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晓得,看公司安排。”上官翩翩假装敷衍地答,其实她真的好想知道,报上写的“名建筑师与百货千金婚事有谱”的消息,是不是空穴来风?
好奇宝宝聿姮嫣倒是忍不住内心的疑问,“上官拓扬,你花边新闻一大堆,到底有哪一条是真的?”
“每一条都真的是假的。”上官拓扬漫不经心地笑,总是教人分不清他话中的真实性。
聿姮嫣自讨没趣地扁扁嘴,好奇是她的本能,倒也不是真的爱追根究底,非要有个答案不可。
“翩翩,米兰有什么名产可以买的吗?”
“你的问题很像乡下的观光客耶!”一向嘴上不饶人的上官拓扬忍不住吐槽。
“哪有!我只是想说,米兰是时尚之都,如果有质感不错的童装,可以请翩翩帮我多带几件嘛!”
笑望好友脸上幸福洋溢的神采,上官翩翩不由得心生羡幕,她应该永远不可能得到这样的幸福吧!“放心,我一定会帮炎小妞带很多美美的衣服回来。”
“我就知道我家翩翩人美心也美,一点都不像某人,真怀疑咏情阿姨当初有没有抱错小孩。”要论耍嘴皮子的功夫,聿姮嫣的天份加后天努力,可是让很多人望尘莫及的。
“光看外表就知道,我拥有的是上官家纯正优良的血统,所以你不用替我和翩翩担心,我们绝对是同一家工厂出产制造的。”
“呿!真有自信。”没好气地送上一记卫生眼,不过聿姮嫣还真不能否认上官拓扬有颠倒众生的魅力,就只比她的亲亲老公炎熠熙差那么一点而已。
“对了,暖姊,你有没有什么需要翩翩帮你带的?”
一旁静静看书的炎熠暖,很享受大伙儿自顾自的聊天不吵她,也很习惯她多话的弟媳妇,有事没事就会点到她的名,“没有,谢谢。”
“双面间谍身分曝光,最终是谁获利两大国政治情报?”读到报纸内页一则国际消息,上官拓扬暂时搁下斗嘴游戏,眉头紧皱面露疑惑,“我好像有听熙提过这件事。”
“说到这件事我就有气,起初美国警署是先和‘神令’接洽追查内幕,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硬是拦截我们的生意;而且对方已经不是第一次不顾先来后到的道理了!”聿姮嫣咬牙切齿的,就因为这个程咬金的出现,害她的亲亲老公最近忙得团团转,没空休息也少了很多时间陪她和炎小妞。
“是谁那么大胆敢抢‘神令’的生意?”虽然同行相忌是难免的,若是公平竞争大家也无话可说,但是对方似乎不够大气,上官翩翩不觉先跟着同仇敌忾起来。
“还不是‘天律财阀’。”聿姮嫣语带不屑,没留意到对座的炎熠暖身子一僵,阅读的姿势变得很不自然。
“怎么会?”据上官翩翩所知,这是间数一数二的大企业,
“你别看‘天律’表面上是单纯的商界企业体,这几年他们藉由累积多年的庞大势力,以及在国际间活络的人脉,开始将触角延伸到特务情报的工作,才短短几年的时间,就有不容小觑的成绩。”
上官翩翩很了解聿姮嫣废话连篇的讲话方式,她很有耐心地等待聿姮嫣喘口气、喝杯茶然后再继续。
“他们和‘神令’由特勤扩展至商业恰巧相反,目前承括的经营却正好与我们强碰,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们想和我们较劲互别苗头的意味!光听‘天律’这就知道,他们自诩所代表的就是天条律法!”聿姮嫣皱着一张小脸摆明不以为然。
“好狂妄喔!”上官翩翩不懂生意场上的斗争,不敢对两方竞争的方式妄下断论,只是单论“天律”这名字的拆解。
“就我的了解,‘天律’的确喜欢争赢,不过行事还算磊落,真有可能会故意出招针对‘神令’抢生意吗?”上官拓扬倒是有不同的见解。
“事实就摆在眼前啊!他们就是狂妄自负过了头,不然你问暖姐,她一定也这么认为。”
无端又被聿姮嫣点到名,炎熠暖依旧将目光停伫在书面上,目前她不想对“天律财阀”的任何事发表意见,“我没有特别的想法。”
聿姮嫣本来也不期望从炎熠暖嘴里多听见几个字,虽然没有得到赞同的说法,她还是继续说服好友她对“天律财阀”的坏印象。
耳边听着聿姮嫣滔滔不绝,炎熠暖不自觉在心里咀嚼“狂妄自负”四个字……
对那男人而言,这形容算是保守,一开始她就是想知道“天律财阀”几次明着、暗着抢生意,究竟是无心还是有意,才会决定深入虎穴了解状况,并非想窃取机密、以牙还牙;纯粹是好奇对方动机,却没想到让老虎逮个正着,甚至还被咬上了几口。
围在颈上的丝巾盖得去敌人留下的印记,那份羞辱与一丝不知名的波动,却是她每日都要提醒自己忽略遗忘才行。
就当被疯狗咬了几下吧!她一再安慰自己,以后避免和有神经病的沙猪再有交集就好;可逃避从来就不是她的作风,更别提明明惦记在心头的,却还要假装若无其事,而且还得努力才能办到。
真是气人,她到底怎么了?
