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没有时间等了。”慕容姬不想逼他,不想跟他闹僵,但是她不能再耗下去。
听出她话中势在必得的决心,司徒叹了一口气,这一天,终究是到了。
“我不能给你。”他断然拒绝,决绝的转身,往木屋走去。
看着他背身离开的身影,慕容姬心中挫败更深。
一段日子过去了,他为什么都不肯改变,就算是为了她,都不愿意吗?
挫败迅速转变为愤怒,她在他的身后怒吼。“给我!”
她强势的命令道,一个猛烈转身,他替她披上的外衣落地,一如他们俩之间美好的这一段——染尘。
司徒继续往前,慕容姬一怒,纵身一跃,挡去他的去路。
“给我。”她伸手,美丽双眸迸出威胁的光芒。
“姬儿,我不想伤你。”司徒敛下眼眸,虽然不再带着平常的笑意,却也不愿扯破脸。
“我知道你不想伤我,那就给我,快点给我!”慕容姬扯住他的领口,气冲冲的扭扯着他。
不过是几株草,为什么不愿给她?
她只是想尽快完成自己的任务,然后……
然后呢?
这个念头一涌起,她突地惊骇了。
她不敢置信的发现,自己竟然在想任务完成之后,尽快回到他的身边?
不!她恋着毒郎君已然十多年,她不可能因为这短短两个月的相处,就将心交给这个男人,不可能!
此时,那一颗青绿色的百解丸,就这么滚出她的怀中。
见到那颗药丸,那特殊的香气随即飘进司徒敏锐的鼻尖,他蹙起眉头,弯身拾起它。
这香气不是——
“这是谁给你的?”司徒的注意力被转移,发现这就是她刚出现时,体内所充斥的蚀骨香毒。
“一个朋友,就是那需要断魂根解毒的朋友,你必须快把东西给我。”慕容姬没有注意到他脸色的变化,只是强调断魂根之于她的重要性。
“他在你身上下毒,是为了逼你来拿断魂根?”司徒轻声说出口,声音突地冷得像冰,透露出危险的讯息。
“你在说什么?”慕容姬不解的回视着他。“这是百解丸,是解药,不是毒药,你这个药神是鼻子不灵了?或是刻意想转移话题?”慕容姬不满的指控。
“这不是解药。”司徒试图想解释。
“这是解药。”慕容姬根本听不进他的话。
“慕容!”他改变称谓,脸色凝重地握住她肩膀。“这是蚀骨香,一种聚十几种难寻药草提炼,能让男人销魂,却也能蚀了男人骨血的断魂毒物。”
“什么?”慕容姬因他口中的形容愣住了。“不可能,毒郎君说这是……”
“不只如此,这蚀骨香在女人的体内孕化,散发出来的香气,能让男人欲望蓬发,进而与其交合。”司徒再三强调,就是要让她知道危险性。“三个月后,连你都会身受其害,渴望交合,否则生不如死……”
“不、不可能!毒郎君这么做能得到什么好处?”慕容姬消极的摇头,坚持不肯相信他。
“只要我与你……”司徒适礼的跳过“那个”细节,直接告知结果。“你将会吸收男人身上的精血,你体内就能孕育致命毒素,你的血会成为最具毒性的穿肠毒药。”
“胡扯!”慕容姬喝斥,不相信毒郎君会这么对她。“如你所言不假,为什么已经两个月过去,我仍然一点儿事也没有?”
“因为我已经替你解了毒。”司徒俊朗的五官逼近她,面对这等生死大事,他的脸色凝重,目光十分锐利。
慕容姬回想起在初识的那一旬里,每天都得吞下一碗苦药,她以为那只是治风寒的,没想到是——不!不可能,她不能轻易相信他!
“你在骗我!”慕容姬的表情瞬间僵硬。“你以为这么说,我就会相信你,就不会向你索讨断魂根了,对不对?”
“慕容!”司徒不知道该气,还是该伤心。“你该相信我!”
“不!我该信的是毒郎君!”慕容姬斩断脑海中翻飞的思绪,拿走断魂根,离开放云山的心意突地坚决起来。
她一把抢走他手中的药丸,直接往嘴里一吞,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司徒还来不及阻止,那颗药丸已经被她咽入口。
“慕容!”司徒这下是又急又怒。“为什么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我这么做是要让你死心,无论你怎么攻击毒郎君,我都不会相信你!”慕容姬无法解释心中复杂的情绪。
“你真是……”司徒一心恼着自己怎么会那么不小心,竟让她吞了毒药,旧疾若在她体内复发,只怕会更严重。“慕容,他不是好人。”
司徒语重心长,沉声说道,不愿见她继续被蒙蔽。
“住口!”慕容姬怒目瞠斥。“你可以批评我,但不准你批评他,毒郎君对我有恩,我对他有情,若你再出言相诋,信不信我毒哑你!”
她的激烈反应,让司徒一颗心直往下坠。那男人如此伤她,她却一心护他,连句真话也听不得。
纵然她心底深处,仿似被他的话给影响,开始怀疑气毒郎君,但她却因此更加气怒——
他竟然能如此轻易的影响她,怎么可以?
