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龚真希热情的拥抱、爱抚卫仲恩。
「我以为妳不舒服。」他吻她,口气里有着因为她的激情主动而显现的愉悦。
「现在好多了。」她压在他身上,轻轻的吻他,「很抱歉,破坏了你跟弟弟的晚餐约会。」
从洗手间出来后,她就以身体不适打算先离开,仲恩不放心她,所以坚持跟着她回来。
「别放在心上,我与他有得是机会吃饭。」
她的唇在黑暗中扬起一个苦涩的弧度,不再多想,只想再多拥有他一点,毕竟等天一亮,他们或许就成为两条永远不再重叠的平行线……
虽然心头悬着重担,激情过后,她还是疲累的睡着了。
第9章(2)
她睡在他怀里,一直到卫仲思将出门上班亲吻她的脸颊时,她才转醒。
「妳可以再睡一会儿。」他轻抚她的脸颊。
「等……」她伸手想要拉住他,「我有事要跟你说。」
「等晚上我回来再说。」他低头吻了下她,「不然中午妳到公司找我,今天早上我有早餐会报。」
看着他精神奕奕,她觉得自己快要哭了,她是那么爱他,却不得不放弃他……
「好!」她声音略微沙哑的说:「我中午去找你。」
卫仲恩轻拍了下她的头,才起身离去。
看着他离开,龚真希的心一紧,想要控制情绪,但随着一声悲泣,她将脸埋进枕头痛哭。
过了好久,呜咽才稍稍止住。沮丧敲击她的心,她的眼皮肿了,一脸疲累。
但她强迫自己起身,开始梳洗,穿好衣服后,她开始一点一滴的收拾自己的东西。
她不会等仲恩把她的东西丢出去,她会自动的收拾好一切,将这里复原,好似她从来没来过。
没想到,主动离开竟是她最后能为他做的事。
※※※※※
当龚真希慢慢的恢复知觉,感到头痛欲裂,想要伸手摸头,却发现自己连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因为她的双手被牢牢的捆绑在身后。
吃力的睁开眼,她看着陌生的四周,发现这是一个阴暗的房间。
她被绑架了!很快的,她明了自己的处境。
她感到喉咙紧缩,呼吸困难。可是,为什么?
只隐约记得自己拿着行李走出仲恩的家,正在等计程车时,突然后脑一痛,就失去知觉。
她想不出有任何人有理由把她捉起来,除了……她的心一沉,脑中闯进龚君瑜的身影。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她想起了昨天在餐厅洗手间时,她说她会要了她的命,是真的?!
她想到卫仲恩,想到他可能以为她再次不告而别而愤怒神伤,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明天就是他外公的生日,如果仲恩因为她的失踪而不出席怎么办?或许这就是捉她来的目的,龚君瑜并不打算让她说出三年前的事。
不安的举目四望,龚真希叫了半天,就是没有半个人出现。
她得要离开这里,想尽一切办法也要离开这里。
「妳这个不知好歹的丫头!」
前方的门被打开,从外头流泄进来的光线让她不自觉的眯起眼,虽然看不到来人,但这个声音,她至死都不会忘记。
她的继母——柯如云。
等到她适应光亮之后,才能仔细的看着站在面前的人。
「这里是哪里?」
「以和他妈妈的别墅。」柯如云大方告知,「地点很清幽,重要的是十分隐密。」
「为什么捉我?」她屏息轻问。
「不让妳坏事!」柯如云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拿了妳妈的东西之后,妳应该消失,没想到妳这丫头竟然不知好歹,不但跑到我们面前,还威胁君瑜。」
「我没有!」龚真希否认这个指控。
「妳威胁她说,要将当年的事全都告诉卫仲恩那个杂种,还说没有!」
她皱起眉头,愤怒取代了被绑的恐惧,「我不准妳说仲恩是杂种。」
「他本来就是!」柯如云高傲的说,「他没告诉过妳吗?他父不详,是他妈妈在年轻时候,跟人家玩一夜情之下的产物!他一出生就被丢给下人养,根本没人在乎他!」
「妳胡说!」她驳斥,「仲恩是他外公一手带大,他妈妈也很关心他。或许父不详,但他不是杂种!」
「随妳怎么说。」柯如云压根不在意,她拿着一条毛巾走向她。
「妳要做什么?」她挣扎着不让她靠近。
「别乱动!」用力的甩了她一巴掌,柯如云用毛巾绑住她的双眼。
「妳到底要做什么?」一片黑暗使她的恐惧加深。
柯如云没有回答她,只是朝着门外叫道:「好了,你可以进来了。」
龚真希听到沉重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她的心跳加速,害怕的蜷曲自己的身躯,不想让人靠近。
但是一双大手用力的将她抱起。
她立刻疯狂的惊叫,然后她感觉到绑着她手腕的绳子一松,她把握住机会,挣脱束缚。
双手一获得自由,她用力的挥出一拳。
抱着她的人完全没料到会遭到突袭,手一松,她整个人重重的摔在地上,痛得她闷哼一声,但是她很快的爬起来,用力的拉下绑住她双眼的毛巾,手脚并用的准备跑开。
后头的人却一把捉住她,但她仍死命的挣扎着。
「该死的!」
她认得这个声音,整个人因为惊骇而停止了一切的挣扎,然后她的黑眸对上了一双银色的眸子。
尼尔?!仲恩的继父?!
