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深叹了一口气。
原来,她是看见了那一幕。
「我没有抱她。」他说得很仔细,不想让她再有任何误解。「那天,我是跟慕容公子去谈生意的,那女人是他的红颜知己,因为她一时颠簸,又刚好在我面前,我才会伸手去扶她。」偏偏,就是这么不巧,让宝宝看见了那一幕。
「可是,你看起来就像是抱着她啊,我就以为……以为……以为……」
「以为什么?」
「你……移情别恋了……」她说得吞吞吐吐。
瞧出她还有话没说,他耐着性子又问:「还有呢?」
她飞快的看了他一眼,眼儿红通通的,又缩回他的怀里,「我以为,你厌倦了我……要娶别人了……」闷闷的声音,从他胸前传出来。
一滴滚烫的热泪,滴落他搁在她腰上的手。
齐严万万没有想到,她心里头一直在乎着这件事。
只听得她哽咽着,继续说道:「爹爹他,娶了二十四个妻妾,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是不是——」
黝黑的大手,抬起她的下巴,让她再也无法躲藏。她粉唇颤抖,泪珠一颗一颗的落下。
「对不起,我的心,不像婆婆们那么宽大——我没有、没有办法和别的女人一起……」抽抽噎噎的说到这儿,她再也说不下去,只是一个劲儿的直哭。
齐严反手接住她的泪,再抹去那不断涌出的泪水。
「别哭了。」
她不听,就是止不住泪。
他只能再度叹息,
虽然,他一向不擅长甜言蜜语,但是却始终以为,她自然而然就会懂得他的心意,却没有想到,他的沈默,却换来了她胡思乱想以及那么多误会,害得夫妻两人分隔多时。
慢慢地,齐严伸手,从胸前的夹层里拿出一个锦囊。「还记得这个吗?」他问。
宝宝点头。
她当然记得。锦囊里头,是他在她年幼的时候,给她剪去的一绺发,从那日起,他们的婚事便订下了。
宽厚的大手,轻轻的将那个锦囊,放进她柔软的掌心,再温柔的以大手包覆着她的小手,按在他的胸口。
她抬首仰望,只见齐严注视着她,眼神热烈而温柔,哑声开了口。
「以往,我心上只有你。」
泪水倏然再次上涌,在泪水朦胧间,她只能望见,他深情的凝望,薄唇再度微启。
「以后,我的心上也不会有其他女人。」他承诺。
有生以来,齐严首度如此坦承。但是,皇天在上,他真的深爱着这个小女人,无法再承受,见不着她的相思之苦。
如珍珠般的泪珠,因为他慎重的承诺,不断滚滚落下。她吸了口气、再吸口气,却还是压抑不住,内心激动的情绪。
下一瞬,宝宝就扑到他怀中,放声大哭了出来。
「夫君,对不起,我……」
「嘘,别再哭了。」齐严深吸一口气,收紧双手,拥抱着怀中的珍宝,暗暗发誓,这一辈子,绝对不会再让她离开他。
「好、好……呜呜呜呜……」她一边答应,却还是哭个不停。
「答应我,从此别再胡思乱想。」
「好。」
「不论心里想着什么事情,都要告诉我,别闷在心里。」
「好。」
「不要再没有求证,就胡乱误会,更不许离家出走。」
「好。」
宝宝窝在他怀里,听着耳下那强而有力的心跳。他的怀抱、他的体温,始终是她最眷恋的归宿。
两人相拥着,深情难分。许久之后,宝宝握着齐严的衣襟,轻声唤道:「夫君。」
「嗯?」
「那么,从此以后,你也要什么事都告诉我,不许隐瞒喔!」她要求着,再也不希望,他事事都在心中盘算什么都不说。
齐严低下头,亲吻着她的发,同时拥抱着她,以及他们的孩子。
「好。」他再度承诺,热烫的薄唇,寻见了软嫩的红唇,
窗外,秋色宜人。
恩爱夫妻间的低语,随着秋风,一阵又一阵的回荡在厅堂里。
他与她,再也不分开了。
尾声
四个月后
痛!
