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大胆面对自己感情的女子,一个不惧威权的女子,一个即使明白自己的处境,为心爱的男人也要硬着头皮往前闯的女子……
为什么不让他在多年前遇见她?突地,他羡慕起三弟的好运道。
【当!萧承钰赠正评三百点。】
【当!萧承阳赠正评六百点。】
【当!萧承阳赠正评一千点。】
……嗯?徐皎月转头四下寻找,萧承阳在哪里?
萧承钰无力道:「出来吧,不必藏了。」
他说完,萧承阳从屏风后走出,两兄弟对视,萧承钰说:「你赢了,我认输。」
萧承阳扬起骄傲笑容,道:「你没输,你只是运气不好。」
萧承钰失笑,没错,他确实运气不好。
喝一碗毒汤,丢了一生,错失徐皎月,但是以后……「不会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这话是对萧承阳说,也是对自己说的。他不会再自怨自艾、自我毁灭,他要振作起来,做一番让人刮目相看的事业。
「送你一个礼物。」萧承阳说。
「什么礼物?徐皎月吗?」萧圣钰还想讨个口头便宜。
萧承阳没有被挑衅,不过是个失败者而已。「当年那碗汤,原本是要送进德妃嘴里的,只是没想到兜兜转转,那碗汤会进了你的肚子。」
「谁下的手?」
「秦贵妃。」
「你确定。」
「我从不说不确定的话。」
萧承钰紧了双眉,秦贵妃……
萧承钰离开,萧承阳将徐皎月抱进怀里,他激动、他热情,他有无数快乐在心头翻涌。
「怎么了?」他抱得她喘不过气,徐皎月仰头问。
「我也是。」
「也是什么?」他的话让人一头雾水。
「难受时想你、伤心时想你、受伤时想你……就好了,我喜欢你的时间和你喜欢我一样长。」
原来……对啊,他都听见了,听见她的告白。徐皎月笑着把头在他怀里钻。
「相信我,不必牺牲,不必孤独,我会爱你一辈子,不是一阵子,把快乐好好留着,你不需要用任何东西去交换。」
心突然间盛满,她圈住他的腰,对着他的心脏,认真说:「我信你。」
时序往前推进,转眼三月初三到来。
这天是北阳王迎娶秦相孙女的日期,在迎娶队伍出门之前,送往庆王府的聘礼队伍先一步出门,围观百姓被将近三百抬的聘礼给晃花了眼。
之前给秦家的聘礼,只有礼部备下的几十抬,没想到……
瞧瞧那对活雁多精神,送到秦家的雁子只是木雕的呢,不过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队伍最前面那个黄金打造的大盒子上头,不晓得里面装着多么贵重的东西呢。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里面是一捧泥土,光是打造得如此精致的黄金盒子,就价值不斐。
果然,那句话的确是从王爷嘴里说出来的,不是谣言,在北阳王心中那自己送上门的才是妾。
不晓得北阳王到底对秦家姑娘有什么不满,人家可是名满京城的大才女啊,不过庆王府的姑娘也不差,听说能七步成诗哪,可见得不是秦姑娘差,而是徐姑娘太好。
三百多抬聘礼终于出门,却耽误了迎娶时辰,急得礼部尚书团团转,肥滋滋的脑袋满是汗。
说过要相信萧承阳的,徐皎月努力了,只是在这个日子……她多少还是会落寞、还是会伤怀。
今晚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过了今夜,他们将是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她可以否认他和秦若水的感情,但无法否认,建立关系后的两人将会不同。
很难不嫉妒呵,很难不伤心,只是他对她那么好,她怎舍得让他为难?所以她极力克制情绪,极力表达对他的信任。
昨晚他在她床上度过,她叨叨絮絮地说着笑话,想尽办法逗出他的笑脸。
她假装忘记隔天是他成亲的日子,假装他们会这样子一直一直下去……
但天明,心,沉到谷底……
庆王府前头很热闹,听说他送来三百抬聘礼,所有人都围着聘礼指指点点,都庆幸她不会受到委屈。
但她……已经委屈了呀,当他躺在别的女人身边时,当他成为别人的丈夫时,她怎么能够限制委屈。
她的心矛盾而复杂,紧紧交握的双手泄了她的哀伤。
「皎月,你快来看看,这是什么?」董裴轩和卫梓进门,跟随在后的仆妇将一个金色盒子抬进屋里。
「这是……」徐皎月问。
「聘礼之一,送来的人交代,今天要你亲自打开。」剩下的聘礼,老夫人全封了箱,打算大后天直接送往北阳王府。
徐皎月走上前,接过黄金钥匙打开盒盖,在视线对上里头的东西时,热泪盈眶……里头是她为他做的第一件衣服,在池塘边用兔皮做的,还有她的头绳、她的帕子,她用三个铜板为他串起的项链。
多年过去,他始终没丢掉?为什么坚持留着?因为这是他人生中第一份甜蜜、第一份快乐,第一个想要永远留存的记忆?
