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个想法,大家愿意听听吗?”
众人一致点点头。
“我一直很想有块苗圃可以种植药草,可是在我住的大楼里并没有提供这样的空间。”她说,“今天看见那位老婆婆的菜圃后,我突然有个想法,为什么社区里不能开辟一个能让大家共同使用的菜园呢?”
闻言,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赵知行惊异的看着她。“你是说……”
“我是说,威达可以盖个养生大楼或社区什么的。”夏珞瑶笑道,“现代人注重养生,大多愿意将部分收入花费在这个上面,我们可以在社区里开辟菜园取代部分的庭园造景,让社区住户可以共同参与,管委会也能不定期找相关的专家举办讲座,教导大家正确的食补观念。”
一名女职员忍不住出声,“哇,我真想住在这样的社区里。”
“没错。”
“听起来真不错。”
看大家反应不差,夏珞瑶十分欢喜,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赵知行觉得她的意见非常务实又宝贵,这样的住宅若盖在精华地段,当然是不符成本,但威达除了市区,在市郊也养了不少地,若从中挑选一块腹地来盖平价的养生住宅,绝对可行。
威达一直以来的建案都是豪宅,如今在风暴后盖中低价位的住宅,应能洗脱给人的既定观感。
“赵太太,你就是养生专家,可以请你来开讲座吗?”有人打趣的问。
“当然可以。”夏珞瑶爽快的一口答应,“绝对没有问题。”
“唉呀,我都想先订一户了。”有人笑说。“我也是。”
看一票员工这么热烈的讨论,赵知行有种说不上来的喜悦,他的妻子真令他感到骄傲。
“好吧,既然有了方向,大家回去准备一下,一个星期后我们再来讨论企划案。”赵知行说完,拍了两下手。“散会。”
说罢,他起身走向夏珞瑶,轻牵起她的手。“走吧,去我办公室。”
一进到办公室,带上了门,赵知行便一把捧住她的脸蛋,热情的吻上她的唇。
“老婆,你真是个天才!”他难掩兴奋地赞美道。
夏珞瑶眨了眨眼睛,不知道他为何会突然称赞她。
“你让我好骄傲。”他真心的道,“你的提议实在太好了,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迎上他炽热又真切的眼神,她感到受宠若惊。“真的吗?我、我真的帮上忙了吗?”
“嗯。”赵知行又忍不住亲了她一口。“你这次可是帮了一个大忙呢!”
夏珞瑶感到无比欣慰,随即眼眶一热,甚至泛着闪闪泪光。
前世她未能救回他的命,更无法助他一展治国长才,今生她只希望能治好他的左腿,并在他的事业上给予一点小小的帮助,这是她对他的承诺,也是她穿越重生回到他身边的真正意义,如今她终于达到其中一个目标了。
“怎么哭了?”赵知行见她眼泛泪光,先是一惊,然后不舍的捧着她的脸。
她笑着擦去眼泪。“我只是很开心,没想到我能帮上你的忙。”
他温柔一笑,将她紧紧揽进怀里。“你的改变也改变了我,要不是你,也许我还无法振作起来。”
“真的?!”夏珞瑶抬起脸,仰望着他。
赵知行低头笑视着她。“没错。”
说完,他爱怜的轻捏了下她的鼻头。
威达建设的平价好宅建案一推出,便造成了轰动。
还没开始动工,就已经引起各界关注,媒体争相采访报导,威达也完全摆脱行贿的阴霾,开创出新高峰。
赵知行回到威达的第一个企划,成功奠定了他的地位,也让他在接班卡位战中赢得压倒性的胜利,但其实他在乎的不是接不接班,而是他终于战胜了心魔,克服了心理障碍,带着健康的心态重返舞台。
他不再因为行动不便而感到自卑愤怒,他不再因此躲开人群,当别人看着他的时候,他不再因自己的不完美而曲解他们的想法。
完美不在于外表的美丑或是残全,而是在于有健全的心态及坚定的灵魂。
是纪凡希让他了解了这一点,也让他得以重新振作。
这日,赵观达来到威达找孙子。“知行,我想在新建案动土的同时,宣布退休。”
“退休?!”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赵知行不免有些惊讶。
“怎么,我都八十了,还不能退休吗?”赵观达灰白的长眉一蹙。“该把担子交给你了。”
“爷爷,我认为现在还不是时候。”
“等我死的那天才是时候吗?”赵观达话声一沉。
赵知行蹙眉一叹。“爷爷,我才刚回到威达,而且知远的官司还在打呢。”
“所以呢?”
