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烟绝对不可能心甘情愿地接受你,你……”司徒丰话说到一半,随即想到柳含烟可能已经受辱,口气又急切又愤怒地道;“你伤了她?你是不是伤害了我的含烟?”
“大胆!龙碧皇朝皇后的闺名,是你这个囚犯能随便喊的吗?”
司徒靳大喝一声,忍不住伸手用力拍向前面的铁牢,没想到这一用力就牵动了身上的伤,让他下一瞬间双眉蹙紧,脸上露出了十分痛苦的表情,一双手更是下意识地护住了胯下疼痛的位置。
司徒丰看到他的模样,心里猜测司徒靳定是受了伤,但这怎么可能?司徒靳才刚登基,朝中上下谁敢对他不敬?唯一有可能的,就是新婚夜要守护自己贞操的含烟了。老天!倘若含烟真的为了守贞动了手,那她现在人在哪里?
“司徒靳!你这个杂碎,居然连一个弱女子也不肯放过!你快说!是不是对我的含烟做了什么?她在哪里?我不准你伤害她!”
“想到柳含烟此刻的处境,司徒丰再也顾不得许多,近乎咆哮的吼叫着。
“放肆!”司徒靳怒喝。方才动作过大一不小心牵动了伤口,他虽然强忍着,但额头上还是冒出了一颗颗的汗珠。
“含烟,你把她怎么了?司徒靳,你是不是伤害她了?”司徒丰丝毫没将他看在眼里,执意要司徒靳说出柳含烟此刻的情况。
“他已经是朕的皇后,如果她肯安分,朕或许会考虑善待她,但若是她不肯听话,哼哼……朕多的是办法整治她!”司徒靳看到他焦虑着急的模样,心里喜怒参半,喜得是他知道柳含还在自己的手上,司徒丰就会痛苦一日,但同样的,他的心却为司徒丰流露出的深情感到愤怒不已。
哼!已经是个阶下囚,居然还有心思关心别人?真是可笑!
“司徒靳!你不是人!”听到对方打算对付柳含烟,司徒丰再也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
“我和她情深意重,原本就是一对人间鸳鸯,你为什么一定要拆散我们?!你要皇帝的位置尽管拿去,我只要你把含烟还给我!”
“哈哈哈哈!”司徒靳狂笑出声,下一刻恶狠狠地瞪着司徒丰冷冷道;“少在朕面前惺惺作态,皇帝的位置是朕靠自己的能力到手的,绝对不是你的施舍,就连柳含烟也是一样,拥有凤凰命的女子,注定成为龙碧皇朝的皇后,而你,只配一辈子被我关在这里!”
“凤凰命的女子……”司徒丰低低重复了几句,嘴角扭曲成讽刺的曲线,露出凄凉而讽刺的笑声;“哈!我和含烟,居然是被这句戏言给硬生生拆散的。”
司徒靳对柳含烟势在必得,为的不是她拥有的绝世容貌,也不纯然因为她是他的情人,为得是她出生时算命师的预言!说她拥有凤凰命、将来必定成为一国之后、母仪天下。
司徒靳不语,只是以一种高高在上、上对下的傲慢姿态望着他。
“朕不会杀你,因为朕要你好好的活着……要你好好看着朕坐拥江山,得到人世间最美好的一切。”司徒靳咧出毫无温度的笑,下了结论。“这,就是朕为你想的,最适合你司徒丰的人生……”
说完这些话之后,司徒靳转身就要离去,还没走几步,地牢里的司徒丰突然笑出声,喊住了他。
“伟大的陛下,你可有兴趣听听,那个为含烟算过命的算命师其它的预言?”司徒丰笑着开口。
司徒靳脚步一顿,但是没有回头。
“半年前,同样那名算命师曾经再到柳府为我和烟妹看过面相、算过命,陛下想知道那个算命师说了些什么吗?”司徒丰大笑,语气中流露着将一切都豁出去的疯狂气息。“他告诉我,一旦我和烟妹结为夫妻,我们两个生下的孩子,将来就是龙碧皇朝未来真正的天子!哈哈哈!司徒靳你听见了吗?你不是很相信这些预言的吗?哈哈哈哈!现在你能怎么办?就算你是一国之君,难道真的能扭转天命吗?”
司徒靳慢慢回过身,俊脸上已经染上一层扭曲、阴冷的寒意。
别碰我!我已经是丰的人,我已经有他的孩子了!
新婚夜里,柳含烟拼死捍卫自己的贞操,毫不犹豫地说出这个事实。
陛下,您这伤就算日后已经痊愈了,只怕……只怕对生育会产生影响……老臣自当全力医治,但就怕、就怕情况如果无法改善,很有可能……子嗣无望……
日前,李太医俯趴在地上,身子抖得比秋天落叶还厉害,战战兢兢地说出自己治疗后的看法。
司徒靳面色铁青,踩着沉重的脚步重新回到地牢面前,薄唇微启,冷冰冰地再问;“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次!”