委屈被感动驱逐出境,她紧紧把小皮衣搂在怀里。
她懂的,完全明白,在他成亲的这天送来这些,他想告诉她,不管今天他身边的人是谁,她都是他人生最初始的爱恋。
王府只办几桌喜宴,并没有请外人,全都是军中同袍,连太子想讨杯喜酒都没机会。太子心底明白,三弟这是在向父皇表达对这桩婚事的不满。
他也知道父皇不会为此怪罪三弟,正是因为三弟心思坦诚、直来直往,父皇才会安心重用他。
当然,太子这个想法如果让卫梓知道,应该会笑断两颗大牙。
不过也是因为卫梓教导有功,越是高明的腹黑者,表面看起来越老实忠厚,萧承阳这样、徐皓日也是这样,表面上用的全是直来直往的招,但背后……不晓得走过多少弯弯绕绕。
就拿今晚的事来讲,萧承阳不动声色就让京城风云变色。
众人吃喝过后,他把后续之事交给徐皓日。
萧承阳走进喜房,连杆秤都没拿,一阵掌风划过,秦若水头上的喜帕落地。
秦若水抬眼望他,羞涩微笑。
这段日子她过得战战兢兢,深怕宫里那件事让徐皎月在他跟前告状。导致婚事不变,她想好满肚子说词等着他上门时给足解释,没想到……风平浪静,婚事照常进行。
她知道,他对待自己和徐皎月不同,知道两家收下的聘礼差距甚大,但她咬牙隐忍。
君子报仇,三年不晚。对付徐皎月,她需要长足的耐心,她不急,日子还长得很,与其想着对付徐皎月,更重要的是,她得先把王爷的心拉到自己身上。
她不顾羞耻,聘请青楼老鸨来教导她房中之术。
这几个月中,她勤练诗词歌赋,甚至进厨房学做菜,即使她痛恨沾染了一身油烟味,仍旧勉强自己。
老鸨说,再正经的男人也管不住下面那三两肉,只要伺侯好那话儿,再喂饱他的肚子,之后几分情趣、几分风情,就没见过不拜倒在石榴裙下的男人。
她对自己有信心,相信能够掳获王爷的心。
秦若水看着迟迟没动作的男人,蛾眉微蹙,柔声问:「忙一日,爷要安歇吗?」
「不急,先算算帐。」他的声音很冷、表情更冷。
「算什么帐?」她是害怕的,却还是保持着温柔笑意。
很可惜她面对的是萧承阳,他不是普通男人,他是狼之子。
「用迷香迷昏月月,想掳走她的鲁大山。」
他查出来了?心脏狂跳,胸口一窒,但她还是努力维持住脸上的无辜。
「王爷在说什么?妾身不懂,莫非是徐妹妹对爷说了什么?」
真会演戏,全然否认之余,还不忘抹黑月月?这样的人,怎么可以留在月月身边?
「她不知道这件事,鲁大山是爷亲手抓住的。」
她倒抽一口气,捂住嘴巴,再也忍不住失态。
「不必怀疑,爷就在她的床上。」
「未成亲先苟合,那样的女子配不上爷。」她把话题歪到一边,心里算计着要怎么把这件事情给闹大。
第十四章 大婚之夜血染京城(2)
一眼,萧承阳看透她的心思,但她没有机会了。
「你很聪明,晓得二皇子不乐意接触外人,闯入者不是被杖毙,就是被恶犬咬死,你把月月带到二皇子跟前,是想借刀杀人?」
「没有!不是这样的,我不晓得那里住的是二皇子,我也是迷了路才会……」
他不听,淡淡一笑道:「行了,其他那些造谣生事、恶言恶语就不多说,你必须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
代价?他要杀了她?秦若水瞠大双眼,直视他的眉眼。
不!祖父还是皇帝的左膀右臂,他不敢、绝对不敢……
没想到他没有要杀她,却道:「喝交杯酒吧。」
什么意思?她糊涂了?她无法理解他在想什么,无法掌控的恐惧让她全身颤栗不已。
只见他笑着端起酒杯,当着她的面仰头喝下,然……下一刻,鲜血从他嘴里疾喷而出,只觉一阵血雾,下一刻,血喷得她满头满脸。
她来不及尖叫,就被扑上来的他掐住喉咙,她不知道他怎么办到的,只是轻轻一掐,她的喉管伤了,伤得她再也发不出声音。
她开不了口,却清楚听见他张嘴大喊——
「你、要、杀、我!」
下一刻,新房的门被人冲破,一群正准备要闹洞房的武官闯进来……
这个夜晚不平安。
赵擎的事已过去半年,眼看皇帝迟迟没有动作,当初的四皇子党彻底放下心。
他们认为皇帝对四皇子之所以高举轻放,并不是因为偏宠护短,而是因手中没有足够证据,既然没有证据……那么大家都可以放心了。
为一个赵擎,这些日子没有人敢主动往秦相爷身边靠,而今已经摆明没事,再加上皇帝赐婚,这时候不上门讨一杯喜酒就真是矫枉过正,反倒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因此当初牵涉贪渎的官员们都上门了,可是几杯喜酒下肚后返家,子时未过,许多人家纷纷派管事家丁到处寻大夫。
京城的大夫忙得脚不沾地,一整夜,人心惶惶。
消息传进宫里时,天色未亮,正在温柔乡里的皇帝震怒,匆促下床。
一个晚上,京城竟然死了十七名官员……
当名单送到皇帝跟前,他的拳头狠很捶上桌面。
皇帝咬牙暗恨,好个秦进学!竟敢杀人灭口,他以为杀光那些党羽就能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朕不是不动他们哪,只是想暂时维持朝廷平静,待老四放出来再将他们一个个清理掉,没想到这个老匹夫竟抢先一步把他们给杀死。
看着震怒的皇帝,传话太监双手抖得厉害。
拿人手短,这些年他收秦相爷赏银颇多,不能不开口圆两句话,奉上热茶,他战战兢兢说:「皇上息怒,或许不是秦相爷所为。」
「不是他?这十七个昨天都去秦府喝了喜酒。」
「喝喜酒的人那么多,也没有各个出事啊。」
问题就出在这里,怎么喝喜酒的人那么多,出事的偏偏是这几个?要说没有针对性,谁相信!
