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勇吃痛,怒道:「婊子!爷肯上你是给你面子,你敢动手?」
说着他倾身向前压住她的身子,使尽力气用绳子把她的手绑在床头。
徐皎月慌乱、惊恐,再没有退路了,她拼命告诉自己静下心、凝聚意识,终于……她听见系统大娘的声音。
【要使用福气点数吗?】
她欣喜若狂。【要,要保平安、要脱离危……】
话没说完,吴勇一把撕掉徐皎月的衣服。
【当!福气兑换完成。】
系统大娘的提醒让徐皎月平下心静了气,她不再害怕、胆气也足了,她的两颗眼珠子紧紧盯住吴勇。
只见他的魔掌就要扯掉她的肚兜,徐皎月没有喊叫,而这时绑住双手的绳子在不知不觉中松来,吴勇没注意,徐皎月却发现了。
一把挣脱绳索,她抓住他的长发用力一扯,再使尽吃奶的力量弯起膝盖,狠狠撞上他的下半身。
吴勇吃痛,紧紧护住命根子,气得一巴掌又甩上徐皎月的头。
徐皎月顺势滚到床底下,只是角度没算准,砰地后脑重重撞到青砖地板。但她没停下来,强忍疼痛,身子连翻几圈,直撞到墙角才扶墙坐起来。
眼看吴勇摆脱疼痛又要扑上来,她忙道:「身为男人,你就甘愿当人家赘婿,当一辈子奴才?」
她的话让吴勇一愣,奴才?他是柳氏的奴才吗?
见他怔愣,徐皎月再度提油烧火,硬要把小火苗烧成倾家灭族的熊熊大火。
「我不知道柳老板对你好不好,但好端端的一个男人嫁给女人,旁人当着面不多说什么,可心里不知道有多么鄙夷,也是你这牌气才能受得了。」
这倒是实话,那些人明面上不好多说话,但暗地里的嘲笑还少得了。他假装没听到,假装他们是嫉妒自己的好运道,可……再会装,也是假的。
徐皎月又道:「柳老板为什么非要我进门,不就是贪图我这手双面绣的好功夫?可你想想,我是那种被逼迫还能就范的女人吗?信不信,如果你敢碰我,我立即咬舌自尽,让你们竹篮打水一场空,运气不好的话还得扯上人命官司!别忘记,我爹正在参加乡试,如果回家发现我死了,猜猜他会怎么做?」
吴勇安静听话,给了她喘息空间。
「与其如此,不如我们合作。你找自己的人,我把这门手艺传给她们,日后你大可以自己开绣庄,想赚多少就赚多少,再不必受制他人。」
吴勇动容,对啊,帮柳氏做好这件事,他能得到的不过是肉屑残羹,还得看她的脸色心情过日子,如果直接跟这丫头……
「跟我合作对你有什么好处?万一我放过你,你却翻脸不认人怎么办?不如我把柳氏休了,让你来当我的妻子,咱们夫妻联手赚遍天下。」
他不笨啊……只是,想得美,作梦也得挑时机。
「保有贞洁就是我最大的好处,不瞒你说,我已经有喜欢的男人,我想嫁给他,不想糊里糊涂跟了旁人。若你非要动我,也行,不过我发誓到最后你不但得不到半点好处,我还会让你背上杀人罪名,到时希望柳老板肯为你拿银子打点。」
「你……」
「不相信我敢?要不要赌赌?」说完,她拔出簪子横在颈间。
第九章 徐皎月的身世之谜(1)
贴在门上,听见里头开始有动静,柳老板满意了,现在……去备些好衣料给「妹妹」做衣裳吧,再添点金银头面,是了、是了,让「一品香」送一桌席面过来,给妹妹庆贺庆贺、补补身子。
先让她尝尝甜头,如果还是倔强不依,只好再摆出手段,终归是要逼她认命。希望徐家丫头不爱喝罚酒。
得意洋洋,她满脸笑意,一甩绣帕往外走去,然而下一瞬,笑容凝在她红滟滟的嘴角,一双眼睛张得不能再大了……
嗯哼、啊哈朝她发出低吼声,它们弓起身子蓄势待发。
「妈呀!这畜牲是从哪里来的呀!」她尖叫声,跳了起来。
身旁的丫头见状也吓得花容失色,转身就逃。
柳老板也想逃,只不过念头刚起就有一把剑抵上她的肩膀,连救命都来不及喊,就感受到一阵刺痛,温热的液体从刺痛处往下流……她、她……受伤了?
