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老子发现你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摔坏的不是你的腿,而是你的脑子。”翟虎子无法置信地直摇头。
“你在胡说什么?我的脑子可比你灵光多了,你难道不晓得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吗?”她试着跟他讲道理。
“老子不懂,老子只知道不能见死不救,不管你今天是伤到腿儿或是胳臂,为了救你,该掀开的地方,老子照掀不误。”灼热的黑眸意有所指地瞄向她美丽的浑圆,暗示她,她若摔断了胸骨,他照样会将她剥开来检查。
发现他的目光停驻在不该停留的地方,芷凌倒抽了口气,双手连忙护胸,不许他乱来,咬牙道:“你不是土匪吗?什么时候变成热心助人的大善人?”
“谁说土匪就得见死不救?你不会以为老子在路上见到垂死的人,会无聊地再补上一刀吧?”他用手抚着下巴,问得非常认真。
怪了,他一直以为自己长得很和善可亲,莫非旁人看他的长相,其实是非常凶恶?
她被他的问题问得答不出来,他是她遇到的第一个土匪,她不晓得其他土匪是什么样,但是所谓的土匪头头跟土匪窝就该是这样的不是吗?他们热情善良,甚至是有些过于天真,若非曾经亲身经历,她绝对不会认为他们是土匪。
“无话可说了吧?既然没话好说,你就全听老子的。”翟虎子得意洋洋地瞅着她看。
“简直是一团混乱。”她被他的话弄得脑子乱糟糟,原本已经很疼的头因此更疼了。
“放心,有老子在,啥问题都没有。”他笑咧嘴向她保证。
爽朗的笑容衬着洁白的牙齿,在深浅不一的翠绿包围与鸟语花香之中,她情不自禁受到牵引,沉溺在他的笑容中。
澄清的眼儿似会勾魂摄魂直盯着他瞧,已经平息的热火再次被点燃,敏感的指尖忆起她的腿儿有多细滑、有多蛊惑他,而她的唇瓣儿虽然不再粉嫩有血色,却是我见犹怜地更加吸引他。
如此美丽,如此可人,要他如何不动心?
他倾身向前,寸寸逼近,直攻向朱唇。
她看着他缓慢逼近,紧张地屏住呼吸,混乱的脑子变得更加混乱,无法清晰思考。
她,是不是该别过头避开他?
当脑子好不容易浮现这个选择时,他的唇已经以与他外表不符,极其缠绵且温柔地吻住她。
她轻吸了口气,动也不敢动一下,旋即轻合上眼,领受他所带给她、未曾体验过的美好滋味。
温柔的吻逐渐转为狂猛充满侵略性,仿佛要不够似的,贪婪夺取她的每一分美好。
她只觉天旋地转,小手紧紧攀附在他的肩头,所吸取到的皆是他好闻的男性气味,所感受的皆是他教她为之着迷的火热。
她的心在叹息,她的心在投降,她的心在沉沦。
“女人,当我的女人吧。”大拇指轻抚柔软、已遭他吻成玫瑰色泽的唇瓣。
虽然她太高不可攀、她太伶牙俐齿,但他就是无法克制受他牵引,除了要她之外,他不晓得自己还能怎么办。
翟虎子的要求,换回了她的理智,俏脸慌乱退开,重整纷乱思绪。
她低垂着头,回避他过于灼热的目光,怕自己会再次禁受不住,受到吸引。“你别说笑了。”
“老子才没有说笑,难道你看不出老子有多认真吗?还有,你为什么不敢看老子?”她分明也很陶醉,怎能说翻脸就翻脸,她是哪里不对劲?
芷凌深吸了口气,确定自己不会动摇,才敢抬起头对上他的眼。“你不能吻我!”
“为什么?”她的唇是那样柔软,那样适合他的吻,为何他不能吻?
“因为我已经许了人。”她语重心长告诉他,同时严厉地命令自己,不许对他动心,不可以觉得他的笑容很好看,更不可以觉得倚着他的胸膛很舒服、安全。
她得严守分际,千万不能忘了她是严释策未过门的妻子,不能做出有辱彼此的事。
“什么?!你已经许了人?什么时候的事?”他惊愕到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他曾想过她会拒绝他,理由不外乎是他的出身不好,或是他太过贫穷,或是他大字不识几个,万万都没想到竟会是让他如此意外的答案,他大受打击。
“在我四岁那年,我爹娘就将我许了人,我就要嫁人了,你不可以再这样对我。”
“他奶奶的,你居然四岁就许了人,你爹娘是怕你找不到婆家是吗?”翟虎子气得怒发冲冠。
他跃起身不住来回沮丧踱步。“那老子岂不是晚太多年了?”
芷凌沉默地看着他来回走动,贝齿紧咬着粉唇,双手则紧抓这腿上的衣服,敛定心神,尽可能不受他影响。
他烦躁地弄乱头发,低声嘶咆,猛地转过头盯着她问:“你那未婚夫是做什么的?”