秦进学想做什么?向太子投诚?
不对,既然那些人可以用钱买动,秦进学有本事让他们为老四做事,就能让他们为太子做事,那么是……保住老四,以利日后东山再起?
他缓缓舒口气,道:「来人把四皇子带进宫。」
「是。」宫卫领命。
在宫卫尚未把人带来之前,外头一阵骚动,没睡好的皇帝脾气暴躁,怒道:「是谁在外头闹?」
总管太监到外头一看,再进御书房禀报。「禀皇上,是徐少将军。」
大清早的,徐皓日来做啥?「宣!」
徐皓日一看到皇上,立即哭倒在地。「皇上,救救三皇子啊,三皇子快死了。」
皇帝怒目圆瞠,倏地起身,位移太快,一阵晕眩,他闭上眼睛,待晕眩过去后,问:「人怎么样?」
「昏迷不醒,御医们正在抢救。」
「是谁在那里伺候?」
「院判钟太医。」
是钟太医……很好,他的医术高明。皇帝缓过气道:「说,怎么一回事?」
「昨儿王爷大婚,府里只请了咱们军中同袍,王爷心闷,不想喝酒,早早就回喜房,我们匆匆吃饱,本想着要闹洞房,没想到刚进洞房就看见王爷喷了新娘子满头满脸的血,王爷说……秦氏要杀他。」
「可有证据证明是秦氏所为?」
「府里的下人逐一审过了,合卺酒是管事姑姑备下的,在新娘进喜房前,有六名府卫一起看守,没人靠近过屋子,而林姑姑是皇太后派过去的人。」
意思是,除在喜房的秦氏之外,没人有机会下毒。
秦进学这是在演哪一出?牺牲孙女来断太子一臂?「来人,宣秦相进宫!」
徐皓日闻言,忙道:「禀皇上,此事应与秦相爷无关,秦姑娘与四皇子青梅竹马,两人感情甚笃,王爷不愿兄弟阋墙,因此对这门亲事一直抱持着反对态度,他盼着秦相爷能知难而退,进而成全四皇子与秦氐,没想到……事情还是发展到这个情况。」
「竟有此事?」皇帝咬牙暗恨。
明知道孙女嫁得心不甘情不愿,还非要成就此事,他这是想让太子放松戒心,引他为知己好生重用?看明白了,他这是想演「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剧码,果然是全心全意为老二谋划。
「若非如此,王爷与舍妹不过是一面之缘,怎会急着求到皇太后跟前?还与二皇子斗上那么一场,不就是想作戏让秦相爷看明白的吗?
「王爷曾说过,待四皇子解除禁足,却发现心上人被抢走,肯定要恨上王爷、恨上太子,兄弟阋墙于国家朝堂并无好处,王爷时常说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说着说着,徐皓日哭将起来,一脸的忠厚、一脸的老实、一脸的痛心疾首,他为他们家王爷揪心呀。
皇帝脸带悲戚,这才是身为皇子该有的态度,这才是皇室之福……
徐皓日尚未退出御书房,宫卫进来了。
双手一拱,沉沉的声音道:「启禀皇上,四皇子失踪了!」
十里红妆,庆王府嫁女,旁人是嫁妆一抬接着一抬,他们是三抬为一列,三抬接着三抬,一路往前。
谁让庆王府财大气粗,再加上北阳王府的聘礼及宫里赏下的一百六十八抬嫁妆,要是不三抬三抬出门,恐怕夜深了,嫁妆还进不了王府。
「宫里为啥赏这么多,那可是嫁公主的规格。」有百姓问。
「你不知道吗?北阳王快要死啦!」
「怎么可能?」
「三天前北阳王不是娶秦家女吗?没想到秦氏竟在合卺酒里下毒,王爷直到现在还昏迷不醒,宫里接连派出许多御医,听说看过的都直摇头呢!」
「难怪,才办完婚事,隔天秦相府就被抄家。」
「对啊,秦相爷不只给北阳王下毒,还在喜宴上毒死不少朝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