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慑又想到那如梦似幻的玫瑰花香,诱惑的、迷人的,时不时搔挠得他心痒难耐;他的身体还记得,当他拥住那份香气时,他内心有多么喜悦与满足。
“你说的对,我对小甜一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他看到她就紧张。
“那不就好了?”郑士衷击掌恭喜他。“你们是两情相悦、天作之合!”
柳慑却低着头,半晌不发一语。
“又怎么了?”
柳慑想了想,摇头。“没事。”
“有问题就说吧!”
“我自己的心结……不小心钻进牛角尖里了,不必管我,我自己会处理。”
“你都会说自己在钻牛角尖了,做兄弟的还怎么能不管你?说吧!”
柳慑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呐呐开口:“我觉得……不好意思、愧疚。我是抱着跟小蜜交往的心态去对待她们姊妹的,但最后我却喜欢上小甜……这算不算移情别恋?”
郑士衷眨了眨眼,有种想打人的冲动。“你继续钻牛角尖吧!”转身,走人。
“等一下啦!”柳慑急忙拉住他。“这件事不准宣扬出去,知道吗?”
“我像白痴吗?”郑士衷头也不回地走了。
柳慑长叹口气。“你不像白痴,我比较像。”
他怎么会犯如此低能的错误?幸亏不是在查案,否则他早被调到偏远山区,永无升职的一天了。
对案件的细节他很敏感,但谈感情……
想到新房里的田甜,他心里又甜又苦,爱她的每一个眼神,只要跟她目光交会,两颗心自然贴近。偏偏,越爱她,就越有一种愧疚感。
唉,聪明人一旦钻进牛角尖,常常就卡死在里头,无法自拔。原因就是,想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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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过后一个月,有时候柳慑怀疑自己是结了婚,抑或跟以前一样,只是在进行一场三人行的约会?
当他下班回到家,一抹俏生生的人影立刻蹦到他面前。
“姊夫。”田蜜又来作客了,她没有一天不到他家报到。“我来吃晚餐,欢不欢迎?”
她都已经来了,他能说不欢迎吗?
“恭迎大驾,我妈和小甜呢?”他边脱鞋边问。
田蜜指向厨房。“在里头研究新菜式,说要做什么……飞燕迎春,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别人家的飞燕迎春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我妈的飞燕迎春是烧乳鸽。不过我记得这道菜挺复杂的,只有逢年过节老妈才会动手,今天又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她怎么会做这道菜?”
田蜜蹦到他身边,拉住他的手。“姊夫,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跟我姊姊婚后相处有没有问题?”
柳慑不自在地摆脱她的拉扯,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或许是他观念太保守,不习惯跟老婆以外的女人太过亲密。就好像以前他误会田蜜才是他的对象,哪怕自己心里真正喜欢的是田甜,他也会强力要求自己对田蜜专一。
郑士衷说他对感情有洁癖,老爱钻牛角尖;他自己也承认,但改不了。
他现在看到田蜜会有点不自在,面对田甜时也会有种愧疚感,虽然很努力在调适自己的心情,可惜还调适不过来。
“我跟小甜很好,没问题。”
田蜜虽然只比田甜小三岁,但个性跟柹姊大不相同,她热情大方,不拘小节,完全没注意到柳慑的不自在,一下子又跳上他的背。
“不是说你跟姊姊,是……婆媳问题。”她附在他耳朵边小声地说。
“下来。”柳慑冷着声说。
田蜜一脸迷糊地爬下他的背。“干么?开个玩笑也不行,噢,你把姊姊娶到手,我这个小姨子就丢过墙啦?”
“你胡说什么?”
“那你以前这么疼我,比我妈还宠我,现在撒一下娇都不行。”
好吧!是他的错,忘记田蜜是个多么依赖又黏人的女孩。“不好意思,我……腰有点不舒服,你突然跳上来,让我很不舒服。”
“受伤了?”田蜜好心伸手要帮他揉腰。“我帮你……”
柳慑赶紧又后退一大步。“一点小事而已,没什么。你刚才说的问题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他快步跑到沙发上坐下,跟田蜜保持距离。
“没事就好。”田蜜一蹦又坐到他身边,小声说道:“我是说,家里有没有婆媳问题?”
柳慑愣了一下。“你连续剧看太多啦?我妈跟你姊感情好到我都要吃醋了。”他不着痕迹地又挪离她远一点。
“那为什么姊姊一下班,你妈就叫她进厨房?”她指着手表。“喂,都两个小时了耶!上班这么累,还要花两个小时煮饭,不是折腾人吗?”