“我只是担心这毒再发,余毒难清,只怕一个月后,你就要吃苦头了!”司徒眉头拧紧,不愿她受到任何伤害。
“就算是吃苦头,也是我的事,你只要把断魂根交给我,其余的我自行负责。”
“慕容,我想帮你。”司徒往前一步,但慕容姬心绪大乱,无法接受他,反倒跟着倒退几步。
“想帮我就给我断魂根,我要救毒郎君的命!”
司徒喉头一紧,像是有块石头压上了胸口,让他喘不过气。
她这么爱毒郎君吗?
“如果你听得还不够清楚,我再让你知道,为了能够救活他,我愿意付出一切,就算是我的命,我都不在乎。”慕容姬气得连声音都微颤。
“你不在乎,我在乎!”司徒终于被惹怒了,体内气血沸腾,突地,这句话就从他的口中喊出。
此话一出,教两人都怔愣了。
他说……他说……
在他察觉心底对她的在乎之后,纵使,他觉得心寒,还是无法对她置之不理。
“慕容,断魂根只要一离开放云山,你的生命会有危险。”
关于她的未来,他早替她卜过卦,只是没想到这事情会来得这么早,原以为他有充分的时间可以改变。
“不干你的事!”慕容姬不改决绝态度。“如果你真的在乎我,就把断魂根给我。”
司徒闭眸,像是被抽尽全身的力量,他什么话也不想说,只是越过她,往木屋里走。
“司徒加泽!”慕容姬在他的背后放声高喊,却不见他停下脚步。“司徒,你站住!”
终于,司徒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只是冷冷抛来一句——
“什么事都能帮你,就是这一件,办不到。”
慕容姬焦躁的在门外绕圈子,对眼前的情况感觉无助。
司徒摆明不给断魂根,除非另寻他法,要不然她很难从这一场战争里获胜。
她仔细的思考,在五毒门这些年,她的确没有听过百解丸,在毒郎君递药时,她也曾心生疑惑。
只是,那百解丸真是蚀骨香吗?
毒郎君真想害她?
慕容姬的思绪好乱,原本隐匿在心底的不安猛地袭来,她有些承受不住。
她渴望知道答案,但她得先取得断魂根,才能看清毒郎君图的是她,还是她体内的毒血。
第7章(1)
木屋里,司徒一次次的卜着卦,察觉近日将发生大事,不只他的平静生活将起波澜,连他的好友都要落难。
想来,人人都遭桃花劫,他为情所苦,他的好友霍匡也为了女人伤神。
只不过,霍匡的女人愿为了他牺牲生命,而他想要的女人,却希望他为了她牺牲生命。
看着窗外,她坐在树下落寞的身影,他心疼了,与其让她那么难受,他就允了她吧,横竖这一劫,是躲不掉了。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司徒摇了摇头。
思及此,原本敞开的木屋大门,突地出现阴影,遮住原有的视线,木屋里光线突暗,司徒的黑眸微眯,适应了光线转变之后,发现适才还在树下发怔的她,正缓步走进门来。
她背着夕光,让她看不清她的表情,当他能准确视物时才发现,在这气温极凉的黄昏,她竟已卸下一身外衣,仅着亵衣,露出完美好看的细颈与肩线,翩然走进屋里。
一簇火焰跳进他眼底,那一刹,他呼吸像是要停了。
慕容姬的脚步,停在挡住光那一处,她背影罩着金黄色阳光,将她衬得不像是真的。
她在呼吸,缓和而沉重。
她该是做好完全准备,此刻却紧张不已,全身泛着热度,像是有火在烧,点燃在他眸中所见到的每一处,接着转为炙热,往她心口焚烧。
她鼓起勇气,踏进木屋,关上身后木门,室内的光线转为不明,随着她一步一步走近,室温也一度一度飙高。
司徒坐在木桌旁,俊脸如常,像是视她如无物,只是他手掌握成拳头,双眼像是着了火,理智被欲望煎熬着。
“你不需要这样。”一开口,司徒才发现他的伪装并不成功,他的声音因为欲望而低哑,吞咽口水时能感觉喉咙正烧灼。
“你不是个善于说谎的男人。”慕容姬能听到他浓沉的呼吸,这表示他也与她一样紧张吗?
“慕容。”司徒以为自己可以很镇定,但当她热烫的呼吸落在他耳后、颈边时,他连呼吸都紊乱了。
慕容姬绕至他身后停住,红唇在他两耳之间轻转,小手搭上他的肩,感觉到他全身都紧绷着。
“你在玩火。”司徒沉声说道,双手在桌上紧握成拳,指尖深深插入掌中,只是为了提醒自己,他必须自制。
“我只是与你交易,以物易物,有何不对?”慕容姬声音微微颤着。
男女之事,她始终为毒郎君保留,直至今日,她愿意用女人唯一的清白,去换取司徒所拥有的断魂根。
她告诉自己,她是为了毒郎君才这么做,只是此时,为何她心悸?为何她急喘?为何她既胆怯又好奇,像是她也十分期待似的?
