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悠莱呆愣了一会儿,在他怒火中烧的审视之下总算回神,“谁是谁?施主在说什么?”
卓烈桀异常地不爽,他的东西岂可染上他人的气息,说不清是什么感情主宰了他,他冷哼一声:“我倒要看看你说的是真是假。”
说着的同时,他抓起她的手往自己坚硬的胸膛上一按,只见她像手着火似地挣扎着,“施主,男女授受不亲!”
她避嫌的模样取悦了他,但他没有这么简单就放过她,他的手拉着她的,逐渐往下。
秦悠莱摸到了男人平坦硬实的小腹,她傻傻乎乎地说:“好硬。”
男人眉一挑,更是将她的手往下,直接按在了他的男性象征上。
只听见她说了一声:“啊,什么东西?”
“你倒是说说是什么东西。”他故作神秘地说。
“我身上又没有你这软软的玩意儿,我怎么知道。”秦悠莱理所当然地说。
软?玩意儿?卓烈桀一听,脸顿时黑了一半,看她眨着眼似乎在等他的回答,一向说话毒辣的他竟说不出话来了。
她的形容简直是对一个男人的侮辱,可她的话也证明了她的清白,她确实是一个不懂男人的小尼姑。
“这到底是什么?”她好奇地继续追问。
他气得胸膛上下起伏,却又拿她无可奈何,松开她的手,在她光洁的额上一弹,“下次再诓我试试看。”
谁讹谁?谁欺谁?秦悠莱恐惧地缩在了一边,手捂着发疼的额头,不敢靠近这个性情不定的男人。
“你记住了,你是我的人。”卓烈桀听闻一阵脚步声,没有多说,丢下一番霸道的话便离开了。
秦悠莱瑟瑟地抱住自己的身子,不由得想着自己当初喊他救命是对是错。
“五弟真是好兴致,这么晚仍在这闲逛。”人未到,声先到。
原本要离开水月庵的卓烈桀不得不停了下来,转过身看见那一脸餍足的男人,灵敏的鼻尖嗅到他那一身的情欲味,真是让人不想知道他刚刚做了什么都不行。
“我怎么比得上你的好兴致,夜入水月,一夜春风。”卓烈桀一贯的嘲讽口气。
“你可有看到不该看的?”男人脸色一正。
“你是说你的光屁股还是皇贵妃的酥胸?”话音一落,一道刀风便划过卓烈桀的脸颊,留下淡淡的血痕。
“五弟,祸从口中出,你可得谨慎些。”
卓烈桀冷哼一声,无所谓地以食指抚着血痕,指尖拈着血滴放入嘴中,他邪魅的俊颜在黑夜的衬托之下阴冷不已。
男人反手站在卓烈桀前面,心中摇摇头,明知他最不乐意他的女人被人拿来说事,五弟偏要说。
他当时连衣服都未褪去,五弟怎么可能看到他的屁股,更何况他一发现五弟的存在,便将女人护在怀里,他不可能瞧见她的春光。
可一听到卓烈桀的话,他仍是气愤地出手了,他冷冰冰地说:“五弟要是看见了,我还可以放你一马,要是那小尼姑也看见的话,我会挖掉她的眼睛。”
“哈哈。”卓烈桀大笑,“那最好。”她看不见的话只能依靠他,如此一来她便会对他唯命是从。
男人无奈以对,转身回水月庵。
“你要挖掉她的眼,我便削去她的发,让她实至名归。”后面那个她指的是皇贵妃。
“卓烈桀!”男人生气地喊着他的名字。
卓烈桀笑着背过身,豪爽地笑着离开。
“这个五弟……真该找人治他!”
翌日,水月庵里一片宁静,慧远师太一手拿着剃刀,一手撩起秦悠莱的一缕青丝,“悠莱,你真的想清楚了?”
落了发便再也无法回首。
秦悠莱坚定地点头,“师父,我想得很清楚。”
慧远师太点点头,手起,刀正要落下时,一道低沉的男音响起,让水月庵里的人都惊愕不已。
“还未出家便破戒的假尼姑也可以当真尼姑?”
耳熟的声音让秦悠莱心里一抖,他怎么会在这里?看到卓烈桀,她不由得想到昨天晚上他的所作所为。
师父说不能让男子碰自己的身子,那要是自己碰男子的身子呢?因此她整个晚上辗转反侧、不安至极,却无处可诉。
慧远师太并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并未听信他人一面之词,她温和地低头看着秦悠莱,“悠莱,告诉为师,他说的可是真的?”
秦悠莱咬着唇无法言语。
卓烈桀笑着看她为难的模样,心中的郁闷总算散开了,她昨日说要当真正的出家人,他本不为意,却多此一举地留了人看着她,没想到被自己料到了。
好一个小尼姑,他昨日说的话,她权当是一个屁!