曾经让她死去活来的剧痛,再度出现,随着时间过去,非但没有减缓的趋势,反而愈来愈强烈。她咬牙强忍,却敌不过接连不断、再度袭来的痛楚。
「啊!」
声嘶力竭的痛呼,传遍了南宫家。
打从昨夜起,宝宝就被阵痛惊醒,齐严脸色苍白的冲出去,慌得手足无措,直到南宫远提起才醒觉过来,匆匆命人连夜去请来了产婆。
算算日子,她怀胎虽已足月,但是到了孩子即将临盆的时候,他还是恐惧不已。
失去她的阴影始终盘桓不去,一开始他还被挡在门外,说是产房男人不适合进去,可听到宝宝那一声又一声的痛呼,不出半刻钟,他就再也无法忍受,推门就闯了进去。
这不进去还好,他一进门,看见宝宝痛得脸色发白、满脸是汗,他的心立时像被只巨掌紧紧揪住,教他几乎无法呼吸。
见他闯入,产婆拧眉。
「齐爷,您不能——」
产婆话未说完,只听宝宝已经痛得又叫了起来。
「啊啊,好痛……」
齐严三步两并的奔到床边,紧紧握着娇妻的手。「我在这里,你别怕,没事的、没事的!」他自己也搞不清楚,这句话是说给谁听的。
听到齐严的声音,宝宝睁开眼,还以为自己看到了幻觉。
「夫、夫君?」
「我在这,我在这!你别怕,我在这!」他抓起一旁的巾帕,抖颤着手替她擦去额上的汗水。
看见丈夫,宝宝总算安心了些;她连连喘了几口气,强忍住痛,紧紧回握住他的手。
见这对夫妻一副鹳鲽情深的模样,产婆判断有齐爷在场较能安抚夫人,这才不再开口赶人。
他坐在床边,寸步不离,紧握着爱妻的小手,脸色甚至比她还要苍白。
宝宝才喘了几口气,那阵痛倏忽再起,她刚开始还能忍住,后来却痛得只能紧握他的手,痛得喊出了声。
「啊,好痛、好痛……」她的身子,因为痛楚而颤抖,汗水早已浸湿衣裳,就连发丝也黏在粉颊上。
「齐夫人,请放松些。」产婆说道,轻拍着她的大腿内侧。
放松?
这么痛,要她怎么放松?
宝宝再度发出一声痛呼。
宽厚的大手,紧握苦她一块儿抖颤,是她在痛楚的汪洋里,唯一的依靠。
「她为什么这么痛?」齐严心急如焚,担忧的问着,精壮高大的身子,竟也颤抖不已。
产婆很努力的,没有在这么傻气的问题不笑出声来。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身分非比寻常,也看得出他对妻子的深情。
「她在生孩子,会痛是正常的。」
「她还要痛多久?」他慌急心焦的直问。
产婆检查了一下,答道:「快好了,产道已经开了,等等啊,好,来,夫人,照我刚刚说的方法,一、二,用力。」
宝宝听着产婆的指示,呼气用力,却痛到几乎无法忍受。
「来,再来,一、二,用力!」
「啊——」
听着宝宝几近尖叫的哭喊,齐严几乎快被逼疯,脸色铁青的他,开始对着产婆咆哮。
「到底还要多久?!」
「就来了、就来了。」产婆老神在在,拿着白布,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好,夫人,再来啊,一、二,用力——」
「夫君!」宝宝再次用力,抓着他的手,尖叫出声。
这一次,她弓起了背,小手的力道几乎要扭断了他的手。
「我在这,我在这!」
宝宝倒回了床上,闭上了眼,脸色苍白如纸。
若非她还在喘气,齐严真会以为,她已死去。他紧握着她的手,吻着她汗湿的额,几近祈求的低喃着道:「你听着,我爱你……我爱你……你别生了,一辈子都别生了,求求你撑下去……」
仿佛过了永恒那么久,宝宝终于睁开眼睛。她看着丈夫,虚弱的一笑。
「可是……孩子已经生出来了……」
脸色惨白的齐严,这才转过头去,只见产婆的怀里,已经抱着一个皱皱的娃儿,手里还拿着一把血淋淋的剪刀。
丫鬟匆匆端来温热的水,让产婆将孩子清洗干净。
他站起身,看着双手满是鲜血的产婆,以及那个踢蹬手脚,哇哇大哭的娃儿,还有那把鲜血淋淋的大剪刀。
下一瞬,他双眼一黑。
咚!
