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煜也想不明白,一直以来他都以为是许氏下的手,如今清歌却告诉他,杀害那些小姐的人并非许氏,一时之间,他也陷入了一团迷雾。
就在两人思考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莲儿的通报。
「少爷、少夫人,三小姐来了,说等了少夫人好一会儿,一直等不到人,这才来问问,看少夫人准备好了吗?」
清歌一听,差点没跳起来。「糟了!我答应三妹要与她一同逛街,这一想起事儿,竟全忘了。」
「你何时与三妹这么要好了?」慕容煜有些诧异。
「也谈不上要好……」清歌一脸无奈。「就是三妹时不时会来青竹居找我聊天,只不过我太忙,拒绝了她几次,她有些不高兴,让我得了空闲与她一块去逛街,这才答应她一回,没想到我还给忘了……」
难得慕容煜提早回府,她有些后悔答应慕容琪出府了。
正想着,就见慕容琪不顾晴儿几人的阻拦,迳自进了屋。
夫妻俩还抱在一块呢,突地被人瞧见,清歌俏脸一红,忙从慕容煜怀中跳起。
「啊!大哥也在呀!」慕容琪像是没想到慕容煜也在,显得十分高兴。「大哥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朝中无事,便提早回了。」慕容煜站起身,见离他足有一尺之远的小妻子,眼中闪过一抹笑意,手臂一伸,轻松的将人给带回了怀中。「想去哪?」
「咳!」清歌一张脸简直要红透了,羞恼的瞪了他一眼,才道:「我去换身衣裳。」
既然答应了慕容琪,就是再不愿也得去。
慕容琪看着两人的互动,双眸微闪,一脸欣羡。「大哥与大嫂感情真好。」
清歌笑道:「三妹不必羡慕,相信之后你也能找到一个疼你的丈夫。」
慕容琪听见这话却是不怎么认同,低声嘟囔着,「再好能比得上大哥吗?要是能有个与大哥一样的男子,我才肯嫁,要不倒不如不嫁……」
清歌听见这话,笑着道:「放心,你大哥肯定会替你把关,若是你不喜欢,定不会让你出嫁。」
到时许氏垮了台,可不就得让慕容煜给妹妹挑夫婿了?只不过这话她可不会说。
「真的?」慕容琪双眸一亮,跑到慕容煜身旁抱住他的手,高兴的摇着。「大哥可得说话算话,要是到时我真没看上眼的人选,你可不能同母亲一块逼我,也不能赶我,我就赖在府里让你养一辈子!」
这话明明是清歌所说,慕容琪却是对着慕容煜撒娇。
慕容煜早在慕容琪贴上他时便挥起了眉,除了清歌,他还不曾让其他女子近身,不过让她摇了会儿便迅速将手给抽出。
慕容琪立马疡了嘴,一脸的委屈。「大哥可是不喜欢我了?」
这指控让慕容煜有些无奈,沉声道:「你别多想,我不过是不喜欢有人近身罢了。」
然而他这说词慕容琪并不接受,继续控诉,「可大嫂方才不也抱你了?」
这能一样吗?清歌有些傻眼,看着打一进门连看都不看她一眼的慕容琪,她都怀疑慕容琪今日邀约的人不是她了。
对于这话题,慕容煜实在是接不下去了,于是站起身,道:「你们先聊,我有事去书房一趟。」说着便要离开。
慕容琪却是不让。「要不今日不逛街了,难得大哥早早回府,咱们一块去游湖吧?」
清歌本来就有这样的想法,她确实不想与慕容琪出门了,倒是没想到慕容琪主动提起,只不过「咱们」是什么意思?
她眨了眨眼,看向慕容煜。
慕容煜见小妻子看着他,虽不想慕容琪跟去打扰,却还是顺着她的话道:「若你大嫂想去,那便去。」
慕容琪闻言眼眸微闪,转身去扯了扯清歌的衣袖。「大嫂,咱们游湖吧!今儿个天气这么好,不出门走走可惜了。」
清歌有些心动,但今日要游湖着实有些晚了,如今游湖的人甚多,若是没一早便预定船只,恐怕会扑空,最重要的是她心头还压着事,实在是没什么游玩的心情。
她想了想才道:「还是改日吧!今日太仓促了些,过两日把四妹妹一块找来,咱们再一起去游湖。」
慕容琪摆明了要跟,她不好撇开慕容琪与丈夫单独出游,只能应了,然而府中可不只慕容琪一个小姐,索性连慕容蝶也一块约了,才不会厚此薄彼。
慕容琪听见这答案,显得有些不高兴,却也没拒绝。
清歌本以为事情敲定,慕容琪便会离开,谁知她竟是没走,扯着慕容煜说个不停,一会儿问起他去西疆打仗的事,一会儿又说起他们儿时的事,总之什么都能说。
慕容煜被缠得有些无奈,应付了几句后,便对着小妻子道:「既然你与三妹妹不打算出府了,我们便回威远侯府探望岳父、岳母如何?」
这本就是他的打算,只是清歌与慕容琪有约在先,这才没提。
清歌一听他要带她回娘家,双眸倏地一亮。「我这就去换衣裳!」
慕容煜待她极好,只要他有空闲,绝不会吝于带她回门,正因如此,冷传礼与符氏对这个女婿简直是满意得不得了。
慕容琪见清歌兴冲冲的去收拾,有心说她也要跟,然而清歌是回门见父母,而她与威远侯府的小姐压根儿就不熟,带着她算什么事?