总要晓得对方的来头,他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
“他是个商人。”
“有钱的商人?”翟虎子想像她的未婚夫长得脑满肠肥、浑身的铜臭味,心情登时好过许多。
“是不穷。”
“你怎么没去找他?”该死的笨嘴!哪壶不开偏提哪壶,她最好永远别去找她那个光是想就觉得碍眼的未婚夫。
她的未婚夫是有钱的商人,而他就只是个穷得要死的小小土匪,两个人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遭受如此大的挫败,使得他的脸苦到不能再苦。
感觉他在赶人,芷凌俏脸一绷,没好气地回他。“你放心,我不会再村里赖太久,很快就会去找他。”
“老子没有赶你的意思,你爱在村子里待多久就待多久。”若能一辈子窝下来最好,这句话到了喉头硬是梗住,没法说出。
芷凌别过头去,不相信他。
“女人,老子不会说好听话,不管你信是不信,刚刚老子说的全是真的。”
“是真也好、假也罢,反正我终究会离开这里。”低敛的眉眼故意看向一旁淙淙泉水,让激起的冰凉水花跳跃到粉颊,不对他流泻一丝感伤。
只消她一别过头不看他,就让他的心似在油锅上煎似的,难受极了,他又是抱头,又是踱步,实在拿她莫可奈何。
不!该说是他太在乎她,以至于对这份情感无计可施,他是真的喜欢她,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到了连知道她是别人家未过门的妻子,都无法收回对她的喜爱。
到底他该怎么做——放手?不放手?
金灿的阳关宛如黄金片片洒落在她身上,水花在她周围跳跃,美丽的彩虹就在她身畔,这一刻的她美得不似凡尘中人,激起他独占她的强烈欲望。
他不想放手,也放不开手,他要拥有她!不论前方是否有个脑满肠肥的富商在等他。他定定站在她跟前,大声宣布。“老子决定了。”
芷凌被他中气十足的嗓音吓了一跳,杏眼圆瞠瞪着他。
“老子要定你了,女人。”
“你疯了不成!我不是刚告诉过你,我已经许了人家。”这头大熊是听不懂人话吗?
翟虎子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老子不在乎。”
“你这……这……”芷凌为之气结,一时间找不到适当又文雅的言词来骂他。
“可恶的土匪。”翟虎子好心地帮她接话。
他难得对女人这么体贴,她应当很感动才是。
芷凌一怔,面对他的沾沾自喜,实在很想狠打他一顿。
“女人,老子是土匪,强取豪夺是很正常的,你就等着成为老子的女人吧!”他得意地双手插腰,笑得十分嚣张,充满土匪的霸气。
头疼的芷凌对他的大言不惭瞠目结舌,若非平时所受的教养不容许失态,她早就抓起地上的泥土一把往他狂妄的脸上丢了。老天爷,她是否能顺应自己的心意,任性一次、狂妄一回?抑或是安安分分,当冉家最乖巧的女儿?
“好了,该走了。”翟虎子蹲下背起芷凌, 步伐轻快地走回刚刚下来的地方。
忽然被背起,芷凌吓得倒抽了口气,小手捶打他厚实的背脊。“翟虎子!你快点我放我下来!”
“没错!女人,就是那里,再用力一点。”翟虎子一脸陶醉。
前些天扛着猎到的大野猪让他的背酸疼不已,经她这么一捶,可舒服了。
“什么?!”敢情她的捶打对他完全造成不了伤害,反而令他浑身舒畅不已?
“不要停,继续啊!”翟虎子愉悦地鼓励她。
芷凌不断深呼吸极力克制,不让拳头往他的头上招呼去,那太不端庄,也太不文雅了,她要忍!就算是忍到吐血,仍旧是要忍下去!
“女人,说实话,与野猪相比,你比较轻也比较香。”翟虎子试着讨好她。
他拿她跟野猪相提并论?他居然拿她跟臭烘烘又丑不拉叽的野猪相提并论?!这根本就不是称赞,是侮辱!
咚的一声,再也忍无可忍的芷凌终于不顾名门千金该有的风范,挥出一拳,让那个一再惹恼她的臭男人闭嘴!
第5章(1)
翟虎子痛得龇牙咧嘴,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看来文弱的女人打起人来会那样痛,不过另一方面他倒觉得挺有趣,能够惹得她张牙舞爪,不再像是高不可攀的千金小姐,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不少。
至少此刻在她身边的人是他,背着她的人也是他,她那个惹得他心浮气躁的见鬼未婚夫最好滚得远远的,永远都不要出现打扰他们。
“你是被我打傻了吗?居然还笑得出来?”芷凌很想再狠狠赏他一拳,但怕会将他打得更笨,唯有隐忍作罢。
翟虎子耸了耸肩,由她伶牙俐齿继续说。
他奶奶的!她在他背上的感觉真是无比美妙,他想就这样背着她一直走下去。
他完全不在意,任她拥有再多的怒火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嘟嘴抱怨咕哝道:“真不晓得你在想什么。”
美眸瞪着他宽广的背脊,情绪复杂,挣扎着是否要屈服诱惑,依偎臣服。
“老子除了想你这个女人以外,哪会再想什么?”
