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是不想动吧。虞飞鸟在心里暗暗纠正他的用词。
「可以找清洁公司来帮你呀。」他家这副模样是要多久才有办法整理好呀?只怕是个浩大的工程。
「我不要。」
他不喜欢有人随便进他家,就连当初沙发送来的时候,都是他自己努力推进卧房的,更别说找清洁公司的人来打扫了。
他主张家里的清洁工作就是要自己来,如此一来,哪里不干净、哪里容易积灰尘,他都可以一清二楚。
「为什么?」懒得自己动手,又不愿意请人帮忙,在这种垃圾屋里继续住下去,不用多久他一定会生病。
封士泉撇撇嘴,「我不喜欢陌生人进我家。」如果是在他搬进这里之前整理,那他还没话说。
这什么理由?就因为这样他情愿等到天气放晴再来打扫?
「不然你干脆找清洁公司的人喝咖啡,大家培养培养感情算了。」虞飞鸟提议,当然是开玩笑的成分居多。
况且他说不喜欢陌生人进他的家,她难道不算陌生人吗?还不是站在他的地盘上跟他抬杠。
「如果妳想成为这些害虫的养分的话,妳可以继续说呀。」封士泉眼里透出狠冽,打定主意她只要出口的话再不合他的意,就把她「做掉」。
一阵寒颤从她的脊椎尾端快速往上爬到她的后颈。
看来她又说错话了。
「呃,那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时间不早我该回家,改天见。」她都忘了自己是要逃离开这间房子,而不是来这里陪他聊天喝茶的。
何况他连茶都没倒给她,基本的待客之道完全忽视,不过算了,谁教他是她的偶像,能跟他说话她就很满足了。
「想走?」一把抓住她握住门把的手腕不放,披着毛毯的妖怪再度现身。
「哇!」被吓到,她发出惊叫声。
封士泉满脸威胁,弯下腰在她耳边轻吐话语,「我有说妳可以走了吗?」
「还、还不能走吗?」呜……她想念她家,三天没回到自己的床上了,真不习惯。
「妳说呢?」这么容易就让她离开,那他要的东西呢?
「快把相机交出来。」陪她东南西北乱扯了一堆,他总算想起拖她进自己家门的主要原因。
绝对要将那使封苍征不安的因素消除。
「什么?」反倒是虞飞鸟在话题扯远后,忘了被拖进来的原因。
「相机!」这粗神经的女人!
相机?他想拍照吗?
「我回家去拿相机。」纵然接不上他话里的意思,神经粗大的虞飞鸟想也没多想,当真要生出一台相机给他。
「回家拿相机?妳这几天有回来过?」封士泉怪叫道。
她不是自从那天带着相机畏罪潜逃后就没再回来过吗?
虞飞鸟也是个老实人,毫不隐瞒道:「我每天都回来偷看呀。」
他这几天几乎是二十四小时守在门口怎么没看到?
「妳躲在哪儿?」
听到他的话,虞飞鸟很是骄傲,「小时候玩捉迷藏,我从没被抓到过。」
她是捉迷藏天才,如果日本的「电视冠军」有捉迷藏比赛的话,她肯定能拿冠军!
谁在跟她说捉迷藏的事了?封士泉拿她没辙。
「但我没踏进家门就是了。」一想到等等就可以回到久违的小窝,她心里可是有说不出来的快乐呀!
「为何要回家拿相机?妳不是带着相机逃亡的吗?」她在耍什么花招?
说到这里,虞飞鸟终于想起自己逃跑的主因。
「我哪有逃亡?是你追着我跑呀!」不然她是想安安稳稳待在家里,不和他打照面,看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这不是重点。」跟她说话总会被转移焦点,「我是说相机妳应该带在身上不是吗?」
搔搔那颗香菇头,她露出一抹傻笑,「喔,那台相机我借给我朋友了。」
「什么?」他好像是听错了。
「之前那台用来拍你偷情的照片的相机,我借给我朋友啦。」怕他不知道是哪一台,虞飞鸟还特别形容了一下。
话声甫落,一个巴掌狠狠地巴在她后脑上,力道之大把她巴得站不稳脚步。
「噢!」她脚步跟跄,委屈地抚着脑袋,「你干什么?」
「妳既然知道那台相机里有我偷情……不对!有我和我堂哥的照片,妳还把相机借人?」封士泉怒吼的声音整栋楼层都听得见。
她整个人就是欠揍!
