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什么笑?"他有起床气,再加上被一个小奴婢捂着肚子嘲笑成这样,他会有奸口气才有鬼。
"哈哈,小、小主子,你、你的脸,哈哈,真是太好笑了!"伽蓝捂着肚子、半弯着腰,夸张得快直接躺到地上打滚了。
韩锐狐疑地摸摸自己的脸,一看手掌,竟然好多墨汁。
再看看案几中央的砚台,已经了解自己为什么会这么丢脸了。
"小主子你也真是个天才,竟然睡觉睡到砚台上,哈哈哈哈……"这么搞笑的小主子很难得遇见,赶紧笑够本。
"你还笑!相不相信等不让你笑不出来?"
韩锐俊美的嘴角弯起邪恶的弧度,伽蓝立刻警觉起来,可惜为时晚矣,只见他索性把两只手掌轮番放进砚台里沾墨汁,然后对着她举起沾满墨汁的双手,笑得很奸诈。
她一边摆手后退,一边求饶,"啊。小主子,伽蓝再也不敢了,你别过来啊,求求你,伽蓝再也不敢了……"
"哼,已经晚了!"
他毫不留情地把染满墨汁的手掌贴在她的两颊,瞬间,她变成了个大花脸。
这下换韩锐肆无忌掸地大笑了。
"讨厌!小主子最讨厌了!"
伽蓝不停用袖子擦拭两颊,可惜越擦越脏,弄到后来,整张脸都布满了墨迹。
小雪狐看见主人笑得很没形象,它也唯恐天下不乱地跟着在案几上跑来跑去,吱吱叫得起劲。
"好了好了!"韩锐笑够了,怕真的把伽蓝的眼泪逼出来,决定熄火,他拉起袖管给她擦脸。
"不用你擦!"伽蓝生气地撇过头去。假好心,从小到大,小主子最喜欢欺负她了,她存在的价值就是给他玩的,她把他当弟弟一样疼爱,他才没有把她当姐姐一样尊重。
"真生气了?"
"伽蓝一介下人,哪里敢生小主子的气?奴婢的意思是,不用小主子亲自替奴婢擦,奴婢可担待不起!"
一番话说得夹枪带棍的,惹得韩锐很恼火,再加上中午的事情。他火气自然上来了。
"你是非要跟我划清界线不可吗?"
他的逼问让她心头一震,她默默点头。"主子本来就是主子,奴才本来就是奴才。"
"好!既然你这么固执,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你就好好做一个奴才该做的事情吧!"他背过身,表情很伤心却没有让她看见。
"我要沐浴,叫外面的人准备好,你来伺候我!"
伽蓝听得胆颤心惊,她不是没伺候过他沐浴,但通常只是搓个背而已,可他故意把"伺候"两个字说得那么重,不得不让她心疑,但她也不敢违抗命令。
她只得福了身退下,忐忑不安地通知负责华清池的下人做好准备。
踅回房,她给他拿换洗的衣物。他不爱穿华清池准备好的衣物,他总是这么挑剔,他总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他……
"伽蓝姐,你怎么失魂落魄的?小主子已经在华清池等你多时了,正发脾气骂人呢,你快些去吧!"一个小丫头拉住了她。
"喔,好!"伽蓝闷闷不乐地抬头。
"伽蓝姐,你的脸是怎么了?怎么像个花猫似的。"小丫头捂嘴偷笑。
伽蓝摸摸脸。忘记洗把脸了,怪不得一路上被来往的丫鬟指指点点。
"你先去做你的吧,我这就去找小主子。"
华清池用地下管道接引阿尔山温泉水,水温常年适中,此泉水泡多了,据说能舒筋活血、保健疗养,现在华清池归小主子一个人用,他很喜欢泡澡,霸道地不允许家里其它人也用华清池,爱子如命的韩丞相和公主只得在别处另建浴池。
伽蓝赶到华清池时,几个奴仆正抱头往外逃。里面韩锐还在不停大骂,怪水温太高,怪水池没打扫干净,怪东怪西,总之在她看来,都是鸡蛋里面挑骨头。
华清池为露天池,利用地理优势盖在假山环伺中,假山上有竹片引冷水入池,以调节水温之用,因为假山搭建得比较高,且人人都知道韩锐脾气骄横,所以他人浴的时候,根本没人敢来打扰。
伽蓝就近接了竹片里的水洗了下脸,抱着韩锐的换洗衣物,她走进华清池,华清池并不是特别大,但全部采用汉白玉石,四角雕饰有威严怒目的龙头,龙口向池内源源不绝地吐着温泉水,再以竹片引进冷水,与稍热的温泉水混合,池内氤氲着热气,有点像仙境。
她左右看看,没有发现小主子的身影。
"小主子你在哪里?伽蓝把衣服给你拿来了!"
没人回应?
伽蓝着急了。刚刚不是还在?正四处探看间,水池里倏然跃出一个人影,抓着她的手腕就把她拉进池中。
两个人同时坠入池底,伽蓝凭着本能向水面上街。
"咳咳咳……"她被水呛到,咳个不停。"你!小主子,你干么要这样做?"