“若是这时宣布接班的事情,恐怕会引起茶壶内的风暴。”赵知行忧心的道:“叔叔跟知远不会谅解的。”
“知远是自作孽,怪得了谁?”赵观达的态度相当坚定。“这件事我已经决定好了。”
“爷爷……”
赵观达抬手制止了他。“你清楚我的脾气,我决定了的事就很难再改变了。”
“爷爷,不是我不愿意,而是时机尚未成熟。”赵知行仍试着说服祖父打消念头。
赵观达锐利又睿智的目光锁定了他。“我认为时机成熟了,现在的你比任何时期的你都还要好。”
第7章(2)
赵知行疑惑的望着祖父,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过去,你在事业上虽有成就,但婚姻却一塌糊涂,但现在你拥有美满的婚姻,凡希贤慧又聪明,她一定能成为你的强大后盾,让你无后顾之忧。”
赵观达得知这次的企划案是来自于孙媳妇的构想时,惊讶又惊艳,她巧妙的将养生的想法与建筑结合,既有新意,又有意义,不但成功的转移了行贿的焦点,还造成了轰动。
“总之,这件事我已经决定好了,相关的事宜我会让沈律师去处理。”说罢,赵观达慢条斯理的站起身。
“就这样吧,我走了。”
赵知行比谁都还了解祖父的个性,他除了接受这个决定之外,没有别的选择,他只希望不会因此引起家族风波,让赵家及震达集团陷入困境。
“我送您下楼。”赵知行也跟着站起身。
“不用了,你忙。”赵观达说完,迳自走出办公室。
赵知行还是恭谨的送祖父来到电梯前,然后目送着他离开。
回到办公室,他不知怎地觉得心情烦躁而沉重,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那是什么?”
赵知行在床上看书,只见夏珞瑶蹑手蹑脚的爬上床,手中还拿了一包东西,直觉告诉他,她一定又发现了什么疗法,准备在他身上试验。
“我终于钻研出来了。”夏珞瑶兴奋的道。
“什么?”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个。”她摊开手中那块布,里头整齐摆放了一根根长短不一的银针。
看见那些针,赵知行差点儿从床上跳起来。
“休想!”纵使她最近对医学有研究,但针灸可不只是学问,还要靠经验,她怎么可能会?
看他连听都不听她说,就直接拒绝,她不免有点沮丧。
“这次一定有用。”夏珞瑶央求道:“拜托,让我试试。”
“试试?”赵知行对这两个字太感冒了,她真当他是实验室的白老鼠?
“纪凡希,我喝那些汤药,或是让你推推筋络、压压穴道就算了,你现在还打算用针扎我?”他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瞅着她。
“你想谋杀亲夫吗?”
她瞪大眼睛。“这种罪名,我可担当不起。”
前世他还是齐世文时,她不知道帮他扎了多少针呢!如果那时真把他扎死了,她恐怕要满门抄斩,株连九族吧?
“我不要。”他浓眉一纠。
“我花了很长时间思考,认为应该要多管齐下。”她信心满满的保证,“放心,这次一定有效。”
“你花了很长时间思考?多长?!”赵知行满脸狐疑的问。
“三天。”夏珞瑶得意笑答。
“三天?真的好长啊。”他故意讥讽。
她不笨,当然听出他话中有话,连忙双手合十的恳求,“给我一次机会嘛,拜托。”
赵知行挑眉,故意学她道:“你也给我一次活命的机会吧。”
“没那么严重。”夏珞瑶蹙起秀眉,轻啐一声,“就算没效,也只是扎几针,不会要人命的。”
他皮笑肉不笑的哼了一声,“怎么不扎你自己?”
“我扎过了。”她说,“一点都不痛。”
他看着她,沉默了几秒,依旧只有这个答案。“不要。”
夏珞瑶都快崩溃了。“唉唷,别这样,如果没效,我学狗在地上爬,绕你两圈汪汪叫。”
“不用。”赵知行依然不为所动。“我直接养一只狗更快。”
“好!”她秀眉一拧,有些气恼的道:“那以后不准碰我。”
闻言,他微微瞪大眼睛。“哇,你翅膀长硬了。”
他记得失忆后的她一开始对他可是毕恭毕敬,小心伺候,好像生怕他一个不高兴就会赶她出门似的,跟现在动不动就威胁他、命令他的态度差真多。
赵知行伸出双手抱住她的腰。“不准碰?你好大胆子!”
说着,他一把将她拉入怀中,按倒在床上,拚命的搔她痒。
夏珞瑶笑得在床上打滚,挣扎想逃,可却被他一直钳制着,只能尖叫求饶,“啊!不!不要了!”她笑到都流眼泪了。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威胁我!”他将她牢牢压制在身下,不断搔她痒。
“不敢!不敢!啊!救命……”
“还救命?”赵知行忍俊不住笑出来,这才终于愿意停手,看着躺在床上喘吁
吁又全身无力的她,他得意扬扬的笑道:“看你还敢不敢!”