偏偏她还满脸傻笑,「呼,还好这栋公寓除了我以外,只有你搬进来。」要不然现在这个时间一定会有人出来骂他们太大声。
又是一巴掌,只不过这次是不同方向。
「哎哟!」她又被打向另一边。
「妳可以再白目一点!」封士泉放弃对她好言好语,在这一刻他深刻的了解到,对一头牛弹琴是件非常愚蠢的事。
而她,就是那头永远也不会了解琴声含意的大笨牛|
「很痛耶!」一直处于挨打状态的虞飞鸟终于抗议。
不过,嘻!他说那是他堂哥呢!那崔士就不是Gay啰。她暗笑在心里。
「妳有没有车?」封士泉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
轻揉被狠揍的地方,她二话不说地回答:「我有。」
她话声方落,封士泉抓起她的手往外走。
「要去哪?」她问。
「先去拿回妳的相机,然后我会好好考虑埋了妳要负多大的法律责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的话里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埋了妳,埋了妳……
他的话像回音重复在她脑海里回响着。
「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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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
晚上十二点,不是个适合打扰朋友的时间,不过屋子的主人似乎也没有被电铃声吵醒。
「可能是睡死了……」虞飞鸟话还没说完,肩旁探出一只手臂,修长的食指压住电铃不放。
叮咚叮咚叮咚——
无止境的门铃声,连门外的他们都听得见。
「你干嘛啦!」虞飞鸟赶紧拉住他的手企图阻止他。
孰料,他的手就像上了胶怎么也拔不开。
砰砰砰!
屋内传来火大的脚步声,下一秒,大门被狠狠的推开。
砰!
这次是挡在门前的虞飞鸟被撞飞的声音,站在她身后的封士泉则是眼捷手快的闪开。
「噢!」今天是她有血光之灾的日子,先是被人当沙包猛K,现在又被门撞。
屋内穿着性感睡衣,一头短发乱翘的魏咏然满脸火气,看清楚来人后,顾及自己住的是公寓,只能压低声音吼道:「虞飞鸟!妳到底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魏咏然边说还边用手指戳她的前额。
好不容易爬起来的虞飞鸟突然觉得自己爬起来是很不对的。
「呜……刚刚才被门撞到,很痛啦!」她只敢用嘴反抗,毕竟这个时间打扰魏咏然本来就是她不对。
「妳活该!」魏咏然没好气道,一抬头,看见一个男人站在好友身后,满脸事不关己的模样。「妳这么晚带个男人来我家,是要好好孝敬我吗?」
「啥?」虞飞鸟伸开双手护在封士泉前面,「不是、不是!」
老天,她都忘了魏咏然爱看帅哥的个性。
「别浪费时间.」封士泉同样火气不小的语气在她头顶落下。
当「头」棒喝呀!她现在深深体会到这句成语的意思。
魏咏然挑眉看着好友和那名陌生男子问的互动,突然发现男人有点眼熟。
「你……我是不是在哪看过你?」
啧,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优质帅哥,她怎么会没把他啃入腹中,还忘了他是谁呢?
深知魏咏然喜欢帅哥的个性,虞飞鸟再度挡在他们之间,「妳多想了!快把相机还给我。」
这次她总算没忘记自己被拖来魏咏然家的目的。
「相机?妳才借我不到一天耶,小姐。」明明说好要借她到表姊的婚礼结束后,怎么突然来跟她要?
偷觎了封士泉一眼,见他没退让的意思,虞飞鸟只好坚持,「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妳先还我,我再借妳另一台。」
不知道为什么?她还真敢说!
封士泉忍着想再巴她头的欲望,决定不多说半句,免得节外生枝。
「难道……是那台相机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魏咏然不像虞飞鸟那般心思单纯,随便猜猜也可以蒙到正确答案。
封士泉脸色不变,沉稳的开口,「是这样的,我跟她明天要出游,需要用到相机,如果妳不急的话,就先让我们用好吗?」礼貌的问话里却夹带着不容拒绝的气势。
出游要用到相机?阿飞又不只这一台相机。
魏咏然不禁好奇好友去哪认识了这么一个气势骇人的男人,他不像是会跟虞飞鸟交往的类型。
想是这么想,但碍于他的来势汹汹,加上时间也不早了,魏咏然懒得和他们耗,很干脆的回房去拿相机。
「妳看过里面了吗?」为了保险,封士泉还是忍不住问道。
「难道阿飞没告诉你……」话说到一半,魏咏然突然噤声,露出一个会意的笑容,「里面有不能看的东西吗?」
知道眼前的女人不同于虞飞鸟的神经大条,想探他的口风,封士泉眉一挑,心高气傲的回答:「没有。」
魏咏然耸耸肩,「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像狐狸般的女人。封士泉在心里提醒自己要小心。
「呵——」掩口打了个呵欠,魏咏然开始赶人,「快走吧,别打扰我的美容觉。」
「不好意思,小咏。」虞飞鸟带着歉意鞠了个躬,换她拖着封士泉离开。
魏咏然看着消失在楼梯尽头那一高一矮的身影。
看来明天得找个时间,向虞飞鸟的母亲好好报告她那天然蠢蛋女儿的最新动向了。
「唉,跟她说过几次这栋大楼有电梯,她又忘了……」魏咏然拨拨一头短发,关上门之前忍不住叹气。
好吧,下次她会记得再提醒虞飞鸟一次。
最后一次。
第三章
小绵羊。是五十CC机车的代称。
也就是目前停在他们面前的这台「车子」的汽缸数。
一个小时前,封士泉问了虞飞鸟有没有车,想当然耳,以他的身分地位,问得当然是汽车而不是机车,但他忘了自己问的对象是天兵乘以蠢蛋,其神经粗大指数加起来超过现有数字可以计算的虞飞鸟,当她拿出安全帽递给他的时候,他的感觉只能用「心寒」两个字来形容。
机车?这种打从他过了十六岁以后就不曾跨上去的机器,更别说他向来瞧不起汽缸数低得不能再低的小绵羊。
但没办法,为了早日拿回相机内绝不能外泄的照片,他只好乖乖坐上后座,拚命要她催油门,无奈,他也感觉到屁股下的小绵羊已尽了它最大的力量,仪表上怎么也无法超过三十的时速,让他们花了半个小时才到她朋友家。
又过了半个小时的现在,她那台破旧的五十C C机车大概是不堪负荷他们两人的体重,在骑了不到一半的距离后终于宣告不治,发出几声不正常怪异声响,然后熄火停在路边。
半夜十一点多。
她戴着安全帽推着机车的背影在寒风中看起来更娇小。
而他呢?手中握着好不容易拿到的数字相机,却因为电池没电无法开机,当下让他无法忍受的狠狠揍了她后脑杓几掌泄愤。
「喂!还要走多久?」身为最有身价的男模,他的脚可是非常重要的,要是不小心扭伤或是走断了怎么办?以后去哪找一个像他这么优秀的模特儿?