司徒丰见他去而复返,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心里知道他相信了,于是以更嚣张更狂妄的语气,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次。“算命师亲口预言,唯有我和烟妹的孩子才是龙碧皇朝未来的天子,像你这种只会强取豪夺的匪徒,就算抢走了烟妹,也永远得不到你想要的!这,就是算命师的预言,你听了之后感想如何啊?皇帝陛下?司徒靳,你不是因为相信这种事,所以才将烟妹从我身边抢走的吗?现在你要怎么做?你面对的可是龙碧皇朝未来真正天子的亲生父亲啊!为什么看了我不下跪磕头?哈哈哈哈!”
司徒靳瞬也不瞬地瞪视着他,像是没听见他说的话,又像是将每一句话全都听了进去。
“……你想死,朕也能成全你。”半晌后,司徒靳冷冷吐出这样一句。
“嗄?”司徒丰一怔,瞪大眼看着司徒靳从衣袖中掏出地牢的钥匙,踩着冷绝的脚步,一步一步朝自己迈进……
“司徒靳?你干什么?你承诺过不会杀我的?”看到他眼中冰冷的杀意,司徒丰直觉地想往后退,但他的四肢依然无力,就算想动也动不了。
司徒靳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解下自己的腰带,慢慢地套上司徒丰的脖子,然后开始用力。
“司徒靳!你!”司徒丰想叫、想挣扎,却是徒劳无功,此刻的他就像是代宰的羔丰,完完全全失去了抵抗的能力。
司徒靳望着司徒丰痛苦、挣扎的神情,心情却是十分复杂,他其实不想杀司徒丰,真的不想,但他没有办法,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不得不动手!亲手解决自己的兄弟。
不管自己未来是否能扭转天命,那个算命师至少说对了一件事,他在新婚夜被柳含烟刺伤,极有可能已经丧失了生育能力,而柳含烟确实已经怀有身孕,那个算命师口中所说,龙碧皇朝真正的天子,此刻就在柳含烟的体内孕育着。
在他尚未夺回柳正龙手上兵权的时候,柳含烟还不能杀,但一旦她怀有身孕这件事传了开来,难保消息不会传到司徒丰的耳里,他是聪明人,一定猜得出谁才是孩子的父亲,一旦确定了孩子的身分,就算被终生囚禁在地牢里,他就不会放弃,也永远不会死心,所以,自己现在必须亲自解决他的性命……
“呜……”司徒丰的呼吸越来越困难,整张脸因为缺氧、也开始逐渐转为铁青色,他双手无力地抓着、挣扎着。
或许是临死前涌起的最后一股力量,司徒丰突然伸出手用力地朝司徒靳挥去,而挥手的方向正好是对方胯下的位置,就在他意识即将消失、双眼已经瞪大,呈现空茫的状态,他隐约看见了司徒靳胯下的位置,缓缓渗出了红色的液体。
刹那间,他像是明白了什么,但就在他明白了的时候,一切也已经太迟了……
又过了好一会,司徒丰的身子软软倒下,司徒靳立刻松开手,看到躺在地上的司徒丰双眼瞪大,嘴角还扬着一抹讽刺的笑痕。
“朕本来不打算杀你的……朕原本真的不想杀你的,五弟……”司徒靳反复地喃喃低语,最后再看了倒在地上的司徒丰一眼,随即脚步踉跄、跌跌撞撞地离开了地牢。
第十章
司徒靳,你听清楚了吗?算命师的预言说得清清楚楚,我和烟妹生的孩子,才是龙碧皇朝的天子,你真以为自己抢到了皇帝的位置,就能逆转天命吗?哈哈哈!
你问问自己,如此费尽心思,最后究竟得到了什么?!哈哈哈……
“住口!你给我住口!”司徒靳大吼一声,随即从梦中惊醒,这才发现自己人在御书房里,方才不过是打盹、做梦而已。
“陛下,您没事吧?”小章子从外头走进,显然是听到他刚才的喊叫声匆匆赶了过来。
“没事……只是作了一个噩梦。”司徒靳疲倦地一抹俊颜,挥手要他退下。
等小章子退下后,司徒靳望了一眼堆在桌前、尚未批阅的奏章,心情有些烦躁地将它们推到一旁,忍不住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
好几天了,双手依旧残留着以腰带勒毙人的感觉,一闭上眼,仿佛就听到司徒丰讽刺的话语,一遍又一遍,重复着那个算命师的预言!龙碧皇朝真正的天子,不是他!
