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填填胃?”穿着喜气洋洋的红衫,小绿也眉开眼笑,终于让她等到小姐成亲的这一天了。
轻轻摇摇头,眼前珍珠所串成的垂帘也跟着晃动,让沈耧荳觉得有点头重脚轻,颈项上那块闪亮到快刺瞎她眼睛的金牌,重得她脖子都快抬不起来了。
“我不饿。”她已经紧张到忘记肚子饿了。
“小绿,怎么还叫小姐?要叫少夫人了。”喜娘白了小绿一眼,一副“你真不懂规矩”的模样。新娘子怎么可以乱动?一定要等到新郎倌回来才成的。
小绿吐吐舌,不敢再乱说话,乖乖地站到一旁当木偶。她今天已经高兴得快要飞上天了,没想到小姐要出嫁,还记得要将她一起带过来,为此,她已经乐得三天都睡不着了。
瞧瞧此际天色,不过才正午呢,最起码也要点灯了以后,新郎倌才会进门。
第10章(2)
正当喜娘这么想的时候,紧闭的新房门就让人给推开来了。
“将军大人?”喜娘讶异地看着来人。
坐在床上的沈耧荳两手紧握,紧张的轻喘着气,没想到……秀哥这么快就进房了?
尉迟秀穿着红蟒袍,头系红彩,胸前还绑着一颗他认为很蠢的同心结。但蠢归蠢,今天这种大好日子,他还是很开心。
“大人,时候还没到呢!”喜娘又道。
“都下去吧。”他摆摆手,早已跟十六卫的将军们都谈好了,要是谁想拖延他进洞房,那就等着日后校场见吧。
所以,其余的十五位将军,个个都摸摸鼻子,心想算了。打是不见得会输,但赢得了应该也没多好过,光看魏齐身上还缠着的白布就知道了。
“大人,还有……”喜娘端着盘子来到尉迟秀身边,还想罗嗦时,他突地举起一手制止,拿出红包放到她手上。
喜娘开开心心的拿了红包,总算转身吆喝房里其他的丫环都一起离开。
尉迟秀看她们非常快速的离开,笑了笑,真是见钱眼开,拿了钱就跑得飞快。
他走到床边,静静地看着新娘子,满心爱恋浓得就要冲出胸口,没想到光是这样看着她,他就觉得很满足了。
“秀哥,我头好沉,你快一点啦。”沈耧荳原本是想跟每个新娘子一样,娇羞地低着头,等待丈夫上前掀开她的红头巾,可是她的头都快抬不起来了,秀哥还站在一旁不动如山,她只好小声的催促一下。
尉迟秀笑逐颜开,可没看过这么急又这么直的新娘子,他一伸手,取下盖在她凤冠上的红头巾,瞧见了那张熟悉的秀美脸庞。
今日的她,双颊上抹上了淡淡的胭脂,唇点红彩,颊边的发微微卷起,多了一股平日所没有的妩媚,风情万种,让他看得痴了。
沈耧荳羞红着脸,她能感受到尉迟秀那火热的目光,一想到等会儿要发生的事情,她更害羞到连脚趾头都缩起来了。
目光从她的脸往下移动,来到她的胸前,一看到那块都快比她胸膛宽的金牌时,他实在很难不笑,因为金牌上居然写着“赠江宁县君”,下头还加注写着——“陈沈两家没出半毛”。
老天爷啊!这些江宁县民还真是有趣!哈哈哈哈……
他刚刚拜堂的时候还没看得那么仔细,怪不得一堆人都笑个不停。
所有的旖旎气氛都让他的朗笑给破坏了,沈耧荳皱皱鼻,不等他了,自己伸手把头上的重担给拿下来,再取下那块闪亮亮的金牌。
“笑笑笑……讨厌鬼!”她背对他,不满地咕哝着。
尉迟秀瞧她生气了,从后方搂住她的腰,靠在她身上,“别气了,今儿个是大喜日子,不适合生气的。”虽然真的很好笑,但他晚上想要有人抱的话,还是控制一点好了。
沈耧荳其实也很无奈,她一拿到这块金牌的时候,原本是一样狂笑不止,但后来姑姑居然要她出嫁的时候戴在脖子上!说什么江宁太守也来了,不挂上去会失礼……因此,从他出了宋府房门到嫁进尉迟府新房的路上,已经听了不知道多少的笑声了。
“你换件轻松的衣裳,吃些东西填填胃,我晚点再回来。”
她纳闷地回头看他,“你要去哪?”不是都进来了,还要去哪里?
