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不了手,只好动口,梁梓雅怒气冲天的问:“为什么避着我?”
“你不知道原因吗?”
“我为什么会知道?”
“人人都知道的事,公主居然不知,真是奇怪了。”染染一副惊奇的模样。
“把话讲清楚!”梁梓雅一把将椅子拉开,坐了下来。
染染把碗里的汤喝光了,才又道:“你知道我大哥云曜是璇玑阁阁主吗?”
“知道。”
“这些年,我大哥搜集各方情报,替朝廷出了不少主意,解决无数困难,此事人人皆知,你说,这算不算功在朝廷?”
“算。”
“可今年初柳信柳相爷来了趟漩玑阁,也不晓得璇玑阁怠慢了他什么,回京后,他竟向皇上进馋言,搞得我们璇玑阁不得不变卖家产、散尽奴仆,这才勉强凑足二十万两银子给朝廷去打仗。
“这算什么嘛,根本是好心被当成驴肝肺、好人没好报!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咱们还和朝廷、和宫里人套近乎,这叫不叫犯贱?咱们是学到教训啦,这朝中事、宫中人,能不碰就别碰,您说说,我们兄妹不躲着您,难不成还把自己当成肥肉、送上砧板,由着您宰割?”
染染这番话,说得梁梓雅羞窘得涨红了脸,这件事儿她也有所听闻,大家都说朝廷不厚道,说父皇杀鸡取卵,父皇后来也后悔了,如今碰到难事,满朝臣官只会推诿,无人可商议,大臣一个比一个笨,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但她总不能在染染面前认错,于是她嘴硬的道:“你……说得太严重了,璇玑阁是靠为人解惑为生,那是没本生意。”
染染夸张地“哈”了一声,极为不屑的道:“公主大人,您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您以为解惑有这么容易吗?
“要是不晓得岭南土地突然钻出数万条蚯蚓、池中游鱼纷纷跃出水面,我家大哥能够预知地动将至,快马加鞭让皇上将百姓迁离原地,以致于承轩三十三年那场天摇地动,民间损失降到最低?
“要是不知道楚国大量搜集战马,不知道楚、齐、周三国互派大使频频交涉,我大哥能猜出三国将要联军对付大梁?
“这些消息是怎么来的?买来的!用什么买?用白花花的银子啊!璇玑阁被朝廷搞倒,大哥想进京谋事,连盘缠都凑不足,还得靠我一路行医赚点药费,才能平安在京城落脚。
“猜猜,这一路我们走了多久?禀告公主大人,足足半年有余。您说,吃一堑、长一智,我们能不远着您吗?”
梁梓雅再次语窒,老半天才挤出话来,“又不人人都这样子,也有好的。”
“哪个好?我看每个都是披着羊皮的狼。进京后,常听百姓赞柳相爷好,可他哪里是个好人,撇开他扯璇玑阁后腿不讲,公主知不知道,六年前贺昌盗卖梁国铁矿给宋国一事?”
“不知道。”
“那好,我来告诉你,宋国有钱、有人,就是没武器,贺昌这么一干,岂不是送了把刀子给宋国,求他发兵大梁,把咱们百姓当成猪狗屠杀?”
“这与柳相爷有何干?”
“贺昌的族兄是当今户部尚书贺楠,你以为贺昌卖兵器赚的钱不会送进贺楠的兜儿里吗?实话说了吧,贺楠有个小金库,里面的金条肯定比国库多,要不,今年贺楠嫁女儿,哪拿得出两百五十六抬嫁妆?那还是明面上的,私底下不知道还有多少,当初贺楠使了多少人脉才没让这件事扯到自己头上?那些人脉是谁?如今朝廷穷成这副光景,是谁的问题?”
实实虚虚,染染不说明白,光抛出一堆问题让梁梓雅自己去想,不过依梁梓雅的智商,染染不期待她能想出什么来,只希望她能够把话完完整整的传到丽贵妃耳里。
梁梓雅呆楞了许久,才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拜托,亲爱的公主大人,璇玑阁是做什么的,专门买卖消息的。尤其那个柳信,他与我家大哥有这么深的嫌隙,他的事,我们能不弄清楚吗?只可惜人微言轻,我们动不得他,大哥气恨在心,只好命我们不与你们这些人为伍。”
梁梓雅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不是因为她不够漂亮、脾气坏或者名声糟,而是因为那个该死的柳信让云曜心底生隙。“你放心,我会帮你们报仇。”
染染轻蔑地睨了她一眼,“报啥仇,后宫女子还能干政不成?你省省吧,别搞得柳信知道我们心生怨念,卯起劲来对付我们,民不与官斗,这话公主听过没?”
“放心,我不会把你们招出来的,你等着,我一定会替你们报仇。”
染染笑弯了眉毛,她会相信梁梓雅才怪,凭梁梓雅那颗脑袋,绝对会把他们招出去,可这就是他们的目的,他们要让皇上相信他们之所以对付柳信是因为个人私怨,而非为了八皇子,何况少主大人正在寻个恰当时机华丽丽登场,以便站到明面上,站在皇上身边筹谋,若是有丽贵妃引荐,再好不过!
陆叔叔说,皇上的身子看起来似乎还行,事实上是用狼虎药在硬撑,少主大人已经在倒数计时了,梁梓瀚登基之日,不远矣。
这天回去,梁梓雅把贺昌、贺楠与柳信的事告诉了丽贵妃。
医妃的智商高出女儿许多等级,心底敞亮得很,人家是透过女儿在递丽,要是她助云曜一把,他也会助杉儿一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