众人只听到一声巨响,低头一看,赫然发现,齐大当家的,就这么直挺挺的倒下,昏了过去。
虚弱不已的宝宝,吓得赶忙呼喊:「夫君、夫君?」
「放心,他没事的!男人都是这样的,让他躺着,省得碍事。」产婆抱着娃儿,见怪不怪的摇了摇头,叫唤一旁帮忙的丫鬟。「来,先帮忙夫人净身换衣,一会儿整理好后,再把我包袱里的白瓶子打开,放到齐爷的鼻下晃个两下,他马上就会醒了。」
在产婆和丫鬟的帮忙下,宝宝净了身、换了衣,产婆将孩子交给她抱,又开门召来帮手,把齐严抬上了床。
果然,不一会儿,丫鬟给齐严闻了那白瓶子后,他就醒转过来了。
「夫君,你还好吧?」她问。
齐严呻吟地睁开眼,却见妻子的怀里,正抱着一个用绸布包妥的小娃儿:那景象深澡震撼了他,让他半晌说不出话来,
「夫君?」
终于,他回过神来,注视着妻子的小脸,跪在她面前,大手捧着她的脸,印下深深的一吻,恳求的说道:「一个就够了,我们别再生了,好吗?」
宝宝闻言,不禁笑了出来。
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屋里,而她怀里的娃儿,早已不再哭泣,倚偎着她的胸口,甜甜的睡去。
妻子的笑容,没让齐严松懈下来,反而让他更加的紧张。因为,宝宝只是甜笑着,却始终没有答应他的要求。
难道,她还想再生吗?
老天啊,他有办法再忍受一次吗?
齐严抱着惴惴难安的心情,拥抱着心爱的妻子,以及刚出生的孩子,对着美丽的妻子,薄唇上扬,扯出一个颤抖的微笑。
「我们再商量,好吗?」他问。
她的笑颜,比绽放的春花更美。
「好。」
【全书完】
编注:
一、宝宝与齐严的初识及新婚过程,请看采花系列105《财神妻》。
二、宝宝的大姊钱金金的爱情故事,请看采花系列185、186《金玉满堂》上下集。
三、宝宝的二姊钱银银的爱情故事,请看采花系列139《睡睡平安》。
四、宝宝的三姊钱珠珠的爱情故事,请看采花系列121《花开富贵》。
五、宝宝的小妹钱贝贝的爱情故事,请看采花系列10O《春满乾坤》。
鲸鱼娃参上! 典心
大家好!
好不容易从秋天一路写列冬天,在观赏过台北一零一大楼漂亮灿烂的过年烟火,跟跨年时候几乎动弹不得的交通恶梦后,《齐家之宝》终于出版了,书里头的男女主角,想必大伙儿都不陌生。
在《财神妻》里头,写的是齐严与钱宝宝新婚时轰轰烈烈的过程。而这本《齐家之宝》,则是婚后的故事。
同一对男女主角,写了续集故事,对阿心仔来说,是个新的经验。在写故事的时候,很多朋友都讶异的问:为什么是他们?