“你不过是个死人,朕可不怕你……”司徒靳喃喃低语。他已经将这件事交给慕容晴天处理,要他隐藏司徒丰的死讯,同时不让任何人靠近地牢,等到几个月后局势更稳定了,再发布他在牢中自缢身亡的消息。
至于柳含烟的部分,他虽然遵守承诺让她入主中宫,但整个后宫里都布满了他安排的人手和眼线,形同将她软禁在里头,也暂时不会惹出什么麻烦。
大致上都安排好了,但不知为什么,他心里头始终有一股空荡荡、不踏实而且空虚的感觉。
司徒靳视而不见地凝视着前方的宫灯。他是龙碧皇朝最伟大的天子,但在这样的夜里,却只有这盏宫灯陪着自己度过漫漫长夜。
小小的一盏灯,无惧于黑暗,依旧努力绽放着光明……望着望着,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张清秀、笑容憨甜的女子容貌。
“莲儿……”司徒靳脱口喊出这个已经许久不曾想起的名字。
是啊!他怎么忘了宫里还有一个莲儿?当初在大宅院,当他身染怪病、瘫痪在床的那三年,莲儿是他唯一看得见的一抹纯净洁白,也是唯一一个毫无所求、只希望能永远陪伴在他身边的温顺女子。
自己怎么会忘了她?莲儿虽然没有柳含烟绝色的容貌、高贵的出身,但她对自己情真意切、死心蹋地。这样的女子,恰恰是他现在需要的,他需要莲儿陪伴在自己身边,有了她的温暖,这宫里就不会显得这么孤单冷清了。
以她柔顺的个性和宫女身分,只需赏她一个妃子的名号,那丫头想必就会对自己感激涕零吧!
“对,就这么做。”司徒靳脸上露出难得的微笑,顾不得现在已经是深夜,打算亲自走一趟冷宫,将莲儿接到自己身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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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莲儿已经出宫是什么意思?”兴匆匆赶到冷宫的司徒靳,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扑了一个空,从太后口中得到莲儿已经离宫的消息。
“那丫头前阵子生了一场病,嚷着想家,哀家见她怪可怜的,年纪还这么轻,又何必赔哀家这个老太婆在宫里老死呢主呆家索性就给她一笔银子,让她出宫回家去了。”太后以平静的心情说道;“说起来,她当初在大宅院也曾经尽心尽力服侍过陛下,陛下应该不会反对哀家这么做吧?”
“太后为何擅自作主?要送走她之前为何不先找朕商量?”司徒靳不太高兴地蹙眉。
太后目光平静地凝视司徒靳半晌,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陛下刚登基,国事天下事、事事皆需要陛下操心,这样的小事,哀家不觉得需要惊动陛下。”
“罢了。”司徒靳冷哼一声,心里只觉得扑了一场空、十分无趣。
“像莲儿这样的宫女,皇宫里头要多少有多少,陛下何必耿耿于怀?”太后见他耿耿于怀,不禁反问。
不!不一样。司徒靳摇摇头,语气淡淡地说道;“只不过是习惯了她的服侍,想重新将她带在身边,但既然那丫头已经离开了,也就算了。”
“是啊!小小一个丫头陛下无须挂心,哀家听说陛下的皇后相貌绝口甲风姿绰约,身边既有如此美人相伴,还有什么不满足?”
“这是朕的事,不劳太后费心。”司徒靳冷冷回答,并不打算和她讨论自己的私事。
太后见司徒靳态度冷漠,也不愿再多说什么,干脆直接闭上眼,手上的佛珠开始转动,无声地念起佛号来了。
司徒靳见状,转身准备离去,才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又问道;“莲儿是哪里人?家乡在什么地方?”
太后口中佛号一顿,缓缓睁开眼,双眼直视司徒靳道;“哀家不知道,不过,在莲儿离开前,哀家曾委托她为我去见一个人,或许,那个人会知道莲儿最后的去处。”
“谁?”司徒靳黑瞳一亮,眼里燃起了希望。
“佟老板。”太后嘴角扬起飘忽的笑,吐出答案;“哀家让她为我走一趟水月镜花,去见佟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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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月镜花
无忧阁
深夜时分,水芯独自一人坐在窗前,凝视着高挂夜空的圆月,手里无意识地把玩着一对散发耀眼光晕的夜明珠。
“水芯,这是我为你准备的一点小礼物,把它收下吧!”今天下午,佟老板来到无忧阁,闲聊几句后,就突然送给自己这对夜明珠。
“……这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水芯吓了一跳,连忙拒绝。这一对珠子洁白通透、色泽均匀,放在手心还会微微发热,一看就知道是价值连城、罕见的珍品。
“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这不过是一份小礼物,你就收下吧!”佟老板不容拒绝,坚持将装有夜明珠的木盒塞到水芯手中。
水芯无奈,但心里还是觉得奇怪;“佟老板,为什么突然要送我东西?”
佟老板俊脸涌起几分无奈,喃喃自语道;“某人的眼光这么差,东挑西选了半天,尽是挑我铺子里最不值钱的东西,谁跟着他,日子难免会辛苦一点。”
“佟老板,我听不懂你的意思。”水芯困惑地眨眨眼。某人?眼光差?佟老板在和她打哑谜吗?
“没什么。”佟老板摇摇头,目光温柔地凝视着水芯,看了好一会,俊美无俦的脸上绽放微笑,语气含笑地说道;“夜明珠再怎么珍贵,也不过是身外之物,将来如果遇到了困难,不要觉得可惜,把它卖了也无所谓。”
“嗄?”水芯更困惑了。佟老板先是送她这么昂贵的夜明珠,跟着又说以后卖了也无所谓,她真的被他弄迷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