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大婶,我爹娘都死了,我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就剩下你与吉人叔,你说亲人有难,我岂能视而不见?”她温柔地为许金花拭泪。
“她不过是扭伤了脚,等会儿抹上药就没事了,你们就别哭哭啼啼的了,先会村里去吧!”见不得女人眼泪的翟虎子连忙制止,免得她们哭成一团,那可麻烦了。
“对,得快些回去让小姐上药,不过……小姐,你怎么会披着虎子的衣袍?”许金花突然发现芷凌身上罩着男人的衣袍,大吃一惊,不安地猜想他们俩在山谷下是否发生了什么事。
经许金花这么一说,大伙儿这才发现,所有人全都将目光盯在她身上,她害羞地红了脸,一时间词穷。
翟虎子立刻跳出来为她解围。“老子刚到下面去时,身上有不少地方都被刺到,老子心想这女人若也被刺到,肯定会哭天喊地,所以才‘勉强’脱下衣服借她。”
为了维持男子气概,不想让村人们知道他为了这女人意乱情迷,他故意表现得很心不甘情不愿。
“原来如此。”听他这么说,许金花就放心了。
芷凌低垂着头,沉默地将带有他好闻气息的衣袍褪下,交还给他。
翟虎子接过衣袍,指尖碰触到她的,两人同时轻轻一颤,他的耳根子都红了,真希望此时四周无人,如此他便能将她狠狠拥进怀里,或许,可以再尝尝她那甜蜜醉人的粉唇。
“咳,既然你扭伤了脚,没办法走下山,老子就好人当到底,辛苦点背你下山去吧。”再次故意说得很勉强,利眼扫向其他男人,好确定没人敢跟他抢。
“那就有劳你了。”许金花点头同意。
翟虎子耸了耸肩,潇洒穿上衣袍,走到芷凌面前蹲下,负责背她下山。
芷凌没有反对,也没有任何抗拒,柔柔依向他的后背,重温他的体温、他的气息。
带着花香的气息轻搔他的脖子,身上的衣衫也染上迷人的香气,教他全身骚动不已,直想就这样背着她飞快奔向最近的一间屋子,狠狠亲吻她那教他疯狂的粉唇。
身为土匪头头,真那样蛮干,也不会有人说什么吧?不过脸皮薄的芷凌肯定会恨死他,为了博取她的欢心,唯有悲凉忍下所有冲动。
趴在他背上的芷凌不敢让许金花与翟吉人看出她的娇羞与欢喜,故作淡漠,面无表情。
“我可怜的小姐……”许金花守在一旁,不住叨念自己的不是。
“都说了,不许再叫我小姐,金花婶怎么又忘了?”芷凌漾着笑,看向许金花。
“我一时忘了,何况都叫了那么多年,可不是马上能改得了口。”许金花疼爱地边走边整理芷凌的头发,又拉拉她的衣衫,将再也无法给女儿的爱,全都给了她。
村人们则兴奋地谈论今天所发生的事,不再面带愁容。
唯独身为大伙儿谈论重点的翟虎子与芷凌明白,经过今天的事,他们两个又更往对方靠近,她再也无法佯装不在意他了。
明亮柔和的暖阳,轻轻照射进一间整理洁净的木搭房舍内。
扭伤脚踝的芷凌坐在做工简单没有任何雕饰的木椅上,百般无聊地趴在窗棂上,看着在外头快乐笑闹的孩子们。
自她扭伤后,许金花就像只老母鸡,不时在她身边穿梭张罗吃的、喝的,说什么都不让她自己动手,就怕她一个不小心会摔下椅子加重伤势。
芷凌觉得大婶太过紧张了,不想她老是在身边忙得团团转,便借口说想吃水果,让大婶和村里其他女人一同去摘果子,此刻她才得以安静舒服地沐浴在金灿阳光下。