霎时很多事情在她脑中拼成了一个完整的图,有野心的人不单是龚君瑜,给她最大协助的竟是以和的父亲!
她的心直直往下沉,她看到了他的脸,知道了一切,她能安全逃脱的机率等于零。
「放了我!」她颤抖地说:「相信我,我不会说出去!」
尼尔的银眸冷冷的看着她,「实在可惜!如果妳不是这么聪明,我倒是很乐于让妳和那杂种平平稳稳的过一辈子。」
杂种?!他竟然也称仲恩杂种?!
「我恨那个家伙,但他的母亲重视他,还想把一切家产都给他,她根本没有想过,是我不计较她的过去跟她结婚,我们还有一个儿子,但是她心里想的都只有那个杂种!」
龚真希心惊的听出了他语气中的狂暴。
「你这么做是犯法的。」
「我不在乎!」尼尔冷哼一声,「我不会让妳有机会把我供出去的!」
她忙着保证,「我不会!我真的不会说出去!」
「可惜我不相信,因为这世上,只有死人不会说话。拿绳子给我!」他这次打算将她牢牢给绑住。
柯如云拿着绳子有些迟疑的走了过来,「我们只是要关她几天,并没打算要杀她。」
「她已经看到了我!」尼尔用力的绑住龚真希。
柯如云皱着眉,感到情况失控。
当时她会答应与尼尔合作是因为自己的一片私心,她要女儿过好日子,根本不在乎利用龚真希,毕竟她一直都不喜欢这个孩子。
当时龚真希的父亲要不是要回去接在保母家的她,根本就不会出车祸而过世,自己一个人也不用这么辛苦的养大女儿,但是她对龚真希的不满并没有强烈到一定要她的命。
「阿姨!」似乎看出她的软化,龚真希双眼带泪的看着她,「我求求妳!」
「我的天啊!妳现在才良心发现未免太迟了吧!」尼尔嘲弄的瞄了柯如云一眼,「我们已经回不了头了。」
柯如云只好别开头,不再看她。
龚真希真的感到绝望。
第10章(1)
尼尔才将龚真希塞进后车箱,远远就看到镂空的巨大铁门被打开来,他脸色微变,将毛巾塞进她的嘴里,然后将后车箱给阖上。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他一脸平和的看着怒气冲冲下车的卫寄华。
卫以和一脸无奈的搔搔头,「妈要找仲恩,不过我们没找到人,因为他离开公司了,秘书说他回去带真希买要参加爷爷生日宴的衣服,他似乎打算在生日宴上跟她求婚。」
听到这里,卫寄华的表情更加难看。
「孩子大了,」尼尔拍了拍她的肩膀,「放下吧!」
「少在这里说风凉话!」她愤然拨开他的碰触。
他只好悻悻然的缩回自己的手。
卫寄华冷着一张脸走进屋里,却在玄关的地上发现一个光亮,她弯下腰捡起来一看,是条红宝石项链。
顶多一克拉,色泽与车工都只能算尚可,不值钱的东西,她根本就看不上眼。
她转身正想询问,却看到一辆车像是不要命似的,冲进刚才还未来得及关上的大门,停在院子里。
「你从以前就是这么开车的吗?」一看到下车的卫仲恩,她一把火直往上窜。
「我怎么开车不关妳的事!」他生气的质问:「妳是不是去找真希?」
「我找她做什么?」她不悦的驳斥。
「妳最好说实话!」他警告的目光紧盯着她。
卫以和走向前,拍拍他,「妈真的没去找她!今天我都跟她在一起,要不是因为要去公司找你,现在她还在跟君瑜血拚呢。怎么?发生什么事了吗?」
卫仲恩一脸阴沉。
他在中午之前回到家,原本想给真希一个惊喜,却没想到受到惊吓的是自己,因为迎接他的不是她的笑容,而是一室的冷清,所有属于她的东西都消失不见,好似她从来没在这里停留过。
她再次走了,这次甚至连张字条也没留!
双手紧握,卫仲恩恨恨的看着母亲,「不要让我发现妳说谎,不然这辈子我不会承认妳是我母亲!」
他转过身细思她能回的地方只有安养院,这次等他找到她,绝对不会再轻易的放过她,他一定会狠狠的揍她一顿,让她清楚知道,不告而别是件差劲又令人愤怒的事!