虞飞鸟抬头望向星空,指着某一颗星星回答:「看到那颗星星了吗?走到那颗星星下面就可以了。」
啪!她话才说完,封士泉掌心又落在她的头顶。
「哎呀呀,还好我有戴安全帽!」她非常庆幸的拍拍头上的安全帽。
原来打仗要戴钢盔就是这么一回事!
太习惯性的打她,让封士泉忘了她有戴安全帽,现在他的手正疼着呢!
「妳不说话是会死吗?」学乖了的他这次改掐她的脸颊。
「不是你问我的吗……」虞飞鸟口齿不清的回答,两手要撑着机车无法阻止他在她脸上作怪的手。
她只是开开玩笑,想让气氛缓和一点嘛!
「什么?听不懂,讲话清楚一点。」恶作剧的念头在他心中升起,想他老被她耍得团团转,这下终于逮到机会好好整治她了吧。
「你放开我……」她说话像含着一颗卤蛋,让人有听没有懂。
封士泉故意装傻,「什么?」
她发誓在他脸上看到得逞的笑容。「唔唔……」左右摇着头,虞飞鸟试图脱离他的魔掌。
她难道不会先将车停好,再来阻止他?
他不禁好奇是什么样的教育可以教出像她这么憨直的孩子……喔,不,她已经是大人了。
「妳几岁了?」她还没回答,他又接着问。
「苏!」感觉口水流到嘴边,虞飞鸟用力一吸。
封士泉这才注意到手上沾到她的口水,「嗯!脏死了!」
他毫不客气的将手往她身上抹,还一副理直气壮的表情。
虞飞鸟也不在意,反正是出自自己嘴里的产物,擦在她身上也不过是回归于她而已。
「我今年已经二十四了。」她伸手抹掉嘴边溢出的唾液,并学他一样随手往身上擦。
他见了更觉恶心。
「妳还是个女人吗?难道不会用卫生纸或手帕擦干净?」她有二十四岁?有没有搞错呀?这个看起来天然弱智的家伙!
「手帕?」偏着头想了想,她露出一个愉快的微笑,从口袋里摸出一条绉成一团、东一块黑西一块红不知多久没洗过的手帕。
「这是……一块布料吗?」原谅他只能想得出「布料」这个名词,如果说这是手帕的话,会侮蔑了世上所有手帕的格调!
「这是手帕,你要不要用?」虞飞鸟的话一出口,简直像把他推入了十八层地狱。
不!这比十八层地狱还可怕!至少地狱还是文献上找得到的传说,但他在那条……不,那块布料上,却看见了一个谜样的空间,那是不属于这个世界上的空间!
「快收起来!」封士泉花了好大的力气才能克制自己不往后退,天知道他光是看那条充满异次元的手帕就感觉自己快被吸入其中。
真是一阵胆寒。
「咦?你不用吗?这条手帕我一个月前才洗过耶。」虞飞鸟摊开绉成一团的手帕,口气有些惋惜。
「一个月前才洗过?!手帕每天都要洗吧!」照她这样的卫生态度,能活到现在真是令人啧啧称奇。
「咦……是吗?」不过就是条手帕嘛……
如果崔士用过的话,她这辈子都不会再洗这条手帕,回去后还要请人裱框挂在客厅膜拜。
看她一脸白日梦的发呆表情,不用想他都知道此刻在她脑子里打转的是怎样的画面,要他用那条手帕?杀了他还比较干脆!
「算了,布料的问题打住。」他还是不愿意称那是条手帕。「回去之后拿备用电池来,我要立刻把那张照片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