她嘴角噙笑地看着村里东追西跑的孩子们,小彩虹也是放声尖叫大笑的其中之一,她发现彩虹口中最爱欺负她的大毛,可是随时留意着她,不让其他男孩欺负她。
大毛别扭表达喜欢彩虹的方式,使她觉得可爱极了,脑海中不禁浮现另一个同样别扭的身影,加深了唇边的笑意。
她将手放在唇边轻喊:“彩虹,你小心点,别摔跤了。”
玩得正开心的彩虹对她挥了挥手,开心地大声回道:“好。”
笑弯的眼儿突地瞥见一抹她期盼的身影,自耀眼的阳光那头威风凛凛走来,刺眼的阳光教她快睁不开眼,她努力睁大眼,想要看看他是否一如以往扬着笑。
她的心充满期待,快速跳动,下意识地抬手整理一点也不凌乱的发丝。
“冉芷凌,你冷静点,假如让他发现你是如此开心见到他,他一定会一副沾沾自喜的模样。”低声训斥着自己。
那个臭男人平时已经够狂妄了,她不必再锦上添花,让他变得更加不可一世。
努力收回视线,佯装若无其事继续看着彩虹和大毛玩乐,屈起的右手食指却悄悄泄漏她的心事,轻轻敲打窗棂,于心底默数他的稳健步伐。
“虎子哥哥!”小孩们看见翟虎子出现,全都高兴地围着他放声大叫。
翟虎子弯身捞起彩虹,高举逗得她连连尖叫大笑,才放下她,疼爱地摸摸她的头。“小彩虹,你要多吃点,最好是长胖到虎子哥都抱不动。”
“好!”彩虹笑哈哈,用力点头。
“虎子哥哥,我也要抱抱,我也要!”孩子们见他独厚彩虹,皆大声要求。
“没问题。”翟虎子顺应孩子们的要求,一个个抱高逗着玩。
原本佯装没注意他的芷凌,听见他跟彩虹所说的话,差点替彩虹大声抗议。“真是的,他忘了彩虹是姑娘吗?真胖到连他都抱不动,岂不是太超过?”
不过看他和孩子们玩得那么快乐,他将来肯定会是个好爹爹。
发现她温柔的注视,他轻佻地对她眨眼眼,嘴角的笑容耀眼飞扬。
“瞧他得意的。”嘴巴上虽然是抱怨,可心头却甜滋滋的。
翟虎子放下最后一个男孩,拍拍他的屁股。“好了,都去玩吧。”
满足的孩子们开心地又自成阵营,继续追逐跑跳,翟虎子踩着自信的步伐走到她面前,倾身轻松地倚着窗框。
“听说你想吃水果,老子路过看见树上结了桃子,顺手采了几颗回来。”他自怀中掏出三颗半个拳头的粉色桃子,放到她手边。
他是个为她神魂颠倒的傻子,辗转听说她想吃新鲜水果,便借口离开,到处去找新鲜的果子,这三颗毫不起眼的桃子是他所能找到最好的,希望她能喜欢。
“这桃子看起来真漂亮。”
翟虎子骄傲地挺起胸膛。“那当然,咱们这‘福报村’就像是外人说的那个……什么地什么人的,所有的东西都是最好的。”他想破了头也想不出外人说的那句话,当然,那不是在夸他们村子,而是在讲别的地方,不过他借来用一下,应该没关系。
“地灵人杰?”芷凌立刻帮他想到,她很想笑,也很想揶揄他,但又觉得骄傲的他看起来好可爱。
虽然这快土地很贫瘠,让他们被逼得不得不做土匪,可是他并不以为苦,还是深爱着这块土地,这样的他,很难不让她喜欢。
“对,就是地灵人杰,那些人是这么说的。”他拊掌应和,赞许她的聪颖。
芷凌甜甜一笑,纤纤素手把玩着三颗可爱的小桃子,舍不得吃。
“你不尝尝看?老子已经先用水洗过了,很干净的。”他渴望问着,不想她吃了脏桃子生病,他还特别清洗过才拿来给她。
“好。”虽然舍不得吃,不过他一定很想看她亲口吃,所以便移到唇边咬下。
第5章(2)