他英俊的脸孔很严肃,水滴沿着长长的湿发、高挺的鼻梁向下滑,滑至唇畔,被他用舌尖舔掉。
伽蓝的心陡然一紧,莫名感到害怕。这样的小主子是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的,有点邪恶,有点危险。
"你在怕吗?"他俯下身子靠近她,嘴唇贴着她的耳朵,问得很暧昧。
水珠在他细细的锁骨上闪烁,他光泽的皮肤像在发光,他已经比她高那么多了吗?身子骨也越见结实,在她都投有注意的时候,他竟然一个人偷偷长大了。
"别、别靠过来!"她赶紧把漂浮在水上的衣服都抓回来,紧紧护在胸口,好像这样就可以抵挡住他无声无息的侵略。
"我感觉得到,你在颤抖、你在害怕、你在逃避!"他大手一用力,便把她紧握在一起的双手掰开,衣服又散落开来。
他捧起她瓷白小脸,吻上她颤抖的唇。
伽蓝闭上眼睛,泪珠从眼角滚落。罢了罢了,他若执意要她,她怎么可能逃得掉呢?
她又有什么好坚持的?从小时候被爹爹嫌恶、被沈夫人卖给韩府,有人因她的断掌命格把她当作瘟神一样躲着,只有他,不但不怕她,还全心全意地依赖她、信任她。
那压抑在心底的小火苗慢慢开始蔓延成燎原大火。
"不许再逃,我不许你害怕,只要有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相信我。把自己交给我。"
他的吻越来越热,火热的手也像是两团火苗,所到之处似乎要把她燃烧殆尽。
我……不害怕,再也不害怕了……她没说出口,但开始热情地回吻他。
她已经湿了的衣衫被解开,飘在水池上,紫色肚兜衬着雪似的皮肤,嫩得像是能掐出水来。
他贴着她雪腻的颈项粗重喘息,大手游移在柔软的肩膀,手微微颤抖着解开她肚兜的系绳。
"你不要看!"她羞涩地用双臂环住自己赤裸的丰腴,不料此举却只让胸前沟壑更深,男人的喘息更为狰狞。
他强制拉开她双手,她闭上双服,不敢再看他。
他满意地看着她美丽的样子,雪嫩的脸蛋红红的,被他狠狠躁躏啃吻过的小嘴也火辣辣地红肿着,红晕从脸上一直延伸到胸前,那对似玉攒出来的胸脯也微微翘着,似乎在等待他的怜爱。
他几乎从九岁起就开始等待这一天的到来,他知道她在怕些什么,但他会用一生来向她证明,他不是谁都可以的,只有她才是他唯一想要的。
她双手紧紧抓着他的手腕,紧张到让他都感觉有些痛了。
"瞧你紧张的。"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他把紧张的她搂进怀中。他捏捏她的脸蛋,投降。
"放心吧,我不会随便在这里就要了你的。"
她蓦地睁开眼睛。唉,还真是感激他的尊重。
他把丝瓜布扔给她,自己舒服地往池边一趴。"擦背!"
伽蓝吐口气。好像逃过一劫了呢!抓起丝瓜布,开始勤快地给他擦背。
因为两人似乎默默达成共识,气氛缓和了不少。
看着他舒服得都快睡着了,伽蓝竟感觉到从没有过的甜蜜充盈心头。就这样也好,虽然心里有那么一点点关于两人身份、年龄的阴影存在,但只要现在他依恋她就好。
"小主子已经有阵子没去太学了。"她的意思是:小主子你也在家里享受了好一阵子了,该去上学了吧?
"不是前阵子受到惊吓,在家里休养嘛!"韩锐撇撇唇,不是很在意。
真的很想扭他的耳朵,给他点教训,可惜他是恶势力,她是小奴婢,怕最后整治不了恶霸,反而是她被恶霸整治了!
"那小主子倒是什么时候能收好惊啊?要不要明天奴婢禀告公主。给小主子找一个道士来做做法?"
"哼,那些茅山老道,到处混吃骗喝,鬼才相信他们!"
"那小主子是不是哪天又要躲得不见人影,跟大内高手秘密学武啊?"别以为她不知道他的小秘密,他一翘尾巴,她就知道他要拉……呃什么巴巴、少得意,我若是不想让你知道,你才不可能知道!"他只是不想再隐瞒了,反正那个人对他有敌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那个人似乎已经要开始行动了吧?
伽蓝嘟嘟嘴巴,知道他说的是真话。最近他去哪里都不再避讳,她这才知道公主找了大内高手来教小主子武功,以前只是觉得他总闹失踪很奇怪,如今才终于知道原来小主子是练功去了。
"畦,好痛!轻一点,笨手笨脚的,也只有我一个愿意要你这个粗手粗脚的臭丫头了!"他一边咕哝一边瞪她,怪她把他的细皮嫩肉擦痛了。
"那才不一定呢!"伽蓝立刻反驳。她也不是那么没行情的好不好?
"你说什么?"韩锐立刻直起身子,抓住她的手,一脸紧张。
"是不是有人勾引你?说,是谁?你呢?有没有不守妇道,随便跟别人眉来眼去?"