表面上她不以为热的哼了声,事实上他看不见的粉嫩唇角已扬起一抹美丽的笑靥。
哼那么大声,是怕他听不见吗?虽然他是干土匪的,可不表示就成天谎话连篇,他可是好不容易才说出这么亲密、连他自己听了都会鸡皮疙瘩掉满地的话,她信他一回是会怎样?
他将嘀咕放在心里,老大不痛快地以嘴巴做着夸张的表情,等做完各种丑丑的表情后,这才心满意足恢复平常的模样。
芷凌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可以想见她说的话一定让他很不满,气得想掐死她,却又不敢真拿她怎样,令她觉得有趣,心头泛着喜悦与疼惜。
疼惜?她竟会想疼惜这头大熊?简直是疯了……
她的头慢慢地、慢慢地靠近、再靠近,抛下所有矜持,轻靠在他的颈窝。
迷人的香气袭来,温热气息有如春日的阳光,暖暖包裹住他,当她枕上他颈窝的那一刻,翟虎子以为自己死了,而且死得非常愉悦,他既惊且喜地停下步伐,双手抖颤,无法相信美梦竟会成真。
“你不是要带我回家吗?怎么停下来了?”她害羞得面红耳赤,完全不敢看他,目光直视不远处的桂花树。
“对,老子要带你回家,马上就带你回家。”翟虎子高兴地想对着山林大声狂吼,更想连翻几个跟斗,向天地万物宣告他的喜悦,可担心此举会惹她不开心或是吓着她,唯有按捺住内心的狂喜加快脚步赶回去。
芷凌双颊红艳艳,像两朵漂亮的红莲,勾着他颈项的双臂感受到他炙烫的体温,发现他和她一样紧张,一样沉浸在欢乐当中,她轻合上眼,想像两人的心跳相应和,醉人的神情柔美得似乎可以掐出水来。
翟虎子背着她飞快来到被浓密树丛遮掩的藤索边,小心翼翼地放她下来,火热的目光望着她,低哑着声道:“你先上去,不要往下看,就不会觉得恐怖了。”
“什么?”她不懂他的意思。
他拿起藤索牢牢绑缚在她纤细的腰肢上,若非担心藤索负荷不了两人的重量,他真不想离开她半步。
她心慌地抓着他的手问:“那你呢?”
“等你上去之后,老子就会上去了。”他神情轻松地对她咧嘴一笑,事实上心底极怕她一个人被拉上去,会骇得昏过去。
“我……”冰凉的小手紧紧抓着他的手不放。
“记住!你要紧紧抓着藤索,如果害怕就闭上眼睛。”交代完注意事项,想到山壁长了许多带刺的树木杂草,担心她一身娇嫩的肌肤被刺伤,他立刻脱下衣袍罩在她身上,紧紧绑好,做最后的保护。
“翟虎子!”她松不开手,也不愿松手,惊慌的眼儿充满恐惧。
“没事的,我很快就会上去。”轻柔地拉开她的手,爱恋的轻抚她的嫩颊后,便用力拉了拉藤索五下,通知在上头等待消息的村人可以开始往上拉。
感觉到自己慢慢被人往上拉,明知等她上去之后,翟虎子就会被拉上来,她仍是感到莫名的害怕。
“闭上眼,别往下看。”见她杏眼圆瞠直盯着他看,不晓得是不是吓傻了,使他更加气恼自己无法陪伴在她身边。
她移不开眼,这感觉真的很怪,她竟不是怕自己被愈拉愈高,而是怕与他分离。她作梦也想不到,翟虎子竟会在她心里占有如此大的分量。
迅速的,两人的身影在彼此眼中愈来愈小,也愈来愈模糊,可谁也不想先移开眼,就这样,痴痴地、痴痴地凝望着,仿佛可以直到地老天荒。
很快的芷凌就被男人们拉上山谷,女人们立刻围过来替她解下藤索,七嘴八舌询问她的情况,她没心思回答,一颗心悬着,仍挂记着在山谷下的翟虎子。
“他还在下面!”她忍不住脱口而出,要男人们加快速度拉翟虎子上来。
“冉姑娘甭担心,就算把虎子丢在山谷下十天半个月,他也不成问题。”男人们嘴上说着笑,可手也没闲下来,马上将藤索抛下。
等待是煎熬的,尤其是期盼一个不该占有分量的男人快些出现,更令她备受煎熬。
但她止不住内心的渴望,引颈企盼,当看见他的身影渐渐出现在眼前,慌乱的心才获得抚慰,嘴角不自觉扬起美丽的弧度。
“好了,都上来,没事了。”一名中年男子拍了拍翟虎子光裸的肩膀,呵呵直笑。
“我翟虎子办事,哪次出过问题?”翟虎子臭屁放大话,虽是和村里的男人们说笑,不过充满热情的眼眸总会时不时扫向被女人们包围的最美丽高贵的花儿。
“哈!哈!可不是。”男人们赞同的颔首。
“小姐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自责的许金花忙着关心芷凌的情况。
“我只是不小心扭伤了脚,没事的。”芷凌淡雅微笑,安抚许金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