她告诉自己,是夏侯谦彻底激怒了她,才让她不复平时的淡然冷静,任何人在路上平白无故让狗咬了,都会在意好几天,除了伤口作痛,也担心会不会得了狂犬病什么的;只是她的情况比较特殊,没有针剂可以处理,难免让人耿耿于怀罢了!
呵,如果让那个不可一世的家伙知道,她是想象成自己被狗咬了,肯定会很不悦吧?思及此,她感觉有些痛快,算是稍稍平复了她又闷又乱的心情。
翻阅书页的手指有点机械化,书里的字句通通没有读进心里,连炎熠暖自己都没发现的是,她很少有起伏的唇瓣,正轻轻勾勒出一个圆弧……
第3章(1)
细雨纷纷的凌晨两点钟,郊区公墓附近停驻的一台黑色轿车,显得特别鬼祟;副驾驶座上大腹便便的妇人,不时地啃咬着手指甲,神情有些慌乱但仍力求镇定。
“夫人,您确定这么做好吗?”由后照镜看见那名瘫坐在后方、满头浴血的女人,驾驶男子不觉打了个冷颤;没想到,夫人一个女人家行事,竟然比老大还心狠手辣!“要是老大从厦门回来,知道您杀……”
“不然你有更好的意见吗?”被称作夫人的女人气急败坏地吼道,她也很后悔没经过考虑就痛下杀手,可她也是为了自保,她作梦也想不到,瞒着丈夫偷偷进行走私买卖的事,会这么快就查到家里来,她本来以为是天衣无缝的!
“可是,如果她是康爷身边重要的人物,这下……”
“你没脑呀!她要是康爷身边多重要的人,康爷会随便派她来探口风?”
“但我看她的气势不像是普通人,如果她莫名其妙失踪了,我们会不会反而惹上麻烦?”
“什、什么气势?我看她根本是狐假虎威吧!”坦白说,她不是没有这层顾虑,就是被那双利落无惧的眼神吓到,才会无暇考虑其它,宁愿相信是自己多想。
“你少废话!去检查看看她断气了没,随便找个地方把她给埋了,我不想再待在这个鬼地方。”
领人薪水的,又好死不死是凶杀案的目击者,为了担心也被灭口,男子任凭手脚抖得不像话,还是下了车鼓起勇气打开后座的门。
后座的女人头顶上还在流血,血淋淋的画面有些怵目惊心,但她天生美艳的脸庞映着汨汨流下的鲜红,却也有分诡异特别的美感。
刹那间男子看傻了眼,不过更多的恐惧使他很快回过神来,他伸出手指探探女人的鼻息,一丝微弱的呼吸令他犹豫是否该据实秉告。
虽然是混黑道,他还是有最基本的良心,毕竟和这女人无冤无仇,连她姓啥名谁都不知道,帮忙毁尸灭迹就已经够煎熬了,如果夫人要他再亲自动手或他眼睁睁看着夫人再下毒手……
“夫人,她没有呼吸了。”反正埋进土里也是难逃一死,还是别折磨人家,也别多替自己造孽了!
乍听到人死了,杀人凶手难免心下一惊,可头都剃了一半,事到如今只能硬着头皮善后,“好,快点去挖洞。”
男子领命,拿着铲子随意找个空旷处开始挖洞,十几分钟过去,洞是挖好了,但得要把人扔进去才算大功告成;男子颤抖着,把人从后座拖下来,心里一直默念着阿弥陀佛。
“小姐,冤有头、债有主,你作鬼之后别来找我……”男子不停地喃喃自语。
头顶上的伤口传来剧烈的疼痛,又被人拖在地上走,炎熠暖难受得想吐,却连闷哼的力气都没有。
她早该料到,能做为老大的女人,没有狠劲也多少有点魄力,她居然没有想到对一个孕妇设防,她真是太大意了。
临时受托来传话探消息,不想太张扬所以没有报上身分,她必须承认那女人很敏锐,也不得不说那女人有勇无谋、蠢到极点,没有弄清人家的身分就想灭口,先不论她的背景有多棘手,光她今天是道上举足轻重的康爷请来的人,她若少一根汗毛,都不是能简单摆平的问题。
呵,都什么时候了,她还真是够理性,一般人在濒死前好歹也会想想家人,或者未达成的心愿遗憾什么的吧?倘若她今晚就要去找阎王爷报到的话,那她……
嘶!该死的痛!
纵使男子小心翼翼,不敢用力把人抛进土里,这样的力道还是让炎熠暖差点又痛晕过去,头上被花瓶狠狠砸下的伤口又流出更多血。
男子才奋力铲了几把土往洞里洒,惊觉不远处投射而来的车灯,“夫人,有人来了!”