她正绞尽脑汁的想法子,就听见外头传来丫鬟的通报。
「三小姐,洪嬷嬷来找你了,说是夫人有事找你。」
洪嬷嬷是慕容琪的贴身嬷嬷,一早有事出了府,刚回府便听见自家小姐来了青竹居,且慕容煜也在,立马赶了过来。
慕容琪听见这话,俏脸沉了沉。
「三妹有事就先回去吧,我与你大嫂等会也要出府了。」慕容煜道。
这是在送客了,就是慕容琪脸皮再厚,也不得不离开。
待她一离了青竹居,便忍不住一巴掌甩上站在她身后的洪嬷嬷脸上。
「让你多事!」慕容琪一脸的不悦。
「小姐……」洪嬷嬷捂着脸,似是没想到自幼疼到大的小姐竟会对自己动手,但她却不敢说什么,只能忍着痛楚劝道:「老奴这都是为你好……」
「闭嘴!」慕容琪瞪了她一眼。
「小姐,咱们先回去吧?」洪嬷嬷又劝。慕容琪一句不吭,转身就走。
洪嬷嬷见状,这才松一口气,默默的跟在她身后离去。
第九章 凶手竟不是她(2)
慕容琪主仆的对话很快便传到了清歌的耳里,她有些想不透。慕容琪竟对自己的奶嬷嬷动手?难道就因为洪嬷嬷来找她?
清歌微拧眉,问向身旁的慕容煜。「你与三妹妹感情很好?」
慕容煜看着身旁的小妻子,摇首。「称不上好,她儿时很爱跟在我后头,因此被许氏责罚,她仍然不放弃,有一回甚至是被拖着回去,我当时也想不明白,她为何放着慕容承不跟,老爱跟在我后头。后来我去了元帅府,她还时不时给我写信,都是哭着让我赶紧回来,不过当时我并没回过信,再后来,可能是许氏拘得紧,她也没再写信过来了。」
清歌听完,总觉得有些奇怪,却是说不上来。
「怎么了?」慕容煜见妻子心事重重,轻抚了抚她的头。
清歌眨了眨眸。「没什么,只是觉得三妹妹似乎对你比对二弟好得多。」
她想起了前世的一些事,那时她刚嫁给慕容承没几日,还未被软禁,有一回经过花园时,听见了许氏与慕容琪的对话,似乎正为了慕容煜而吵着——
「母亲,你为何要这么做?」慕容琪的嗓音带着哭腔,显然正哭着。
「我为何要这么做?」许氏的声音带着隐忍,朝她低吼着。「你难道不知道吗?要是我不这么做,你哥哥如何成为沐国公?你又如何能有一门好亲事?我会如此,还不是为了你和你哥哥!」
慕容琪反驳,「可我不需要!我一点也不稀罕什么好亲事,我压根儿没想过要嫁人,我要一辈子留在国公府。大哥也是爹的儿子,不管是谁继承国公府,我都是国公府的嫡小姐,而且大哥压根儿就没打算与二哥争,大哥有自己的功勋,根本就不在意是谁继承国公府,你只要好好与他说,他肯定不会争的,你能不能别再针对大哥?」
「闭嘴!」许氏气得浑身发抖,一巴掌打在她脸上。「什么叫不稀罕?什么叫你要一辈子留在国公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告诉你,这辈子都不可能,除非我死!还有,你真当那贱种不在意?就是他真不在意好了,你当宫里那位是摆设?你当你祖母会愿意?我这般弹精竭虑究竟是为了谁?如今你竟是为了一个外人忤逆我,搞清楚谁才是你的母亲,谁才是你的嫡亲兄长!」
那一巴掌极为响亮,就是清歌站在远处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慕容琪被打得踉跄,嘶喊着,「反正我不准你再针对大哥,要不然我就死给你看!」
吼完这句话,她便哭着跑了。
清歌怕被发现,整个人缩在树后动也不敢动,直到许氏追过去,她才松了口气走出来。
当时听着这些话,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只当他们兄妹俩情深,如今想想,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究竟是什么呢?