“不、不敢了……”她一脸气恼又委屈的看着他。
“可以碰吗?!”他问。
“随便你。”她无力的说。
“真的随便我?”他眼底闪动异采。
夏珞瑶轻轻点点头,刚才因为激烈挣扎而绯红的双颊,变得更红了。
她出宫后,在家人的安排下嫁给李子敬为平妻,可她却不太乐意跟他行闺房之事,因为她心里始终只有齐世文,幸好李子敬也不逼她,她才能安心的过日子。可是对于赵知行的一些亲密举动,她却并不讨厌,反而觉得这样很甜蜜。
赵知行俯身吻上她的唇,大手膜拜着她的躯体。
以往她总能很快就进入状况,可今天她一直想着针灸的事,她对这次的疗法具有十足十的信心,她真的很希望他能给她一次机会,也给自己一次机会。
“你的眼睛在看哪里?”赵知行看着她,微微皱起眉头。“心不在焉,想谁?”
夏珞瑶望着他。“让我扎吧。”
他微顿,蹙眉苦笑。“还不死心?”
“我真的有信心。”她直视着他。“给我机会吧。”
看她一脸坚定,又如此恳切的央求他,赵知行的态度不禁软化了。为了他受伤的左腿,她一直很努力,不管是否有成效,这样的用力及真心都不容他拒绝。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坐起身。“好吧。”
“咦?”
她还未反应过来,赵知行便已呈大字形躺好,壮士断腕的道:“来吧。”
在被爱妻针灸过两次之后,赵知行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有用,他总觉得本来绷得死紧的左腿好像松了一些。
虽然他还是无法像一般人那样正常行走,但步伐轻快了许多,像是腿上本来绑了十颗铅球,现在只剩五颗。
原本抱着舍命当白老鼠的心情,无奈接受针灸治疗的他,现在竟对她有了信心,甚至觉得不可思议又佩服得五体投地。
“赵总。”秘书敲门进来,一脸焦急。“不好了。”
“怎么了?”他拉回心神,搁下手边的工作,抬起头问道。
“赵先生来了,一身酒气在大厅闹,吵着要见你。”
闻言,赵知行眉头一拧。
赵知远目前官司缠身,被卸去职务,赵观达日前又宣布由他接班,他不难想像赵知远会有多郁闷。
只不过再如何郁闷,喝了酒到公司闹都不是好事,不想让赵知远闹笑话,或是惹出事端,他决定亲自面对。
“让他上来吧。”他说。
“可是……”秘书一脸忧心。“我怕会出事。”
赵知行知道秘书的顾虑,但仍坚持。“没事,让他上来。”
“是。”秘书答应一声,转身出去。
不一会儿,赵知行就听到办公室外一阵喧哗,他还未起身,喝得醉醺醺的赵知远已阆了进来。
秘书忧虑的跟了进来,赵知行向她使了个眼色,示意要她出去。
赵知远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东张西望。“怎么这里不是我的办公室?”
赵知行走向他。“大白天就喝醉不太好吧?”
赵知远斜睨着他,眼底爬满了血丝,看得出来已经好一阵子没好好睡觉了。
“赵知行,你行!”赵知远伸出两只大拇指对着他。“什么都让你得到了,简直是王子复仇记。”
“我倒杯茶给你解酒吧。”赵知行到一旁倒了杯温热的茶递给他。
赵知远一挥手,打掉了茶杯,茶水洒了一地,杯子也应声碎裂,赵知行却不惊不怒,神情平静泰然。
“少猫哭耗子!不就是你举发我的吗?!”赵知远明知道这事与他无关,却还是故意找他麻烦。
因为知道他是故意的,赵知行也懒得多费唇舌解释,只道:“我问过沈律师了,你的官司不会有事。”因为配合调查,依沈律师研判,他的刑责不至于太重。
“不会有事?你不就希望我有事吗?!”赵知远恨恨的瞪着他。
“什么都让你抢走了,威达建设、震达集团……你还真是厉害,连老婆都特别出风头。”
“知远,回家去吧。”赵知行好言相劝,“你醉了。”
“我没醉,清醒得很。”
赵知行无奈叹了口气,真是有理说不清。
“赵知行,你到底用了什么诡计,为什么把我的东西都抢走了?”赵知远愤怒的质问。
“知远,我没抢你什么。”“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我拱手让给你的吗?”
“这是爷爷的决定。”赵知行淡定的道。
“那老头子痴呆了。”赵知远极为不满。“我替公司做了这么多事,还背上了官司,他居然过河拆桥,还举发我?!”
赵知行不懂,明明做错事的人是他,怎么还一副全世界都膀欠他的样子?
“知远,是爷爷叫你行贿的吗?”赵知行神情一凝,语气冷肃,“爷爷从没这么教过我们,震达集团之所以有今天,是因为爷爷坚守他的原则。”
“如果不送钱,能打胜仗吗?你知不知道伟雄也送钱啊?”赵知远不认为自己有错,理直气壮的嚷嚷。
“别人偷东西没被逮,不代表你也能偷。”赵知行回道。
“什……”
“你知不知道爷爷为何要叫我召开记者会?”他问,“你知道检调单位早已锁定目标,搜集证据,就要收网了吗?”