哇咧?什么勾引,什么不守妇道,什么眉来眼去?
她真的忍不住斗胆敲了他脑门一下。"你究竟在说些什么呀?我才没有那样呢!"
他狠狠地抱住她,语气更是凶恶。"最好是那样,要是被我发现你对别的男人笑、跟别的男人说话,我绝对会杀了他!"
唉,这样的番人怎么会被她轮到?
"好好好,从今以后,我只对你一个人笑,只跟你一个人说话,这下你总该满意了吧?"
"你最好记住自己今天说过的话。"还不忘再狠狠警告一下。
"是的是的,我死也不会忘记!"
怕他再番起来会没完没了,伽蓝主动反抱住他,在他耳边柔声道:"好了,不许要小孩子脾气,乖一点,姐姐晚上给你做好吃的!"
他的脑袋深深陷进她柔软的颈侧,咕哝一句,"竟然敢把我当小孩子,晚上要惩罚你!"
伽蓝明白他的意思,脸蛋红了红,忍不住淘气回话,"好啊,如果你一直很乖的话,我随便你处置。"
"嘿嘿,你说的喔!"笑得既邪恶又好诈,手也很流氓地摸了她胸部一把。
"讨厌!"伽蓝红了脸蛋,娇声抗议。
"好了,该我给你擦背了!"
"啊?什么?你你你说你给我擦、擦背?"天吶、地啊,太震惊了!他他他,那个尊贵高傲的小主子要给她擦背?
韩锐脸黑了一半。"你那什么表情?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我不能多疼你一点吗?"
"呃啊!没、没什么,嘿嘿!"伽蓝干笑两声,乖乖转过身去。
他从她手中抢过丝瓜布,那么大的一只手捏着小小的丝瓜布有点笨拙,伽蓝垂下脸蛋偷笑。
"不许偷笑,我看到了!"
他有点恼怒。玉似的漂亮脸蛋染上红晕,还真是好看得过分。
"好好,我不笑!"
韩锐抓着丝瓜布,动作僵硬地给她擦背,瞪着她背上被他擦出来的红痕,忍不住担心地问:"是不是我下手太重了?"
伽蓝摇头,其实是有点重的,可是她很感动,舍不得责怪他。
他从后面把她整个儿圈在怀里。"你一定要相信我!"
没头没尾的一句,她却听懂了,不过……
她恶作剧地挑起眉毛,用手猛然拍打水面,水溅起来,淋了他一脸。
"好哇,你敢攻击我?"
他猛然把她从怀中转个身,狠狠亲了她一口,然后又狠狠推开她,同时也"礼貌"地回敬了她好大一捧水。
伽蓝真真是被迎头泼了一头冷水,刚才还那么甜蜜的说。
结果,两人兴致一来,竟然光着身子像孩子似的在华清池里打起水仗,你泼我一下,我泼你一下,嘻嘻哈哈,开心得不得了。
当然都是韩锐占上风,这小霸王占了上风不说,还不时把佳人抓进怀里又是亲又是摸地"蹂躏"一番。
伽蓝被欺负得呜呜大叫,实在打不过,就咬他嘴唇,咬他手臂反击回去,这样才稍稍消了她一点"心头之恨"。
第7章
没想到那一日竟然是他们两人分别前的最后一晚!
当晚,皇上急召韩老爷、韩锐入宫,第二日早朝,皇上便传下御旨,封韩锐为冠军侯,负责押运军需物资至北方重陲日安,据说一直向汉人称臣的萨满人竟于前些日子突然袭击日安,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后来附近驻扎大军赶到,虽然把萨满人赶出了日安,但因萨满人封锁要道,日安军民都被困在城中。
这时候。朝廷就需要派遣一个有身份、有地位的皇族代表皇上前去调停,一旦调停失败,这个皇族代表也必然要留在日安稳定军心,与蛮族对抗到底!
这消息一出,简直满朝哗然。
谁不知道那比当今太子还贵上三分的韩府小主子,自小娇生惯养,在此之前,连早朝都未上过,虽然太学考试每次都拿第一,但那都是些纸上功夫,一个文弱书生竟被派到前线去,简直是胡闹。
但话说回来,皇族中也确实很难再找到一个身份、地位都如此合适的人选了,再说,他身边也被安置了两个谋士,大内高手更是随身守护,也难怪他愿意主动请缨,想来是纨裤子弟嫌悠闲日子太无聊,想要找些刺激吧?
别人都是看热闹,但只有韩锐自己知道,这是一场游戏,两个人的刺激游戏。
早朝后,朝臣都散去了,承干宫偌大的广场前,只有两个极其年轻的男人对峙着。
"我不管你想玩什么。都会奉陪!"韩锐毫不在意地拨弄着玉扳指。
"小弟不懂表哥究竟在说些什么,我想表哥是误会小弟了吧?"蓝诺皮笑肉不笑。
"是不是误会,只要我心里明白就可以了。我只是想警告你,当朝的太子殿下,我很清楚你是哪一类人,至于游戏,我会陪你老大玩到高兴,但仅限于此,这是我们两个人的游戏,不会有第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