尉迟秀捏捏她的小鼻子,对准她的唇深吻,好一会儿之后才放开她,“外头还有宾客呢!皇上跟一些王公大臣都还在,我不能在房里待太久。”是因为记挂着她,他才先进来看一下。
他知道皇上跟一些老臣,可没打算就这么简单的放他进来过洞房花烛夜,皇上甚至还带了十多名的灌酒大臣,打定主意要让他软脚进新房。
幸好他不笨,也找了十多名的挡酒同袍,君斗臣,就看是谁比较厉害了。
“好。”听他这么说,沈耧荳乖乖地点头,反正她能先摆脱这些沉重的衣裳就好。
尉迟秀看她这么可爱听话,忍不住又赖在房里跟她耳鬓厮磨了好一会儿,直到魏齐冲到新房里找人,他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他离开了。
挥挥手,沈耧荳开开心心地欢送丈夫出新房,等他们走远了,她瞧着桌上琳琅满目的美食佳肴,嘴角翘起,呵呵……
烛光投影,新房里的桌上一片狼籍,只剩下一对龙凤蜡烛还完好如初——不对,蜡烛也烧去了一半,不算完好。
尉迟秀浑身酒味,脚步蹒跚地来到床畔,只见床上已经躺着一位呼呼大睡的美人儿,小脸上红扑扑,嫩唇也红滥滥的,很是诱人。
小美人的睡姿不是很好,一个翻身,将被子给踢开了一半,露出她藏在锦被中姣好的身段。
锦被里,小美人只穿着一件贴身的亵衣,两条白嫩嫩的腿下竟然什么也没穿,双腿间若隐若现的……让看的人血脉贲张,浑身火热。
跟着,小美人转了半圈,小腿也压到被子上,光溜溜的小屁股都露出来了……
够了!来人决定这是他所能忍耐的最高极限了,他三两下就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扒光,扑到床上去。
躺在床上的沈耧荳睡得可香甜了,下午吃饱喝足之后,她看着桌上应该夫妻一起喝的合卺酒,心痒难耐,忍不住偷喝了几口,甜甜的,还有浓浓的葡萄果香,结果越喝越觉得好喝,一整瓶都让她喝个精光。
慢了一步进来的小绿,瞧着醉倒的少夫人,整个傻了,但她很聪明的将少夫人给扒个精光,以便让少爷晚上好办事,可全脱光又怕少夫人染风寒,想了想又帮她穿上一件亵衣,没想到此举歪打正着,让尉迟秀简直就是欲火焚身。
睡到一半,沈耧荳突然感觉到身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移动,湿湿的,滑滑的,热热的……她不是很舒服地动了动,一股重力却排山倒海地向她压下来。
她睁开迷蒙的睡眼,瞧见尉迟秀就压在她的身上,而且舌头正不安分的舔着她胸前的蓓蕾,她一惊,脑海里闪过好多姑姑说过的话,知道他现在的举动就叫做“圆房”。
“秀哥?”她用着自己也没察觉的娇腻嗓音颤抖轻吟,感受到他的大掌滑过她的腰,轻抚着那最令人羞涩的私密处。
“耧荳,我的耧荳。”激情难耐,尉迟秀只能凭借着本能驱使,吻遍了她的全身,将热情一并传染给她。
红烛火不停地跳动,床旁的投影,只见两道身影紧紧的相叠在一起,轻喘的娇吟声,压抑不住的低吼声不停地响起,谱成一曲令人脸红心跳的乐章。
度过了最初的疼痛之后,只剩下彼此间热烈的缠绵,全心全意的爱意交流,在最后的律动中,尉迟秀将所有的自己都交给她,满满的毫不保留,而沈耧荳双腿紧紧地缠住他的腰,感受到他的一切,忍不住感动的红了眼,望着眼前她最深爱的男人,也是她从今以后唯一的天。
“耧荳,我最爱的耧荳。”低下头,尉迟秀深深地凝视着她汗湿的小脸,轻轻吐露埋藏在心中已久的爱语。
泪水滑落,她终于等到这句话了,她抱紧他,红唇轻启,“你也是我最爱的秀哥,我们永远不离不弃。”
尉迟秀缓缓地,慎重地颔首,吻上那张他最爱的芳唇,将话吐进她口中——
“永远……”
最爱小花的秀哥,会永远永远陪在小花的身边。
尾声
“娘,娘,怎么办?”压抑的童音从一间房里传出来,声音中夹杂着淡淡的泣声。
“嘘,不要哭,咱们偷偷把东西拿到后院洗一洗就好了。”一个娇柔的嗓音这么安慰着他。
不一会儿,原本紧闭的房门缓缓打开一角,一颗头冒了出来,那颗头左右转动了下,确定四下无人后,才悄悄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走出房门的是一位穿着鹅黄色衣衫的妇人,她水灵灵的眼眸四处瞧了又瞧,而后对房里招手,“快点,没人啊。”她小小声地说着。