“那你还不快上车!”
“可是尸体……”
“这么晚了谁敢在坟墓堆乱看?我们快点离开就是了!”
男子心里多少忐忑着洞里还没断气的女人,身为共犯还是担心事迹败露,拿着铲子急忙上车,二话不说狂踩油门离去。
一台银灰色的轿车上,刚结束一场鸿门宴的夏侯谦,眉宇透露些微疲惫,他原本就不喜欢参与政商活动,要不是外婆千叮万嘱要他非得出席,他此刻应该是在房里享受难得的悠闲吧!
唉!出门前他就知道,外婆一再特地交代,肯定有问题!果然不出他所料,今天美其名说是政商交流,事实上,根本就是一场相亲大会!整晚在一群想结婚想昏头的名媛淑女的视奸下,他没立刻翻脸走人,全是看在外婆的面子上;附带一提,有几个不知在羞答答个什么劲儿的女人,也很令他反胃。
“琥珀,你到底是用哪一家的卫星导航?”四周树立的墓碑,像是在嘲笑平时呼风唤雨的他今日特别不顺。
元琥珀干笑了两声,导航导到坟墓堆来他也很无言,“少爷,您如果累的话,要不要……”旁边突如其来一个大坑洞,整台车子差点打滑,好在他反应快,驾驶技术也不差,才能迅速稳住车身,“Shit!在这里挖洞是想害死人啊!”
“很少听到一向温文的你爆粗口,这句话很妙。”元琥珀的直接反应让夏侯谦不禁莞尔,眼角余光不经意瞥见坑洞边缘,似乎看见里面有个人影,“停车。”
“现在?”
“洞里好像有人。”他猜测或许是哪来的无名尸,但也可能是有人不小心跌入坑洞等待救援,他不是怕事的人,既然都瞧见了,当然不可能假装没看到。
夏侯谦甫下车,便看见洞里的确有个受了伤的女人,他当下惊觉不妙,定睛一瞧,顿时让他心跳漏了好几拍,即使沾染了泥土和血迹,那张美丽绝伦的脸庞还是清晰可见,他不可能会错认!
“琥珀,帮忙把人带上车,然后把车掉头,沿原路回去,到最近的医院!”
从急诊室出来后,特地准备的单人病房,夏侯谦寸步不离地守在病床前,病床上虚弱苍白的容颜揪紧他的眉心,心头好似珍藏的瑰宝遭到毁损般沉闷不悦。
身上多处擦伤、头上缝了十六针、头部遭到重击,可能会有晕眩甚至出现视力模糊的症状……
这女人怎会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又是谁有那么大本事,把炎家大小姐伤成这样,还打算将人弃尸荒野?
她几次出现在他眼前的时机点都很特别,只是她这次出现的方式,让他很不开心。
一团火在胸口翻腾,他才打定主意要好好收藏的美丽洋娃娃,竟然差点让阎王爷捷足先登给抢去了,他不敢想象,要是他和琥珀晚一点才经过那里,或者没有误闯坟墓区,事情会变成怎样……现在说来,他还真得好好感谢那台短路的卫星导航。
“唔……”一丝细微的呻吟,暂时熄灭夏侯谦的火气,还没等炎熠暖睁开眼睛,他就急忙按下呼叫铃找来医生。
医生才刚进门,炎熠暖正好悠悠转醒,全身无力的她一语不发,若有所思似的静静地接受医生的诊察。
“麻药刚退,头上的伤口可能会有点痛,也可能会有头晕目眩的现象,这些都是正常的,除此之外,你有没有哪里特别不舒服的?”
炎熠暖闭上眼,稍微感受身体目前的状况,她感觉当下的不适和疼痛都在她可以忍受的范围,只除了……
“那我想不起来自己是谁,也想不起来我为什么在这里,是正常的吗?”
一旁的夏侯谦闻言,眉头锁得更紧,还没等医生表示,便冷着声质问:“医生,这是怎么回事?”
夏侯谦不怒而威的气势惊人,医生莫名有种空气忽然变得稀薄的错觉,简单作了一些检查和询问,他作出初步结论:“其实临床上很多这样的情形,大部份是经历遽变或压力引起的创伤症候群,但也有可能是头部遭受重击带来的后遗症,当然还是需要再进一步的检查。”
创伤症侯群?要不是时机不对,夏侯谦可能会大笑两声,炎熠暖可不是普通人物,哪可能这么脆弱?
“如果是后者的话,她多久会痊愈?”
“不一定,可能三年、五年,也有人不需特别刺激回想,睡一觉醒来自然就恢复记忆;因为无法判定病人真正遗失记忆的原因,所以不能保证病人痊愈的时机。”
“那是不是也可能一辈子都无法恢复记忆?”炎熠暖的表情平静无波,俨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嗯,不排除有这个可能,因此还是要先作好心理建设。”交代护士安排精密检查的时间,医生告知几点注意事项后,就领着护士离开了,病房内只剩下夏侯谦和炎熠暖两人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