刚一咬下,酸涩滋味充满口腔,她的眼儿都眯了起来,不由自主湿了眼眶,差一点就几乎将桃肉吐出来,可是除了酸涩味外,有更多浓烈的心意藏在其中,她清楚感受到了,因此不再觉得桃肉难以下咽。
“怎样,很酸吗?”发现她都酸眯了眼,且还泛着泪,翟虎子感到沮丧,也对自己生气,没找到更好吃的水果送她,伸出手要抢过她手中的桃子。“别吃了。”
“为什么?”她用力吞下桃肉,缩回手不让他拿。
“很难吃不是吗?”他神情不悦地要再抢回来。
“你又没吃,怎么知道好不好吃?总之你把桃子送给了我,就不许再拿回去。”芷凌干脆把手背在背后,让他再也抢不到。
“光看你这女人的表情就知道肯定是酸得吞不下,你把桃子丢了,老子再去找别的果子来。”他可不想她闹肚疼。
“偏不。”她昂高下巴拒绝。
这可是他特地为她找来的,怎能说丢就丢。
“你这女人怎么讲不听?”她如此宝贝他送的桃子,大大满足了他,不过他仍是故意装凶。
“我就是讲不听,不然你想怎样?”她故意挑衅。
“老子……老子……”左右张望了下,确定孩子们玩得正开心,没人注意他们,他迅速探下上半身,在粉嫩嫩的唇瓣上偷得一吻,像只偷腥成功的猫儿,得意地笑咧嘴。
“老子就想这样。”男性嗓音低醇似佳酿。
啊!终于又亲到她了,果然如记忆中一样美好,不!该说更为美好,使得他蠢蠢欲动,只想偷得更多香吻。
“你疯了不成!”芷凌惊慌低语,担心地瞄着左右,就怕被人发现他们俩不恰当的亲密。
炙烫的黑眸闪烁着光芒,翟虎子耸了耸肩,不客气地将过错都推到她头上。“是你诱惑老子的。”
“我什么都没做。”她觉得冤枉极了。
“有,你对我笑了。”他指出诱惑的证据。
“我对村里每一个人都这样笑,他们可不会像你一样。”明明就是他心术不正,还好意思怪到她头上,哼!
“你是老子的,谁敢这样对你,看老子宰了他。”光是想像,就足以让他气得脸红脖子粗,随时都愿意为她抄起大刀,砍下任何一颗胆敢觊觎她的脑袋瓜。
“我才不是你的。”对于他充满独占的宣称,她心里感到无比甜蜜,偏又不让他在口头上讨得便宜。
“你的唇老子尝过了,更何况老子还是你的救命恩人,若不是老子冒险下山谷,现下你恐怕还在山谷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翟虎子可不许她不认账。
“你小声点。”她担心地再看了眼玩疯了的孩子们,不想他不当的话语被纯真的孩子们听见。
“老子说的全都是事实,为何要小声?你书读得多,不会没听过以身相许吧?”
“你真的是为达目的,什么话都敢说。”她服了他。
“那当然。”他当她是在称赞他,高兴地笑扬唇。
心已经融化的她,实在是很难真正对他发脾气。
站在眼前的他是如此真实坦率,想起那个仅在小时候见过面,如今已完全无印象的未婚夫婿,她不由得对婚约感到无比沉重,当她心里有了翟虎子,要怎么若无其事嫁给严释策?
光是想就高兴不起来,她干脆选择逃避,不去想,尽情享受现下的开心。
“我真是服了你。”她摇了摇头。
“知道佩服老子就成。”他呵呵笑了两声,突然黝黑的脸庞胀红,连耳根子也红了,整个人变得扭扭捏捏。“那个……”
“什么?”发现他的异样,她好奇得不得了,猜想究竟是何事让他如此不自在,活像有人把刀架在他脖子上。
他清了清喉咙。“咳,先跟你说清楚,老子是路过正好看到,所以才摘了回来。”
“我知道,你刚才已经说过了。”不就是替她摘回桃子,他何必再次重申?