房里传来一阵悉悉窣窣的声音,接着,一个可爱的小男孩手里捧着一团白色的东西走了出来,步履有些蹒跚,有些吃力的来到美妇人的身边。
美妇人跟小男孩像做贼似的,两人一路偷偷摸摸来到家里的后院水井旁,美妇人吃力的拖来一个大木桶,气喘吁吁地放在水井旁边。
小男孩马上将手中的东西往木桶里一丢,一抬头,看见美妇人正辛苦的打水上来,便乖巧的上前帮忙。
两人一前一后的忙了好一会儿,好不容易才将木桶中的水给打满,美妇人于是撩起袖子,开始拿起木桶里的白色布巾又搓又洗的,而小男孩脱下鞋袜,在木桶里又踩又跳的,东忙西忙了一阵,木桶中的白色布巾也洗得差不多了。
“娘,不会有人知道吧?”小男孩低着头,抓着美妇人的衣袖问。
美妇人摆摆手,“不会啦。”她忙得满头大汗,不习惯做这些事的下场,就是两只手搓洗得好疼,腰好酸哪。
闻言,小男孩原本沮丧的小脸这才染上光彩,知道事情不会曝光之后,他放心了,他的英名不会毁于这些床单上。
美妇人疼爱地摸摸小男孩的脸,“好了,都弄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交给娘,你去玩吧。”拿出手绢,她细心地帮儿子把汗水擦干,免得风一吹就染了风寒。
小男孩红着脸,开心地接受母亲温柔的呵护。
“去玩吧。”
“嗯!”点点头,小男孩确定秘密不会被知道,高高兴兴地去找他的玩伴了。
美妇人看着他跑远的背影,温柔地一笑,回头看到地上的床单,深深地吐了口气,她抱着沾了水变得更加沉重的床单往一旁晾衣服的竹竿走去,但竹竿太高,美妇人只好踮着脚尖,想尽办法想把床单给甩上去。
忽地,她脚下一滑——
“啊!”惊呼一声,她闭紧双眼,等着落地时的疼痛,但一双有力的臂膀及时紧紧勾住了她的腰,轻柔地扶着她。
那份感觉太过熟悉了,美妇人慢慢地睁开眼,果然看见一张熟悉的脸庞,她不禁干笑了几声。
她的丈夫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正笑看着她。
“我不是故意的。”美妇人吐吐舌,撒娇地抱住丈夫的腰,期望他能够不要生气。
“怀了孩子还那么不安分。”抱着她的俊逸男子无奈地一笑,捏捏她的鼻子,小小惩罚她一下。
“秀哥,你都看到拉?”美妇人,也就是沈耧荳,疑惑地问着他。
尉迟秀一笑,松开了手,拿起半吊在竹竿上的床单将之晾平,轻轻松松地解决它。“从你跟翰儿出房门的时候,就跟在你身后了。翰儿尿床了是吧?”话虽是问句,语气却是肯定。
说起儿子,真是令尉迟秀觉得好气又好笑,儿子出生后,就很爱粘着他娘,导致他娘迟迟怀不上第二个孩子,前两个月,耧荳好不容易有了第二胎,他终于把儿子给踢出房门,不许他再缠着妻子,让她太过劳累。
没想到儿子才自己睡不到七天,居然偷尿床了!还不敢让人知道,怕毁了他一世英名。嗤,臭小子一个,要什么英名啊?
还累得他娇滴滴的妻子做苦工,蹲在地上又搓又洗的,就是为了帮那臭小子收拾善后。
“你知道了?千万不要说出来,翰儿会觉得很丢脸的。”沈耧荳急忙的说道。
秀哥一向是儿子心中的英雄,要是被心中的英雄知道自己尿床了,那对儿子一定是很大的打击。
弄好了这些杂务后,尉迟秀牵起妻子的小手,带着她开始散步,“我懂。”气归气,但他儿子自小极爱面子,他这个老子又怎好戳破他呢?
沈耧荳好奇的瞧着丈夫,“你怎么知道翰儿是尿床?”洗床单有很多的解释,尿床也不一定是唯一的理由。
尉迟秀丢了一记白眼给她,“你不是看过我娘的手稿了,还不懂?”
她先是一愣,而后哈哈大笑。原来她的丈夫早就知道婆婆将他的糗事一点一滴的记录在《织造巧法》里了!
“原来,尉迟家的男孩都会这样啊……”娇脆的嗓音夹杂着笑意。
另一个声音沉默了一下,而后道:“可能是吧,因为我奶奶曾经对抱着床单偷哭的我说……我爹也曾经这样。”
“哈哈哈哈……”
这下娇脆的笑声更抑止不住,一路飘得好远还不停哩……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