田蜜和田甜在同一家旅行社工作,同进同出习惯了,哪怕田甜已嫁人,田蜜还是喜欢跟姊姊一起上下班。
“可以开饭啦!”这时,田甜正好从厨房走出来,一脸笑意,对着两人说。
看到田甜,柳慑疲累了一天、又被田蜜磨得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满满的喜悦充斥着每一个毛孔。
别怪他现实,婚前还经常加班住在警局里,婚后却想尽办法要回家,实在是老婆的魅力太大。
他欣赏着田甜的盈盈浅笑,所有的疲累和委屈瞬间都消失了。
他走进饭厅,柳母正在为大家添饭,同样笑弯了一双眼儿,显然婆媳俩刚才在厨房里合作愉快,这像是有婆媳问题吗?
“来了。”他喊一声,不着痕迹跟田蜜说:“你看我妈和你姊笑得多开心,怎么可能有婆媳问题?”
“我姊不管什么时候都笑得很开心。”田蜜给他一个白眼。“姊姊很单纯又天真,你不知道吗?”
单纯的是你吧!柳慑在心里想,田甜不晓得多机智聪明,那脑袋分析起事情,比终极电脑还厉害。
田甜迎上来,先跟田蜜说:“去洗手。”
“我又不是小孩子。”田蜜嘟着嘴,还是去洗手了。
田甜朝柳慑露出一抹清新笑容。“今天妈教了我好几道你喜欢的菜,我做得很辛苦,你可得全部吃完喔!而且不准说难吃。”
他的手情不自禁搂住她的腰,嗅闻那迷人的玫瑰香气,致命的魅惑。
“要不然你先泡杯蜜茶给我,甜了我的嘴,自然说不出难听话。”好想吻她,但场合不对,忍一下吧!晚上就可以好好亲个够。
“蜂蜜用完了,泡咖啡的方糖怎么样?”
他做个恶心欲呕的样子。
“怀孕了?”她拍拍他的肚子。“保重,这可是入门喜。”
“轻点拍,柳家的第十代单传。”他指着自己的腹部说。
柳母在旁边看着小俩口斗嘴,心里满满的幸福,就知道他们会合拍,不枉她费尽心思凑合他们,儿子的未来有了保障,她要有个万一,也不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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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柳慑洗好澡从浴室走出来,看见田甜还趴在化妆台前抄抄写写。
“忙什么?十点了,你不洗澡睡觉,明天会没精神上班喔!”
“写食谱。”她头也不抬地说。“对了,小蜜跟我抱怨,自从我们结婚后,你一直在疏远她,现在都不讲故事给她听了,这是标准的新娘娶进门,媒人丢过墙,太不应该了,她叫你要好好检讨。”
“哪……有这种事?”一提到田蜜他就浑身不自在。
田甜好奇地抬起头瞥他一眼。“干么?开个玩笑而已,你反应这么大?”
“你神经过敏啦!”不敢看她,他借着转身取睡袍避开她的视线。
“你先看看你手中的睡袍,再来想是不是我神经过敏。”她似笑非笑地睨着他。
“睡袍……呃!”他真的是太紧张了,竟然拿到她的睡袍;赶紧换回自己的。“款式一样,难免拿错嘛!”
“虽然样式相同,但一件粉红、一件天蓝,这样也会搞错?”她放下笔,来到他身边。“你,不太对劲喔!”
“我好得很。”他打横抱起她,放到床上,低下头,两片唇缓缓地从她的额游移到脸颊、再到那红嫩如樱的唇。“精神好、体力更好,不信你可以试试。”
她笑着说:“这是不是叫做转移注意力?”
“胡说。”他吻上她纤细的脖颈,闻到淡淡的玫瑰花香,身体立刻烫得像要冒火。“好香,就好像历史上有名的香妃,身体自然散发香味。”
“神经,我长这么大,也没人说过我有体香,是你鼻子有问题吧?”
“我真的有闻到。”只要跟她靠近一点,这股香气就直往他骨髓里钻,弄得他心痒难耐。
也许这就是缘分,她的芬芳只有他能采撷与享用。
“你啊……一直转移话题,小蜜有这么恐怖吗?”田甜两手圈着他的腰。“还是你做了亏心事,心里不安?”
他的舌轻叼住她白玉般耳垂,轻咬一下。“我行得正、坐得直,为什么要心虚?”
“不知道啊!”她的手移到他的臀部,缓缓画着圈。“你这个人总是想得多,说得少,谁能猜到你的心思?”
“小姐,没有证据是无法起诉犯人的。在这种情况下,法官一般会判犯人无罪。”他笑着解她衬衫的扣子。
“好吧!本席宣判你无罪。”她用力拍一下他的臀部。“不过……小蜜还小,所以爱黏人,崇拜英雄,如果她跟你撒娇的时候,别拒绝伸出你的手,OK?”
“我从来也没有拒绝她。”顶多就是保持一点男女之防的距离,但这是本来就该有的礼貌吧!完全的亲密应该只保留给自己的亲人。
“我知道,你如果拒绝她,就不会容许她每天在家里赖到八、九点,甚至三不五时的过夜。可这样还不够,请你不要将小蜜当成普通的女人,就当她是你的亲妹妹,妹妹跟哥哥撒娇,很正常吧?”