“不是那个。”他的喉头像被石子梗住,干涩粗嘎。
“不然是什么?”
他小心翼翼地自怀中掏出一朵皱巴巴的粉红色小花,一发现花被他压坏了,火速缩回手,想把这朵不再灿烂美丽的花朵藏起来。
“他奶奶的!”当他在路边看到这朵粉色小花时,头一个念头就是他要摘下这朵花儿送她,一心想着如何藏起不被其他人发现,压根儿没想到藏在怀里会压扁,现下花儿变成这样,他的好心情全都没了。
她看见了!那是一朵被压坏的粉红小花,是他特地带回来送她的,她万万没想到粗枝大叶的他竟会想要送她花,登时心花怒放,水眸晶灿盈亮。“好漂亮的花。”
“都被压扁了,哪里漂亮?”他不快地咕哝。
“你看它觉得不漂亮,但在我看来却是再漂亮不过,不然你拿给我,让我看得更清楚些。”她笑盈盈,等着他把花送给她。
“你……真的想要看?”他迟疑着,不晓得该不该把这朵花递出去,她,会不会笑他?
“对。”她坚定地颔首,甜美的笑容始终挂在唇角。
啊!不管了!她想笑就笑吧,反正他也不是没被人笑过。
他紧张地递出手中干瘪的花,已有她会将花丢掉的心理准备,声音变得更加沙哑。“你……若觉得丑,丢掉没关系。”
芷凌高兴地接过花,移至鼻前嗅闻。“好香。”
“是吗?”他搔了搔头,心雀跃着,她不但没笑他,还说很香,是不是表示她并不讨厌这朵花?
素白的纤指轻抚娇柔脆弱的花瓣,眸底满是欢喜。“花很漂亮,是我所见过最美丽的花儿。”
这个鲁男子,看似粗枝大叶,却又心细如发,先后为她摘了桃子与小花,这是她所收过最弥足珍贵的礼物。
“你真的喜欢?”他细看她的表情,确定她没在假装。
“我很喜欢。”她勾起唇角,朝他绽放笑靥。
“它被压扁了,你也喜欢?”不行!他得再确认一次,这不是在作梦。
“非常喜欢。”没有迟疑,她给他最为肯定的答覆。
“哇哦,她喜欢!她真的喜欢!哈哈哈!”翟虎子高兴地往后翻,以一个接一个的跟斗来表示内心的欢喜。
看着他快乐地翻跟斗,村里的男孩们调皮地模仿他,与他一边开怀大笑,一边翻着跟斗。
倚在窗边的芷凌宝贝地拿着桃子与小花,笑眯了眼,看他大气不喘连翻多个跟斗,嘴角忍不住逸出一长串不够端庄,却是非常开心的笑声。
彩虹也跟着开心大笑,为虎子哥哥与男孩们拍手叫好。
村里一座已荒废多年不用的枯井旁,站着妒火中烧的春桃,青春美丽的脸孔因妒恨而扭曲,唇瓣紧抿成一条线,双手则是紧握成拳。
她全都看见了!
虎子哥献宝似地送了桃子与花给冉芷凌。
最、最教她难以接受的是,虎子哥竟然吻了她!他眼里的浓情蜜意只给冉芷凌一人,令她恨得想冲上前去阻止他们俩。
“我是如此痛苦,你们却笑得这样开心,我到底算什么?”带着恨意的牙,咬破了嘴唇。
“我打小就认识虎子哥,爱了他好久,冉芷凌凭什么跟我抢?太过分了!实在是太过分了!虎子哥是我的,永远都属于我,谁都休想自我身边抢走他!”她不会放手,无论如何她都会想尽办法让虎子哥回头爱她,冉芷凌得意不了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