怎么回事?抬眼,她对上萧承阳冷冽的目光。
「大侠饶命……英雄饶命……我这条贱命不值得您动手,您要银子吗?我马上双手奉上……」柳老板吓得魂不附体,全身抖若筛糠。
「徐皎月呢?」萧承阳问,那眼光像在看死人似的。
冷汗从后背不断淌出,风一吹,全身簌簌发抖,柳老板脑子一片混乱。
徐皎月……怎么会?她早打听过了,徐皎月后没有人会为她出头,她只是个爹娘不疼、姥姥不爱的小村姑啊,怎地凭空冒出这号人物为她出头?
他们是什么关系?不会吧,是男女关……
完蛋!豆大汗珠颗颗从额头往外冒,如果他知道徐皎月和吴勇已经……曈孔一紧,寒气从脚底蹿上,她觉得血液结成冰,魂魄飞到九霄云外。
他没耐心等她回魂,剑尖再往前送进一寸,直接刺穿她的肩膀。
柳老板大叫一声,急急指向身后,「徐姑娘在里……」
话没说完,唰地剑从她的肩膀抽出来,柳老板眼睁睁看着鲜血狂喷,一惊,她吓得瘫软在地。
「给你们了。」他对嗯哼、啊哈丢下话后朝屋子奔去。
下一瞬,两匹狼扑上,在她身上胡乱撕咬,肉一块、两块从柳老板身上剥离,血淋淋的场面很吓人,看得后来赶到的董裴轩忍不住掩面。
只是她身上的脂粉香让两匹狼觉得太恶心,勉强啃了几下向主子交代之后,就走到一旁晒太阳。
死赶活赶都追不上萧承阳,董裴轩几乎要放弃了,没想到一个黑衣男约莫是看不过去了,竟凭空出现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施展轻功把他带进柳宅。
直到这会儿,他才晓得北阳王身边有不少隐卫跟着。
弯下腰、低了头,董裴轩悲怆地看着柳老板,谁不惹偏要招惹徐皎月?那不是自寻死路吗?那眼神……分明是在看死物。
他摇摇头,轻声说:「趁现在有空,你要不要说说,怎么就知道徐家有难,趁机上门打劫呢?」
萧承阳踢开门,恰恰看见徐皎月拿着簪子抵在自己喉头。
她的腰带已经被抽开,露出抹胸,红色的鲜血渗出,滴在鹅黄色的抹胸上头,分外明显。萧承阳不怒反笑,嘴角处扯出一道生硬曲线,蚀骨沁髓的笑意似见血封喉的毒药,一沾就会没命。
他缓步进逼,恨不得将吴勇千刀万喘、挫骨扬灰。
吴勇连头都不敢抬起来,深怕视线接触会被射成筛子,恐惧从四面八方向他包围,萧承阳什么都没做,吴勇已被他的气势震慑,吓得节节后退。
「你、你、要做什么?我没有、没、没、没有……没有……你找错人了,你一定找错人了!」
他还想求个脱身,但萧承阳用手中长剑给了他答案。
剑锋划过,吴勇胸前渗出血珠子,剧烈的疼痛将他的侥幸踹到九霄云外。
「你、你……杀人啊!救命啊!」
声音刚从喉咙中挤出,扬手,萧承阳的长剑又在他身上添上好几道口子。
吴勇连滚带爬、拼命逃窜,却怎么都甩不掉接连而来的剑锋,他痛得翻身抱肚,没想到最后一剑,直接断了他的子孙根。
他哀嚎斯叫,痛得在地上不断翻滚。
萧承阳高举长剑就要往他胸口捅去,眼看明晃晃的刀刃劈空斩下,电光石火间,徐皎月抢身站到他面前,将吴勇护在身后。
她居然要护他?萧承阳怒了眉眼,哑声道:「让开。」
「不让。」她猛摇头。
她的顶嘴是火上添油,气得他快要爆炸,这是乡愿的时候吗?对徐家上下也就罢了,好歹是血缘至亲,可对这样一个渣货,她竟也……
「让开!」萧承阳的声音透着危险。
「不让,求求你别杀人,董叔说你身负重任,身在杞州的事不能教人得知,我们快点走吧,别将事情闹大,我不想你有事。」
她的解释像桶冰水兜头浇下,把他那团熊熊烈火给浇熄得透底。
原来是……担心他有事?