「你要去哪里?」卫寄华朝着他的背影嚷道:「明天是你爷爷的生日,你要去找她?你疯了吗?你不怕你爷爷发怒吗?」
他根本懒得回答她的问题。
卫寄华向前挡住他的去路,一手扠腰,一手直指着他的胸膛命令,「停下来!我不准你去!」
「让开!」卫仲恩低头瞪着她,眼角的余光却看见她手上的项链,他一把捉过她的手,硬是摊开她的掌心。「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这是条项链。」面对他脸上凶恶的神情,卫寄华感到莫名其妙,「我刚捡到的。」
「捡到的?!」怎么可能!他死都不会错认这条属于真希她母亲的项链,当初她就是为了保有这条项练而逃家。
「是妳的吗?」卫寄华问着一旁的柯如云。
看到那条项链,柯如云的脸色一白,连忙摇头,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注意到她的不自然,卫仲恩的双眼立刻眯了起来。
「这条项链是我送你母亲的!」尼尔察觉到自己的后车箱发出声响,于是立刻出声打圆场,「仲恩,看在我的面子上,别再跟你母亲起冲突,有什么话,进屋子里好好说。」
卫仲恩露出怀疑的神情,「你送的?」
「是啊!」他脸上挂着温和的笑,「进去吧,进去再说。」
「原来这条项链是你送我的?」卫寄华冷哼一声,「你还真是诚意十足,送我这种玩意儿!你当我是捡破烂的吗?」毫不在乎的用力一丢。
卫仲恩脸色一变,立刻上前去把项链捡了回来,紧紧的护在手心里。他的目光先是落在神色不安的柯如云身上,然后才缓缓穿梭在高傲的母亲和一脸和善的继父之间……
「这条项链——」最后目光直接锁在尼尔的身上,「是真希的!」
尼尔闻言,想要唬弄过去,他看向柯如云,就见她为难的低下头。
「你看错了吧?」
卫仲恩摇头,「不会错!她人呢?」
「你疯了!」卫寄华啐道:「随便看个东西就说是那女人的!」
他狠狠的看了母亲一眼,让她闭上嘴,然后又将目光移到继父的身上,「为了我母亲,你不会愚昧到去伤害她吧?」
这几年单看继父对母亲百般容忍,这件事并不是不可能发生。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尼尔还是否认。
卫仲恩的眸子发出如狼般的噬人眸光,他将手伸进口袋,拿出手机——
「你要做什么?」
「报警。」他的语调低深而缓慢,「让警察来处理。」
尼尔脸色略白,但很镇定,「别开玩笑,你外公可不会希望在他生日的前一天闹出丑闻。」
若能选择,他也希望可以避免,但是事关龚真希,卫仲恩的神情一冷,坚持的拨着号码。
尼尔的反应迅速,伸手用力一拨。
卫仲恩一动也不动的看着自己被拨落在地上的手机,久久才抬起头,眼神如闪电般犀利的打量继父——
一个他印象永远绅士、说话温和的男人。
「看来——」他平板的说:「你有些事情瞒着我们!」
「这是怎么回事?」嗅出空气中的不寻常,卫寄华尖声问道。
「我给你机会,」没有理会母亲,他厉声道:「说!」
「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即使平静以对,尼尔却有进退两难的感觉。
「不要试探我的耐性,」卫仲恩的声音很冷,「纵使你是我的继父,伤害了真希,我也不会放过你!」
「继父?我不敢当!」
听出他话语中的不屑,卫仲恩的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你说什么?」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说我不敢当!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尼尔豁出去了,「不过就是个杂种而已。」
听到向来怕事的丈夫所说的话,卫寄华倒抽了一口气。「你在说什么?你疯了吗?」
令在场所有人惊愕的,尼尔竟然大声回吼,「疯?!我没疯!疯的人是妳,妳根本搞不清楚谁才是妳该重视的人!」
他凶狠的眼神,令卫寄华不由自主的倒退一步。
「爸!」卫以和伸手护住了母亲,「你到底怎么了?」
「我只是替你守住你该拥有的一切!」
卫以和听了,皱起眉头。
「你也姓卫,」尼尔的声音缓了下来,但仍满是敌意,「卫家的一切是你的!而不是这个杂种的!」
卫寄华刷白了脸,好似挨了他一巴掌。
而尼尔的话就像一阵巨浪向卫仲恩卷来。
三年前因为继父的一通语重心长的电话,所以他放下重要的标案赶到了法兰克福;他与外公开会时,也是他打电话来告诉他,母亲去找真希,让他丢下开了一半的会议急跑回家。
如果继父真的在乎母亲的想法,他根本什么都不该做……卫仲恩没想到自己竟会愚蠢到没有发觉继父的包藏祸心。
真希失踪,绝对与尼尔脱不了干系!
深吸了口气,他陆续想起这几年的点点滴滴,思想变得异常清晰,双手不由得紧紧握拳,守住所剩不多的自制力。
「我告诉你,以和才是卫家的继承人,你不过是个父不详的私生子!」尼尔继续不留情的攻击。
卫寄华大叫一声,冲向他,用力的朝他的胸部挥拳。
「不准你这么说他!」她歇斯底里的捶打,「他是我的孩子,全世界都不准瞧不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