“哎,真的世事难料,悠莱,你与世俗之缘未断。”慧远师太放开手中的黑发,“你……”
话未说完,外头一阵吵杂,水月庵中的人开始不安地窃窃私语。
“无为。”慧远师太叫道。
“师父。”
“让外头的人等等,为师会给他们一个交代的。”慧远师太似乎早已料到来者是谁,她又低头看着秦悠莱,“悠莱,随为师来吧。”
秦悠莱低着头乖乖地站起来,跟在慧远师太的身后。
她们的人影刚一消失,一批官兵便走了进来,将庵中的人团团围住。
“你们都不许动!”带头的官兵大喊。
全场一片安静,官兵满意地看着自己制造出的效果,他点点头地回过身,眼睛差点被他自己瞪了出来,“五、五王爷!”
“本王也不能动?”卓烈桀谈笑风生地说,脸上尽是惬意的笑容。
“属下、属下知错了。”官兵腿一软,顺势跪在了地上。
“错?哼,知错就给本王磕头认错。”卓烈桀冷道。
安静的氛围里随即响起了规律的咚咚声,一旁的尼姑们也跪了下来,她们是出家人,可她们多少也耳闻过五王爷的事情,当今的五王爷无人不知呐,只是没人知道那恶劣性子的五王爷会是这么一个俊俏的书生模样,活脱脱就像书里走出来似的。
可除去那好看的皮囊,据说五王爷的性子只能用狠毒来形容,稍稍不顺他的意,他便让那人求死不得、痛不欲生。
有什么证据吗?没有,人人都见识过他的坏脾气,可没有人知道谁真的被他玩死过,所以民间另有一个说法,五王爷府中机关重重,闲置多年的房间里说不定就藏着证据。
卓烈桀傲然地挺立在那儿,无视那可怜地磕得头破血流的官兵,他轻哼一声,追着秦悠莱消失的方向离开了。
尽管慧远师太的意思是要跟秦悠莱独处,可卓烈桀是谁?他压根不把别人的话当一回事。
第3章(1)
跟在慧远师太的身后,秦悠莱忐忑不安。
慧远师太一直未开口,直到她们停在了院子里的绿树之下。
绿荫替她们遮掩了烈阳、消了暑气,可昨日种种加上今日未能顺利出家,这绿荫逐渐成了她心影。
“悠莱。”慧远师太语重心长地说:“师父之前问过你想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你说不想,但现在不得不说。”
秦悠莱恭敬地立在一边,静静地聆听。
秦悠莱是京城有名望的秦御史之女,秦御史是一名高风亮节的清官,唯有一名正妻,人人皆知秦御史之妻乃是无盐女,但秦御史对其宠爱有加,两人恩爱多年,没想到一次醉酒秦御史碰了一个丫鬟,有了秦悠莱。
秦御史愧对妻子,秦夫人宽宏大量地要他纳了丫鬟为妾,只是那丫鬟命薄,生下秦悠莱之后便去世了。
此后秦夫人也有了孩子,于是秦御史便将秦悠莱托付给慧远师太。
“悠莱,这便是你的身世。”
秦悠莱这才想起,每月都会有一位气质温和的夫人来水月庵,那位夫人每次都会好心地分她好吃的点心。
“悠莱,夫人是一个好人,你应该知道,只是你该知道你的身份不适合生活在秦府中。”慧远师太温柔地说。
她是一个不受人期待的人,秦悠莱扬起一抹惆怅的笑,“师父,我懂的,悠莱很幸运,一直快快乐乐地在水月庵里长大,有师父和师姐们的疼爱。”
慧远师太一叹,“只是你不该被牵扯的。”
一个月前,秦御史因意图勾结异党被捕,关入大牢,十日之前秦御史不堪受辱,自缢而亡,秦夫人也悬梁自尽,两人之子被流放边境。
“所以外面的人是来抓我的?”秦悠莱不安地问道。
“为师本想替你剃度,你成了佛门弟子与世无争,他们也奈何不了你,毕竟你跟秦家的关系实在是浅薄。”
“师父。”泪光在秦悠莱的眼中泛滥着,她没想到师父竟为了她会出此下策,若是以师父原本的性子,一定会要她坦然面对。
十几年的朝夕相处,师父对她也有私心,这样的恩情怎能让秦悠莱不感动,秦悠莱一把跪在了地上,情不自禁地哭诉道:“师父,徒弟错了,是徒弟不好,徒儿破戒,吃了肉、喝了酒。”
“你……”慧远师太一听,“你真的做了。”
“师父,徒儿错了。”秦悠莱也没有过多的解释,直接扛下所有的罪。
“果然是无缘呐。”慧远师太摇摇头,“你好自为之吧。”
“师父……”好听的声音掺杂了破碎的哭音,让她清脆的声音变得如乌鸦般的难听。
慧远师太失望地转身离开了,秦悠莱跪在地上未起身,她对着离去的身影轻声道:“谢谢师父的养育之恩。”语毕她慎重地磕了三个头。
她以为水月庵是她长大的地方,也将是她终老的地方,而今她该何去何从?