“慕容,你别傻了。”司徒嘶声说道,气息急切的想要推开她。
诱惑已经到了极限,他无法承受更多,黑眸中火焰四迸。
说时迟那时快,慕容姬小手随即捧住他的脸,直直望进他着了火的黑眸。
“真的吗?”她徐徐的气息仿佛就要吹进他口中。“你不想要我?”
“慕容!”他几乎是带着怒气,压不下的渴望,与十成十的理智彼此拉扯着。
“我不能要你。”
“喔?”她微微提高声音。“为的是你那套说辞?蚀骨香?”慕容姬垂下眼儿想了想,唇上有着挑衅的笑。“证明给我看。”
慕容姬表情无辜,倾着身看他。
“证明我的魅力对你来说失效,证明你的欲望能战胜理智,证明我体内真存在蚀骨香,而不是你想陷害毒郎君的借口。”
她的淡香飘在他的鼻尖,她裸白的肩近在咫尺,教司徒气息变得粗重,因为她靠近而胸口一烫。
“慕容,你不要闹了!”司徒捉住最后一丝理智,吓阻她要冷静。
“我偏要!”慕容姬拉长声音,简直就是为了吊他胃口,不但倾身更加靠近他,甚至将红唇直接贴上了他。
司徒倒抽了一口气,整个人直觉往后一退,热烫的唇只是轻微碰触之后,很快的分开。
距离仅在咫尺,他们俩呼吸急促,司徒的自制力岌岌可危。
她再一次贴近他,摩擦着他的肌肤,属于他的气息与温度,像白色曼陀罗花般,开始迷惑着彼此。
被他的目光凝视,被他的气息包围,慕容姬紧张得无法呼吸,却又激动得像是全身都在轻颤。
她不明白那是什么感觉,但是那样特殊而新奇、火热而狂妄的情绪,很快地操纵了她。
再一次,她倾身吻上他,这一次她双手攀在他后脑,印下绝不后悔的热吻。
他僵硬得犹如石像,双手握住她肩膀,但不知为何,他并没有推开她,只是被动的感觉她柔软红唇,一次又一次轻吻着他,在他薄唇上烙下一个又一个轻吻,甚至将小舌往他口中一送,全心全意诱惑着他。
司徒瞠大了双眼,像是被点了穴一样。
那香,又传来了。
只是,那不只是蚀骨香的香气,还有属于慕容姬独特的香气,交融起来,几乎就要迷惑了他。
他闭上眼睛,像是正在承受巨大的煎熬,终于,他的自制力战胜一切,他使力推开了她。
“够了。”他沉声说出口,试图用最严厉的眼神制止她。
只是他那一双眼出卖了他,他看起来如此口不由心,明眼人都能看出,他有多么想一口吞了她。
“我觉得不够。”慕容姬刻意挑衅,软软的身躯在他怀里又磨又蹭,像只撒娇、被宠坏的小猫。
突地,她腕间一紧,腰边多了一道力量,在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她竟被压上那张厚实的木桌,发出“砰”地一声。
那阵香气又更浓郁了。
是因为这样,所以他气息粗重?
是因为这样,所以他欲望狂飙?
是因为这样,所以他压不住突起的渴望,一个倾身,热切而狂妄的吻上了她。
那吻,好热。
火烫的唇探入她口中,霸道的享用唇舌,大手紧圈住她身子,将她从木桌上微微提起,完全地贴近他胸膛,狂热的吻着她。
那双手滑过她细白的裸肩,带来极致刺激,慕容姬不由自主地轻扭着,全身都在轻颤。
她的唇轻吟着,她的身躯蜷曲着,因为他的靠近而无法呼吸,整个人像是被丢入火里。
难以克制的渴望被燃起,她脸上一片潮红,雪白的肌肤上冒出点点汗珠,那阵香气更加汹涌的在空气中飘荡。
那香气让人动情,而慕容姬却教人疯狂,他大掌覆着她的肩,滑过她细致的裸背,想将她揉进骨血里。
而慕容姬早已因为他的吻而被燃起渴望,彷似正等着更强力的入侵与占有。
“司徒、司徒、司徒……”这已成为慕容姬唯一能说的话,她手臂里有他,唇边有他,心里也有他。
蓦地,这个念头让她一怔,微微推开了他,热切的吻被硬生生截断。
“给我断魂根,我就把自己给你!”慕容姬冷声开口,只因为不想承认自己已动情。
她的心里,没有他!
那个念头不是真的,只是一时的意乱情迷。
为了让自己认清这一点,慕容姬敛下眼中的情欲,不让它继续燃烧。
她的宣告让司徒在理智完全崩溃前,一双黑眸转为清明。
总是狂热的欲望还在烧,还没得到解脱,但是他已经让自己慢慢冷静下来。
“够了。”他几个深呼吸,调整好气息,转过身在木柜里拿出一件外衣,直接披上她的肩,也间接告诉她,一切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