收剑,眼底尽是怜惜,看着她的狼狈,手指轻触她的颈间,心痛得好厉害。
她看见了,暖意一寸寸往上升,被心疼的感觉良好,徐皎月握住他停留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指,认真说:「不痛的,一点都不痛,那是我自己弄。」
就是她自己弄的也不行,谁让人逼她!倏地,戾气再现,拳头紧握,指节发出格格声响。
徐皎月见状,忙窝进他怀中娇声娇语道:「不想在这边,我们回家好不好?」
「好。」脱下披风裹住她的身体,他将她打横抱起,跨开大步往外走。
他说:「我教你练武。」
「好。」
「以后不许被人欺负。」
「好。」
「等回京,我要把锦绣坊弄倒。」
「好。」
「我要让柳家永不翻身。」
「好。」
他一句句说,她一次次应诺,她用自己的方法安抚他的暴怒。
三人两匹马,直接往南方奔去。
起初徐皎月没发现情况不对,只见他帅气地扬鞭催马,一路狂奔,任由长风猎猎,掠起衣袂翻卷。
迎着风,她忘记自己的脸肿得多丑陋,忘记狼狈的自己多像猪头,她一路唱歌一路说话,心情好到让人无法理解。
心情当然好啊,还以为今日是一别再不能见面,可现在她又在他怀里,又能闻到他的气息,又能看见他酷到不行的帅脸,真好啊、真开心啊!
直到离开杞州,徐皎月发现他们没有回溪山村,而是陌生的方向……她急了,转头问:「我们要去哪里?」
「南云。」
「为什么?」
「我有要务在身。」
「我知道,可我没有啊。」
他拒绝回答。
「你要去打仗,带着我岂不是很麻烦,放我下来吧,我可以自己回去。」
他沉默。
「你不能带走我啊,我的家在溪山村,我要回家。」
他充耳不闻。
「萧承阳,你放我下马。」
他相应不理。
她慌了,小小的拳头往他身上捶。「你不可以这样,这是强抢民女,你和柳老板、吴勇有什么不同?」
她竟然拿他比吴勇?他黑了脸,狠了目光,却坚持不理会。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徐皎月气急败坏,哪有人这么不讲道理的啦,他改行当土匪哦!
正当她吵闹不休时,董裴轩听不下去,催马到两人身旁,道:「王爷,先停下来吧,让我把话跟她说明白。」
萧承阳拉紧缰绳,把马停下。
见状,徐皎月立刻顺着马背往下滑,她胆子大,萧承阳却吓破胆,一把将她捞回马背上。他口出威胁,「如果你不好好坐着,就继续赶路。」
瞪他一眼,徐皎月满脸无辜,她又没在人家屋檐下,怎么就得低头了呢?