“小甜,亲兄妹间的撒娇我明白,可是……我和小蜜……”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明,问题是,田蜜跟他没有血缘关系,并非他的亲妹妹啊!
“我明白你的顾虑,不就是怕日久生情,一失足成千古恨?”
他吓一跳,原来她清楚他的顾虑。
田甜反问:“重点是,你会因此而出轨吗?”
自己选的老公,她是万分信任的,所以才会请他多多包容稚气的妹妹。田蜜是遗腹子,没有享受过父爱,虽然妈妈和姊姊都宠她,但毕竟无法取代父亲的地位,好难得有个姊夫可以让田蜜撒娇,她肯定会加倍依赖的。
田甜了解这一点,现在她也要说服老公体谅妹妹。
“当然不会,婚姻是一生一世的,我既然结了婚,就会对婚姻忠诚,不到万不得已,绝不离婚。”
“我相信你。我们很像,都是很理智的人,做任何事都会先在脑子里分析过一遍,像我们这种人是不会被激情冲昏头而干出傻事的,反而容易因为想太多而钻进牛角尖。”
汗!她把他看得太清楚,让他瞬间无言。
田甜推开他压在她身上的身子。“既然我们的理智可以控制住情感,那为什么不能抛去一些无谓的框架,对身边的人好一点,也让自己舒坦一些?我想每天拒绝小蜜说故事的要求,你心里也不好受吧?”
又被她说中了。他确实觉得对田蜜有些过于严厉了,心里有着小小的不安。
可又因为他之前弄错过相亲对象,让他现在对田蜜亲近不对、疏远也难,好像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很多事情只在一念之间,你想通了,就解脱了。”她拍拍他的肩。“我会为你祈祷的。”她又走回梳妆台抄写食谱去了。
瀑布汗!她不会知道他弄错相亲对象的事吧?不太可能,这件事只有他和郑士衷知道,他没说,郑士衷又不是大嘴巴,她不可能发现才对,他千万别自己吓自己,自露马脚。
“到底是你想太多,还是我想太多?总觉得你话里有别的意思。”
她笑得很贼,就像只偷着腥的猫儿。“想知道我话里真正的意思吗?”
他心一跳,居然没勇气听真相,四下望了望,视线最后定在梳妆台的食谱上。“这是工作吗?一定要在今晚完成?”
她斜睨他一眼,见他狼狈地低下头,也不逼他,只道:“这是妈给我的家传食谱,都是她做菜的秘诀。”
“原来是这种小事。”他啼笑皆非。“我们都结婚了,之后你还有很多时间跟妈学做菜,不急于一时吧?”
“我是不急啊!可妈好像很急,每天我一下班就拖着我进厨房,似乎拚了命要教会我所有你喜欢吃的菜。可惜我在厨艺上没天分,一时也做不出妈想要的味道,只能先拿笔记下来,之后再慢慢研究。”
柳慑想起田蜜说的婆媳问题,难道妈是故意的,要趁新媳妇过门,先给个下马威?
但他记忆中的母亲不是这种人啊!她一直很遗憾没生女儿,希望他尽快娶个老婆,让她当女儿疼,没理由会虐待媳妇。
“小甜,你跟我妈相处上没问题吧?”
“会有什么问题?”不是她自夸,她的人际关系一向很好,虽然不敢说交友满天下,但绝对不树敌。
“小蜜说,你上了一天班已经够累了,回到家,妈又拖你进厨房,一待就是两个小时,怀疑你们有婆媳问题,要我注意点。”
田甜翻了个白眼。“小蜜就爱胡思乱想,你别跟着她起舞。”
“但如果你既要上班又得做家事,真的太累,我可以跟妈说一声,请个佣人回家帮忙,让你们俩轻松一点。”
“哪怕你找个五星级饭店的大厨来,妈也不会把家传食谱教给对方的。我总觉得,她是故意、而且很急迫地想把你喜欢吃的菜色都教会我,以便我能把你照顾得更好。”
“什么意思?”她说的每一个字他都懂,但合起来他就不明白了。
“就是……你有没有发现,妈有点不太对劲,她像被什么东西追赶着,很着急要完成某些事。”
他现在相信田蜜所谓的婆媳问题了。“也就是说,你跟妈在一起,压力很大。”
“我是有压力,但重点不在这里。”她敲一下他的头。“你不要被小蜜影响,有先入为主的偏见好吗?我的意思是……举个例子,前些时候你被冤枉杀人,一般人遇到这种事,哪还会有心情筹备婚礼,当时我也跟妈说过,不如等你忙完再结婚,但妈执意如期举行婚礼,她很坚决,态度强硬到让我有点讶异。”
“因为我是九代单传嘛!妈紧张我的婚事也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