艳的容颜惨白如纸,随即又惊恐狂怒得微微扭曲。
“对不起。”他疲惫地叹息。
“凭什么?凭什么?就为了那个女人……”她失控地哭叫。
“瑶儿!”萧翊人直直地盯着她,黑眸里是前所未有的坚定,苦涩道:“是我的心盲目了,你自己也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我不想多所追究,可我们之间缘尽于此。待会我就让人送你回北方。”
古瑶儿吓住了,惊悸地看着他。“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一切都是我的错,若非有我的纵容,你根本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伤她。”他想起处处受委屈却总是咬牙忍下的傅良辰,胸口一痛,又呕出了一口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