清歌越想越糊涂,一个庄嬷嬷就够让她头疼了,如今又来一个慕容琪,她觉得自己一颗脑袋都不够用了。
慕容煜见她一双眉都快结成球了,伸手揉了揉。「好了,别想了,今日就好好陪陪岳母,有什么事明日再想。」
沐国公府与威远侯府离得近,不过一刻钟,马车就停在威远侯府外了。
清歌这才暂且甩开思绪,与慕容煜下了马车。
每次清歌回门都是符氏最高兴的时候,之前女儿日日在身旁,她都嫌宠不够,如今嫁了人,她更是把人给宠得没边,每回来都得给女儿备上一车的礼品,虽说是她自个儿掏的腰包,没拿公中一分钱,还是让冷老夫人看了直瞪眼。
两人一进门,冷传礼与符氏便一人拉一个,翁婿两人去下棋喝茶,聊聊官场上的事,符氏则与女儿回屋谈心去了。
「母亲,你这阵子与父亲处得可还好?」清歌看着脸上明显比以往多了些润色的母亲,柔声问:「父亲可有歇在你屋里?」
符氏闻言,脸蓦地一红,好在她想着母女俩要谈些私密话,早把下人都遣了出去,要不让人听见,还不羞死?
符氏羞瞪了女儿一眼,本想骂一骂她,然而一看见她绘了妇人发髻的模样,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你这丫头问这事儿做什么?」
差点忘了女儿都嫁人了,不能和以前一样,说骂就骂了。
「这不是关心我的弟弟吗?」清歌美眸眨了眨,看向母亲平坦的肚腹,彷佛在说她的弟弟就在里头。
符氏被她闹得脸更红,白了她一眼。「娘都还没问你呢,你倒是问起我来了?你倒是说说,何时要给娘抱外孙?」
清歌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无辜的说:「娘,我这算一算也才刚嫁没几个月呢,哪有这么快。」
她并不打算这么早生孩子,慕容煜虽然时不时便喊着要与她生个孩子,可事实上两人还在避孕。
并不是她不想要孩子,只是她希望给孩子一个能安全成长的地方,在还没将许氏与许苹给彻底赶出国公府之前,她不会让孩子出生,承受任何危险。
至于慕容煜的理由更简单了,就是清歌太瘦了,他一直觉得她太过纤细,又在军营里听人说起,身子骨太过瘦弱的女子生孩子很危险。以往他没娶妻可以不在意,如今却是不行,就是养不胖清歌,也得让她身子结实一些,这才有力气能生孩子。
夫妻俩有共识,对孩子一事也就不急了,更何况两人还新婚呢,说什么也得先过过两人生活才是。
符氏也知这道理,不过就是想堵女儿的嘴罢了,谁让这妮子吃饱太闲,竟管到父母的房事来了。
「你这孩子,母亲都不急了,你急什么?你先生个外孙给娘抱才是要紧事。」符氏嗔了一句,便不愿再继续这话题了。
她没说的是,都这么多年没能再有孕,她早已放弃了。
清歌也知父亲的身子才刚调养好,这事就是急也急不得,于是又与她说起了曾姨娘。
一提到曾姨娘,符氏的眼神倏地冷下。「别提她了。」
明明说好禁足三个月,然而清歌一出嫁,曾姨娘便让冷老夫人给放出来了,这阵子又开始蹦跶起来,缠着冷传礼装模作样,若不是她听进女儿的话,稍稍缓和了夫妻之间的感情,搞不好又让曾姨娘给钻了空子。
最重要的是,曾姨娘那贱人真如女儿所说,买通了大厨房的人,胆敢对她下手。
一想到这事,符氏就气得发抖。
清歌一见母亲的表情就知母亲有事没同她说,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是不是曾姨娘对你做了什么事?」
若是以往,符氏肯定不会将这些肮脏事说给女儿听,可如今女儿嫁人了,虽说女儿女婿如今看着感情深厚,可谁能知道以后的事?到时要是后院多了几个姨娘,女儿因没经验应付不来,那可怎么是好?
这么一想,符氏也就没有隐瞒,一股脑的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告诉了清歌。
清歌出嫁前曾要她留意曾姨娘与大厨房的来往,还说了几个人名,有几人是她一手提拔起的心腹,她压根儿就不信他们会背叛,但这话出自清歌的口,她半信半疑下还是派了人盯着,没想到真让她看见了那些人与荷花院有来往。
「曾倩那不要脸的女人,居然真敢在饭菜里下药!」符氏气得胸口发疼,曾姨娘虽可恶,但更可恶的还是被信任的人背叛。
清歌听见曾姨娘下药,顿时心一紧。「娘,你可吃了?你怎么样,身体可有哪里不舒服?」
符氏拍了拍女儿的手。「娘哪有这么笨,明知道她使坏还傻傻的吃?再说了,她也不是下在我的饭菜里。」
「啊?」清歌闻言有些懵然。「那她下在谁的饭菜里?」
符氏气得咬牙,双颊却有着一抹莫名的红晕。「你爹!」
清歌更傻了,爹?怎么会是对爹下药?
前世曾姨娘多次在母亲的饭菜里下毒,用的方法和许氏如出一辙,只不过曾姨娘比许氏狠得多,许氏至少没有一次便要了她的命,还让她苟延残喘了七年。曾姨娘为了正室的位置,短短半年就拖垮了母亲的身子,药一次下得比一次重。
最后一次,母亲因为她的亲事,一气之下一病不起,最终撒手人寰,她以为自己气死了母亲,一直自责不已……
然而今生怎么不一样了?曾姨娘下药的对象怎么会成了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