她的额抵在冰凉的地上,泪轻轻地从她的脸颊上滑落,泪水在土黄色的泥土上晕开,染深了土地的颜色。
一道阴影笼罩在她的头顶,她抬起头,脸上布满了泪珠。
“真可怜,被师父抛弃了呢。”卓烈桀低语着,伸手执起她的下颚,“怎么办,那些官兵又要来抓你,真的是祸不单行呢。”
秦悠莱倔强地把脸一歪,低着头,肩膀微微抖动着。
如果不是他,她不会破戒,如果不是他,她现在已经落发为尼,他为什么坏了她平静的生活?但那时他要是没有救她的话,她焉有命哉,岂会有现在的她。
有因便有果,是她种下的因,这果便得她自己来担。
“小尼姑。”她的动作惹得卓烈桀脸色一暗,不悦地低声道:“我是来帮你的,你就这态度?”
他没想到小尼姑的身世如此坎坷,更没想到她碰到了这么一个大麻烦,不过任何麻烦对他来说,不过是轻而易举便可以解决的,端看他愿不愿意。
“帮?”他亦正亦邪,第一次见面时他是一文雅书生,结果下一瞬他成了欺侮她的大坏蛋,这样的他,让她怎么相信他是一个好人?
“嗯,只要我愿意。”他淡笑着。
秦悠莱沉默不语。
他静静地等着她开口,只是她没有说话,只是跪在那儿。
卓烈桀眼睛一眯,沉不住气地先开口了,“我帮你,小尼姑你拿什么还?”
院子安静得可以听见树叶飘落在地,秦悠莱垂着头咬着下唇,心想他真的是一个坏人。
“谢谢公子的好意。”秦悠莱用力地咬下下唇,淡淡的血腥味在她的嘴里散开,“不过我不需要。”
卓烈桀有生以来从来没有此刻的愤怒。他的好心被人毫不犹豫地拒绝,就好像有人扇了他一巴掌,他生气地一拂袖,“哼,不识好歹。”
“悠莱谢谢公子的救命之恩。”秦悠莱低头轻磕头。
她的举动让卓烈桀气得瞬间眼红了,他身为高贵的王爷,多少人见了他都要磕头,可她的磕头谢恩,他不屑。
他蠕动着薄唇正欲开口,秦悠莱从地上站了起来,她起身时因跪太久而晃了晃身子,他见状伸手想要扶她,没想到她身子一侧,避开了他的手。
男人的凤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她始终用她的发漩儿对着他。
怒火中烧的卓烈桀重重地放下手,收回放在她身上的目光。
不用抬头,不用去看,她也知道他走了,他踩着愤怒的步伐,怒然而去。
秦御史之子被流放,那么身为他血脉之一的秦悠莱也该被流放。
她双手虔诚交握,父债子还,她没有一丝抱怨,即使她对那个父亲陌生得很,她也从来没有享受过身为秦御史之女的待遇,但她无怨无悔,谁让她是秦御史的女儿,无可奈何却不得不面对。
秦悠莱低着头站了一会儿,便想离开院子,谁知她的脚才踏上长廊的阶梯上,一个人影赫然出现在她面前,是去而复返的卓烈桀。
“你……”她吓得倒抽一口气。
“秦悠莱,你说不要,我凭什么要听你的?我就要救你,我看你怎么还我这份情。”卓烈桀一把抓住她的手,断了她想后退的念头,“你越是要逃,我偏不让你逃。”
秦悠莱没见过这么霸道的男人,也没有人告诉过她男人的劣根性,越得不到的,男人越要得到。
“你到底想怎么样?”秦悠莱忽然意识到自己惹上了一个不好惹的人。
“哼,你可知道被官兵抓住之后会怎么样?”
他的俊脸不断靠近,她屏住气息,摇摇头。
“要嘛当官奴,被皇室贵族欺压,要嘛被流放,永世不得回来。”他恫吓道。
没料到秦悠莱松了一口气,“就这样?”也没有太可怜呢。
“你……”她生在水月庵,未遇到坏人,卓烈桀不承认自己是她遇到的第一个坏人,她的性子单纯了一点,可现在他只觉得她是没脑子。
“当官奴要被各种方式折磨,你有没有因为做错事而被打过五十大板?”
五十大板?秦悠莱吓得下意识地护住自己的臀部。
卓烈桀隐忍着笑,因为她直觉的行径实在是太可爱了。
“那流放呢?”秦悠莱小心翼翼地问道。
“流放更惨,客死他乡不说,要是遇上起了色心的人,你清白不保,还有可能被凌虐致死。”卓烈桀冷冷地说。
“凌虐?”秦悠莱重复着他的话,两眼带着朦胧。
知道她不解,卓烈桀残酷地笑了,“便是玩弄你的身子,一个人或者好几个人将你玩得残花败柳,再将你卖给人贩子。”
一抹恐惧掺入她黑白分明的大眼中,她的身子如风中的叶子抖动得厉害。
“怕了?”他玩味地说,她还知道怕,而不是真正的傻瓜,他多少欣慰了。
“嗯。”她沉重地点点头。
“既是如此,不如跟我走,你方能保全。”卓烈桀望着她乌黑光亮的黑发,右手不由得摸了上去,玩弄着她的发梢。
他的动作让她稍稍分心,秦悠莱用力扯回自己的发,“多谢公子了。”
他又将她的发给拉回来,继续挑弄着,“既然如此便随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