「皎月别闹。」董裴轩压低声音道。
「我没闹,我只是想回家。」
「你哪还有家?」
董裴轩一句话,问得她低头。「我知道奶奶这次是做得过分了,可我总得问清楚状况,奶奶不会无缘无故把我给卖掉的。」
萧承阳忍不住翻白眼,都这会儿了,还在帮徐家人说话。
「这事,问我就知道。」
「董叔查出来了?我娘还好吗?弟弟们还好吗?」
见徐皎月为徐家人心急,董裴轩摇头直叹气,这孩子太实诚、太良善,当初……真做错了。
「你母亲偷走家里田契房契押给当铺,带着你两个弟弟离开,柳老板辗转知道此事,将田契房契赎回来,并赠银二十两让徐老太签下你的卖身契。」
他从怀里掏出徐皎月的卖身契,在萧承阳整治吴勇时他也没闲着,从柳老板身上问清楚来龙去脉,又抢回卖身契、顺走千两银票。
「我娘为什么这么做?」
董裴轩叹气,仔仔细细地将姜氏和蒋显的过往说明白,听完故事,徐皎月没有怨恨,只有不胜欷嘘。那是怎样的感情啊,深刻到让他们愿意为对方付出一切。
她很清楚,母亲这一去将要面对无数问题,这是要有多大的勇气才办得到?
「你不怀疑吗?为什么姜氏带走两个弟弟,却没带走你?」
「因为娘恨我,因为我害死哥哥。」她知道的,一直都明白。
「错!因为你不是她的女儿。」
董裴轩的回答像轰天雷,打得徐皎月脑袋嗡嗡作响,她怎么可能不是娘的女儿,她和哥哥出生时,整个溪山村的人都知道的呀……
萧承阳也吃惊不已,他没想过徐皎月被亏待的理由竟是她非徐家女?
「怎么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的呀,董叔,你骗我对不对?」徐皎月连连摇头,她无法相信。
萧承阳见她激动,一把将她抱起纳入怀里,他轻轻顺着她的背,低声在她耳畔道:「别怕,有我在。」
她不是怕,是慌啊,怎么可能……她记得的,虽然当时年纪小,可她真的记忆深刻,在哥哥死去之前娘宠她爱她,视她如珍似宝。
「这是个很长的故事。」董装轩叹气道:「我的父亲是个太医,医术高明、性情耿直,他不愿受贿行害人之事,竟遭秦相爷所诬,董家上下斩首、流放,无一幸免。在忠仆的掩护下,我逃出京城,半路遇见凌姊姊,她受人所陷,为保住腹中胎,挺着大肚子冒险从夫家出逃。
「一路上我们相互扶持,从京城到杞州,几度逃过贼人追杀。她在破庙里产下一对龙凤胎,只是怀有身孕的她,千里迢迢一路奔波,身子是已透支,她只来得及看你们兄妹一眼便溘然谢世,死前她苦苦哀求,让我保住你们,不求你们荣华富贵,只愿平安顺遂。
「我本想埋了她,但眼看杀手将至,不得不先带着你们逃走,我跑到溪山村,带着你们兄妹逃往深山,却意外碰到徐闵谦。
「那晚他的媳妇生产,他提着装有死婴的篮子要上山埋尸。我给了他一百两银子,让他把你们兄妹带回家里,当成亲生孩子扶养长大,他同意了。之后我便在溪山村住下,为凌姊姊看护你们兄妹长大。
「交易时,我以为他的妻子生下死胎,天色渐亮,我才发现婴儿脖子上有指痕,婴儿是被活活掐死的,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但当时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便也没放在心上。我带着死婴回到破庙,想将他与凌姊姊一起下葬,却发现你母亲的尸身被带走了。」
「带去哪里?」一阵寒意起,徐皎月缩缩身子。
见状,萧承阳拢紧披风,将她裹紧。
「我猜,她被那些杀手带回去交差。多年来我深感后悔,没从凌姊姊嘴里问出事情的始末,如果知道,我一定会为她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