唔,其实,要说原因还真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在钱家五姊妹里,我并不特别偏爱谁,但是关于宝宝与齐严的后绩发展,很早就跳进阿心仔的脑子里,抢在其他故事之前,成了零七年开春,第一本推出的作品。
先前就探问过,知道后续发展的椰子糕,还一边哭着,一边跑走,说阿心仔太过狠心,害她的心都碎了。(呼叫呼叫,椰子糕姑娘,请快快出现,维护您吃的权利!)
在写《齐家之宝》的时候,寒流一波接着一波,冻得胖鲸鱼包着棉被,只露出肥肥的双鳍打字,还不时打电话到出版社,对着编辑碎碎念。
阿心仔:我觉得,齐严好可怜喔~~
编辑:……还敢说,剧情是你写的耶!
阿心仔:呜呜呜,齐大当家,您辛苦了!
编辑:最辛苦的人定我!(怒ing)还不快点去写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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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年之后,打开电视,时常看见关于高铁通车的新闻。
起初,因为深陷修罗场似的赶稿地狱,所以不怎么在意(根本也没时间去在意啦~~呜呜~~),但是人总是要填肚子的,某日在网路上跟朋友们商讨,要何时出门闯荡,到处吃喝的时候,出现了以下的对话。
朋友问:约那天好不好?
阿心仔:不要。
朋友再问:为什么?
阿心仔:我不要在假日挤火车。
朋友又问:你有什么痛苦经验吗?
这不问还好,一问之下,居然勾起了回忆。
记得当年鲸鱼小,偶逢假日,当娘亲兴致大发时,就会收拾行囊,带着小鲸鱼去探亲。假日的时候,火车站里人潮汹涌,看在小鲸鱼的眼里,简直像是民族大迁徒。
火车来的时候,人人奋勇争先,呼喊声、尖叫声、咒骂声、哭泣声此起彼落。深埋在记忆里的,是娘亲抓起小鲸鱼,把我硬塞进火车——从窗子!
大家都知道的,所谓婴儿肥婴儿肥,接近婴儿时期就会肥肥。塞进去时,虽然有点勉强,但不减娘亲的决心与很劲。
根据娘亲提供的资料,那时的阿心仔只有三岁左右。但是直到如今,我还清楚记得,那种手臂的皮肤擦过复兴号列车窗口,那冰凉的金属窗台,跟掉落列绿色塑胶火车座位上的触感。
娘亲亲口证实,那时候阿心仔穿的是小娃娃夏天穿的那种,缀着碎花的无袖小兜跟短裤,证明记忆里的触感就是当年的记忆。
哇勒,我说,伟大的、亲爱的、美丽的、万能的(警告,纸价飞涨,请勿有过多无谓形容,下删形容词五百字!)娘啊,您当年就没想过,这会造成人家的心理创伤吗?,
想想看,年仅三岁的小鲸鱼,当年瞧着娘亲隔着窗子交代,要占好位置后,就消失在车厢入口处的人潮中,那是多么可怕的经验啊!
当年的阿心仔,可是坐在椅子上,看着火车上挤沙丁鱼罐似的,个个为了搜寻座位而虎视眈眈的大人们,只能瑟瑟发抖,幼小的心灵担忧着,娘亲没有挤上火车,又担心着没占好位置,有负娘亲托付的重责大任。
啊,原来,一切谜题都解开了!胖鲸鱼不愿意在假日挤火车,就是因为这层缘故啊!
所以,亲爱的明友们,要找胖鲸鱼出去吃喝,请挑选非假日时段喔!嘿嘿!
圣堂教母:复兴号?!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你不怕提这个会暴露你的年龄吗?
阿心仔:唔,会吗会吗?(眨眼睛ing)
圣堂教母:不要装可爱。
阿心仔:啊,你不欣赏吗?人家最近都在练习这个耶!
圣堂教母:我不吃这一套。
阿心仔:可是……可是……这招很有效的说~~(脸红红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